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說一聲,讓他送你回老家安度晚年。”

林嬷嬷頭上的汗越冒越多,重錦的視線極為有壓迫感的投過來,她只覺得像是對上了在寧壽宮呆了大半輩子的太後娘娘。

重錦,“林嬷嬷剛剛自己也說了,知道不該說,知道不當說,知道是逾越,那還是要說,你這是存心給我添堵還是怎麽了?這是明知故犯,該死罪加一等,只是林嬷嬷好歹在王府這麽多年了,沒有功勞還有苦勞,我也不罰林嬷嬷了,回去之後好好的想想自己錯在哪裏。以後還請林嬷嬷記下了,以後知道什麽不該說不當說,知道什麽話是逾越,那就憋在心裏不要說好了,再犯一次,不論是阿娘還是我,都不會這麽給林嬷嬷留面子了。”

林嬷嬷的臉色泛青,本來就安靜的室內現在更是鴉雀無聲,本來低着頭的丫鬟婆子都不自覺的看向了林嬷嬷,林嬷嬷臉色火辣辣的,活了這麽大的歲數,還沒有這麽丢臉過,恨不得扭頭就走。

什麽叫留面子?!這才是把她的臉皮扒下來往地上踩!

林嬷嬷氣的眼前發黑。

重錦訓完林嬷嬷才覺得舒坦了些,看着剛剛的那杯水見底了,又讓小丫頭再上一杯來,轉頭再看臉色青白的青二娘,就讓林嬷嬷還這麽接着蹲着,這種目無尊上的人還是給點教訓的好,“我剛剛說的都是建立在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阿爹的骨肉的基礎上,如果你肚子裏的孩子不是阿爹,什麽後果,我想你應該清楚。”

重錦側頭吩咐,“給青歌看脈象的大夫在哪?走了沒,還沒走的話快去請過來,青歌到底是否懷孕了,懷孕了幾個月都要仔細的問清楚,等阿爹來了也好問清楚。”

重錦吩咐了,一群人面面相觑,沒有動靜,林嬷嬷眼底閃過一絲的嘲諷,重錦也不生氣,這點情況不值當的生氣,“沒人去麽?我的話也不聽了,是想跟林嬷嬷一塊學規矩麽?”

王媽媽也反應過來,指着一個小丫頭就說,“春桃,你去請大夫,順便問問找王爺的小厮回來沒有。”

春桃被吓的有點青,得了命令就悄悄的瞥了眼重錦,匆匆的行了個禮,就出門了。

重錦攏了攏披風,對着臉色白的不像話的青二娘說,“你現在說實話,我還能饒你一命。”

青二娘聞言臉色倒是正常了,被架着也動彈不了,梗着脖子就道,“小娘子這是什麽話,我肚子裏的孩子就是郎君的!小娘子盡管去查!奴雖然身份低微,但是小娘子也不能威逼奴承認奴沒有做過的事情!”?

☆、情聖爹

? 祁王妃本來還有些擔心重錦得罪了林嬷嬷,日後在太後面前說了從重錦的壞話可怎麽辦啊,這會兒看着青歌篤定的神态,不由的悲上心頭,紅紅的眼睛看了眼美麗嬌豔的青歌,眼睛上迅速蒙了一層水霧,淚珠一下子滾落了下來。

王媽媽的忙去給祁王妃換了一條帕子,上面那一條已經哭濕了,重錦在下面也看到了,嘴角輕微的動了動,忙移開視線,在過去三年裏,她阿娘是三天兩頭去她院子裏看她,見了她沒說幾句話就開哭了,好事她哭,壞事她也哭,沒事的時候也是滿臉清愁的樣子,重錦對祁王妃的印象------淚水做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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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二娘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樣子,重錦看了也沒什麽反應,林嬷嬷就在那裏蹲着,裏裏外外的丫鬟婆子幾十號人,不時的往這裏瞥了一下,林嬷嬷的臉色越來越差,這次真的是面子裏子都不剩下不少了。

