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

我委靡的抱住自己腦袋一言不發。心亂如麻。擺在眼前的事,已經不是揭發火災現場真相那麽單一,同時還牽涉到了我們家電器的秘密。萬一真的世人認識到我家的電器是有生命的,以人類的好奇心和愚昧程度,我們會遭遇到什麽樣的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我家的電器是什麽時候開始有生命的呢?我其實不知道。自我有記憶以來,家庭的格局就是這樣的。幾樣在世界上出現比較早的電器,電視呀,冰箱呀什麽的,和我媽媽爸爸一樣看着我長大。有時候還要幫我去湊學費打群架什麽的。每過幾年,它們會自己去升級換代,其性質和我去讀個大專,然後生本科一樣,在技術上做不懈的努力,性情卻始終保持一致,堪稱電器版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我輕聲問阿BEN;“你們什麽時候活過來的?”

它沉默了一下,說:“老關,你流那麽多汗,腦子進水嗎。所有電器都是有生命的。只不過,我們知道人類絕不願意承認這一點,為安全計,只好認衰。”

說的是,我怎麽忘記了呢,一年到頭我可是要招待不少外來的電器訪客啊。都是從自家主人那裏離家出走的,一進我們家,就跟得了話痨一樣,一天到晚說個不停,臧否人物,品評世事,口水多過鐵觀音,不惹到藍藍拿掃把出來清場,決不願意去睡覺。有時候還會有個電話打進來找小小啊,吸塵器啊,約他們一起去哪裏走走,散散心。我猜對于這些平常一定要做矜持狀的電視冰箱們來說,我們家就跟馬爾代夫或者塞班島一樣,乃是這個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度假勝地。

把阿BEN抱過來放在懷裏,我準備撬開通風板爬下去。它忽然對我說:“老關,要是我們都不在你身邊,你怎麽辦啊?”

我手一抖,它吓得哇哇叫:“我随便煽個情好不好,麻煩你有點免疫力,把我一摔下去,你就等着給錢換硬盤吧。”

從這種高度摔下去,不要說電腦要壞,連我這老胳膊老腿,估計幸存的都不會多。我打量了一下下面的格局,還好,下面不遠處就有一個老大的文件櫃子,看起來很穩當,應該經得住我的一個小泰山跳。小心的先把阿BEN放好,我爬下去,使出吃奶力氣摳住通風口,發狠一撲,咚的一聲就整個人平摔到那個文件櫃上面,五髒六腑,一起驚叫幾聲,萬幸骨頭們還沒有什麽反應。忍着胃部被撞出來的強烈不适,我跳下地,再找了張桌子墊腳,把阿BEN拿了下來。它拿外置光驅頂了頂我的胸口,非常好笑的說:“老關,你改名叫關狗熊吧。”

需要不需要将我們的換帶計劃進行到底呢?還是我趕緊回家去通報所發現的新情況,組織大家轉移陣地呢?我顧不得身處敵境,随時有可能被人抓一個甕中捉鼈的危險,站在檢片室就發起呆來。阿BEN在地面上轉了幾個圈,當機立斷的說:“老關,你馬上回去,我猜電視臺一定還會派人去家裏進一步調查的,要有人去應付着,換帶的事情我去搞定。”

我指指門:“你的意思是你自己走過去?”

腦子裏閃出一幕常人無法想象的場景:一臺手提電腦在前面撒開腳丫子亡命而逃,後面跟一群人喊打喊殺。誰說我缺少想象力,我只不過天天生活在魔幻之中,早就沒什麽餘地去想象罷了。阿BEN對我了如指掌,當即加以安慰:“安啦,你只要把我送到一個地方,電腦出現不會引起什麽騷動,就好了,其他的我去搞定。”

說起送電腦,我油然想起适才進門時所用的那個橋段,一不做,二不休,我不如直接把阿BEN送去臺長辦公室好了,所謂畫公仔就要畫出腸,不然怎麽能體現我們縱橫天下,一擲千金的江湖兒女本色?我頓時雙手一揚,慷慨激昂的說:“幹了!”

