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9城| (3)
長開,但卻已看的出将來必是個嬌豔的美人。葉舒不由在心裏酸溜溜地想,好不容易養大的姑娘,也不知道以後要便宜哪個臭小子,真是讓人不爽。
蘇于霜似乎早就預料到葉舒要來,等葉舒在她面前坐下,她擡起頭,便聽葉舒嘆了口氣:“那賀桓之,是你前世認識的人吧。”
“是。”頓了頓,蘇于霜道,“他是我前世的未婚夫,最後與蘇湘成婚了。”
卧槽,果然是如此狗血的情節。
葉舒忍不住皺眉:“他負了你?”
“那件事……并不是他的錯。”蘇于霜此時已經恢複到了往日淡然的神情,“是蘇湘趁他來蘇家的拜訪的時候,使計讓我阿爹看到他們兩人躺在一張chuang上……”
那時候是蘇于霜與賀桓之成婚前夕,賀桓之順利結丹,兩人的婚事便被提上了日程。而賀桓之來蘇家,正是因此事,誰知卻被未來的岳父發現他和小姨子有了茍且之事。
蘇易簡當即大發雷霆,而賀桓之則一直辯稱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葉舒道:“你這就相信他的話了。”
蘇于霜搖搖頭:“當然不是如此簡單。”
蘇易簡不信賀桓之的話,當即便将他囚禁起來。只是因為蘇湘元陰之身尚在,所以才沒有打殺了賀桓之。
賀桓之是雲霄派掌門的愛徒,他出了這樣的事,雲霄派掌門大驚之下,匆匆趕來蘇家。蘇于霜與賀桓之的婚約,本就是兩方勢力政治聯姻的産物。雲霄派掌門就想出了一個法子,既然賀桓之與蘇湘有了肌膚之親,索性就把婚約對象從大小姐改成二小姐,不就妥當了?
葉舒不由冷笑:“簡直是荒唐,你父親決計不會同意。”
事實也的确如此,蘇易簡勃然大怒後,斷然拒絕了這個提議。蘇家的姑娘又不是街邊的白菜,難道還能讓你論斤稱兩、随意更換的嗎。
因着雲霄派掌門這個糊塗蛋,蘇易簡對賀桓之怒意更甚。他索性便要将賀桓之的修為廢掉,以示懲戒。
此時,蘇湘終于忍不住了。她跑到蘇易簡面前就地一跪,竹筒倒豆子一樣把所有的事都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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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賀桓之确實是無辜的,蘇湘心慕這個未來姐夫已久,之前還只是暗戀,等到她聽說蘇于霜要與賀桓之完婚,實在是忍将不住,便決定放手一搏。
她趁着賀桓之登門之機,将賀桓之迷暈,躺在了賀桓之的旁邊。而蘇易簡會如此巧合地去推賀桓之的房門,也是蘇湘派人安排的。
蘇湘的打算和雲霄派掌門一樣,她既然與賀桓之有了這種關系,家族顧于面子和雲霄派,将賀桓之的婚約對象換成自己,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可惜她卻錯估了蘇易簡的性格,蘇易簡素性端嚴,最是重規矩,絕不會允許如此荒謬的事發生。
蘇于霜那時還未與蘇湘撕破臉,聞聽此事,簡直是五雷轟頂。未婚夫背叛了自己,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她最疼愛的妹妹!
她渾渾噩噩地在房中坐了三日,第四日,蘇易簡一臉愧疚地來找蘇于霜,開口便道:“大娘,這次是家裏對不住你。賀桓之不是你的良人,你且放心,阿爹會許給你一個更好的夫婿。”
蘇于霜還沒聽懂這話裏的意思,只是懵懂悲傷地望着蘇易簡:“阿爹,我……我與桓之不是有婚約嗎?”
