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遇刺
沈扶禮雖是封國太子,趙長依對他卻不見外,兩個人可是有着“共乘一騎”的革命情誼。她打心底裏感激他當年不辭晝夜的騎馬帶着她去追謝衡之,雖然那船舷上模糊的影子成了她對謝衡之最後的印象。
“有太子殿下護航,我和青煙自然高興。”趙長依禮貌一笑,接過丫鬟青菱抵過的帷帽帶在頭上,上了馬車。
沈青煙偷偷揶揄他:“看樣子你表現的還不夠明顯,長依根本就不領情。”因為受着自家爹爹自由戀愛觀的影響,沈青煙在這種話題上從來不避諱男女,沈扶禮可是比她親哥哥還好的哥哥,她自然希望沈扶禮能跟趙長依走到一起。
一邊向馬車,她還偷偷跟着已經下了馬的沈扶禮嚼耳根子:“我說,那麽多名門閨秀,你怎麽就喜歡上了個趙長依,沒想到你這個怪蜀黍口味怎麽重!”
“胡說八道什麽呢,皇叔也真是的,什麽都跟你們講!”沈無量一向是個技術宅,怪蜀黍和小蘿莉,就是他知道了沈扶禮的心思後給出的評價。
沈扶禮曾求皇叔幫忙求成趙長依這門婚事,沈無量卻擺擺手:“女兒雖然管我叫聲爹,但是她喜歡誰不喜歡誰要看她自己的,你要是真心喜歡,就踏踏實實的去追。對了,你知道我沈無量選女婿的标準吧!”
沈扶禮撫額,他自然知道,所以到今日都不敢有侍妾側妃:“一生一世一雙人,敢出軌,和離。”
沈無量滿意點頭:“知道就好,別看你是我侄子,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啊!”切,怎麽可能手下留情,好不容易把封建思想濃重的孩子教成了社會主義現代化的五好青年,要是被包辦婚姻給毀了,他絕對會死不瞑目再穿過來一回!
沈扶禮這條求娶之路父輩上走不通,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趙長依帶了帷帽,沈青煙卻不要丫鬟遞過來的帷帽。她的貼身丫鬟鳴雀勸着:“郡主,平日裏只有太子殿下時可以不帶帷帽,但是今日不僅有吳王鄧恪同行,還有秦煜将軍護航,您看這帷帽不帶,于理不合啊?”
沈青煙無動于衷。
鳴雀都快哭了,求助的眼神瞟向趙長依:“郡主,您看康景公主今日都例外,您就別為難奴婢了?”
沈青煙打量着把自己包裹的極其嚴實的趙長依,笑着打趣:“公主殿下,您這是防着我太子哥哥還是誰呢?”
她自然知道趙長依這身異于平日裏的打扮不可能是防着吳王鄧恪和秦煜的,更有可能是她知曉了太子殿下的心意,刻意為之的。太子殿下和趙長依的事情,關系着兩國皇室,她一個小小的郡主可是不能随便插手的,但有些話還是要說一下:“長依,爹爹說了,如果你真要喜歡一個人,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會幫你實現的。”
“爹爹真好!”趙長依打趣的笑:“可惜世間上再也沒有他這樣的男子了,不然我就嫁給他好了!”
沈青煙:“……”她就知道,趙長依是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主,這種兇猛的話題,也就只有她能說了!
趙長依還補刀:“沈青煙,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男人,就是你爹了!我親爹都沒有他愛我!”
沈青煙只能做嘔吐狀。馬車行至主幹道,護城将軍秦煜已經帶着親衛隊等在原地,朝着太子殿下和公主郡主行了禮之後,便指揮有當,将趙長依他們的馬車包圍的嚴嚴實實。
沈青煙從馬車掀開的簾縫裏偷偷的瞧着高頭大馬上的秦煜,苦惱不已:“趙長依,我真想下去提醒他一下。”
“提醒他什麽?”
“提醒他,海陸空都要防,光防着四周是沒用的。”沈青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趙長依卻笑:“你也就是在秦煜面前耍嘴皮子鬧威風,一見了吳王鄧恪,立即就變啞巴了。”
“那是那是!”沈青煙不以為意:“我要是再吳王鄧恪面前說多了,萬一有人借着這個借口要給我們賜婚,我多冤啊!”
說話期間,她竟然把頭轉向馬車窗簾方向,一副憂郁的口氣:“我爹說了,我們雖然是公主郡主享受無盡的榮華富貴,其實還不如普通人呢,連好利來蛋糕都沒吃過,過山車也沒做過,幼兒園小朋友都比我們好!人家零零後才真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
“零零後”是什麽東西,趙長依沒有功夫去想,反正後爹沈無量總是能蹦出一堆稀奇古怪的詞,有的時候還寫下一堆稀奇古怪的字符,說是什麽編程代碼。最讓她無法忍受的是沈無量那一手慘不忍睹的毛筆字,還不如剛開蒙的沈易購寫的好呢!
哎,後爹是個好男人,就是字寫的太難看了!