阿BEN最看不得我這樣,遇到一點尋常小事,立刻就要七情上臉,而且還亂用成語。它覺得這完全是我生活過于枯燥而帶來的直接後果,想我一輩子只守着一個女人,一個不小心還守不住,又不旅游又不探險,又不上網又不泡吧,和家裏電器打打麻将吧,連打豆漿機我都敢輸,沒事就貼一臉的标簽下樓去丢人。雖然酒量不壞,經常對酌的夥伴卻只有我家的熱水壺和熱水瓶,把白酒當安眠藥喝,當當幾杯下去,倒頭就睡。有時候阿三心情好,要來和我交流一下關于調酒啊品酒啊之類的小資情報,每每被我的功能性牛飲理論氣到顯象管內傷。跑去大大那裏建議全體電器抛棄我。

它于是白我一眼,催促着:“你動作快點啦,做點正事。”

既然要做正事,我就抖擻起精神,眼睛四下一掃,找到一個大小合适的盒子,大約本來是用來裝打印紙的,将阿BEN好好放進去,在盒子外包了層白紙,摸出一支黑色白板筆,在上面刷刷刷寫了幾個大字:“臺長親收。”聽了我的情況傳達,阿BEN在盒子裏嘀咕:“這會不會被誤認為是炸彈郵包啊,送去就給丢出窗戶外面了。”我歪着頭看看這個四四方方的包裹:“應該不會啦,我就說我是四海計算機維修公司的,等他們拆包就行了。”它還是很不滿,喃喃數落:“這也忒不專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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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不了那麽多,我鎮定了一下,快速走出房間。一個急轉身,剛剛站穩,就看見有人從走廊那頭走過來,遠遠就吆喝我:“那個誰,你幹什麽?”我定睛一看,巧啊,就是剛才那個建議上花菲菲火災特輯的男記者啊,從天花板上看得不是很清楚,現在面對面瞻仰,這位仁兄倒是濃眉大眼,一表人才啊。如此人物還是不能成為人類良心的代表,叫我等如何不失望,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我好象已經把自己歸入電器或者動物那個圈子裏去了,和它們在一起,我覺得要舒服很多。

壓抑住自己的感嘆之心,我對他燦爛的微笑:“你好,有一個包裹給貴臺臺長,請問他的辦公室在哪裏?”

他臉上充滿不解:“包裹?郵政包裹都是送到大門的呀!”

我張口結舌的“啊”了一句,硬是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回答,阿BEN急了,用非常輕微的聲音說:“城內專遞,城內專遞。”

我趕忙咳嗽一聲,響亮的說:“這個是城內專遞,不經過郵政的。”

他看起來是要去做什麽事,大約也沒太多工夫理會我,于是向樓上一指,說:“再上兩樓,1806。要是沒人,你就放大門保安亭去。”

直奔1806,這時候是中午一點多,應該都出去吃飯了,我站在門口琢磨要不要撬鎖,阿BEN及時的問我:“你幹嗎?”我說想進去看看,它氣不打一處來:“我進去就好了,你省省,快回去啦。”我實在忍不住,敲敲它:“我不放心你啊。”阿BEN嘆口氣,居然說:“乖啦,回去啦,我不會有事的。”

帶着對自己性別年齡的強烈質疑和為人處世的自覺反省,我堂而皇之走出了電視臺大門,那位剛被我們晃點過的保安充滿疑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嘴角嗫嚅了半天,沒敢把藏在內心深處的疑問宣之于口。我幹脆上他打招呼:“有沒有我的郵件啊。”他發了一分鐘的楞,吃吃的說:“你叫什麽名字?”我說:“我叫陳阿狗啊,剛調來電視臺的。”他如釋重負:“

哦,新調來的呀,難怪不是很眼熟,見過,見過。”看來他剛才已經有點懷疑自己提早進入更年期了----失眠,多夢,健忘~~~~

看他低頭猛亂翻該莫須有陳阿狗的郵件,我忍笑就要走開,一邊想自己為什麽不去混黑社會呢,實在是對天生我才的極大浪費啊。挪了兩步,不防保安先生驚喜的擡起頭來,殷勤遞出兩封信:“陳先生,真的有你的信。”

這盆水灌到我頭上,可真不是一般的冷啊。我和保安兩個面面相觑,可能是我的眼神太過迷惘,他惴惴不安的縮回手看看郵件封面,重複着:“陳阿狗先生是嗎?這是你的郵件啊。”

我這時候才知道什麽叫做逼上梁山,沒奈何,只好伸出手接過,果然上面龍飛鳳舞幾個大字:“陳阿狗收。”我說,怎麽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父母給自己兒子取這種名字啊。

帶着滿頭的郁悶我走遠了幾步,看着自己手裏的信犯開了嘀咕。小學時候學的法律知識普及課告訴我,私自攔截和拆開公民信件是犯法的。最少也要個十五天拘留的,我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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