過了會兒,春桃沒回來,進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厮,穿着青色的長衫,唇紅齒白,皮膚粉嫩的能掐出水來,一點也不像是個小厮,倒是像個養尊處優的小郎君,進來後也極為懂得規矩,知道裏面是女眷,也不四處的瞧,只是低着頭地上的地毯,大概是走的急了,胸口劇烈的起伏了下,稍微平複了下,才急忙的回複,“郎君馬上就回來了,郎君本來在方家赴宴,聽說家裏出了事情,怕娘子擔心,就先遣我回來看看。”

到底出了事情,去報信的小厮也是一知半解的,一問三不知,只說出了事情,娘子讓他來請郎君回去,只是祁王一聽是家裏出事了,本來在賦詩,也不做了,立刻就告辭往回趕,只是他是乘着馬車去的,慢悠悠的忒煩人了,就讓小厮趕緊回來看看情況。

重錦看着這個小厮眼睛亮了下,等他說完才道,“确實出了些事情,只是事情不大,等阿爹回來正好問問具體的情況。”

小厮已經撇到這會兒汗流浃背努力維持蹲姿的林嬷嬷了,心裏一凜,心道果然是出了事情,看來還不小,林嬷嬷在王府裏從來都是體面威風極了,哪裏有這樣的慘樣,難道是林嬷嬷犯了事兒,終于惹惱了王妃,被王妃罰了?

想想林嬷嬷以前的做的事情,再想想一向軟乎的王妃,覺得不對啊,再仔細一聽,王妃還在上面哭,小厮已經打消了是王妃懲罰林嬷嬷的猜想,看看神定氣閑的小郡主,小厮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頓時姿勢更加的恭敬了,頭埋的更深了。

重錦就喜歡長的好的,不論男女都喜歡,對小厮不由的多了幾分的欣賞,心裏琢磨着改日該讓夏至再多買幾個小丫頭調教調教,身邊只有這幾次侍候的人也不夠啊,不過在之前得先調理調理王府,看看裏面有沒有什麽得用的小丫頭。

而旁邊的青二娘臉色有些發沉,不過不知道想起來什麽,又重新變的鎮定起來了。

重錦正想跟這個小厮說說話問問名字,就聽到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重錦擡起頭就看到一個穿着曲裾的美男子急匆匆的進來,看也不看其他人,直直的就往祁王妃那裏走,俊美的臉上全是焦急,看到眼睛已經腫了的祁王妃,眼睛裏立刻溢滿了心疼,看起來祁王妃還要傷心,急匆匆的就問,“阿蘭,你怎麽了?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還是誰給你氣受了?告訴我,我立刻去給你出氣!”

重錦這麽一個大活人在這裏坐着,周圍更是有一大堆的婆子丫鬟,下面還有快要堅持不住的林嬷嬷以及神色發黑的青二娘,全都沒入了祁王的眼睛,這位的注意力已經全都集中到了祁王妃的身上,俊美的臉上閃過的自責,心疼,憐惜,眼睛裏的柔情更是要化出來,簡直能看化所有女人的心,祁王妃自然也不例外,啜泣聲立刻停了下來,眼淚還在噗噗的往下掉,紅腫的眼睛悲傷的看着他,輕輕的搖了搖頭,哽咽的說,“沒,沒什麽。”

祁王更加心疼了,伸出手要去給她拭淚,重錦看着在上面光明正大秀恩愛的阿爹阿娘以及還有周圍習以為常的丫鬟婆子,頓時覺得嘴裏有點發酸,立刻控制的移開視線,再看下去眼睛都要被閃瞎了。

等祁王妃止住了眼淚,祁王才有心思打量周圍,看到在下面還披着披風的重錦,以及略微眼熟的林嬷嬷,完全不知道是誰的青二娘,就青青的蹙了下眉,他長的實在好,就是略帶薄怒,也分外的好看,祁王的長相正是時下最流行的,長眉妙目,青絲如墨,風姿如畫,風度翩翩,身穿淺藍色的曲裾,頭戴玉冠,長長的袖子幾乎要垂到地上,轉身間幾乎翩然若仙,就算是看了不知道多少回的丫鬟這會兒也不由自主的看直了眼睛。