蘇易簡嗫嚅了一下:“與他有婚約的……是你妹妹。”
是的,又是這樣,果然還是這樣。
蘇湘又哭又鬧,說是若不能與賀桓之在一起,她情願去死。蘇夫人也出來護着小女兒,甚至連外祖家都出來說合。蘇易簡萬般無奈之下,只能妥協。
“我畢竟對不起二娘。”最後,蘇易簡道。
是啊,你對不起她,我對不起她,我們所有人都對不起她。所以就得順着她,讓着她,她想要的任何東西,最後都會捧到她面前。
所以,這奪夫之恨,也不是恨。只是她蘇于霜對妹妹的彌補罷了。
回憶到這裏,蘇于霜卻并沒有太多憤怒。也對,之後更凄慘的事她都經歷過了。蘇湘最後想要她的命,她不也給了嗎。
葉舒卻氣得幾乎要跳起來,早猜到蘇湘是惡毒女配,真聽到徒弟曾經被那小姑娘虐得這麽慘,她恨不得沖到沂南城去捅上蘇湘幾劍。
“我一定會報仇的。”蘇于霜冷冷一笑,“但不是現在。”
葉舒雙眉一軒:“你留着她還有用?”
“沒錯。”
“那這個賀桓之……”葉舒看的出來,蘇于霜對着蘇湘,就像在看一個路人。可是初見賀桓之,她卻如此失态,由不得葉舒不為此擔憂。
雖然賀桓之不是渣男,但蘇于霜若是因為前世的原因對他過于在意,恐怕他會成為蘇于霜心境上的一個障礙。
葉舒想了想,還是勸誡道:“你如今無需在意他,他不是過去的賀桓之,你也不是過去的蘇于霜。”
蘇于霜面色平靜:“如今我對賀桓之來說,是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而他對我,也不過是過去的一段回憶罷了。”
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45|42417城|
第二天再看到賀桓之,葉舒不由心情微妙。
在葉舒的暗示下,顧浚和曹衍已經與賀桓之混得頗為熟稔了。賀桓之如今十九歲,乃是築基三重的修為。論起資質來當然遠比不過葉舒的妖孽徒弟們,但如此年紀,在九易洲也是拔尖的後起之秀。
他是雲霄派掌門的幼徒,原本一直在門中修行。築基成功後,雲霄派掌門總算松口,允許賀桓之下山游歷。
顧浚不由有些奇怪:“賀師兄下山的時候,尊師沒為你準備飛樓之類的法器嗎?”
按理說賀桓之是掌門嫡傳,雲霄派又是二品宗門,如他們這種高富帥級的修士下山,不說帶着侍衛女從,落腳的樓船飛宮總得有一座吧。但看賀桓之還要到處找客棧,更是差點露宿街頭,說好的掌門愛徒呢,明顯是落魄x絲啊。
賀桓之腼腆一笑:“師父為我準備了的,只是我原本就是來歷練的,帶着那些法器,歷練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所以,我就偷偷又放了回去。”
啧,葉舒不由在心裏琢磨,看這家夥的畫風,她委實無法判斷賀桓之到底是個渣男炮灰,還是個深情男配。
葉舒這三個徒弟,曹衍心如赤子,是不需要葉舒擔心他的心理健康的。顧浚雖然是個悶葫蘆,但他與葉舒感情日深,有什麽話也願意告訴師父。唯獨蘇于霜不同。
蘇于霜心思細膩,又因為身負前世的仇恨糾葛,導致葉舒一直擔心她會鑽牛角尖。而且她本質上是個成年人,相比起其他兩個熊孩子,對葉舒在心理上的依賴要少。倘若她心中真有什麽心結,也不會輕易告訴葉舒。
對修士來說,心性實在是太重要了。前世的記憶可以成為蘇于霜的金手指,但若是把控不當,也會變成她修行路上的礙難。
媽蛋,好想一刀砍了那姓賀的小子一了百了。
賀桓之還不知道葉舒正在心裏磨刀霍霍,他在潇真派的飛樓上借宿了四天,到的第五日,風暴果然止歇。被困在綏安城的一衆修士紛紛啓程,賀桓之也開口辭行。
