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地喊了聲:“威——武!”

坐地虎雙膝發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聲喊冤。大尹皺着眉頭往下瞥了一眼,跪着的女人,披頭散發,舉止粗俗,一臉的惡相,不由得心生反感。

他問:“堂下何人?”

坐地虎回答道:“民婦李氏。”

“窯匠孫元德告你逼死他妻毆打他子。”

“他老婆死活與我無關,我打他兒子是因為那小子裝神弄鬼,往我的蒸鍋裏扔老鼠砸我的買賣。”

“你說無關,有證人嗎?”

“我就是證人。”

大尹眯着眼睛看着她不說話,坐地虎膽子大起來。

“老爺,話長着呢,隔着層單布褲子跪得膝蓋疼,我起來說吧。”說着她往起站。

大尹怒了:“可惡!可惡!”

坐地虎說:“你紅字黑押,一條鐵鏈鎖我來,不就是要聽我說話嗎?”

大尹驚堂木往桌子上一拍:“掌嘴!”

衙役上來給了她兩個嘴巴子,疼得她喊起來:“賊殺的!砍頭的!”

“再掌!”

衙役又賞了她兩個嘴巴子,坐地虎的臉頓時腫了起來。

大尹問:“有證人嗎?”

坐地虎不再硬頂,耷拉着腦袋小聲回答:“沒有。”

大尹問:“你是否逼死了孫元德之妻秦氏?”

坐地虎連連擺手:“青天大老爺,人命關天,這個罪名我擔待不起。我跟她只是争了幾句嘴,并沒有逼死她。”

“為何争嘴?”

“她兒子搶我兒子的錢。”

大尹問孫元德:“原告,可有此事?”

孫元德說:“老爺明察,是她兒子金寶逼我兒子賭錢,我兒子搶的是被他兒子贏去的錢。”

平陽縣的地下賭局屢禁不止,如今小孩子都明目張膽地上街賭了,大尹心中惱怒,驚堂木狠狠地敲在桌子上。

“刁民大膽,竟敢如此猖獗!”

孫元德和坐地虎吓得連連叩頭。

孫元德說:“我兒是被迫參賭。”

坐地虎說:“那是小孩子間戲耍,不能當真。”

驚堂木“砰”的又是一聲響,大尹提高了聲音:“我問你,你兒子金寶脅裹他兒子太白賭博是否屬實?”

坐地虎小聲嗫喏道:“是。”

大尹問:“我再問你,你說秦氏和趙福通奸,此事是否也屬實?”

坐地虎說:“絕對屬實。”

大尹說:“帶趙福!”

趙福進來跪在堂上,他臉色蠟黃,腦袋上勒着一根布條。接連幾次的惡性刺激,讓他害上了頑固的頭痛症,發作起來滿地打滾,人瘦得脫了形。

大尹問:“李氏,趙福和秦氏通奸是你親眼所見?”

坐地虎說:“我親眼所見,那淫婦……”

大尹喝了一聲:“嘟!”

坐地虎連忙磕頭改口:“那女人跟他常來常往。”

大尹問:“地點?”

“在他的雜貨店裏。”

“你如何看見的?”

“我的店挨着他的店。”

“何時通的奸?”

“隔三差五來一次,白天我能看見,晚上我不住店裏,細節我就不知道了。”

“青天白日通奸?”

“千真萬确,老爺。”

“不避諱買東西的人?”大尹皺着眉頭看着坐地虎。

坐地虎被問得卡殼了,紫着臉好一會兒沒說出話來。

大尹問趙福:“秦氏到你店裏做什麽?”

趙福說:“買油鹽和畫胚用的顏料。”

大尹開始問鄰裏幹證,趙福平日做買賣從不缺斤少兩,加上他待人和善,堂上的證人沒有一個人說他的不好。坐地虎平日嘴太惡,經常搬弄是非,沖撞鄰裏鄉親,幾乎沒有人喜歡她。因此說話之間,未免偏向趙福幾分。大家先證明了秦氏的賢淑和婦道,又把坐地虎逼上門相罵之事添油加醋了一番,話裏話外透出秦氏的失蹤是受不了坐地虎侮辱尋了短見。

大尹問:“秦氏既是尋了短見,為何不見她屍首?”

孫元德說:“她吊死在窦家門口,窦家怕吃官司藏了屍身。”

坐地虎急了連聲喊冤說:“我一個婦道人家怎能挪動屍體?”

孫元德說:“天你都捅得到,還怕一個死人?家裏老爺們搭把手啥壞事幹不成?”

見坐地虎死活不承認藏屍,大尹吩咐左右:“與本官拶起她來再問!”

衙役把拶指拿到堂上一撂,響聲震耳,坐地虎心裏一驚,衙役們不容分說,抓住她的手,把十指塞入在木棍之中。

大尹吩咐:“攏棍!”