祁王瞧見重錦有些尴尬,咳了聲,輕聲道,“阿錦,你怎麽來了?身體好了麽?剛剛在宴會上聽方兄說昂州出了位神醫,我改日讓人請他過來給你調養調養身體。”

重錦又起身給祁王見禮,祁王忙讓重錦坐下,看着林嬷嬷蹙着眉道,“林嬷嬷這是怎麽了?這個又是誰?怎麽在這裏?這麽急匆匆的讓我回來究竟是出了何事?王妃落淚可是于此有關。”

說到這裏看着林嬷嬷還有青二娘的視線就有些淩厲,青二娘一咬牙,心道既然原計劃不成了,現在也只能拼了,遂立刻擡起脖頸,看着站着祁王妃身邊的祁王,眼眶也是紅紅的,聲音因為剛剛哭的多了,有些嘶啞,“郎君,奴懷了你的孩子。”還沒顯懷的身體還很單薄,深情的看向祁王,修長白皙的脖頸分外的誘人,非常的惹人憐惜。

可惜憐惜的人裏面肯定不包括祁王,想不都不想的直接反駁,“不可能。”

祁王妃的眼睛頓時亮的出奇,直直的看向了祁王,一直委屈下撇的唇角終于上去翹了翹,分毫的不懷疑祁王是騙她的,只要他說的,她就信。

青二娘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郎君,奴說的是真的啊!你忘了那天你醉酒之後……”

說着說着臉色泛起了薄紅,似乎想起來什麽羞人的事情。

可是祁王絲毫的不動搖,還是搖了搖頭,側頭對祁王妃斬釘截鐵的道,“阿蘭,你相信我,我和她絕對沒有辦法的關系,就是有孩子,那肯定不是我的。”

這麽冷漠決絕的姿态讓青二娘的臉上的不可置信轉為絕望,祁王妃臉上卻是終于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輕松,“阿珏,我相信你。”

一直蹲着的林嬷嬷忍不了,以前讓她維持姿勢蹲上一兩個時辰也沒關系,現在年紀大了,精力不如前了,而且這些年都沒有這麽糟過罪,感覺腿肚子在打哆嗦,馬上要撐不住了,看祁王祁王妃都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林嬷嬷忍不住的開口,“郎君,您已經年過而立,現在尚沒有個哥兒,說不得青二娘肚子裏就是個小郎君……”

林嬷嬷就覺得祁王這麽絕情是顧念着祁王妃,誰不知道祁王對祁王妃簡直是愛到了骨子裏,當年不昔頂撞太後聖人,現在為了祁王妃,不要一個還沒成型的孩子太正常了,說着就看向了祁王妃,意思是趕緊的勸勸,身為主母,為了夫君考慮子嗣本來就是分內的事情。眼裏還有淡淡的警告,當初太後把她派給祁王妃,名義就是說,祁王妃出身不好,太後仁慈,就賞了兩個嬷嬷提點提點祁王妃,當初太後是真的惱了,把祁王妃的臉皮都給掀起來了,鬧的祁王妃整個人沒臉,所以在兩個嬷嬷面前,祁王妃總是覺得沒有底氣,因為這代表着太後,看到林嬷嬷眼裏的警告,祁王妃瑟縮了下,低着頭拉着祁王的袖子,就是不開口。

祁王蹙了下眉,有些不悅,他的事情什麽時候能讓一個嬷嬷插嘴了,就是太後賜下的也不行,正欲開口訓斥一下,感覺到祁王妃拉了下她的袖子,忙低頭看她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說,重錦看的嘴角又抽了下,偏過頭,看向林嬷嬷,林嬷嬷頓時像針紮了一樣,忙低下頭,重錦看向林嬷嬷,“看來我的話,嬷嬷還是沒記住,這樣的處罰些許是輕了些,不能讓嬷嬷長記性,夏至,去,掌嘴。”

