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風華抵不過一指白雪篇
“公子孺……”她低聲咀嚼一遍，羞赧地講：“公子，其實我并非有意為難你，你看我茕茕孑立一個人，只是想要一個孩子罷了。”
孩子？公子孺似乎想到了什麽……
沉了沉氣，他鬥膽問：“如此，何不找個如意郎君嫁了？”
雪娘嘆了口氣，道：“我習慣了雪山的岑寂和無擾，并未打算下山，沒有人願意娶我這樣的女子。”
公子孺蹙眉，對她心生一絲憐憫，緊張的心也漸漸安了。
“怎會，我若心無牽挂，定願娶你。”
“真的嗎？”雪娘雙眸露出欣喜，輕輕靠在他胸前。思忖半響，擡頭望着他，輕吐一縷芳香，魅惑的聲音傳入他耳中：“那麽……”
語未盡，她便附上了他的唇。
公子孺詫愕，感受着她撩人的氣息，雙手僵在半空，趔趄好一會，才緊緊将她抱住。
紅燭熄滅，衣紗盡褪，朦胧的月光萦繞着雙雙纏綿的身影，山間的狼鳴參夾在聲聲嬌喘中。
諸不知，門外早有一雙不甘的眼正舐窗窺視滿屋的春色。
天亮，雪娘勸留他們幾日。長仙花雖離這兒不遠，但卻只在月圓之夜才盛開，而今離月圓還需幾日。
自此，有了那晚的綿綿缱绻，雪娘望向公子孺的眼神中滿含愛意，處處為他噓寒問暖，令被冷落一旁的吳朽心有不甘。
深夜，吳朽趁着公子孺熟睡後，偷偷潛入了雪娘的房間。
“雪娘……”吳朽露出貪婪好色的本性，二話不說整個撲向雪娘。
雪娘驚醒，卻被他壓的不得動彈，她低喝：“吳朽，你在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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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朽見她醒來，連忙反扣她的雙手，賊笑道：“雪娘，那個書呆子有什麽好的，不如你從了我，咱們找到長仙花一人一半，從此我留在雪谷陪你好嗎？”
“胡扯！長仙花是他娘親的救命藥，你怎可如此做？難道說，從一開始你就存着私心陪他來的？”雪娘的語氣冰冷下來，昏暗中看不清她的神色。
見伎倆被識破，他索性也不裝了，哂笑說：“不然呢？你當真以為我會陪着他白白犯險？長仙花能令人長生不死，誰不想得到？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就乖乖從了我吧！”語畢，他低頭瘋狂地親吻她。
“唔……”雪娘拼命掙紮，卻無奈他力氣大，最終還是酥軟在他身下……
翌日，公子孺醒來不見吳朽，起身詢問雪娘。
“呀，他沒告訴你嗎？天剛亮他就過來跟我說有事先下山了。”雪娘一邊挽發一邊答話。
下山？連走都不打聲招呼，這可不像他。
見他一臉疑慮，她笑着道：“興許他是受不了這極寒，又不好意思向你開口，所以就讓我轉告你吧！”
公子孺點頭，“這樣也好，免得他跟我受罪。”
雪娘透過銅鏡看他，嘴角彎起一抹詭魅的笑。
為等月圓之日，公子孺每日和雪娘兩兩頌詩，她的美貌和文采無一不令他心動和驚豔！兩人如同久逢知青，沙漠逢甘露，恨不得将一世文采盡顯給彼此。
這一晚，月明星稀。公子孺見風雪停了，月光灑窗，牽着雪娘來到了屋前的雪地上。雪娘心血來潮，借着月色在雪地裏翩翩起舞。
公子孺如癡似醉望着她絕美的舞姿，蹁跹搖曳，身輕如燕。雪花随着她身子的旋轉，跟着搖曳的襟袖随清風漂浮。他心中輕喟一聲：如此出塵絕美的女子，怕是世間只得一人！
雪娘舞得淋漓盡致，綿延不絕，只為留住他癡迷的眼神。不可否認，開始對他好，是為了求得一子。而今，他的輕語溫柔、他的善書才識，早已入了她的心。
公子，此時此景，此刻此情，雪娘銘刻于心。你若摘下長仙花，他日娶得賢妻，我亦無悔無怨。
翌日，天未亮，雪娘便早早起身離開了。
公子孺熟睡中，緊閉着的雙眼不安的轉動，臉色有些蒼白。漸漸地，他的額頭滲出了冷汗。
“吳朽！！”他驚呼一聲，霎間從夢中驚醒。看了看四周，松了口氣拭擦冷汗，原來是夢！剛剛在夢見吳朽滿身血跡追着他跑……
看了看窗外微亮的天，今日是月圓之日，也是與雪娘訣別之時。
他再難入眠，起身更衣想到外頭瞧瞧。經過雪娘房間時，見房門半掩，過去想要替她關好。剛要關門，卻瞥見她床上空着，咦？人呢？
公子孺好奇地推門進去，點亮了燭火，沒見着她的身影。凝思片刻，嘴角蕩起一抹溫雅的笑，猜想她定是到外頭為他尋找食物了。
雪娘對我這麽好，我是否該還點人情？他暗暗揣想。于是，想作一副畫送給她。可是，這沒筆沒紙的，該怎麽畫呢？
思之，他走到床邊，用力撕下一塊灰色的粗布，用牙齒咬破手指，以布代紙、以血代墨。
他緊皺眉頭，忍着痛一指一畫在布上揮描。腦海裏的倩影早已銘記在心，不過須臾，粗布上便呈現出一副殷紅的女子畫像。不用想，光看那垂直的三千青絲便可知畫中人就是雪娘了。只是，這般血紅顯得有些刺眼。
公子孺來到窗前，打開窗，看着外面天色已亮，在盼望雪娘的歸來。驀地，一陣寒風吹入房中，将畫像吹落到床邊。他連忙關窗，過去彎腰欲将畫像撿起，卻驀然看見床底一堆白骨……
他吓得跌坐在地上，慌亂地拿起燭火朝床底照去，霎時令他滿腔怒火，暴跳如雷！
望着手裏帶血的木釵和玉佩，他的腦袋一片茫然和失望！這是吳朽的随身之物，雪娘說他下山了，但他的屍骨卻在她床底下！她居然欺騙了他！
這種殘忍的手段……不是人！她不是人！！
雪娘回來時，肩上扛着一只雪狼，潔白如雪的衣袍上沾着斑斑血跡，可想她是如何捉到這只雪狼的。
她看見公子孺端坐在她房中，看着他彎曲落寞的背影令她心生不安。她将雪狼扔在地上，偷偷地移步捂住他的雙眼，調皮地問：“你在作甚？”
公子孺身子微顫，輕啓朱唇，未語。拿下捂着雙眼的玉手，轉身面色冷峻地盯着她。
“怎麽了？”雪娘莫名其妙地望着他，對上他如深潭般的雙眸，又低頭看了看雙手，吐舌悻悻道：“不是故意弄髒你的臉……剛剛捉了只雪狼，不小心把血沾到手裏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雙目似劍盯着她問：“雪娘，我問你，吳朽當真下山了？”
雪娘聞言驚愣，眼神瞟了一眼床下的白骨，見白骨如初，笑道：“當……當然了，難不成還是我将他攆下山呀？！”
甩開她的手，公子孺失望至極！他好笑地搖頭，擡頭看向她時已是滿目怒火！
“你騙我！事到如今你還想騙我！！”他突然對她大吼，勃然大怒揚手将木釵和玉佩砸到她臉上。
是血，順着她白皙的臉頰蜿蜒劃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