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9城| (2)

色的圓盤。

她微微一笑:“不想待了?很好,我這就送你們去九幽地獄。”

☆、42|417|城

天邊忽然亮起了一點星芒。就在那片被遮蔽的墨色中,有幽幽暗暗的鴻蒙之光開始閃現。

星光如畫卷般徐徐展開,它越來越大,越來越廣。男修驚疑地四顧,只看到自己仿佛置身于茫茫星海之中。不管是他的頭頂、腳下,還是四面八方。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那個藍衣女人站在原地。

她大袖飄飄、伴雲随月,所有的星辰都匍匐在她腳下,巍巍生輝。她是此間的主人,如同亘古不變的天道一般,平靜淡漠地凝視着自己。

不知道為什麽,面對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卒子,男修的心中竟升起一股恐懼感。他知道自己這是陷入了陣法中,那女人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布下這個陣,還算是有點能耐,但也僅止于此了。

獵物就是獵物,絕對不會有翻盤的機會。

“大哥。”女修有點慌亂,“咱們被困住了。”

“放寬心,小妹。”男修沉聲道,“看這小卒子的法力控制,修為至多不過築基期。想困住我,白日做夢!”他聲音猛地一冷,雙目中射出有如實質的電芒,狠狠朝葉舒看去。

但葉舒只是不緊不慢地笑了笑:“道友,你恐怕忘了,現在可是晚上呢。”她右手輕輕打了個響指,又一顆星辰爍爍亮起。

“漫天的星鬥你都看不見,真不知道該說你是瞎,還是傻。”

“大膽狂徒!”一直面無表情的男修終于被激怒了,他身上黑光暴漲開來,眨眼間化作一條咆哮的蛟龍,周身雷火湧動,煞氣沖天。

就在這一刻,被星芒籠罩的天空中再次出現狂湧的雷電。烏雲翻滾呼嘯,大口大口吞噬着天幕上的星子。整個天空竟然顫抖起來,在元嬰修士強大的力量下,陣法俨然有了崩裂的跡象!

“哼,我當是什麽高明的陣法。”女修輕蔑地笑了起來,“不過爾爾。”

形勢瞬間逆轉,但葉舒卻依舊是一臉淡然的神情,她遺憾地嘆了口氣:“妹紙啊,不作死就不會死,你為什麽不懂呢。身為一個反派炮灰,老是這麽敬業地給自己豎死亡flag,我會很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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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狂徒這個稱呼,我覺得不是很準确。”她眯着眼,唇角勾起一個微彎的弧度,“因為我不是狂妄哦,我只是特別特別,擅長打臉罷了。”

葉舒話音未落,只見她将手中的圓盤往天上一抛,數道光芒從四周激射而來,化作凝固的光線,将黑色圓盤托在了空中。剎那間,璀璨的星流以圓盤為陣眼,水幕般傾洩而下。

葉舒就站在那道星流的正中央,龐大的力量以她的身體為媒介,源源不斷地從洞天注入了她腳下的生死陣裏。

直到這時候,諸天萬界生死陣,才真正成型。

早在葉舒抛出圓盤的時候,男修忽的感到心頭被刺了一下。元嬰真人對危險的敏銳感知讓他立刻出手,半空中的黑色蛟龍如同利箭般穿雲而來。

不,那是比箭更快的力量。無數星辰在蛟龍身周的雷火下化為片片碎屑,它咆哮着張開血盆大口,挾着吞噬一切的氣勢,朝葉舒直沖而去!

葉舒微微一笑,炫目得讓人睜不開眼的星光中,她仿佛神祇降世。

輕輕擡起右手,又是一個清脆的響指。

時間似乎靜止了一瞬,下一刻,千萬星鬥狂墜而下,如同暴雨瀉地,齊齊砸向地面。天空止不住地轟鳴起來,它怒吼着沖向所有敢于挑釁自己的敵人,在萬道飛逝的流光中,那條蛟龍瞬間化為了齑米分。

而那怒吼并沒有停下來,它以撕裂天地的氣勢橫掃一切!

“等……”男修張開嘴,還沒等他把話說完,萬道流星合成的星柱便席卷到了他面前,兩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後,世間再也沒有了那兩個妖族。

“所以說啊。”葉舒拍拍手,最後下結論道,“真要給我取外號的話,叫我打臉專業戶就可以了。”

十分得瑟地說完這句話,葉舒袍袖一卷,将洞天之門重新收回。失去了陣眼,陣法便瞬間消失。星光褪去,天邊顯露出翻卷的濃雲,一切終于歸于平靜。

“師父!”