還在床上摟着老婆睡覺的沈無量在夢裏表示自己很無辜,他小時候也是報過課外班學過硬筆書法的,字雖說不是頂尖的,但好歹中規中矩的,簽名流暢,但是軟趴趴的毛筆字他就是練不好,這有什麽辦法!
吳王鄧恪因為王府的位置較他們出城的西南城門近,提早約定在西南門等着。此刻的太陽已經升起,天已大亮,他沒騎馬,帶着家裏的馬車等着官道上。負責看路的小厮已經來報:“吳王,今日來的還有太子殿下。”
吳王眉頭緊皺,有些不悅:“太子殿下同行?這是為何?”他雖是異姓王,卻不願意跟皇室打交道,如果不是為了沈青煙,這一趟他是懶得走的。
吳王眉目清秀,沈青煙卻覺得太過女孩子氣,小時候甚至淘氣的問過他:“你要不要和我做閨蜜?”當然,這話是學了趙長依的,只是那趾高氣昂的勁像只驕傲的小公雞。
這次在馬車中遠遠的看着那個披着玄紅色大氅,既紮眼又端莊,玉樹臨風的,倒也是人中龍鳳一個。沈青煙撇撇嘴,又瞧了趙長依,真想把這兩個人撮合到一起,也解了皇上和皇太後為吳王婚事的擔憂。
趙長依似乎一眼就瞧出了沈青煙的那點小心思,笑道:“你想随意亂點鴛鴦譜,可也要瞧瞧人家的心意不是。”
吳王鄧恪很明确的表示過對沈青煙的求娶之心,她想撮合他和趙長依确實不地道。
趙長依眯着眼睛假寐,過了一會兒,狀是無意言道:“吳王鄧恪,未嘗不是位良婿。”
“不合眼緣沒有辦法,何況爹爹說了,十八歲以後才能讓我嫁人,我自然要好好挑選挑選了。這不還有三年多的時間嗎,我着什麽急。他們若是都等不及成親,就都去成親吧,我也不稀罕嫁人。”沈青煙被沈無量養的,過得很恣意很任性。
兩人說話間,吳王鄧恪已經前來拜谒,沈青煙中規中矩的應答了一番,只是語氣要多冷有多冷。
兩路人馬結為一列,吳王鄧恪邀請騎馬的太子沈扶禮與他共乘馬車,沈扶禮也不好推脫下了馬,跟他坐進馬車。吳王鄧恪叫來随身小厮吩咐:“府裏帶了的特色點心,給青煙郡主和康景公主送去。”
轉頭又招待沈扶禮:“太子殿下,這是我府裏廚子做的點心,舟車勞頓,路途遙遠,不如嘗一些墊墊胃。”
沈扶禮捏起一塊,并未放在口中,随意問道:“聽說吳王殿下向太後請旨了婚事。”
吳王鄧恪頭開始痛,他就說過,不願意跟沈扶禮這種皇家的聰明人打交道,好好的一句話要拐了彎的說,他還不能只理解表面意思,還要拐了彎的猜。
“太子殿下明鑒,确有此事。”
“不必拘禮,青煙是本太子最疼愛的妹妹,自然要關心些。皇叔要留她到十八歲,吳王殿下可知?”
“臣願意等。”
“她的婚事本太子無權過問,只想幫她尋個一心一意的,吳王殿下若辦不到,請勿要招惹她。”
吳王轉了彎了想了一番,覺得太子殿下無緣無故的敲打他一番,應該是……默許他的追求了?
政治這個東西,可真是傷腦筋。
沈扶禮見吳王鄧恪默不作聲的思考,心中暗笑,沈青煙太過随性的個性,似乎找個直腸子的,彎彎路子少一點也沒什麽不好。
馬車腳程很快,大約快到晌午的時候,已經行至齊淩峰山下。齊淩峰山下并無落腳處,一行人商定一番,決定到了灤平寺再解決午膳問題,一轉眼就上了山道。
沈淘寶自己坐了一輛馬車,高興正手舞足蹈,忽然間馬車一颠,外面有人大喊:“有刺客!”
剛聽到這句喊聲,沈淘寶的馬車就翻了。他整個人直接被甩了出去,外側是山路陡坡,根本就沒有着力點。他雖然是猴精鬼怪的,但終究只是個九歲大孩子,此時已經沒有了主意,身體往下滾,他就顧着哭。
“沈淘寶抓住我!”一聲熟悉的命令,是他阿姐趙長依。趙長依白皙柔嫩的手死死的抓着他,另一只手扒着旁側一根半枯的樹枝,雪白的手指勒出道道血痕,神色嚴峻。
“阿姐!”沈淘寶沒有出息的大哭了起來。
“哭有什麽用,抓住我往上爬。”
“康景公主和五爺在那裏!”護衛們及時過來施救,就在此刻,半枯的樹枝卻斷了,沒有了支點,趙長依往下一沉,一咬牙,趁着滾下去的時候猛的推了沈淘寶一把,一位身手敏捷的護衛抓住大哭的沈淘寶,其他人卻與趙長依失之交臂。
“趙長依!”一直被護住的沈青煙凄淩一聲,眼睜睜的看着趙長依從陡坡上滾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