林嬷嬷眼底的所有的情緒全都變成了惶恐難以置信,還有怨毒,夏至也驚住了,飛快的看了下林嬷嬷,往上瞧了瞧王爺王妃,又看向重錦,小聲的喊了聲,“小娘子……”

重錦,“掌嘴。”

夏至松開了青二娘的一邊,示意清風明月架住了,才磨磨蹭蹭的走到林嬷嬷身邊,看着林嬷嬷眼底的怨毒之色,夏至覺得自己的手都在哆嗦,怎麽都揚不起來,重錦不由的皺了下眉,正欲催促,就見春桃拽着一個人的袖子就沖進來,“小娘子小娘子,我把大夫找回來了。”

重錦強忍住扶額的沖動,這些侍女不論是看着還是用着都不太靠譜,祁王這會兒已經安撫好了祁王妃,也沒管重錦剛剛要去扇林嬷嬷的巴掌,在他意識裏,這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堂堂的郡主難道還處罰不得一個嬷嬷了?哪裏有這樣的道理,而且他女兒一向很乖,從來沒打罵過下人,現在既然讓重錦發這麽大火兒,肯定是林嬷嬷不對。

所以他問的是,“請大夫做什麽?阿錦,你身體又不舒服了?”?

☆、巴掌

? 重錦的臉色太過蒼白,和現在追求的“玉白”還不太相似,看着就有種病弱憔悴的感覺,祁王對這個病弱的女兒還是很關心的,尤其是三年前,重錦病着病着就是一病不起了,請來的大夫都束手無策,祁王妃哭暈了過去,祁王焦頭爛額,既要照看着重錦,又要關心着祁王妃的身體。這三年雖然再無大病,卻還是湯藥不斷,現在看着重錦蒼白的臉,就着急了,“不舒服就趕緊回去躺着,萬一又着了風寒可怎麽辦啊?”

說着又虎着臉看向夏至,“你是怎麽照看郡主的!郡主出來也不知道給添件厚實點的披風。”

祁王妃也顧不得和祁王濃情蜜意了,看着重錦的臉色确實不好,不由的自責,這種事情竟然還要尚未十歲的女兒出面,自己真的是太不稱職了!而且女兒病剛好,因為這件事再累病了,自己真的再也無顏見女兒了,祁王妃悄悄看了下林嬷嬷,心裏還有些犯怵,不過想想女兒覺得勇氣又來了,深呼吸一口氣,對着重錦和藹的道,“阿錦,你先回去休息讓大夫好好看看,這裏的事情有阿娘,你不用操心了。”

重錦能放心祁王妃才怪,剛剛她都不怎麽敢瞧林嬷嬷,就知道這件事真的交給了她,估計也就稀裏糊塗的過去了,重錦有心整頓王府,林嬷嬷絕對就是一塊攔路石,早晚要收拾。林嬷嬷在皇宮浸淫多年,絕對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今日也就是她大意了,才讓她抓住了這個借口打壓一番,日後這種機會不一定抓得住了。

林嬷嬷聽了祁王妃的話緊繃的臉皮也下意識的松了下,祁王妃就是個好糊弄的,重錦冷眼看在眼裏,這種侍候的人擱在以前早讓她打出去了,哪裏容得她在眼前這麽放肆,不過現在在這裏,總要守這裏的規矩,換個普通點的也罷了,林嬷嬷好歹也是太後賞賜下來的,代表的就是太後的面子,要打發她,一般的借口可不行。

重錦對着祁王祁王妃嫣然一笑,“阿爹阿娘,我沒事,這個大夫是給青歌請的,她說她懷了阿爹的骨肉,總不能相信她的一面之詞,我就把先前青歌請來的大夫給請了回來,準備詳細的問下青歌的脈象。”

祁王皺着眉頭看了下青二娘,又瞥了下大夫,有些不悅,“肚子裏的孩子肯定不是我的,還用查麽?直接灌一碗堕胎藥扔出去好了,竟然想把肚子裏的野種賴到本王頭上,真的該死。”

青二娘臉白的像個鬼,身體不停的顫抖,這話從祁王口裏說出來比從重錦口裏說出來威力大的多了,不論她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祁王的,只要祁王說不是,那肯定就不是!