“師父,你沒事吧。”

徒弟們的叫聲從不遠處傳來,葉舒雙眉一挑:“為師怎麽會有事。”她慢悠悠地走過去,臉上平靜,心裏卻着實為諸天萬界生死陣的威力而訝異。

按照虞懷季的說法,被他簡化後的生死陣,威力比起原版的至少要少了九成。也就是說,這個潇真派的護山大陣,只需要一成的力量,就能眨眼間滅掉一個元嬰一個金丹。

如此炫酷的陣法……導演,我要求批發!

正在身心舒爽之際,葉舒忽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糟糕,一不小心打嗨了。現在兩人全滅,我還沒來的及問口供呢。”

卧槽,那兩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家夥到底是被誰指使的啊。

曹衍原本面色沉黯,聞言也不由嘴角抽搐:“沒關系的,師父。他們既然是受人指使,一次不成功,下次肯定還會派其他人來搶奪小青。到那時候,我們可以再把人抓起來拷問。”

葉舒:“……為什麽我微妙地覺得你是在烏鴉嘴。”

當然,曹衍的話也沒錯。

妖族的族群意識十分強烈,除非是犯下大罪被族中驅逐,否則都是以族中的意志為先。那兩個妖修士蛟族,幕後黑手說不定是蛟部。

葉舒穿越以來,就沒和妖修打過交道,但蛟部的偌大名聲她還是聽說過的。北冥海上勢力最強盛的十大妖族,被稱為北冥十部,蛟部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蛟部一向是妖族中的溫和派,與人族并無多少沖突。此次卻不遠萬裏來到九易洲抓捕小青,葉舒不由感到蹊跷。

那女修一氣斬殺千靈門一百多餘口人,此事若是傳揚出去,必然會在九易洲掀起軒然大波。道門之內雖然争鬥不休,但各大勢力面對這種行徑,絕不會有絲毫姑息。蛟部此舉,無異于向人族舉起戰旗,這根本就不符合蛟部的利益。

想到這裏,葉舒對背後黑手的猜測,又不是很确定了。既然一時想不明白,她搖搖頭,也就不再琢磨這件事。

“師父。”曹衍抓住葉舒的袖子,“是我給你們帶來麻煩了。”

“為師我現在是債多不愁。”葉舒笑嘻嘻地回答,“那幫藏頭露尾的家夥,想來就來。難道你會害怕嗎,小衍?”

“當然不會。”曹衍握緊小拳頭,他雙眼晶亮,“到時候,就由我來護着你,師父!”

葉舒心頭一片滾燙的柔軟,她伸手捏了捏曹衍的臉蛋:“好啊,不過現在,你得先讓師父歇一歇,折騰了一天,這把老腰可撐不住了。”

虞懷季笑道:“這卻是正事,幾位還是去我那別院吧。”

幾人激戰的地方離虞懷季的別院并不遠,誰又能想到,這短短一段距離會走得如此驚心動魄。

到了別院,安置徒弟們都睡下了。葉舒卻并沒有安歇,而是在仆傭的帶領下,走到了虞懷季住的主屋。

就如她預料的那樣,虞懷季面前放着兩杯清茶,顯然是在等她。

“多謝葉掌門對在下的信任。”葉舒還未開口,虞懷季便站起來,朝葉舒揖了一禮。

葉舒坦蕩蕩地受了,又對虞懷季行禮道:“多謝虞道友救命之恩。”

虞懷季卻攔住了她:“葉道友言重了,能滅殺那男修,完全是生死陣的功勞。”

“到底還是我學藝不精,只是理解了生死陣的皮毛。”虞懷季顯得十分遺憾,“若是時間再充裕些,我當能将生死陣的威力再發揮出一成,不至于是之前十不存一的地步。”

葉舒微微一笑:“虞道友,你說這話,當心我誤會你別有意圖。”

虞懷季罕見地愣怔了一下,當即反應過來,不由面色發紅:“是我失言了,道友見諒。”