白衣青年站在葉舒面前,又鄭重地行了一禮:“晚輩叨擾日久,心中着實過意不去。前輩若有暇,定要到我雲霄派做客,好讓晚輩聊表感激之意。”
“小友客氣了。”葉舒面上帶笑,心裏巴不得賀桓之快點滾蛋,最好永遠成為蘇于霜生命裏的路人甲。
好不容易那小子告辭離開,飛樓立刻升入高天,飛行了約莫三個時辰,總算到了虞懷季說的那個地方。
透過層疊的白雲,葉舒能看到不遠處翻騰的波濤。北冥海遼闊浩淼,九易洲以北一線的山脈平原,都泊在這片廣闊的藍色身旁。沿海的豐饒土地上,生活着無數凡人,更有許許多多宗派和家族。
不過他們腳下的這片海域偏僻崎岖,據虞懷季說,四周杳無人煙。因此雖然此地有珍貴的血貝生長,卻一直未曾被人發現。
這對葉舒來說當然是好事,操縱着飛樓緩緩降落,甫一踏上地面,葉舒就傻了眼。
仔仔細細地确認了一遍眼前熙攘的人群不是自己的幻覺,葉舒轉頭望着虞懷季:“小虞啊,你是不是記錯路了?”
虞懷季也很錯愕:“是這裏沒錯,怎麽會……”
怎麽會有這麽多人啊!說好的隐秘之地呢,說好的杳無人煙呢,我們之間許下的約定你都忘了嗎!
葉舒還沒說話,顧浚已經上前去打探了。過了一會兒,少年冷着臉走了回來:“師父,我方才問過了,這些修士都是得到消息,聽說這裏有血貝生長,因此前來采集的。”
“什麽時候傳出去的消息?”
“就在五天前,據說是兩個散修不小心落進了海裏,結果因禍得福。其中一個酒後失言,将這件事給透露了出去,才引來了這麽多人。”
五天前,那時候自己等人不正被罡風風暴給困在綏安城嗎。葉舒不由扼腕嘆息,若是五天前他們就趕到了這裏,哪裏還會出這檔子事。
現在說什麽都是白搭,所幸這裏聚集的人雖多,大半都是修為不咋的的散修。葉舒一眼掃過去,別說金丹了,連築基的都沒幾個。此地血貝雖多,但上好的珊瑚紅晶,一次只會有一顆被孕育出來。那一顆葉舒是一定要弄到手的,看來只有來硬的了。
發現葉舒摩拳擦掌地要大殺四方,虞懷季連忙将她攔住:“掌門,暫且不必如此。”
“為何?”
虞懷季解釋道:“此地的血貝與他處不同,成熟時不會翻湧到海面上。”他指着前面那個不大的漩渦,“你看那個海眼,那海眼表面上看起來不大,其實深達百丈。海眼裏的靈氣漩渦将血貝壓迫在海底,因此若想采集血貝,必須得通過海眼,下到海裏去。”
葉舒恍然大悟:“那海眼必然是十分兇險,不是人人都能下去的。”
虞懷季點頭:“金丹以上的修士自然不懼,而修士若是有一架飛舟,也可穿越海眼。可是你看此處……”他眼風一掃,“能下去的修士,恐怕連十個都沒有。因此他們才聚集在這裏,既無可奈何,又不甘心離去。”
“但是有能力通過海眼的,也早就下去了。”葉舒嘆了口氣,“也罷,咱們這就走吧。”
“那海眼下有四條通路。”虞懷季道,“若想搶在其他人前面,我們需得兵分四路。”
葉舒想了想:“既然如此,懷季你就辛苦些,單獨一路。小衍帶着小青,小浚和小霜一起,我最後一路。”小青的修為已經恢複到了築基巅峰,他跟着曹衍,葉舒還是挺放心的。
當下幾人議定,葉舒手中玉牌一揮,七星寶蓋飛樓重又出現在衆人眼前。他們來的悄無聲息,本無人注意到。一座精致華美的飛樓乍然出現,立刻便引得其他人側目。
便有修士道:“那是哪一個門派的?好氣派的飛樓,怕是要值幾千靈石吧。”
“再氣派又怎樣,反正也不是你的。”
還有修士嘀咕道:“我看下面肯定要打起來,之前不是也有一幫子人氣勢洶洶地沖進海裏了?”
