第79章 死而複生吐真言

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倒下,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情景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無論自己在哪裏,離他多遠,在她的心裏那個人永遠都會強大又自在地活着,但是此時此刻,那個人卻滿臉染着飛濺起來的血地在她眼前倒下,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生氣。

白靈大喊一聲後加快速度縱身跳到繼續要刺殺顏敘的人面前,在空中一個回旋踢開了他攻來的劍。她想回頭去看看顏敘,但是那個人卻惱人地一直糾纏着她,白靈又急又惱,無奈自己武功不高,光是與他打鬥都需要花費所有的心力。

要是那個人不在了,她也不想活了。

這個念頭鑽進白靈的腦中,瞬間覺得沒必要再與他糾纏,那人剛剛刺中的是顏敘的胸口,那是最致命的地方,她不一定打得過這個人,要是想活命只能是勉強逃脫,那有什麽意義呢?霎時間白靈突然在空中一蹬,跳到比那人更高的地方,用力掃腿去踢他的眼睛,就在那人朝後退去避開的時候,白靈突然轉身落下慌忙跑到顏敘身邊去拉他。

“顏敘!”她喊了一聲,但是躺着的人并沒有回應,白靈立刻伸手去探他的呼吸,右手也抓住他的手去探脈搏。就在自己的手指探到讓人安心的微弱的脈搏時,耳邊掃過一陣疾風,白靈驚訝地回頭的時候,刺眼的劍光已經近在咫尺,晃得她睜不開眼。

她自來怕死,那些書中的無畏在她看來都是違背人之常理的,但是此時此刻她卻覺得自己一點也不怕死了,或許是知道自己躲不開的任命,又或許是握着那雙熟悉的手就好像什麽都不怕了。

但右手握着的那只手很快就從自己的手裏抽離,就在白靈詫異時那明晃晃的劍光也硬生生地停在自己的脖頸旁,直到溫熱的血滴到自己的衣服上白靈才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顏敘不知何時已經醒來,他依舊半卧在自己的懷裏,右手卻徒手接住那鋒利的劍鋒,他瞥了眼白靈,并沒有太多的表情,下一秒就從她的懷中脫離出去,躍身而起一掌将那刺殺之人斃命。

但是太勉強了,縱然一個人再強大,受了如此重的傷還催動內力,只會導致失血更多。那道半空中的身影好像隕落的流星,直直地朝下墜去,又順着斜斜地山坡無力地滾下。

白靈大腦一片空白,想也沒想就追了過去,她緊盯着他滾落的方向,想去抓住他,但是剛伸手碰上他的衣衫好像打了蠟一般又從自己的手中溜走。白靈咬咬牙,自己向前一傾腳上又用了力,以更快的速度也朝下滾去,在快要撞到他的時候,她奮力抓住他的胳膊,随後又使力多滾了半圈,最後終于與他抱在一起。

天旋地轉,她只想護着他,但是她太弱小了,她根本做不到,從全是草的山坡一路滾下後,兩人又墜到了布滿林木枝丫的地方,那些林木又矮又小,根本抓不住,卻異常尖銳,劃破了兩人的衣服,刺破了肌膚。

最後在吐意湧上來的時候,他們終于被一棵稍大的樹攔下,白靈掙紮着要站起身,但嘗試了幾遍也站不起來,最後她幹脆半趴在地上去喊那個好像已經熟睡的人。

“顏敘,顏敘你快醒醒!”沒有人回應她,四周只有草木被風吹動的瑟瑟聲,白靈急得快要哭出來,她伸手去碰他的臉,指尖傳來似乎沒有生命的冰涼讓她害怕,“你快起來,你不是總覺得自己很厲害嗎,現在躺在這裝什麽嬌弱美人。”

她用力拍了拍他的臉,又狠狠地掐了他的人中,但躺着的人依舊紋絲不動,最後她強迫自己忍住眩暈站起來,盡可能将他放平,捏住他的鼻子低頭就要送口氣給他,但自己剛碰上他的唇,那冰涼的唇的主人卻突然反用力吮住了她的。

白靈整個人一震,她立馬彈開,又喜又怒地罵道,“真是個妖孽,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裝死不正經!”