看來這虞懷季在其他事情上都挺靈光,一遇到和陣道有關的,就有些呆氣了。

葉舒微覺好笑,今次能脫險,虞懷季絕對是大功臣。

那黑色巨手就要落下之際,蘇于霜在葉舒的指揮下使出了大衍珠的時間停滞,葉舒趁機用兩界挪移術将其他人挪到了布陣需要的位置。

随即時間恢複,在生死陣的保護下,她才能在黑色巨手下毫發無傷。之後她再以自身為媒介,将作為陣眼的洞天之力供給生死陣。随後一擊絕殺,幹脆利落地解決了敵人。

由于葉舒只是個傳導器,洞天的力量其實是被生死陣激發的。她不僅沒有因為使用了超出修為的力量而身體受創,反而在被洞天之力洗刷的過程中,法力都有所增長,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不過眼下,葉舒的注意力既不在生死陣上,也不在自己的修為上。

她心中的那個想法越來越強烈,在目睹了虞懷季的才能後,終于決定要付諸實踐。

“虞道友。”葉舒不緊不慢地道,“不知你師承何處?”

“在下只是山野散人,并未拜入哪家宗門。”

“原來如此。”葉舒放下手中茶盞,她語意淡淡,“我想請虞道友來我潇真派做一客卿長老,道友意下如何?”

虞懷季又是一愣:“道友的意思是……”

沒有直接拒絕,看來有戲。葉舒精神一振,但她面上依舊不動聲色:“道友之前說,眼下的九易洲,是以小博大、漁翁得利的好時機。區區不才,我恰巧也是如此以為。

“我潇真派立派萬載,不怕道友笑話,如今已到了不入九品的地步。祖師前輩們也多有振興之志,只是一直茍延殘喘,毫無起色。”

“我兩年前接過掌門令牌,當時門中只有三人。”說到這,葉舒不由嘆了口氣,“按理說,這樣的門派,能存續就很不錯了,其他都是奢談,只是我心中尚有一點野心。”

葉舒頓了頓,雙目中仿佛有冷電射出:“要在這暗潮湧動的一池死水中,攪動萬丈波瀾!虞道友……”她直視虞懷季,“我請你做那推波助瀾之人,你願,還是不願?”

“推波助瀾之人……”虞懷季目光幽深,他輕輕摩挲着白玉茶盞邊緣,“承蒙道友擡愛,只是有一事,我不得不向道友言明。”

“何事?”

“我曾說過,我虞家祖上與貴派有舊。”聽到這句話,葉舒心頭不由湧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晃動的燈火下,青衣男人的笑容意味深長:“偏不湊巧,貴派于萬年前遭覆滅之禍,始作俑者,就是我虞氏。”

☆、43|42417文|學城

雲中虞氏,近古時代最為煊赫的世家。

虞氏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中古人皇治世時期,虞氏在聖皇微時便追随在側,随後成為皇朝的開國元勳。其後經歷無數更疊,輝煌過,沒落過,到的世家推翻皇朝後,終于成為威壓滄元天的第一大勢力。

當時的雲中虞氏,翻遍整個九易洲,也找不出任何一個人敢撄其鋒芒。

而潇真派,是第一個敢于在太歲頭上動土的。

直到近古時代才崛起的潇真派,仿佛天空中最耀眼的那顆星芒。很快就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成為道門宗派之首。

若只是這樣,虞氏也不會有所動容,但潇真派的野心顯然不止于此。

其時滄元天風雲變幻,而一場道魔間的大戰,也讓九易洲勢力格局再次洗牌。無數宗派在此間崛起,更多的,則是綿延了萬年的世家慢慢隕落。虞氏的實力日漸衰落,潇真派卻愈加強盛。

随着宗派與世家間的矛盾愈發尖銳,潇真派和虞氏,終于到了針鋒相對的一天。

那是一場震動了整個滄元天的戰鬥,一開始,只是兩大勢力間的争奪。随着事态漸漸嚴重,不斷有其他勢力被卷入其中。盟友、敵人、被無辜卷入的路人……到最後,竟演變成了道門中的全面大戰。

而近古時代,便以這場大戰落下的帷幕為結束。潇真派與雲中虞氏雙雙覆滅,成為了淹沒在塵灰中的故紙舊聞。

所以說,這是一個悲桑的故事。鬥争的兩方一個成了九流沒落宗門,一個更慘。據虞懷季說,他父親在百年前渡劫失敗,如今虞家就只剩他一個人了,真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而今修真界中,幾乎無人耳聞貴派與我虞家的聲名,乃是因為,當日參與其中的勢力,幾乎都沒落了。”虞懷季嘆息道,“有的在大戰中便道統斷絕,有的實力衰微,從此默默無聞。”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杯蓋在杯沿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叩響,“那場大戰,幾乎沒有勝利者。道門的格局再次經過一輪洗牌,而今崛起的,大半是近古時代實力不彰的勢力。”