“那可不一定啊,聽說下面的血貝多着呢。一枚血貝就值一千個靈石,若是我能下去采上十個,就心滿意足了。”
“莫說十個了,就是讓我采上一個也行啊。”
此時,七星寶蓋飛樓已騰空而起。在半空中化為一道清光,嗖一聲便投入了翻騰的海眼之中。順着湧動的靈氣海水,飛樓雖然速度極快,還是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才看到了海眼另一頭的蒙蒙光亮。
更為奇詭的是,海水朝着光亮傾瀉而下,卻在即将穿透光亮的時候又倏然倒灌回來,在海眼中形成了無數道來回旋轉的水流。
這應該就是海眼輕易無法通過的原因。修士開始練氣後,雖然可避普通的水火,但這海眼裏靈氣盎然,海水又如此兇急,修為不夠的修士一個不小心,恐怕就要落的個四分五裂的下場。
等到飛樓穿越了那道光亮,葉舒眼前不由豁然開朗。只見一片藍幽幽的光芒中,各種各樣的海魚游曳其中。白澄澄的細沙,斑斓的珊瑚,還有無數細小的熒光閃爍其中,顯得靜美非常。
而這些美麗的海底盛景,都像是被一塊巨大的琥珀隔絕在外。葉舒走出飛樓,雙腳落在地面上,才發現這海眼下面竟然是沒有水的。
四道若隐若現的屏障不停閃現,這大概就是虞懷季說的四條通路。
葉舒此時方才想起來,血貝靠海底的靈氣生長,但卻是畏懼水的。血貝開始孕育後,就會在身體周圍釋放出無形的屏障,将海水隔絕出去。此處血貝衆多,因此便在海中開辟出了這樣一個沒有水的世界。而那四條通路裏,就是大把大把的血貝了。
葉舒不由咋舌:“此等神妙之景,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幾個徒弟也紛紛駐足,蘇于霜道:“這裏靈氣濃郁,若是在此修煉,倒是事半功倍。”
虞懷季卻搖頭:“血貝馬上就要徹底成熟了,到了那時候,這裏所有的血貝都會自然朝上湧。遇上海眼的壓迫,就是一場災難。我們需得在那之前找到珊瑚紅晶,然後速速離開。”
“虞長老說的對。”葉舒眯着眼,“現在這裏雖然安靜,但不知通路裏有多少采貝的修士。大家動作快些,但切記一定要注意安全。”
幾人轟然應喏,随即就分別走進了通路之中。看着徒弟們的身影消失,葉舒整一整衣袖。下山這麽久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單獨行動呢。以她幸運e的杯具尿性,葉舒實在忍不住不為自己擔憂。
心裏轉着亂七八糟的念頭,她擡腳走進了最後一條通路。剛一進去,就看到了滿眼密密麻麻的赤色靈貝。饒是葉舒沒有密集恐懼症,也不由被吓了一跳。
“這也太多了,堪比大海撈針啊。”她低聲嘀咕着,忽然聽到耳邊傳來啪的一聲,随即厲聲喝道,“誰!”
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葉舒已經探查到了那人的法力波動,只是個練氣期的小修士。
她聲音冰冷:“我數到三,立刻給我出來。”
“別別別!前輩,我這就出來。”
随着這道清脆的女聲,空氣中慢慢浮現出一個嬌小的身形。那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圓圓的臉,黑白分明的眼睛,手裏攥着張隐身符,一邊擺手一邊作揖:“前輩,我不是故意的,別殺我。”說着說着,聲音裏就帶上了哭腔。
葉舒有點無語:“我幾時說要殺你了?”
