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申元港的家是一棟複式,有一架樓梯從一樓盤到二樓,從樓下可以看到樓上的走廊和欄杆。裝潢十分簡約,以黑白灰等消色為主,除了一些必備的家具如沙發茶幾等,幾乎沒有多餘的裝飾。

趙一氧的眼睛不敢亂看,他怕被D先生認為自己沒禮貌。

“吃晚飯了嗎?”申元港讓趙一氧坐到沙發上去,他走過去打開電視機。

趙一氧乖乖點頭。

“我還沒吃,晚上淨喝酒了,”申元港捏了捏趙一氧的耳垂,“太晚了,我定個外賣吧。”

——我會做飯,我做給您吃。趙一氧按住了申元港要去拿手機的手,認真地在手機上寫到。

申元港看起來有點驚訝。

“好,你做給我吃。”

——廚房在哪裏?

“我帶你過去。”

申元港平常幾乎沒有在家吃過飯,冰箱裏除了上次他媽來家裏準備的雞蛋和熏肉腸,什麽也沒有,趙一氧掀起了最上一層的儲存櫃,才終于找到幾包挂面。

他指着那包面向申元港投向詢問的眼光。——要吃面嗎?

申元港表示都可以。

用鍋接水,打火。

蔥白的手指在雞蛋上劃過,挑了兩顆色澤飽滿的握在手裏。雞蛋冰涼,在趙一氧溫暖的手心細微地摩擦碰撞。房間裏是火苗和水的噪聲,他沿着碗邊去磕雞蛋殼,“啪”的一聲,粘稠的清和黃落在碗裏。有碎殼子進去了,他就用手去捏,又去含自己裹着蛋液的指頭尖。把毛衣袖子撸到胳膊肘那,輕巧地用筷子攪拌:黃開始吞噬清,在筷子底下追着它,包裹它,交融它。

水開了,他去下面。挂面絲脆、直,碰到滾燙的水卻又軟下來,柔順地躺進鍋裏。他蓋上鍋蓋,轉去案板切熏肉腸。薄片的肉在他手後排成一列,正要用手去攏,一雙有力的手臂盤上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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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申元港。

他早就倚在門邊看着這個小啞巴了:個子不高但體态修長,圍裙在腰的地方收攏成細細的一條。

沒什麽想法,晚上喝了酒,沒有吃晚飯,餓,還是不餓,雞蛋面,他現在只想一門心思地去摟這個人。

冬天的夜,外面的風寒冷刺骨,這間小小的廚房卻春光旖旎。申元港隔着毛衣揉捏趙一氧的腰腹,一只手又尋勢向上按住了胸。他的頭緊緊貼着趙一氧的頸窩,吻碎、潮濕地落在耳朵和脖子上,感到身前的人輕輕發抖,就手上使壞擰了把他的乳頭。

毛衣很粗糙,接觸乳頭時有一種火辣的刺感,趙一氧痛得弓起了背,卻又被申元港強硬地掰了回來。

“別亂動。”

他命令他。

申元港的吻越來越密集,手下的動作也越來越粗暴。他不知滿足地将手伸進毛衣,解開趙一氧的褲子,用手握住他筆直的陰莖。趙一氧的龜頭不大,和整個柱身保持着很漂亮的比例,申元港依稀記得顏色也很淺,看起來就像它的主人一樣可愛。

變化得很快,趙一氧幾乎沒有什麽抵抗就硬了,申元港的手很寬大,有繭,每一下撸動都能帶來出奇的快感。

扳過他的頭和他接吻,趙一氧是個很像女人的生物,大膽的、赤裸裸的性愛不能很快讓他情動,但接吻能。情動使頂端溢出液體,這讓申元港的手能更順暢地掌控他,速度越來越快……射在了申元港的手裏後,趙一氧已經徹底軟成一灘水。

吻還在持續。

趙一氧的呼吸被申元港含在嘴裏,缺氧加上高潮,他已經什麽都分不清楚,任後面的人從他嘴裏索取更多香甜的津液。

申元港松開快要暈厥的趙一氧,他把左手展示給他看。食指中指和大拇指相互碾搓,那坨小小的白色糊狀物被拉開,扯出淫糜的絲。

“乖,舔幹淨。”

他再次命令他。

趙一氧混混沌沌的,雙手去抓申元港帶着自己精液的手。從較長的中指開始舔舐,然後去唆每一根指頭,反反複複。趙一氧早就被親的亮晶晶的小嘴周圍塗抹的都是攪在一起的唾液和體液,他像是貪婪地小孩不知羞恥地舔着棒棒糖。

申元港覺得可可身上哪都軟,現在他只想把自己身上這根硬棍子捅到他身體裏——手心裏、腳掌裏、嘴裏、腸道裏。

他扒下趙一氧的褲子,露出他白嫩可愛的小屁股,迫不及待地去扣肛口。趙一氧今天沒有給自己做擴張,不是特別濕潤,很緊。

蛋液。

那碗黃澄澄的蛋液,他剛剛用手從裏面拾了蛋殼出來,又含了手指。

現在他在含我的手指。

申元港把那碗蛋液整個澆在趙一氧的屁股縫裏,他就着蛋液去摳。趙一氧的後面突然變得很涼,他開始有些清醒,轉頭要去看。

“舔得很幹淨,乖孩子,別停。”申元港阻止他,将食指和中指并攏插進在趙一氧的腸口,然後模仿某種運動似的抽插,靈活的食指和中指在進入那個窄小的通道最深的地方開始慢慢分開,就這樣來回幾下,本來很緊的括約肌就漸漸松開了。