重錦涼涼的勸道,“我相信這孩子不是阿爹的,只是青歌口口聲聲說是阿爹的,好歹也是太後娘娘賜下來的人,要處置也是問清楚,問清楚之後再處置也不遲。”

祁王蹙着眉勉為其難的看了眼青二娘,點了點頭。

祁王妃有些糾結,她自然是相信祁王的,只是這件事就這麽糊弄過去,她心裏多多少少有個疙瘩,能查清楚的話是最好了,含情脈脈的看了眼祁王,見他滿臉的擔憂,眼睛都沒看下面的青二娘一眼,不由的甜蜜的一笑,再看重錦确實精神不錯,也沒有說話。

重錦對清風明月道,“扶着青歌去那邊給大夫瞧瞧。”

大夫被春桃急匆匆的喊回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情,沒想到居然一路被拽進了正堂,屋裏全是女眷,胡子一大把的大夫尴尬的低着頭,見重錦對他吩咐,聽剛剛的話就知道這是個祁王府的小郡主,也沒看架住的是誰,慌忙的點了下頭退到屏風後面給青二娘把脈。

見大夫和青二娘去了屏風後面,重錦又扭頭對夏至吩咐,“還要我再說一遍?”

這就有些不悅了。

剛剛被春桃打斷,夏至以為不用了掌嘴了,沒成想重錦今日存心要給林嬷嬷一個教訓,也聽出了重錦的話裏的不悅,小娘子才是她的正經的主子,惹了她不高興,肯定比惹了林嬷嬷更嚴重,大不了以後躲着林嬷嬷走,頓時一咬牙也不管其他了,往前走了一步,高高的揚起手,“啪”的一聲,重重的一巴掌就扇在了林嬷嬷的臉上。

林嬷嬷本來就有些撐不住了,被扇了這麽一巴掌,頓時身體踉跄了下,倒在了地上,夏至吓了一跳,下意識的捂住了紅紅的手,着急的看向重錦,争辯,“小娘子,我沒打那麽重……”

在落下巴掌的時候,到底是礙于林嬷嬷往日的威名,輕了幾分,沒想到林嬷嬷竟然直接栽倒了。

重錦安撫道,“我知道。”

林嬷嬷躺在地上半天沒有動靜,一個小丫鬟看了下重錦,得到準許之後,走到林嬷嬷邊上輕輕的喊了聲,“林嬷嬷?”

林嬷嬷沒有反應,小丫鬟又喊了幾聲,林嬷嬷還沒有動彈,就站起身脆生生的給重錦彙報,“小娘子,林嬷嬷暈過去了。”

本來暗地裏正高興的王媽媽聞言臉色青了一下,跟吞了一個蒼蠅一樣瞪着地上的林嬷嬷,實在是好毒的心思!這麽暈過去,以後王府裏恐怕要傳出來小娘子心思惡毒,手段狠毒的傳言了,她會不知道林嬷嬷這幾年多享受麽?夏至那還沒有長開的身子能有多大的力氣?肯定是裝暈!

王媽媽着急的看向重錦,一時間又想不出來什麽好的方法,頓時更恨林嬷嬷了!你這個老虔婆!這會兒也不忘給小娘子下套子!自從你來了,娘子哪裏虧待過你!你這個吃裏扒外的老東西!