“诶?但是話本子裏不都是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嗎?”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
葉舒笑了笑:“噢,還有這種說法?那我就勉為其難殺你好了。”
“別別別!前輩!我錯了,別殺我。”
眼看小姑娘真的哭了,葉舒這種沒節操的家夥都有點內疚起來。好不容易把她哄的止住了淚,葉舒問道:“小丫頭,你叫什麽?怎麽跑到這裏面來了,你家師長在哪?”
如此天然呆的存在,到底是哪個缺心眼的家夥給丢在這裏的。
“我和長老走散了。”小姑娘抽搭着,“我,我叫碧蓮。”
“呃,碧蓮啊……”
為毛感覺這個名字念起來有點怪怪的,嗯,一定是我的錯覺。
☆、46|42417文|學城
既然眼前的小姑娘沒什麽威脅,葉舒也就懶得理會她。
她極目四顧,隐約飄蕩的藍色靈氣中,一只只血貝被輕柔地包裹其中。靈氣本是無形無質的,但在血貝長年累月的滋養下,便成為了仿佛絲綢,又如同琥珀一樣的美麗存在。
也正是因為這些靈氣,采集血貝并不能直接用手。修士必須用真氣去攝拿血貝,才能保證這些豔麗的貝殼不會碎成海底的泡沫。
葉舒袍袖一卷,真氣便拂上了身側的大片血貝。蓬勃的靈機立刻傳到了她的神念中,每一只血貝的內壁都躺着一顆璀璨耀目的紅晶。葉舒的真氣卷過,紅晶如同狂風中的小樹,瑟瑟抖動起來。
這麽一拂之後,葉舒不由嘆了口氣:“都不行。”這些紅晶的品相很好,但是對生死陣來說,卻遠遠不夠。
她真氣又是一收,那些血貝便紛紛掉落在地。
“前,前輩,這些血貝你不要嗎?”碧蓮疑惑地問道。
雖說這些紅晶也能賣上不菲的價錢,但葉舒現在也不差這點靈石,要采就得采最好的嘛。是以她輕描淡寫地擺了擺手:“你若是想要,就都拿走吧。”
小姑娘驚喜地“诶”了一聲,頓時滿臉喜色:“多謝前輩!多謝前輩!”血貝被真氣攝拿過一次後,就可以直接用手接觸了。她連忙彎下腰,忙不疊地在地上撿了起來。
葉舒也不去看她,又是刷刷一卷,噼裏啪啦掉下幾十只血貝。這條通路已經有人來過了,層疊生長的貝叢裏,有不少地方都缺了幾塊。不過對數量龐大的貝叢來說,顯然只是九牛一毛。
那麽之前來的人修為不會太高,因為每攝拿一次血貝,修士就要消耗不少法力。若是以金丹元師的法力,不說将此地掃蕩一空,至少也不會剩下這麽多血貝沒有采集。
而諸如碧蓮這樣的練氣修士,由于真氣散亂,更是連攝拿血貝都很困難。
不過葉舒卻不同,她雖然只有築基五重的修為,但如今的法力渾厚程度,已堪比金丹境界。這一切乃是因為葉舒修習的根本道法足夠高妙,試想一個修習練氣訣這種大路貨的築基修士,和身具通玄書的葉舒相比,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因此,葉舒攝拿起這些血貝來,舉手間雲淡風輕,絲毫不見吃力。
她一面在前面走,袍修揮動間就是大片大片的血貝掉落。這些被她以法力探查過的血貝,無一例外都不是品相最好的那一只。
而那叫碧蓮的小姑娘跟在葉舒身後,手忙腳亂地在後面撿漏。一面撿一面驚呼:“前輩,這些您不要了嗎?天哪,這一只貝好大。”
到的最後,她的兩只乾坤袋都塞得滿滿當當,只覺得手腳酸軟:“前輩,我,我撿不動了……怎麽辦?”