張着一個小口,隐約露出裏面鮮紅的媚肉。

一杆入洞。

趙一氧咬住申元港的無名指。

面條像焦糊的遺址,猙獰地吸附在鍋底。

水幹了,火滅了。

于是那些本來十分隐秘暧昧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肉與肉碰撞,綿密的水聲,喘息。

客廳重播着今天的《新聞聯播》,玄關處擦的幹幹淨淨的皮鞋旁是一雙小了幾碼的白色運動鞋。鞋很新,應該是剛買沒多久,鞋面上卻有半只刺眼的腳印。

白的東西玷污不得,即使是最微小的灰塵也會讓它們失去最初的那種聖潔純真的樣子。

但有人就是喜歡弄髒它、侵蝕它、占有它。

趙一氧早就不是什麽純潔的小處男,他是個性工作者、MB、鴨子,說得難聽點,就是“出來賣的”。他幹淨嗎?不。他不是一張還未經開發的白紙,他就安靜地鋪在那兒,任別人在上面畫什麽,随心所欲,用他出氣也好,對他表達喜愛也罷,他早就髒得不能再髒了。

可是真正的美人,連肮髒都是漂亮的。

他身後的申元港确實也是這麽認為。

不僅像是抱着一汪水,他高昂的性器深深埋進這水裏,被吸、被擠壓。沒有幹柴烈火,沒有激情四射,又像是全身浸泡在水裏:不是溪流、河灣、湖泊,而是那種波光粼粼的大海,毫無怨言地去容納萬物——好的、壞的、淨的、髒的,他來者不拒,卻又仍然清澈。

整個腦腦袋都在水裏,耳邊是混沌的水聲和氣泡聲,那是“水”的呼吸,他随着自己的進入的深淺去吸氣吐氣。

申元港發現,好像每次和可可做愛,他都會不知不覺地全身心投入,說是單純地去發洩欲望,似乎也沒有那麽單純。不是單方面的,他想要身下正在被他操的這個小啞巴能得到多一點的快樂,去找讓他舒服的地方,耳後,尾骨,腸道裏那個小小的鼓包。他好像是更喜歡被自己從後面穿過腋下去握住脖子操弄,因為通常只要他這樣做了,底下的小人兒就會吸得更緊。

突然想起什麽,申元港減慢了抽插的速度:“你今天跟着那個男的做什麽呢?”他問趙一氧。

被操得正上頭的趙一氧這時候哪聽得進去,他嗚嗚咽咽地搖頭,逐漸放松身體去适應申元港地小頻率抽插,雖說是放慢速度,申元港進去的每一下都很深,幾乎是其根,只留下兩只卵蛋重重地拍打着趙一氧沾滿蛋液的會陰。

“是不是你的那個小朋友讓你去的?”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随着一口勁,申元港猛地進去頂。

趙一氧被頂地一抖,只能由着話刃兒去胡亂點頭。那個時候他已經分不清自己否認了什麽,又承認了什麽。

“下次還敢嗎?”

——不敢了。

趙一氧覺得後穴癢極了,不夠,不夠。他扭頭用嘴去尋申元港的嘴,用這種傻乎乎的方式去求愛。

申元港故意頂地很慢,他再次問道:“還敢嗎?”

搖頭。

“乖。”

“夾好。”

突然又開始加速,一下比一下狠,一下比一下準。趙一氧最敏感的小鼓包被高頻率地頂弄,原來頂一下一哆嗦,現在卻盛不住了,只能渾身硬的小幅震動,快感從後面那個小小的洞穴開始擴散,然後鋪天蓋地地向他湧來。

痙攣、噴射。

申元港和趙一氧同時達到高潮。

一個是操得高潮,一個是被操得高潮。

“你叫什麽名字?”

餘韻中申元港問趙一氧。

空氣中含有21%的氧氣。

趙一氧深深吸了口氣,他多想親口告訴他:我的名字是趙一氧,一半的一,氧氣的氧。

》》》

申元港。

趙一氧在紙上寫下那個名字,然後用筆反反複複去勾描。總共二十一畫,他非得勾個十遍八遍才作數,圓珠筆描得粗,顏色也更加充盈。

越看越好看,這三個字就好像它們的主人一樣,哪怕是那個被他不小心戳破的洞也看起來賞心悅目。

趙一氧。

他把自己的名字寫在那個名字的下面,小小的、細細的,不仔細看就像是一只爬着的螞蟻。但是他還是很開心地把那張紙捂在了自己的臉上,是油墨味和松木味,他卻聞到那個人身上的香。

真是無藥可救了,笨,沒頭腦,不會保護自己,忘了羅姐怎麽告訴你的嗎,傻子,你憑什麽值得他去喜歡……去愛。

趙一氧在小腦袋瓜裏狠狠地罵自己,可他仍然在笑,蜜融了,一層層澆灌在他心頭。他在書裏看過很多場奇幻旖旎的愛情,尤其對“初戀”印象深刻: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第一次親吻,第一次約會,第一束花,第一支冰淇淋……太多的第一次在這裏展開,而他的第一次卻是色情、暴力和金錢。

不過這一切從今天開始就再不算數,他将“初戀”單方面地交給申元港。既然給不了他任何肉體上的第一次,那就毫無保留地給他,第一次,一個完整的“心動”。

無論結果怎樣。

他能感到申元港并不讨厭他,但是他卻沒什麽信心将這種接受維持很久。未來的某一天他肯定會消失在他的生活裏,但至少能帶給他目前的短暫快樂,讓他睡夢裏也忘不掉他。

音響裏放着那首他最愛的歌。

“My love wears forbidden colors.My life believes.”

我的愛披着禁忌的色彩,而我選擇篤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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