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甜

成月呆立在原地,覺得自己的心終于安定了下來,就好像一只鳥飛到高空,又急速墜下,已經快要摔死了,卻又被什麽東西接住,穩穩地落在地上,心裏說不出的通透明亮,說不出的歡喜。

她先忍不住低下頭笑了,然後微微仰着頭,看着面前的少年故作灑脫地問:“為什麽是我?”

為什麽你會喜歡上這樣的我。

鐘尋撓撓頭,笑得有些傻傻的,眼睛卻很亮:“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真要說出個理由的話,就是你足夠好,我覺得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很好,想要長長久久地和你在一起。”

成月聽到面前少年略有些青澀的情話,咧開嘴笑了,但即便是咧着嘴笑她也是規規矩矩的。

鐘尋看成月只是笑,既沒說同意,也沒拒絕,支吾着說:“你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以後我們還做朋友。”

“我同意。”成月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認認真真地對面前的少年說:“我也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

鐘尋一聽見她這話,安下心來,也看着她咧開嘴笑了起來,兩個人在樹下一個勁兒地傻樂。

“對了,你出來這麽晚,家裏人該擔心了吧。”最後還是成月打破了這種奇怪的氛圍,她實在不想讓自己的臉笑到抽筋。

“對,我們家十點門禁,現在應該快到點了。”鐘尋說着往衣兜裏搜羅手機,拿起來一看,臉色變了變:“九點半了。”

“那你快走吧。”成月有些焦急。

鐘尋卻往民宿的方向走,邊走邊回頭看看成月:“我先把你送回去,反正現在我八成也不能按時回去了。”

把她送回房間門前,鐘尋才離開,離開前兩個人又扭捏了一陣,鐘尋囑咐她:“你記得進去之後用手機自帶的手電筒照射一下,特別是電視機和路由器。”成月點點頭,鐘尋又啰嗦了好多東西,最後才離開。

成月走進房間裏坐在床上,雙手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頰,又站起身走到衛生間裏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她的臉已經羞得通紅。

“啊……怎麽辦。”她捂住眼睛不讓自己看鏡子,嘴角卻悄悄彎了起來。

她好像已經越陷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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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仔細細地檢查完房間後,成月去洗了個澡,一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然後坐在床上給鐘尋發消息:“到家了嗎?你爸媽有沒有生氣?”

鐘尋不一會兒就回複:“恩,到了,被我媽說了幾句,沒事。”

成月看着這條消息,臉上的笑意就沒散過,然後躺在床上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好,過了一會兒,她重新拿起身邊的手機,打開微信,把鐘尋的備注改成了“喜歡的人”,想了想,她又笑着把聊天背景換成了一張她珍藏了許久的背景圖,上面的文字是“今天和喜歡的人聊天了嗎?”

“幼稚。”她鄙視自己,卻忍不住又傻笑起來。

一夜好夢。

第二天早上天剛剛亮,成月就坐公交車回家了,她沒讓鐘尋送,畢竟談戀愛不是給人添不必要的麻煩的,鐘尋聽到她這句話卻顯得不那麽開心。

“好啦,又不是再也不見了,其實我們家離這挺近的,有空我坐公交車就能來見你。”成月聽到電話那邊的他有些生氣,輕聲哄着他。

挂掉電話,她有種自己養了個兒子的錯覺。她扭頭看了看窗外早晨的街景,已經有早餐店開門了,賣豆漿的小店冒着熱氣,街上也已經有行人在縮着脖子走着。

這個城市也太美好了。

本來鐘尋還說要等寒假的時候出去玩,但兩個人的寒假都被安排得滿滿當當。她約好了和表弟一起考駕照,想起表弟那句“我肯定學得比你快”她就來氣,先考科目一,她就不信自己一個文科生的記憶力會比不過一個理科生。

但冬天實在太冷,家裏又沒有暖氣,所以她只能縮在被窩裏哆哆嗦嗦地看手機上的題,看着看着實在看不下去了就看一眼鐘尋發給她的照片,然後繼續看題。

而鐘尋可比她忙得多了,他争取到了一個去電視臺實習的機會,是去做攝像。平時還要看電影劇本寫筆記,雖然很忙,但也很充實,成月看着他偶爾發過來的生活分享,覺得自己得再努力一點才行。

臘月二十三,成月已經考完科目一,在大廳裏等堂弟。天氣有些冷,她搓了搓手,然後拿出手機給鐘尋發短信:“我考完啦。”

她正看着聊天背景等鐘尋回消息的時候,突然背後傳來幽幽的一聲:“姐。”她吓了一跳,趕緊把手機揣兜裏,轉身一看,自家堂弟正滿臉幽怨地看着她:“我有那麽吓人嗎?”