顏敘終于睜開了眼,雖然面色蒼白,但此時他的眼中好像裝着星辰,發出別樣的光亮來,“娘子趁我睡着時親我,真叫我睡不安穩。”

“我那不是親你,我是!”白靈氣結,但看着他動彈不得又憋得說不出話來,于是将自己口邊的話咽下去,“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娘子不是自稱懂醫術嘛,幫我把把脈不就行了。”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調侃我,讓你躺在這自生自滅好了!”

看着白靈急得火燒眉毛,躺在地上的人好像更加悠然懶散了,見白靈急得又要對自己發火他才回了句正話,“我都動彈不得了,就算是略懂些醫術又如何自救。”

“那你說我來做,我現在應該做什麽?”

“娘子莫急,為夫現在只覺得胸口發悶,娘子若是能渡些氣給我就好了。”

“渡氣?是運功給你嗎?”白靈聽了立刻作勢要去将他扶起,但是剛碰上他就被否認。

“非也,讓娘子運功給我豈不是為難了娘子,就像剛剛那樣傳些氣給我就行了。”

他說得自然白靈聽了後也沒多想,但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了,“說了現在是性命攸關的時候,誰讓你開玩笑了!”

白靈的怒吼讓山林都震了幾震,罪魁禍首依舊面不改色,甚至還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我都傷成這樣了,娘子卻還是不願意親我。”說着說着他居然裝出要暗暗落淚的神情來。

白靈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之後抓着他的腦袋粗魯地吻下去。她本來想趕快結束這個吻然後幫他療傷,但是自己剛碰上他,他的左手就伸出将自己緊緊地抱住。唇齒相交,好像什麽話都是多餘的,在這個吻中所有的一切都被傳達了。那些催人的想念,口是心非的話語,傷人的行為都被這個吻融化了,變成了水交融在兩人的骨肉之中。

最後白靈喘着粗氣從他身上離開,卻見他眼中濕潤,心中更是一軟,眼裏也跟着流了出來,她作勢打了他一下,又怕碰着他的傷根本沒有用力,“真是沒見過你這麽不講理的人,我要是不回來,你是不是就準備背着我死在這荒郊野嶺了。我跟你講,你就仗着你好看,等你真在這裏死了,楚暮他們找到你的時候你估計屍體都發爛發臭了,整個人又醜又臭,楚暮他們都不願意把你搬回去!”

見她哭了顏敘連忙伸手拭去她的眼淚,“莫哭,我這不還活着呢。”

“真是太壞了,昨天欺辱我,今天又這麽吓我。”越說越氣,如果不是眼前的人深受重傷,白靈真是恨不得當場揍他一頓。

“對不起——”他捧着她的臉,聲音沙啞,“是我不對,是我失了心智。”

“你若是真的恨我,你可以打我罵我甚至可以取我性命,為何要自己去送死,你這樣結束了性命,叫我怎麽辦?”白靈怒目瞪着他,但眼中更多的是後怕。

“我以為……我以為你讨厭我,也想我去死……”

“我什麽時候說過讨厭你想你去死,就算是我真的說了,你的性命是你的性命,不是我的,怎麽可以就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去尋死呢!”

“如果你不與我一起,那我活着有什麽意思。”躺在懷裏的人輕輕閉上了眼,細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好像很是痛苦,“我在知道你與穆言的婚事後,整個人好像失了心,做了很多我自己都控制不住的事情。”他睜開眼,看向她受傷的手,“對不起——是我不好,白靈。”

“笨蛋!怎麽這麽大個人了還和個小孩子一樣任性。”

白靈抹了抹眼淚,覺得再這麽說下去不是個頭,當務之急是找個地方療傷,可是顏敘如今看上去動彈不得,自己在不加重他內傷外傷的情況下把他送回去實在是太困難了。

“要不然你在這等我片刻,我現在趕回寧玉的府邸喊楚暮過來,三炷香的功夫應該就能趕回來。”

“為什麽?”白靈剛問,又突然想到重樓與船舫應該是互相利用的狀态,若是此時知道景公子深受重傷指不定那寧玉會背地裏下些黑手,還是不要讓他知道顏敘受傷比較,“那我們現在去哪?”

“娘子去哪,我就去哪。”顏敘說着,朝她甜膩地一笑,讓白靈渾身一顫,差點沒蹲穩害得兩個人要雙雙滾下去。

“好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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