只是任由王媽媽瞪的厲害,林嬷嬷躺在地上就是一動不動,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地下看着分外的可憐,臉上還有個鮮紅的巴掌印,任誰看了也會下意識的指責下重錦下手太過狠毒,不是已經罰林嬷嬷蹲了這麽長時間了麽?怎麽還非要打上一巴掌啊。

祁王也不由的皺了下眉,他倒是沒覺得他女兒狠毒,只是看着林嬷嬷躺在地上礙眼,林嬷嬷不過是個相對熟悉的婆子,哪裏有她女兒來的重要,不過一巴掌就受不過,看來身體也不好了,以後還是不要出來了,萬一再暈過去多晦氣啊,不過既然是太後祖母賜下來的,也要留個面子,那就榮養好了,府裏也不缺這口飯。

有祁王在的時候,祁王妃從來都不會多話,只要看着祁王就夠了,現在雖然覺得有點不妥,卻只是信賴的看着祁王。

萬幸林嬷嬷沒有聽到祁王心裏的話,不然這次真的要暈過去了。

祁王正要開口,重錦就輕描淡寫的開口,“既然林嬷嬷暈過去了,那就擡下去吧,還差九個巴掌,等林嬷嬷醒了之後再打好了,我聽說林嬷嬷是掌事的,掌事的都這麽沒規矩,下面侍候的恐怕也都忘了規矩,等林嬷嬷醒了之後,把人都叫過來,看着林嬷嬷以後也好警醒警醒。”

周圍一片沉默。

看着躺在地上的林嬷嬷眼神格外的複雜,雖然覺得重錦手段有點重,但是這個時候,大家最多的複雜,以前林嬷嬷多麽的風光啊,在祁王妃面前的時候,偶爾說句過分的話,祁王妃也沒有追究,并且總有種唯唯諾諾的感覺,讓她們見到林嬷嬷就下意識的矮上了三分,也讓林嬷嬷在王府裏的日子越發的風光,以前她們看了未免的羨慕,現在看着小郡主一出來,張口就是把林嬷嬷拎出去打,林嬷嬷也得乖乖的受着,半點不敢反抗,她們這個時候就情不自禁的想,果然做下人的就是做下人的,永遠比不得主母和小娘子。

再看重錦的時候不自覺的就恭謹了幾分。

而王媽媽差點咬到舌頭,着急的差點張口就要阻攔,把林嬷嬷的面子扔在地上踩這是好事!但是就這麽把林嬷嬷擡下去,重錦一個刻薄的名聲是落不掉了!以後的日子長的很,想教訓什麽時候不可以,為了林嬷嬷賠上名聲不值得啊!

大夫就在這裏,把林嬷嬷扶起來給大夫看看啊!

這樣大家最多會說,小娘子雖然處罰有些嚴厲,但是也算公事公辦,比較林嬷嬷有錯在先,暈倒之後不是也給林嬷嬷看大夫了麽?這說明小娘子還是體恤下人的,至多是林嬷嬷的果然老了身體不中用了,連一巴掌都熬不住。

王媽媽急的快上火了,可惜現在她實在不好插嘴,就一直努力的用眼神表達她的意思,希望小娘子能夠明白。

可惜重錦壓根沒有看她,而是指着幾個婆子就下令她們把林嬷嬷拖下去,林嬷嬷躺在地上聽重錦這麽說,差點把牙給咬碎了,這真的是撕破臉了,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留了!偏偏這會兒還不能醒過來,林嬷嬷只覺得胸口發悶,頭發脹,梗的整個喉嚨都開始疼,差點真的暈過去。

等幾個婆子把林嬷嬷架出去之後,青二娘那邊也已經診斷結束了,大夫一摸脈象就知道這位正是一開始讓他診脈的那個夫人,心裏已經有數了,祁王府只有曦和郡主一個女兒,多年再無懷孕,現在府裏有個懷孕的,是誰的還用得着說?

聽着外面響亮的巴掌聲,大夫磨磨蹭蹭的把完脈,縷着胡子一副沉思的樣子,等事情告一段落之後,老大夫從松了一口氣,給在一旁等候的春桃說,“這位夫人有身孕了。”

清風出去找重錦彙報,重錦讓大夫出來回話,順便讓人把青二娘架出來,這個時候青二娘反倒是鎮定了,也不用明月攙着,自己就走出來,對着重錦,祁王,祁王妃行了一禮,就安靜的站着。

重錦問大夫,“她懷孕幾個月了。”

大夫小心翼翼的道,“有小兩個月了。”?