“沒有哪個勢力敢說自己能一直延亘下去,這世間,唯有道才是永恒的。”葉舒慨然嘆道,“我潇真派中的典籍記載大半都散失了,就連我這個掌門,都不知道過去曾發生了什麽。今日能得道友解惑,葉舒不甚感激。”

“道友不恨我?”虞懷季微微一笑,“畢竟我們兩方曾是生死之敵。”

葉舒心想,恨你幹啥,鬥争也不是你挑起的,門也不是你滅的。就算要講個父債子償,那是你的曾曾曾不知道多少個曾祖父幹的事,仇恨目标找的太遠,葉舒委實下不去手啊。

不過她面上卻一本正經,灑然笑道:“道友可別拿我尋開心,幾萬年前的事,我若是一一都計較過來,那整個滄元天說不定都是我的仇人了。況且,我潇真派與虞氏乃是利益之争,今日你我互為仇寇,焉知明日不是盟友?實在是做不的準。”

她頓了頓,又道:“道友若是因為這種陳芝麻爛谷子的原因拒絕我的邀約,我卻是無法接受的。”

虞懷季不答,右手輕輕摩挲着杯壁,半晌後才道:“敢問道友,為何如此看重在下?”

葉舒看重虞懷季,自然是因為他胸有丘壑。若說之前只是抱着嘗試收小弟的念頭,聽了虞懷季的一番話,葉舒卻是愈加堅定了邀請虞懷季的決心。

正如她自陳,潇真派典籍記載散失得太嚴重,她一個掌門,還得昔日的敵人來解說,才能知道門派過去發生了什麽。這些事雖然已是往日雲煙,但保不齊哪天就有用到的地方。把一個熟知秘聞的前世家公子攏在手裏,十分有必要。

譬如門中的那一堆天書,說不定虞懷季就看的懂呢。

是以,葉舒将杯中清茶一飲而盡:“我曾聽聞,錐子在囊中,總有脫穎而出的一天。道友的鋒芒的掩藏得太久,我願做那拂拭塵灰之人,只盼有寶光爍爍,聲聞天下!”

“況且……”她眉峰一挑,“虞家滅了我潇真派,道友不應該意思意思,補償祖上欠的債嗎?”

“哈哈哈哈!”虞懷季不由朗聲大笑起來。這一刻,初見面時葉舒便察覺到的豪情與野心,終于在他溫潤的表象下顯露出真面目。他雙目如電,“我便答應道友了,只是我不做道友的客卿長老,而是要做內門長老,道友可願?”

葉舒一愣:“道友此話當真?”

做了內門長老,虞懷季就算是拜入潇真派門下。對葉舒來說,這當然更好。但因為虞懷季的出身,葉舒不會強求他這麽做。

虞懷季淡淡一笑:“雲中虞氏,已經是過去式了。再守着一個姓氏,又有何意義呢。”

“我潇真派有振興之機,虞氏也當不會就此斷絕。”

“不,葉道友。”虞懷季輕輕搖頭,“世家,不會再興盛了。”他長身而起,“便請掌門答應我這個請求,我虞懷季願附骥尾,共謀大業!”

又和虞懷季細細商議了一番,葉舒心滿意足地回了房。

收了個強力小弟,系統竟然還有獎勵:“恭喜門派獲得內門長老一人,發放獎勵禮包,禮包內容,400兌換點。”不僅如此,潇真派的戰鬥力和潛力值也增加了。

在葉舒看來,潇真派目前的內部結構,隐患實在太大。三個徒弟前途都不可限量,未來必定會成為跺一跺腳九易洲都會震三震的人。但如此人物,會安心成為居于幕後的謀士嗎?就算他們願意,葉舒也舍不得。

天命之子,說白了就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天煞孤星。他們不需要籌謀,不需要合作,只要一路往前沖就行了。

但葉舒不行,她的身上,肩負着一整個門派的重擔。

而一個門派要想發展,絕不是僅憑一堆人到處打臉就能行的。如虞懷季這樣的身具謀略的人物,葉舒必須要籠絡。況且,虞懷季在陣道上頗有建樹,收羅在潇真派之中,對門派的戰鬥力也有裨益。