葉舒微微一笑:“那就別撿了。”
“這怎麽可以,多浪費啊。”碧蓮激動地反駁道,話一出口,她馬上意識到自己的态度不夠恭敬,立刻捂住嘴巴,“對不住,前輩。那,那我就不要了。”
看着小姑娘一臉肉痛的表情,葉舒忍俊不禁,她挑一挑眉:“也罷,你且接好了。”
碧蓮一愣,只見葉舒擡起手,那些落在地上的血貝忽然骨碌骨碌地滾動起來,然後盡數被吸入了葉舒的袖中。那只飄逸的長袖随即一擺,一只乾坤袋飛出來,啪嗒一下落在了碧蓮手裏。
“前輩,這……”碧蓮愣愣地看着手裏那只品相極好的乾坤袋,不可置信地擡頭望着葉舒。
葉舒淡淡地道:“你若是不快點跟上,我可要走了。”
“是是是,我這就跟上。”碧蓮連忙小跑過去,一臉喜滋滋的笑容,高興地跟着葉舒朝前走。
要說葉舒也不是什麽憐貧惜弱的人,只是看着這個一臉呆像的小姑娘,總是讓她忍不住想到自己天然呆的二徒弟。就當為修真界做做好事,免得她被人賣了還要替人數靈石。
大概是覺得葉舒脾氣不壞,一開始有些小心翼翼的碧蓮慢慢放開了。她一臉驚奇地看着葉舒行雲流水似的探查沿途的血貝,不住贊嘆道:“前輩,您可真厲害……”
又好奇地問葉舒:“為什麽您不要這些血貝呢?”
葉舒并不答話,而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碧蓮閑扯。小姑娘毫無心機,不過片刻就把自己的情況給說了個七七八八。
原來她是南邊一個小門派的弟子,宗門名叫清虛派。本是和門中長老下山去綏安城買些靈藥,半途聽到此處有血貝生長,就跟着長老來這裏碰運氣。
“那你怎麽會和門中的長老失散?你們應該是坐飛舟下來的,按理來說,不會如此。”
碧蓮吭哧吭哧了半晌,才不好意思地回答:“因為,那個,飛舟破了……”
原來清虛派的那架飛舟年久失修,穿越海眼的時候不堪重負,竟然被靈氣給沖破了。碧蓮命大,沒被海眼裏的靈壓給壓死,而是被沖出了海眼。
碧蓮嘆了口氣:“也不知長老被沖到哪裏去了,但願他沒事。”
葉舒道:“海眼下的那四條通路最後會彙集到同一個地方,你到了那裏,自然尋的到他。”
這也是虞懷季提供的情報,海眼下的這片地方,地形很是奇特。四條通路環成一個圓形,最後還是彙集到了起點。
葉舒與徒弟們約好在那裏會合,若是一開始就能找到最好的那顆珊瑚紅晶,自然皆大歡喜。若是找不到,也得商議後再做決定。
只是她一路走過去,除了碧蓮,就再也沒遇到過其他修士,不由教葉舒心生疑慮。很快,她就風卷殘雲般将整條通路裏的血貝探查了一遍。地上滿是被刷落的赤色貝殼,放在外面這就是一堆堆靈石。如今,卻被葉舒輕易地抛在此處。
碧蓮來不及心疼,便看到葉舒擡腳跨出了通路。那後面卻是個石洞,隔着濕冷的洞壁,還能聽到海水流動的隆鳴。
又走了一會兒,葉舒總算聽到了人聲。還沒等她有所動作,碧蓮就驚喜地大呼道:“是長老的聲音!”說罷,就一頭撞了進去。
洞裏的場景卻讓她愣住了,這是一個寬闊的石廳,十幾個修士站在石廳的正中央,既憤怒又畏懼地看着眼前七八個拿劍的修士。
聽到碧蓮的聲音,其中一個拿劍的修士回過頭:“喲,還有新下來的,過來這裏待着吧。”
碧蓮懵懵懂懂:“為,為什麽?”
