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節

除形象比喻的可能性,随着一聲巨大的震動傳來,我真的在空中飛啊~~

一輛真正的車撞中了我。終于被地球引力收服,一頭栽到地上的時候,我得出了這個結論。

開車是一種技術,我向來知之,其中翹楚,為我景仰不已。不過開車撞人也是一種技術,就是今天第一次知道。當然,一撞就死的那種叫做事故,會松剎車踩油門即可,對資質無太高要求。但要撞得角度絕妙,使其飛到半空,再呈抛物線落下,卻內無出血,外無骨折,那就是一等一的高手所為了。我此時所遇到的,就是這樣的一位高手。他的腳出現在我的臉邊,手到達我的脖子,然後在下就跟一條待殺的土狗一樣,被拎進了那輛撞我的車。驚鴻一瞥中,我認出是加長林肯,果然好長。

被強行按着腦袋向窗戶而坐,我不得已一路觀瞻着窗外塵土飛揚的街景,小孩撒尿,潑婦罵街,碟販走鬼,都不大招人待見,而我一門心思想看的那位,卻毫不懈怠的叉住我的脖子,連我斜視的可能都扼殺。要是電鋸在就好了,把他袖子鋸鋸斷,我就乘機轉身。當然以電鋸的個性,是不是會只鋸袖子,尚需商榷。想到電鋸,我立刻又把思緒拉回到阿BEN頭上,萬一它遇險,我們的麻煩就真的大了。它的腦子裏面,真正是什麽都有啊。

車子從我熟悉的街道一路飛馳,漸漸進入到從未去到過的地方。行人減少,街道清淨起來,仿佛是進入了比較單純的居住地域。在這個過程中,車子沒有停下來等過一次紅燈,沒有放慢過速度,要知道這是在鬧市,平常超速剛一分鐘,就可以聽到交通警察的呼嘯聲在後腦勺震天響的。除非,這部車子用了一個非常特殊的牌照,沒有任何人敢在中道阻決它。

特殊牌照,軍方?警方?最緊急救護車?高官?黑社會大哥?我閑着也是閑着,正準備把這些可能性都拿來分析分析,眼前卻一黑,一塊柔軟卻十分細密的織物蒙上我的眼睛,土狗關再次被拎了出去,在一只大手始終的控制下,跌跌撞撞的走在了路上。腳下高低不平,四有突起,似乎是鵝卵石鋪成的,對這玩意我可熟了,因為藍藍自從和同事去了一趟按摩中心以後,就此愛上了踩腳,說刺激腳心穴位對五體百骸都大有好處,随便念一串經絡名字出來,效果跟隔空打穴一樣,當場就可以把我唬到定住。為了滿足她日踩夜踩的小小需要,我親自去山裏海邊摸了好多石頭回來,花了老長一段時間蹲在家裏浴室,研究如何制作出最完美的保健石陣。終于大功告成的時候,我興奮的去對老婆報喜,她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獎勵,感動得我流淚----和她一起踩,手上還要舉着小小加力量。我沒有哭出聲來,實在有奈小小偷拿支架頂住。現下我走的路,一定也是高手所設置的,因為每走一步,隔着鞋襪我都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十二指腸被按摩得蠢蠢欲動。

走了一百七十三步,轉彎。繼續走,再轉彎,仍然走,轉彎。轉多幾次我多少有點頭暈,有點發起困來,要不是覺得人家多半不會配合,我很想要求那位押解人員手上再用點力,托托我的頭,我還可以打個盹。

妄想未完,道路已盡。眼前黑布被取下了,睜眼之前,我已經準備好了面對一個大場面,結果大出我意料,不過來了一個小房間。

白白的牆,白白的床,看上去還相當舒服。要不是人家立刻把門一關,從外面反鎖,而且整個房子半扇窗戶都沒有,整個格局和外面普通一家招待所毫無二致。我過去試圖從門上找出一個洞啊半條縫啊什麽的看看外面,卻連個螞蟻可以出入的眼都沒瞧到。四處摸摸,走走,心裏的郁悶和疑惑如同漲潮,一波一波的沖上來,打得我暈頭轉向。這沒有理由是電視臺所為啊,他們感興趣的是我家的電器,即使抓我,也是為了問到有關電器的消息,為什麽要關我起來?莫非是要先餓兩天?餓到沒力氣抵抗了再來盤問?要是這樣,我趕緊摸摸身上有什麽東西可以吃着頂一陣子。