☆、狡辯

? 重錦問完之後,看向青二娘,“阿爹說的你也聽見了,你有什麽話說?”

青二娘昂着脖子看向祁王,她倒是再想跪下,可惜清風明月如臨大敵,死死的看着她,手牢牢的按在青二娘的胳膊上,青二娘動了動,發現這兩個丫鬟按的死緊,不由得暗恨,想起這兩個小丫頭的主子更恨了,本來打算的好好的,計劃也進行的順利,祁王妃的反應和她預想的差不多,再加把勁在祁王回來之前定下來就好了,偏偏中間殺出來一個程咬金,現在還拖到祁王回來了!

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青二娘下意識的摸了摸了現在還沒有任何的凸起的肚子,暗暗的咬了下牙,現在已經沒什麽退路了,只能拼了。

青二娘眼淚再次滾滾而下,眼睛卻分外堅定的看着祁王,聲音比剛剛還要嘶啞,“郎君,你忘了臘月小年您宴請宋小郎的那日了麽?當日是您要奴去伺候的啊!隔日還是奴侍候您穿的衣服……奴知郎君與娘子之間插不下半個人,那日不過是郎君醉酒,奴一響貪歡,心中竊喜,但不欲伸張惹得娘子不快,郎君不喜,更不想讓郎君與娘子生下隔閡,您看這兩月奴可有半點口風露出?!只是奴實在是舍不得肚子裏的孩子啊!郎君,這是您的骨肉啊!您怎麽可以這麽狠心!這種事情本來就難以啓齒,若不是今日這般情形,奴實在不欲說出,現在在這麽多人面前說出這般事情,奴今後也是無顏見人了!現在奴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還未出生的孩子,郎君,娘子,奴其他的什麽都不求了,只願腹中的孩子平安生下,奴願意在孩子生下之日就削發為尼,常伴青燈古佛為郎君娘子祈福!”

青二娘滿眼的絕望,淚水流了滿臉,擡着脖子就倔強的看着祁王,沒人懷疑如果不是清風明月架着她,她會立刻跪下磕頭,她一副為了孩子什麽都可以犧牲的樣子,不要說其他的丫鬟婆子就是王媽媽這個時候也有些戚戚然,她們心裏幾乎都默認了這個孩子肯定是郎君的,不然何至于大搖大擺的來關雎居?郎君這麽說,不過是安撫娘子罷了,區區一個青二娘現在還撼動不了娘子在郎君心中的地位。

她們擔心的都是青二娘生下孩子之後會威脅到祁王妃的地位,她們都是娘子身邊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然不喜歡青二娘,尤其是一開始青二娘一副仗着肚子裏的孩子有恃無恐的樣子,讓她們如臨大敵,現在見青二娘願意為了孩子去削發為尼,她們的心思都活絡起來了。

出家了,她生下的孩子自然要娘子養着,郎君早晚要有後的,與其日後來個靠山更大的爬上郎君的床,還不如養着一個相當于沒有娘的孩子,小孩子從小養着,肯定養的熟,有了小郎君,日後誰也不能說娘子善妒了,日後回了京城,在太後娘娘也有交代了,雖不至于讓太後娘娘扭轉對娘子的糟糕印象,但是也不至于惡化下去,王媽媽越想越覺得這事情真的妙,看着青二娘的肚子的視線也不那麽狠戾了,甚至多了幾分的慈愛。

而顯然這裏做主的一家三口不這麽想。

重錦冷眼旁觀,看着青二娘滿臉的悲怆剛毅,苗條的身姿顫抖着,睫毛上還閃着淚珠,深情款款的看着祁王,時不時的下意識的摸一下肚子,把一個慈愛深情的女子演繹的活靈活現,重錦暗暗的感嘆一聲,這真的是到處是人才啊。

祁王妃止住的眼淚又有潰堤的樣子,情不自禁的看向祁王,對王媽媽的心思半點都不知道,而且就是她知道了,也不會同意,她只會養她和郎君的孩子在,其他的孩子她一點都不想養,尤其是這個孩子還是他和別的女人生下來的!

