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室旖旎的氛圍被打破。

羞愧和害怕齧着他,讓他渾身泛起細小的戰栗。他就這樣僵硬地坐在申元港的腿上,手上還不忘把睡袍捂得嚴嚴實實。一時這兩人之間有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開始蔓延,就好像用來麻痹他們的那層模糊的玻璃紙被一下子捅破,露出醜陋肮髒的內裏。

對趙一氧來說,他是妓。前幾天自己排斥別的客人就已經是“既當婊子又立牌坊”,現在他在赧個什麽勁呢,他不是他的愛人,又有什麽義務去為他“守貞”?撇開工作不談,即使就是在外面的自由人也不必為這個什麽身份都沒有的位置而感到不适。他羞,一開始是因為被喜歡的人看見自己最醜的樣子,而現在則變成對自己感到不恥。

對申元港來說,他是嫖。本來就是來這尋樂子圖開心,這是什麽地方,這哪能有人出淤泥而不染。即使是再清冽的蓮子,恐怕也已經被別的什麽人剝了皮煮熟了來吃,這不是自己早就知道的事情嗎?他現在抱着的這個人,這個剛剛和他跳過舞、啄了他的嘴的人,可能就在昨晚他想他的時候在別人身下輾轉求歡,用那些讨好他的手段來對付別人。

唱機還在旋轉,這樣讓申元港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錯事,他是不是有些過分在意身上的這個人了?自己在犯糊塗,晚上喝酒去想他,送他禮物,和他跳舞,為他笑……

為他吃醋。

他不願意承認自己現在是在吃醋,在吃這種可笑、沒有任何意義、幼稚的醋。

趙一氧把頭低得很深,他無論如何也不敢去看申元港的眼睛。但是感到射向自己的目光變化莫測,他分析不來申元港現在在想什麽,但唯一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不開心,甚至有些生氣。于是他去夠放在床頭的平板,想要說點什麽。

——真對不起,您要是不喜歡就走吧,我和羅姐說今晚不要您的錢。

他寫完最後一個字才敢擡頭。

但他沒來得及再表達一些別的什麽就被整個人掀起來按在床上,雙手被申元港扣住,兩條漂亮的腿也被申元港死死地鉗制着。

濕的眼睛對上盛滿怒火的眼睛!

趙一氧被吓得張開嘴“叫”了一聲,渾濁嘶啞的“啊”!他緊緊捂住的睡衣早就被申元港扯開,那些斑駁的齒痕吻痕就整片地印在趙一氧的身上。他被反過來,後背、側腰、臀、甚至是大腿內側也全是這樣的東西。

申元港的腦子裏已經構思出了所有的畫面,另一個人壓着趙一氧,就像餓了許久的鬣狗啃食那些被抛棄的角馬骨頭,兇殘暴力。趙一氧會怎麽做,他會笑呢,還是哭?

“你喜歡這種東西?”申元港咬着牙問他,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有多兇。

趙一氧已經數不清這是這些天第幾次哭了,但這絕對是他哭得最厲害的一次。眼淚順着他的臉向下淌,一道一道的水漬沒入鬓角,讓他看起來水淋淋的可憐。

Advertisement

“我問你話呢?”申元港捏着趙一氧的力氣加大了。

趙一氧拼命搖頭——不是,我不喜歡,我很讨厭。

申元港把趙一氧拉起來,粗暴地把他的睡袍扯下來,他雙腿半跪在趙一氧的左側,居高臨下地指揮他:“你自己把內褲脫下來。”

趙一氧一直在打嗝,他一邊用手背去抹自己的眼淚一邊聽話地曲腿脫內褲。申元港看了一會趙一氧的臉,然後開始脫自己的衣服,脫到只剩一件內褲的時候對趙一氧說:“你來給我脫,”他抓住了趙一氧的脖子把他的頭按在自己的胯上,又補充,“用嘴。”

趙一氧本來就是一個言聽計從的小孩,尤其是在今天,他心裏難受,對申元港的所有話更是不敢有任何忤逆。他張着小嘴,用牙尖去剝申元港的內褲,他跪趴在對方的裆部,手撐在身體兩側,廢了半天功夫才把申元港黑色的內褲脫了下來。然後他就保持着叼着內褲的姿勢沒敢動,很屈辱,讓他感覺自己像是一種動物。

申元港看他泛紅的眼,向下撇的嘴角和隐約露出來的細白的牙,整個人又是“四腳着地”地跪趴在自己面前,腰部下陷得狠,從他的角度能看見比肩胛骨還要高的只有那塊玉脂臀。拽住了他的胳膊向下按使他側身趴下,但他的上身仍然擡起來。申元港一推,他就徹底下去了。

他把趙一氧的腿分開,就看見那兩瓣沾着紅痕的肉和那個粉色褶皺的圈,那股氣就又在自己身體裏亂竄,總得找個地方發洩出來。于是他狠狠地抽了一下趙一氧的屁股,即可就浮現出了一個五指印。申元港拿了潤滑液成瓶地擠,油層層疊疊地在趙一氧的屁股上鋪開,申元港洩憤似的又打了一下,然後他抓着分開,一個挺身就捅了進去。