虞懷季的聰慧精細,實在超乎常人。他不過是在家中的舊本上看到諸天萬界生死陣的寥寥數筆記載,又根據葉舒的潇真派掌門身份,便推測出了葉舒之所以去玄天閣,十有八九是為了布置生死陣。因而,才有了對陣妖修時的那個請求。

而他精研陣道多年,對各種布陣所需的靈材都十分熟悉。生死陣目下所缺的珊瑚紅晶,有一處大面積生長的地方,虞懷季更是曾經去過。

只是如今還不到采集的時機,葉舒便決定先在虞懷季的別院修煉一段時間,然後再前往那個地方。距離任務完成時限還有四個多月,若無意外,剛好可以在時限之前完成任務。

有虞懷季這個金丹元師在側,葉舒與其談玄論道、取長補短,修為上的精進不由更快。她不僅将境界提升到了築基五重,還煉制出了本命法器乾坤圖。

本命法器一物,對修士來說不可謂不重要。其來源于修士修行的根本大法,與修士未來選擇的大道息息相關。

且本命法器不同于普通法器,可以說是随着修士的成長而成長。葉舒如今是築基期,她的乾坤圖自然是二品法器。等到葉舒結丹成功,乾坤圖就會順勢升為三品。

法器之中,唯有寶器以上才能放在元神中溫養。本命法器卻不同,其永遠與修士心血相連,因而本身的威力也比普通法器要高一籌。

葉舒選擇的乾坤圖,自然是來自通玄書。通玄書玄奧高深,可供門中弟子選擇的大道參悟之法數量不少。事實上,以葉舒手頭的資源,若是她選擇參悟星辰大道,絕對是效率最高的。其一,乃是那部天外星辰劍法。其二,則是洞天。

但葉舒一番權衡,最終還是決定煉制乾坤圖。原因無它,乾坤圖,顧名思義,修的乃是乾坤大道。而乾坤大道是世間的本源之道,如此高洋上的大道,絕對是穿越女标配啊。

不過選擇了乾坤圖,并不代表葉舒的前路就此确定,無法更改。本命法器可以煉制幾個,大道也可以選幾條嘛。大不了哪條拉風用哪條,無節操的葉掌門如是想。

事實上,她如今距離定道之時還早的很,遠不用考慮如此高深遙遠的事情。

至于葉舒手裏的那個洞天,也并沒有被閑置。經過她夜以繼日的祭煉,如今總算能将洞天之門打開一段時間了。洞天內時間法則混亂,葉舒便将徒弟們送進去,利用得天獨厚的條件修煉,真是不要太爽。

只是她畢竟修為不濟,一次只能送一個人進去,每次也只能待三天。蘇于霜不用葉舒操心,顧浚和曹衍兩人便輪流進去修煉。

葉舒也曾詢問過虞懷季,新上任的虞長老卻笑着拒絕了。虞懷季是何等聰明的人,相比起掌門的三個徒弟,他與葉舒感情不深,也還沒為潇真派立下一星半點功勞,顯然還沒到共享勝利果實的時候。

況且他已是金丹元師,比起急需提升境界的其他幾人,在修煉上并不是太過急迫。倒是葉舒将生死陣的陣圖給了虞懷季,這家夥便每日窩在房中,徹夜不休的鑽研起來。頗有搞科研的死宅風範。

葉舒為徒兒們的一番籌謀也沒有白費,接下來的三個月中,蘇于霜和曹衍接連築基成功。聽着系統那一連串的叮叮當當聲——

“恭喜宿主二弟子築基成功,發放獎勵禮包,禮包內容,300兌換點。”

“恭喜宿主三弟子築基成功,發放獎勵禮包,禮包內容,300兌換點。”

葉舒欣慰得直抹淚,不容易啊,好不容易養大的白菜終于可以被豬拱了。不對,是好不容易養大的小嫩苗終于可以開花了。

可惜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稱心如意,讓她的憂心的是顧浚。

資質最好的顧浚,在葉舒的估計裏,應該是最早築基成功的那個。但三個月前只有練氣六重的曹衍都築基了,顧浚卻只堪堪突破到練氣八重。

這絕不是因為他不夠努力,少年咬着牙,不眠不休地修煉着,拼命程度葉舒看了都只覺得心疼。但他越是努力,修為進展的就越慢。究其原因,正是因為之前的莽山之戰,顧浚燃燒了先天壽元所致。