祁王妃想到這裏渾身一震,帕子擰緊了些,心道,我怎麽可以這麽想呢,郎君說了這麽孩子不是他的,那這個孩子一定不是他的,她相信郎君!而且郎君說了他只會和她一生一代一雙人,其他的女人全都入不了她的眼睛。

想到郎君的情話,祁王妃嘴角泛起了一絲的甜蜜,看着祁王的視線更是柔的要滴水了。

而祁王聽完青二娘這般深情的話,一點沒有感動的樣子,回了祁王妃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極為漠然的重複,“這個孩子不是本王的,本王做過什麽難道本王還記不得麽?那日本王确實讓你跳舞助興,本王也确實和宋兄酩酊大醉,醒後也是你在伺候,但是本王根本沒有碰你!”

祁王早把這件事忘到了腦後,若不是太後賜下來的那幾個宮女有技藝傍身,舉辦宴會的時候會叫上其中的幾人來助興一番,祁王連青二娘都記不住了,這經過青二娘的提醒,祁王也想起來那日的情形,他大醉之後再無技藝,清醒之後身體也是赤、裸的,青二娘滿臉羞澀的過來服侍他穿衣,他壓根沒往其他的地方想,雖然醉了,但是到底做沒做那檔子事情,祁王心裏還是有譜的,看着泫然欲泣的青二娘,祁王只覺得滿心厭惡,能耐得住性子解釋這麽多,也是為了祁王妃,再也不想看到青二娘了,揮手就讓人把青二娘拖出去。

祁王說的斬釘截鐵,一副厭惡至極的樣子,讓一衆人不由得面色怪異了些,難道……郎君說的是真的?

那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青二娘臉比紙還要白,再沒有輕聲細語,而是直接撕心裂肺吼了出來,“郎君,奴對您一往情深,您縱然不喜歡奴,也不能這般的……是奴當日不知廉恥的爬山了郎君的床,郎君有什麽怨氣奴受着便是,可是奴肚子裏的孩子是無辜的啊!他也是您的骨血啊!若是你實在不待見我們母子,奴這就一頭撞死在這裏以證明清白!奴雖然是太後娘娘賜下來的,進宮之前也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縱然為了家裏的名聲,奴也不能承認與外男有首尾的污蔑!您若是對奴還有一絲愧疚,就賜給奴一尺白绫,讓奴自行了斷了去吧,只是可憐奴肚子裏的孩子,還沒有見到這個世界一眼,就要跟着他無用的生母一起去地下團聚了。”

青二娘說完就一臉絕然的看了眼祁王,猛然的掙紮了起來,清風明月到底力氣小,一時間沒抓住,青二娘掙脫了之後就一副拼命的樣子,直沖沖的就往牆上撞,那不要命的架勢吓了人一大跳,幸虧幾個婆子手腳麻利,在青二娘撞上之前就手忙腳亂的拉住了她,青二娘掙紮的發鬓淩亂,滿身的狼狽,放聲大哭,剛剛懷疑的人頓時又動搖起來了。

看青二娘這樣子真的不不像做賊心虛啊。

祁王勃然大怒,他自己做過自己難道還不清楚麽?一個小小丫鬟也敢在他跟前做手腳!簡直不知所謂!

祁王沖着婆子道,“不用拉她了,她想死就死好了!”

幾個婆子面面相觑,看着祁王臉帶薄怒,又為難的看了下哭的快要暈過去的青二娘,一時間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放手。

幸好這個時候重錦開口,對着婆子吩咐,“你們先不要放手,我還有話沒問完。”

大夫看着眼前堪稱鬧劇的一幕,頓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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