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卧室的門虛掩着,能聽見浴室水聲嘩嘩。
陳覓言在洗澡。
程杳躺在床上,屋裏空調的溫度很低,分不清冬夏,她身上套着陳覓言的睡衣,又寬又大。她靠在枕頭上,兩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柔軟的被子。
被窩裏有陳覓言的味道。淡淡的,很親切。
浴室的水聲息了。
沒一會,陳覓言走進來,手裏拿着幹發巾。他胡亂擦了兩下,将毛巾扔到桌子上。
他在桌子旁站了一會,不遠不近地望着床上的女人。
“你在看什麽?”程杳問他。
陳覓言默了默,搖搖頭說:“沒什麽。”
程杳低低一笑:“你在緊張?”
陳覓言沒回答。
他走過來。“你不冷麽?”
他坐到床上,摸了摸她半幹不濕的頭發,微微皺眉:“頭發要吹幹。”
程杳靠在那兒沒動,微眯着眼看他,白皙的臉龐籠着一層柔白的光。
“你頭發也沒擦幹。”她勾了勾唇,似笑非笑。
“我是男人,沒關系。”陳覓言拿過床頭櫃上的電吹風,“再吹一下。”
程杳靜靜看了他一眼,坐起身,趴到他懷裏。
她穿着不合身的睡衣,領口極寬,一伏身,脖頸和胸前一大片雪白的皮膚露出來。
陳覓言喉頭一熱,身體瞬間僵硬了一下。
程杳無知無覺,柔軟的身子貼在他懷裏,沐浴過的身體和頭發都散發着馨香。
陳覓言勉強穩住失序的心跳,輕輕握住一縷頭發,慢慢吹幹。
Robby被他弄到客房去了,此刻卧室除了電吹風的聲音,只有他們的心跳和呼吸聲。
“師姐,你的頭發很好。”陳覓言突然低聲說道。
程杳閉着眼睛沒動,懶懶地嗯了一聲。
陳覓言吹好一邊,說:“師姐,轉過來。”
程杳很乖地挪了一下身體,轉過臉換了個姿勢繼續靠着。
陳覓言将她每一縷頭發都吹幹了。他放下吹風機,望了望懷裏的人,眉眼逐漸深沉。
“好了?”程杳沒睜眼,貼着他的胸口甕聲問道。
沒聽到陳覓言的回答,額上卻突然被一抹溫熱貼上。
陳覓言溫柔地親吻她。
程杳微微一顫。她睜開眼,對上陳覓言湛黑的眸子。他的臉頰浮出一抹薄紅。
“師姐……”他張了張嘴,喚了一聲又抿緊唇。
程杳仰着面龐,視線之內盡是他清俊的眉眼。
她擡起手,觸碰他的眼廓、鼻梁和薄唇。她纖細的指在他微燙的唇瓣間停留。
“陳覓言,你很好看。”她眯着眼淡淡說。
陳覓言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邊親了一下。
“那你喜歡嗎?”他的眸光溫柔得像在水裏浸過。
程杳沒接話,她無聲地笑起來,勾住他親上去。
主動權很快落到陳覓言手裏。他将她壓到被褥間,發狠地親她的臉,咬她的嘴。他扣着程杳的雙手,十指交纏。
屋裏的燈沒關,很明亮。他們閉着眼與對方糾纏,呼息漸漸炙熱。
陳覓言放過程杳的唇,埋首于她雪白的頸項。
他的唇在她身上一路點火,程杳喘息着,像是快活,又像是痛苦。
她不知什麽時候睜開眼,目光凝着天花板的頂燈,在那一瞬間,她居然想不起身在何處。
陳覓言既兇猛又溫柔,他吻她時像是要把她吞下去,可是他卻緩慢而溫文地撫摸她,他的手掌溫暖幹燥,貼着她的肌膚,輕輕捏着、揉着,聽她發出小貓一樣綿軟低柔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停下來,貼在她身上粗粗喘氣。
他喚她“師姐”,他悶啞的嗓音十分壓抑,似乎很痛苦,他說:“我、我沒有準備那個……”
程杳神思有些恍惚。但她聽清了他的話。
她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沉默了一會,她抱住他。
“沒關系。”她說,“陳覓言,做吧。”
身上的男人明顯怔了怔。
“是……安全期嗎?”他問。
程杳含糊地嗯一聲,不再給他時間,伸手去碰他身上最熱的那一處。
屋裏燈光始終明亮耀眼。
陳覓言進入那一刻,程杳疼得抽氣。陳覓言也意識到不對,驚慌失措地低頭看她。
程杳緊緊皺着眉,臉色微白。
“有點疼。”她說。話一說完,感覺到陳覓言的動作,她立即抱住他:“別……慢點就好。”
“師姐……”陳覓言聲音沙啞,悶悶的說不出話。他愣了一會,接着俯首吻她的眼睛,手往下探,極盡溫柔。
結束後,兩人身上都是汗。他們相擁着,無聲地躺了許久,呼吸逐漸平穩。
程杳突然說:“陳覓言,關上燈吧。”
陳覓言一怔:“你……”
“關吧,我想試試。”程杳說。
陳覓言将燈關了,屋裏瞬間暗下來。陳覓言更緊地抱着她,交換彼此的體溫。
“陳覓言,剛剛……你舒服嗎?”黑暗裏,程杳睜着眼睛問。
陳覓言沒料到她會問這個,整張臉熱起來。
他挪了挪腦袋,額頭抵住她的。“嗯。”他應道。
程杳吸了口氣,低聲說:“那就好。”
“那你呢?”陳覓言湊過來,在黑暗裏輕輕碰了下她的唇,“師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嗯……”程杳沉吟兩秒說:“開始有點疼,後來挺好。”
陳覓言很歉疚:“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系。”程杳打斷他。
陳覓言摸着她的頭發,輕輕說:“師姐,下次……我不會弄疼你了。”
下次?
程杳捏了捏手指,沒做聲。
過了一會,陳覓言低聲喊她,她仍是不應。陳覓言以為她睡着了,沒再說話。
臨睡前,他親了一下她的耳朵。
“程杳,我很舒服,非常舒服。”
翌日清晨,程杳睡到自然醒。陳覓言比她醒得早,他下樓買食材做早飯。
程杳一起來就去浴室找自己昨晚換下的衣服,但卻沒有找到。
她走回客廳,在沙發上發現陳覓言留的便箋。
“師姐,我出去買點東西,很快回來。
你的衣服在陽臺上,應該幹了。”
程杳捏着薄薄的便箋在沙發上坐了很久。九點半,她去陽臺收衣服。
陳覓言把她所有的衣服都洗過了,從裏到外。
她很快換好衣服,收拾好自己的一切,拎着包走了。
她沒做電梯,一邊走樓梯一邊撥通了助理張月的電話。
“機票訂了?嗯,新總監明天會到。”
——
一個小時後,程杳出現在C市雲林機場。
她上飛機前,一封郵件發到俞美櫻的郵箱。
“姐姐,我出去玩了。
一年,嗯,或許兩年後,我會回愛丁堡那間屋子。
不要擔心。
這期間,你解決好自己的事吧,我是指,仲一臨。
還有,我買了輛車,一切資料都在張月那,麻煩幫我辦轉贈手續。
給陳覓言的。
謝謝,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