“這裏已經是我們瑤光派的地盤了。”那修士吊兒郎當地笑着,“你說為什麽?”他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着葉舒和碧蓮,“少廢話,不想我動手,就快點給我乖乖過來。”
雖然在人群中看到了長老,但碧蓮還是下意識地回頭望向葉舒:“前輩……”
葉舒沖她搖搖頭,也不多說什麽,徑直走到了那群被圍住的修士中間。
瑤光派?她在心裏琢磨,那不是潇真派的鄰居嗎。
潇真派獨占了離合山中一塊巨大的土地,而距離那處靈氣稀薄之地最近的,就是瑤光派了。瑤光派是個四品宗門,門中修為最高的,乃是一個元嬰真人。
而眼前這幾個耀武揚威的修士,都是築基期,不值一提。
葉舒沒和瑤光派打過交道,倒不知這個便宜鄰居做派如此霸道。看那幾個瑤光派弟子的意思,他們是要占據此處海眼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九易洲總共就三片血貝海域,另兩片海域的主人無不是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勢力。瑤光派一個四品宗門,也敢有如此大的胃口。
就連葉舒都沒想着打這個地方的主意,這地方占據起來容易,想守住,可是難如登天。
此時,瑤光派的弟子開始催促最外圍的幾個修士把采集到的血貝交出來。這些修士雖然人數比瑤光派的要多,但修為一個都比不上人家。雖然心中憤懑,也只能不情不願地把乾坤袋交給了瑤光派的人。
“前輩。”碧蓮拉了拉葉舒的袖子,“長老在叫我。”
葉舒定睛一看,不遠處一個面容嚴肅的中年男人正看着碧蓮,估計就是清虛派的長老了。看小姑娘的意思,是希望葉舒和她一起過去。葉舒不置可否,想了想,也就跟着她走了過去。
碧蓮甫一站定,那長老就出言斥責道:“你跑到哪裏去了?下山前千叮萬囑讓你跟緊我,你都沒聽到嗎。”
碧蓮唯唯應諾:“對不起,長老,是我不小心。”
長老重重地哼了一聲,一眼瞥見碧蓮身後的葉舒:“這位又是誰?”
碧蓮忙道:“長老,這位前輩是和我一起來的,她……”這時,葉舒卻按住她的手,微微搖了搖頭。
碧蓮見狀,不由面露不解,但還是沒再說下去。
“她怎麽?”見碧蓮不答,長老也沒再追問。雖然他看不出葉舒的修為,但剛剛那女人被瑤光派的弟子一吓,就老老實實地走了過來,想來修為不過爾爾,不用在意。
他轉而看向身旁一個灰衣的修士,那張嚴肅的臉上眨眼間就堆出熱情的笑容:“林前輩,這些瑤光派的弟子看來是鐵了心要搶奪我們的血貝了,這可如何是好。”
那林修士冷哼:“怕甚,他們敢搶,難道我們就不敢打回去?徐道友,我已聯絡了幾位道友,咱們聯起手來,不怕鬥不過瑤光派。”
說完,他示意徐長老朝角落裏的幾個修士看去。葉舒眼風一掃,連着這個姓林的修士,那幾個修士的修為都是這一群人裏最高的。幾個人不動聲色地點點頭,顯然就如林修士所說,已經聯絡妥當。
“林前輩果然大才。”徐長老忙不疊地恭維道,“恐怕那幾位前輩都是在你的振臂一呼之下,才憤而決定反抗。今次晚輩能夠脫險,真是全賴林前輩啊。”
啧,這老小子拍馬屁的功夫還真不錯。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呢,他就已經開始搞事後慶祝了。
林修士果然露出受用非常的神情,他還記得維持自己矜持的高人形象,又馬上将臉上的得意之色給掩了下去:“徐道友說哪裏話,我輩修道中人,鋤強扶弱乃是分內之事。瑤光派如此霸道,我是見不慣他們這種做派的。”他一眼瞥見徐長老身後的葉舒,“這位道友,可願意加入我們?”