葉舒心中的愧悔不由更重,雖然顧浚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但葉舒怎麽會不知道他的苦悶和失落。

葉舒在司修面前許下諾言,百年之內,顧浚必會與顧溫一戰。這并不是葉舒擅專,而是她明白,顧浚的想法也是如此。

顧浚為顧溫所害,因而被逐出顧家。雖然他不稀罕顧家繼承人的身份,但并不意味着他願意顧溫得到本屬于自己的東西。他的驕傲,他的憤怒,決定了他與顧溫之間乃是不死不休之局。

所以他不能停下向上的腳步,他必須一往無前!葉舒并不擔心顧浚會不敵顧溫,總有一天,他會将顧溫踩在腳下。但若是他連練氣期的修煉都如此困難,這就由不得葉舒不心焦了。

必須要想辦法将顧浚的生命本源給補回來,葉舒暗下決心。但這件事談何容易,她如今毫無頭緒,也只能将此事壓在心裏,溫言鼓勵顧浚。

顧浚卻十分坦然:“修道本無坦途,師父何必替我憂心。我立志做劍修,就是要歷百折而不悔。如今些許挫折,又有何懼。”

葉舒嘆道:“你能有如此心性,為師我就放心了。不過欲速則不達,你也不必太過逼迫自己,适當放松也是必要的。”眼看顧浚點了點頭,她伸出爪子,“既然如此,那就先讓師父我摸一摸你的腦袋,你好好放松放松。”

顧浚:“……這兩者有什麽關系嗎,師父。”

葉舒的神态更加坦然:“沒什麽關系,我就是想摸一下。”

顧浚:“……”

☆、44|43|42417|城

珊瑚紅晶乃是海裏的一種特殊靈材,由海裏的血貝孕育。每年的六月,是珊瑚紅晶成熟的時候。此時,血貝會從深達萬丈的海底翻湧而出,這是人類采集紅晶的唯一機會。

據葉舒打聽到的消息,有血貝生長的只有兩個地方。一處在魔門之手,一處則是昭康狄氏的勢力範圍。這兩個地方葉舒都沒辦法打主意,只能另尋他法。

所幸虞懷季年輕時曾游歷九易洲,恰好知道一個隐秘的地方有血貝。恰巧,那地方就在距離合山脈不遠的北冥海邊。如今已快要到六月了,葉舒便帶着幾個徒弟,在虞懷季的帶領下前去尋找珊瑚紅晶。

淩雲飛舟總算被葉舒給淘汰,她雖然舍不得花錢拍飛宮,到底還是在玄天閣買了一架樓船。這樓船共五層,謂之七星寶蓋飛樓。比不上飛宮的氣派,但也頗為寬敞舒适。

眼看着門派的生活水平已經從赤貧奔往了小康,葉舒不由躊躇滿志。等她找到珊瑚紅晶,布下護山大陣,就可以将潇真派好好布置起來,不至于再如之前那般寒酸破舊。

飛樓一路疾行,卻在離海邊不過百裏的地方遇到了罡風風暴。

滄元天的九天罡風十分厲害,最下一層的罡風,只有元嬰修士才能通過。而罡風風暴則更為兇暴,風暴一旦開始,方圓千裏的天空都靈氣混亂。除非是化神真君,若有修士想強行穿越風暴,必然會連神魂都被絞得米分碎。

萬般無奈之下,幾人只能在風暴的外圍停了下來。此地恰有一座修真城市,名喚綏安。葉舒帶着徒弟們進了城,好家夥,不大的城市裏塞滿了南來北往的修士,全都是被風暴擋在半途的。

此時城內的客棧都已經客滿,東北角的一座破落道觀都住的是修士。好在葉舒有飛樓在手,她先找當地人打探了一番,據說這風暴五日後就會止歇,心下不由松了一口氣。

曹衍拉着葉舒的袖子:“師父師父,趁這個機會,我們去城裏好好地吃上一頓吧。”

“小衍。”葉舒嚴肅地搖了搖頭,“我輩修真之人,怎能如此放縱自身欲望,切記要随時謹守自身。”

曹衍頓時面上羞紅,他愧疚地低下頭:“師父,是我忘形了。”

接着,葉舒義正言辭地繼續道:“如此良機,為師當然要先去大醉一場。”她摩拳擦掌,“我看街角的那家酒鋪就很不錯,就決定是你了,皮卡丘!”