下面齊聲答應,左右衙役将繩一攏,挽在上面。坐地虎疼了一個面如金紙,唇似靛葉,渾身打戰,遍體篩糠,涼汗順着臉往下流。

她大聲喊:“青天大老爺,說我殺人沒有人證物證,亂用酷刑,豈不傷天害理?”

大尹吩咐左右加拶板,只聽“乒乓”連聲響,疼壞了坐地虎,她咬定牙關不認,挺刑也是為了活下去。一連三拶不招認,大尹看着奄奄一息的坐地虎發怔,莫非真的有冤情?吩咐撤刑具,令人到坐地虎家去尋找屍身。

衙役們把坐地虎家和饅頭鋪子裏裏外外找遍了,挖地三尺沒見任何蛛絲馬跡。坐地虎被拘禁,孫元德讨保在外。大尹命人通緝在外面采購糧食的窦三旺。兩日後,窦三旺回到家,衙役押着他四下尋訪秦氏的下落。俗話說,逆子頑妻無藥可治。窦三旺左肩擔着逆子右肩扛着頑妻,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來。金寶和太白成了兩個沒了娘的野孩子,彼此看見影子就罵,碰着面就打,幾日見不到還互相找,找到以後用敵視的目光看着對方,尋找下一輪戰事的契機。

趙福連驚帶吓患了夾氣傷寒一病不起,年邁的老父親得到消息套着驢車趕到鎮上來,把兒子接回鄉下養病去了。沒幾日那老父又回來收拾店鋪裏的東西,他說兒子到家沒出三日就歸了西。趙福的雜貨店賣了,坐地虎的饅頭店關了張。兩家紅紅火火的買賣說塌就塌了。

拾捌 打劫過誡

王老蔫飯館的生意還像往常一樣,躺櫃的事情出了以後,店小二并沒有像王老蔫希望的那樣,卷起鋪蓋走人。他話少了,該幹什麽還幹,眼睛比話來得快,盯王老蔫是要找回那張字據。盯彭氏是因為在她面前脫衣服吃了虧。吃過虧的人總想占便宜,怎麽看便宜都藏在彭氏的身上。店小二垂着肩膀耷拉着眉毛一副奴才模樣。他在心裏對自己說,我現在給她當孫子為的是将來給她當爺爺。

王老蔫把這一切看在眼裏,恨得牙根癢癢,李十萬丢了褡裢裏面的銀子和字據心裏很惱火,有事沒事就到王老蔫的酒館坐着,弄一壺酒,要一盤花生豆,王老蔫閑了也過來陪他坐一會兒,倆人嘴上不說,心勁擰成了一股繩,王老蔫說:“我非把這條狗整掉胯骨不可。”

李十萬說:“打狗還得看看主人,你好不容易把它養得又黑又亮的。”

“狗還知道看家護院,他胳膊肘往外拐,恨不得弄條繩子勒死我。”

李十萬問:“你還沒有告訴我,他為啥勒索你五十兩銀子?”

王老蔫抓了粒花生米扔進嘴裏嚼着,他看着白牆不說話。

李十萬說:“難得嘴都張不開了?”

王老蔫說:“畫了押的字據弄到手我一準告訴你。”

“加甜香嗎?”李十萬問。

“二十五兩的賬抹了你還嫌少啊?”

“那小子是塊魔,不能蠻做,費心思呢。”

“五十兩銀子之外撈到的錢都歸你。”

王老蔫跟李十萬在店鋪裏謀劃,彭氏在竈間裏洗刷碗碟,店小二鬼鬼祟祟地走過來站在門口,他用發光的眼睛從頭到腳把彭氏看了一遍,彭氏心裏“倏”地一驚,後脊梁繃緊了。

店小二輕輕叫了一聲:“大娘!”

彭氏沒回頭,刷碗的手不動了。

店小二說:“火到豬頭爛,情到事要辦。”

彭氏心裏發狠閉上了眼睛,店小二就勢抓住她的手,彭氏的手死魚一樣涼,她擡起眼睛盯着他的臉。

店小二眼睛不眨,由着她看。

“一臉的灰也不知道擦一擦。”她的語氣很溫和。

彭氏突然轉變的情緒叫店小二覺得意外,他扯起袖子擦臉。

“過來,我幫你擦。”彭氏嘴角帶着笑。

店小二又驚又喜,伸過來臉讓她擦。

彭氏擡手狠狠抽了他一個耳光,店小二滿臉是笑,彎曲着雙膝慢慢朝她跪了下去。

“大娘真疼我!”

“靴底厚的臉皮,豬狗不如的東西!”

“大娘一片烈性,正對我的脾氣。”

“越扶越醉,使着性子往前拱是不是?”

“男女之事跟火炮一樣,你不點藥撚子,我一肚子的火藥也爆不出來,現在藥線着了,大娘不能不管我。”

彭氏問:“你到底想怎樣?”

店小二說:“隔壁聞香,鼻尖舔蜜,不合我的心性,大娘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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