葉舒搖搖頭,笑而不語。
徐長老皺了皺眉,拉着林修士到一旁低語:“林前輩,我看那人性子畏縮,想必修為也不高,讓她也參與進來,不是拖前輩你的後腿嗎。”
“哎,徐道友,可千萬別這麽說。”林修士道,“若我不幫那位道友一把,她豈不是要被瑤光派欺辱?我實在是于心不忍啊。”
這兩人雖然壓低了聲音,但他們的對話怎麽可能瞞得過葉舒。葉舒不由額角抽搐,向來都是她利用別人裝哔,今天竟然有人利用她來裝哔了。
聽了林修士的話,徐長老忙道:“林前輩真是高義,在下佩服,佩服。”他又瞥了葉舒一眼,“可是那人自己不識擡舉……”
“無妨,動手的時候,就煩請徐道友照顧她一二。”
徐長老自然是不願意,但又不好駁林修士的面子,只能點點頭。是以他對着葉舒的時候,便不由露出不耐煩的輕蔑神色,沒好氣地道:“待會不管發生什麽,你都老實點,別大呼小叫的。”
他本以為葉舒會默默地點頭答應,沒想到葉舒嘴角含笑,眼神微妙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雖然很快就掃了過去,卻看的徐長老心裏一個咯噔。還想敲打敲打葉舒幾句,也下意識地把話咽回了肚子裏。
林修士的計劃,葉舒倒也不是不看好。在場的十幾個修士若真是聯合起來,面對瑤光派還是有勝算的。只是這十幾人畢竟不是一條心,加之氣勢被奪,才會被瑤光派給一鍋端了。若真有人做那個出頭鳥,其他人也不會坐以待斃。
果不其然,又過了一會兒,瑤光派的弟子走到林修士面前時,他突然發難了。
手中雷光一閃,當頭便向他面前的那個弟子拍去。其他幾個修士也躍将起來,接二連三地使出神通,攻向瑤光派的弟子。
林修士口中大呼:“諸位道友,都別愣着,随我殺了這幫惡賊,奪回血貝!”
“殺了這幫惡賊!”
“動手!”
瑤光派的弟子一時間手忙腳亂,沒想到這些剛剛還溫順得像綿羊一樣的家夥,竟然有膽子反抗了。猝不及防之下,已有幾個弟子受了傷,包圍圈也被修士們沖開。
林修士眼前一亮,立刻提高嗓門喝道:“不過區區七八人,也想攔住我等。瑤光派,你們如此跋扈,今日我林同就要給你們個教訓嘗嘗!”
他氣勢如虹,衣帶飄飄地站在正中央,倒真有幾分銳不可當的威武氣概。徐長老滿臉喜色:“快,快,快趁現在逃出去。”口中一徑念叨着,卻并不去護着碧蓮和葉舒。
“前輩,咱們走吧。”碧蓮望着葉舒。
葉舒卻悠悠然搖頭,林同啊林同,你若是沒說剛剛那句臺詞,今次說不定還有成功的希望。可是你既然開口了,恐怕就是杯具的下場了。
要知道這種話主角可以說,路人甲可萬萬不能說啊。
在她耳中,早已聽到從洞外急速趕來的腳步聲。一個、兩個、三個……足足又來了八個。
等到那腳步聲在洞外停住,便有一個男人冷哼道:“哦,是誰要給我瑤光派教訓嘗嘗?”
☆、47|417文|學城
石洞內的形勢瞬間逆轉。
面對八個忽然冒出來的瑤光派弟子,林同的臉色……怎麽說呢,比被迫吞了兩斤翔還要精彩。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