趙一氧挺直了脖子,就像第一次嗥叫的小狼。

申元港是趙一氧的屋頂,整個上半身罩在他的頭上。他頭頂着趙一氧的後腦勺,雙腳勾住他的腳腕。抽動的時候,腰部的肌肉就好像是驅動器,牽連帶動整齊飒麗的背肌随着節奏膨脹、收縮。

他進得深,速度快又狠,趙一氧被按着後脖子操。疼、癢,趙一氧不由自主地要向前扭,身上的男人好像是順着他,讓他向前縮身子,可就在他要徹底離開後面那根棍子的時候,又被一下子撈過來操到底。

趙一氧的喉嚨持續地發出“咕嚕咕嚕”的幼聲,申元港幾個深挺後停下,然後抓住他的胯往後提,用龜頭順着會陰滑了幾下又再次捅進去。由于加了許多潤滑液,聲音格外的淫蕩,肉被劈開,趙一氧的性器也一下下地懸空晃動,頂他的力氣大了,就會拍到他的小腹。

趙一氧撐不住地往下陷,這樣讓申元港操得很不舒服,于是他掐着趙一氧的腰把他反過來。可是一反過來他就可以看見趙一氧滿臉的淚,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還仍然不住地向下流。

一半是生理淚水,一半是因為剛才的事。

申元港看見那張皺巴巴的小臉就覺得心軟得一塌糊塗,可是那些髒東西仍砸在他的眼球上,大腦彙聚怒氣,荷爾蒙激升,轉化成下腹明确的性欲。想把他的臉擋住,他不想看。

那條被趙一氧丢在一旁的內褲,申元港的內褲,被他重新拿起來,然後按在他的臉上。

“別動。”申元港阻止趙一氧要去拿開內褲的手,又扛起他的腿架起來,從後面看,趙一氧拱形骨的腳軟軟搭在申元港寬闊的肩上,就像趙一氧的性器一樣随着申元港的頂弄而晃動,又會在觸及敏感點的時候繃得很緊,像一對玉做的如意。

這下趙一氧完全被申元港的氣息籠罩,那種好像熟悉但其實陌生的味道。他看不見那張令他又愛又怕的臉,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在耳朵和後穴。耳邊是潮水般的喘息,自己的、別人的,混亂糾結在一起;腸道很脹,可是卻聽話地吸引那個攻略它的肉刃,他有些情不自己地想要用手去摟申元港的上身,想要把男人健壯的肉都貼在自己身上,他什麽也看不見,這讓他太沒有安全感。

申元港卻沒如他的意,他一只手就把趙一氧的雙手牢牢地釘在他的頭頂,然後繼續兇猛地前後聳動。趙一氧就在這樣的攻勢下射了出來,可還沒有喘過氣就再次感到血液向下湧。

今天申元港實在是興奮了,沒過多久他就俯下身,陰莖飛快地進出了幾下,射在了趙一氧裏面。趙一氧被如此一燙,腸道抽搐,就整個人抖了一下。

“爽嗎?”申元港問他。

“還有更爽的。”

申元港把他的腿放下來,然後拔出半軟的陰莖,由上到下地刺進趙一氧的嘴,然後在他溫潤的口腔裏摩擦。等到再次硬邦邦的時候,申元港将趙一氧推得側過身,又挺身而入。

終于有熹微的晨光打在那張床邊,申元港眯着眼睛扯着趙一氧的頭發來回地進出他的嘴巴,仰頭停頓了一會,抽出自己,把他丢在一邊。趙一氧此時已經沒有什麽意識,他側躺着,滿嘴都是腥白的液體,可是他既沒有吞咽也沒有吐出,還有東西順着他的大腿根往下流。月亮樣的身體,朱痕斑斑,一層疊一層,尤其在胸口、腰窩和臀縫裏,還有已經結塊的精液。

申元港匆匆地沖了個澡,穿戴整齊後看了一眼趙一氧,頭也沒回地走了。

趙一氧似乎是睡了很久,其實在昨天晚上還沒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他就已經幾乎喪失了思考記事的能力。等到他終于睜開眼睛,已是傍晚。

他看着昏暗的房間,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又做過了什麽。直到吐出嘴巴裏還殘留的嗆人液體,摸到腿間結痂的精塊,看到一身的愛痕,所有記憶才洶湧地向他撲來。

黑膠、唱機、探戈。

憤怒的心上人、做愛、無休無止。

趙一氧勉強坐起來,他的上唇開始微小卻快速地碰撞下唇,就像一只躲躲藏藏的蜘蛛。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現在這樣不堪的身子,就要去摸那架唱機,就要學着申元港去放唱針,但是似乎哪裏做得不對,怎麽也放不出昨天的那首歌,然後他就手忙腳亂地找盒子裏的說明書。

唱片終于開始轉動,那首快樂的曲子又蕩漾在了趙一氧的房間裏。他呆坐在床邊聽,閉着眼睛聽,睜開眼睛聽,想到什麽,又把腿腳蜷縮起來。

枕頭裏的紙條被他拿出來,捧在自己眼睛上。

清秀的字跡變得模糊,墨開始蔓延,墨裏的油被擠出來,又在那幾個字外圍燙上焦圈。

趙一氧洗幹淨自己後怔忪地收拾房間,他把申元港送的唱機和黑膠按照原樣收好,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收納音響的櫃子裏。

他讓這兩樣東西挨得很緊,仿佛這樣就能阻止申元港把自己從他的生活裏搖出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