上上下下,總共三個兜,除了一個兜裏有條不知道什麽時候歷歷吃剩下的薯片渣渣,就是兩封寄給那位倒黴蛋陳阿狗的信了。把薯片無限留戀,無限仔細的填進嘴,順便匝巴匝巴兩下嘴巴,我動起了那兩封信的腦筋----紙張是木材纖維做的,木材纖維裏據說含有糖分,那吃起來不曉得有沒有一點甜。這麽嚴肅認真琢磨着的時候,我不知不覺就把信封打開了,一行字印入我的眼簾:“史密斯先生,~~~~”

史密斯?陳阿狗的英文名?說起來我對他真有點同情,中文名字土一點吧,父母大人在上,須不大怨得,可成年之後給自家取個英文名字,為啥還是沒撈着好的,去跟鐵匠親熱一把啊。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感嘆了一把,我小心的準備把信紙重新折好,幾時脫困出去,還是要還給人家的。如今之世,能收一兩封手寫的信,哪怕是商業用途的也好,都是異數中的異數,值得拿大紅綢子包紮,珍重保藏。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了一行字:“非有必要,勿使用電腦,今日似有高手自網路入侵,我等為機密事,千萬小心,須立刻調查誰為之。”

高手自網絡入侵?為機密事?史密斯?難道就是阿衡小姑娘的爸爸。阿BEN探察電腦的主人?縱火者就是他,無庸置疑,可是他為了什麽呢?還有,這封信是誰給他寄的呢?仔細查看邊邊角角,沒有任何可以表明寫信者身份的蛛絲馬跡,只有那字跡,遒勁有力,筆畫秀而棱角分明,寫字的人一定修養上乘,且具有非常堅強的意志力。這個結論下了等于沒下,放眼世界之大,符合以上兩個标準的人,随便在街頭飛一塊磚頭出去,都一定可以打到好多。另外,這些信紙的質地非常之好,厚,白,纖維密合光滑,而且都呈正方形,不大像是可以在行市上買到的貨品,或者出于私家定做也未可知。可惜我和文化兩字,向來緣悭,常識之外,就再摸不着半點頭腦。

磨挲再三,我從頭将信一一讀來,剛才所見那封,其實很短,就是我看到的那寥寥幾句話,另一封倒沒有涉及到什麽陰謀密事,洋洋灑灑兩張紙,談起了育兒之道,主張對兒子可以兇狠些,自小便鍛煉其意志筋骨,使之兩強,日後殺入人間世界,才有游刃之力。至于女兒,則盡量嬌貴都可,務必使她在童年被羽護之時溫情甜美,無半點遺憾。因為天道之設計,女子受苦早已注定,只要成年,就在劫難逃。無須人為加碼。這想法新鮮啊。如此說來,我老婆倒是這家夥的同好,不然怎麽解釋她對歷歷明明愛如珠寶,一邊廂又兇如夜叉。原來是思慮長遠,失敬失敬,我一味回護,和兒子協同作弊成習,看來沒奈何,生成了是個目光短淺之輩。

兩封信讀罷,我整個人傻在那裏,感覺自己慢慢變成一個丈二金剛。正在無限彷徨郁悶之時,我聽到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角落裏響起,抱怨道:“啊,累死我了。”

世間無數鬧鬼的故事,都是從聽到一陣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發出的錯誤聲音而開始的。無論那是呻吟還是歡叫,是歌是哭,是罵架是獨白,所給正常人帶來的效果,一律是滿腦空洞,一身雞皮,不過對我來說,這些都太司空見慣了。因此我尋聲而去,趴在床邊殷勤的問:“誰呀?”一陣沉默,我想把趴下一點去看看吧,最近的家庭生活實在頗為幸福,直接體現在了我的肚子大小之上,硬是低而不下,沒有辦法。只好再呼喚一聲:“誰呀。”這次有反應了,有個聲音嘀咕着說:“怎麽會有人和我說話的?”

随着這一句,從床底骨碌骨碌,忽然滾出了一個鑽頭。躺在地上把我看着。它一只眼,我兩只,我們對望了半天,它忽然大叫一聲:“鬼啊~~~。”又滾回床底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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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悻悻的爬起來,在下長得,是不算好看,不過鼻子眼睛,倒還端正,我和你這把電鑽素不相識,怎麽也要講點社交禮儀嘛,說那麽直。你看你一身土,我都沒譴責你是把土鑽,出門不洗澡!

提到土字,我突然想起來了,對哦,這種電鑽頭是拿來挖土的啊,難道它是從地裏鑽出來的?

挽起袖子,我費了一牛鼻子的力氣把那張一米二的床移移出來,真是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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