曹衍:“……”

理所當然的,她的舉動遭到了大弟子的無情阻攔。

眼看葉舒擺出一副就地打滾的架勢,一旁的虞懷季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葉舒掉節操,心中真是五味雜陳。

蘇于霜清咳一聲:“師父她……性子放誕了一點。”

虞懷季抽了抽嘴角:“确實……挺放誕。”

最終葉舒還是沒有喝到酒,只能氣哼哼地拿着根雞腿,坐在酒樓大堂裏朝顧浚發射死光。顧浚八風不動,身形端正地坐在葉舒對面,時不時輕啜一口杯中清茶,俨然将葉舒的眼刀當做了空氣。

虞懷季實在是忍不住,不由低聲對蘇于霜道:“掌門和顧小友的相處方式,和普通的師徒是不是不太一樣……”

何止是不太一樣,根本是師父和徒弟對調過來了好嗎!

蘇于霜呵呵笑了一聲:“師父她……比較有童趣。”

“哦,我知道了!”曹衍放下手裏的雞腿,“這不就是師父說的,因為被一個人給吃定了,所以完全反抗不能嘛。”

蘇于霜:“……”二師兄你貌似真相了。

正說笑間,蘇于霜忽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一個剛走進門的青年,穿着一襲白色道袍,頭上戴着一只白玉小冠。只見他走到櫃臺前,開口問道:“掌櫃的,還有空房嗎?”——端的是一把清朗溫柔的好嗓子。

但吸引蘇于霜的卻不是這些,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那青年的側臉。心底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大叫,不要再看了,都過去了,你已經不是那個蘇于霜了。她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将視線移開。

“小霜。”葉舒清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蘇于霜一驚,猛地清醒過來:“師父,何事?”

裝作沒有看到蘇于霜臉上的異色,葉舒平淡地道:“那個人,你認識?”

“我……”蘇于霜嗫嚅着嘴唇。

此時,掌櫃正遺憾地搖頭:“對不住,這位客官,小店已經客滿。”

青年俊美的臉上滿是無奈苦笑:“又是客滿……城內只有五家客棧吧?”看到掌櫃肯定地點頭,他不由嘆了口氣,“這是第五家,每一家都是客滿,難道我今日要露宿街頭了?”最後一句卻是自言自語。

發現葉舒正注意着那青年,顧浚側了側身體,低聲在她耳邊道:“師父,那人穿的是雲霄派的道袍。”

雲霄派,九易洲又一個二品宗門。

不動聲色地在蘇于霜面上打量了一番,葉舒想了想,對顧浚道:“你過去,邀請他來我們的飛樓借宿。”

顧浚面露疑惑,但還是點點頭,起身朝那白衣青年走了過去。

老神在在地喝着茶,葉舒仿佛老僧入定般,眼角的餘光卻一直在注意蘇于霜的神色。這時,顧浚已領着那青年走了過來。蘇于霜見狀,本就沉黯的臉色頓時又是一白。

那青年卻沒注意到,而是感激地朝葉舒行禮:“多謝前輩慷慨相助,晚輩賀桓之,雲霄派弟子。今次是下山游歷,沒曾想卻在這偏僻小城外遇到罡風風暴,因而被困在此處。”說罷,又鄭重地鞠了個躬,“能得前輩解圍,晚輩感激不盡。”

“賀小友不必客氣,不過是舉手之勞。”葉舒放下手中的茶盞,又示意賀桓之坐下,“我這大弟子你想必已經認識了,這是我門中長老,這是我二弟子。”介紹到蘇于霜的時候,她并未有絲毫異樣,“這是我三弟子。”

賀桓之又站起來一一見禮,與蘇于霜打招呼時,面上的笑容周到溫文,和之前并無二致。

而蘇于霜的反應就很耐人尋味了,葉舒這個三徒弟,雖然不是開朗活潑的性子,但為人一向妥帖細致。此時她卻只是草草回了賀桓之一禮,态度十分冷淡。

葉舒頓時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不由心中憂慮,決定晚上好好找蘇于霜談談心。

當晚卻又下起雨來,衆人早已歇下,葉舒卻敲開了蘇于霜房間的門。

小姑娘散着一頭烏鴉鴉的長發,赤足坐在桌邊。她如今尚是豆蔻之年,面容還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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