“還行吧。”成月安慰他,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邊走邊問:“考得怎麽樣?”她說着瞥了一眼堂弟手上拿的成績單,看樣子應該是過了,那自己這句話其實不用問了。

“姐,你考了多少分?”堂弟沒回答,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成月的回答幹脆利落:“滿分。”

“我考得不怎麽樣。”堂弟的臉立馬耷拉下來了:“沒你高。”

成月沒說話,拉着他走到街上,臨近過年,街上處處張燈結彩的,還有幾個小孩子小臉被凍得紅彤彤的,在街上拿着摔炮玩。他們在鎮上的車管所考試,爸媽出門前除了讓她照看好堂弟,還讓她拉着堂弟上街逛逛,兩個人給自己買套新衣服穿。現在第一項任務完成了,該完成第二項了。

“姐,你咋不安慰我了?”身後的堂弟有點委屈地問。

成月白了他一眼:“科目一考試過了就行了,分高也沒什麽用,又不是高考。再說,你高考跟我說的也是這句話。”結果考得比她還好。

堂弟還是悶悶不樂地低着頭,默默地在她身後走。

剛好他們走到一家男裝店門前,成月拉着堂弟進去,邊走邊說:“再說了,我是文科生嘛,你一個理科生跟我比什麽,專心挑衣服。”

而後堂弟就在衣服的海洋裏暢游,看起來還挺開心的,應該是忘記了自己科目一考試的這檔子事。趁着堂弟去試衣服,成月悄悄拿出手機,看到鐘尋的回複:“考得怎麽樣?”

她彎了彎嘴角,慢慢打字:“過了。”

“姐,你看這件怎麽樣?”堂弟冷不丁地出現在她面前,她又吓了一跳,差點摔了手機。

好不容易拿穩手機,成月看着面前穿着深藍色毫無特點的棉襖的表弟,給了他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還行,但是你不覺得這件棉襖和你以前的那些一模一樣嗎?而且,你什麽時候走過來的,怎麽都沒聲音,是幽靈嗎?”

堂弟在成月身邊的試衣鏡裏端詳了自己一會兒,聽到成月這話撇撇嘴角:“是姐你玩手機太入神了,也不知道你整天看着手機幹嘛。”他又轉過身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棉襖,喃喃自語:“我覺得還好啊,我應該沒有這種棉襖吧。”

成月站起身,也順勢看了看他身上的深藍色棉襖,其實款式倒挺好看,只是堂弟……有點黑,深藍色對他來說實在不太友好。她嘆了口氣,讓堂弟脫掉身上的衣服,拉着他幫他挑選衣服。

最後她幫表弟選中了一件米白色的棉衣,裏面配了件駝色的毛衣加以中和,最後出來的效果倒還挺好看,表弟長得高高瘦瘦,就是頭發亂糟糟的不怎麽打理,臉又有些憔悴,帶着個黑框眼鏡,一副标準理工男的長相。

又給堂弟選了棉褲棉鞋,成月走路走得腳疼,已經沒有欲望幫自己選衣服了。

她和堂弟坐在某家店裏面的凳子上,準備休息一會兒再奮戰。此時此刻堂弟拽了拽她的衣服,滿臉真誠地建議:“姐,你累了的話我去幫你挑吧。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嘛。”

“……還是不了。”

晚上和表弟一起拎着大包小包坐在回家的公交車上時,成月覺得自己已經快癱了,一動也不想動。坐在身旁的表弟還在叽叽喳喳地說着他上大學後的見聞和感受,成月昏昏欲睡,覺得果然不是哪個男生坐在自己身邊自己都會有那種美好的感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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