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尴尬的不知道臉往哪裏放,又不好開口說告退,縮着耳朵一聲不吭的當自己是隐形人,現在看着重錦的視線轉向他,不由的頭皮發麻,就重錦問道,“大夫,你剛剛也把脈了,有小兩個月的身孕,那到底滿沒滿兩個月呢?”
大夫使勁縮着身子,猶豫了下又極為堅定的道,“沒滿。”
青二娘的身體頓時僵住了,其他還沒反應過來,重錦就輕輕巧巧對着青二娘道,“我也不冤枉你,你告訴我,小年懷上的孩子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滿兩個月呢?”
“回答滿意了,我保證讓你肚子裏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你也不用去常伴青燈古佛。”
其他人頓時反應過來了,如果真的是臘月底懷上的孩子,現在都三月了,怎麽會還沒滿兩個月呢?
重錦對着婆子揮揮手,“行了,放開吧,她想撞就讓她去撞好了。”
鑒于重錦剛剛的餘威,婆子下意識的松了手,再看向青二娘的視線就多了一分蔑視。
祁王妃是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一點沒有被愚弄的憤怒,反而是更加深情的看着祁王,祁王也回以含情脈脈的眼神。
重錦:……
重錦無奈的移開視線,看着青二娘,極為輕巧的道,“現在什麽都明白了,你---------”
她話還沒說完,青二娘就突然瘋狂的沖着大夫沖過去,幾個婆子剛松手,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青二娘神态瘋狂面色猙獰的朝着老大夫揮舞着手臂,“你說我我哪裏得罪你了,你居然要這麽陷害我!你怎麽可能摸出來,你這個學藝不精的庸醫!這個孩子明明就是郎君的,說你是不是誰派過來的!”
尖銳的指甲立刻在大夫臉上和脖子上劃出幾道血痕,幾個愣住的婆子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的,立刻上前拉住青二娘,老大夫年紀大了,手腳不利落了,青二娘又是女眷,老大夫不好和她拉拉扯扯,一不留神就差點被劃花了臉,尤其又聽青二娘污蔑他的醫術,頓時氣的不行,臉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青二娘還在張牙舞爪的想要過來,老大夫登時瞪着眼睛吼道,“老夫庸醫?行,你去這錦官城打聽打聽哪個人敢說比老夫的醫術好?老夫說你懷孕沒滿兩個月就是沒滿兩個月,還污蔑?我呸!老夫還用得着陷害你?!你算什麽……”東西。
最後兩個字是老大夫想起來現在身在何方,才咬牙切齒把這兩個字咽下去。?
☆、舊事
? 重錦捂了捂嘴,差點笑出來。
沒想到這個大夫也是個妙人,老大夫活了大半輩子,還沒受過這樣的罪,今天竟然被一個婦人給撓了,老大夫忍了忍,最後還是諷刺的說了一句,“既然我是庸醫,不知道這位小娘子當初請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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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錦給這個老大夫賠不是,“是我顧慮不周,給老先生添麻煩了,剛剛還勞煩老先生多跑了一趟,實在是多有抱歉,夏至,你帶着老先生去賬房,多支一貫錢,就當是今日勞煩老先生的酬勞。”
老大夫也不想在這裏多留,臉上的傷口還在疼,不知道回去之後怎麽跟老婆解釋呢,見重錦擺出架勢來送客,也不多留,提起藥箱就跟着夏至往外面走。
這種後宅的陰私事,還是少聽為妙,剛剛已經聽的夠多了。
青二娘剛剛的面容猙獰現在又變成了楚楚可憐,對着重錦哭訴,“小娘子若是實在不喜歡這個孩子,奴不讓他降生就是,何必這麽請人污我清白……”
祁王徹底不耐煩了,對青二娘的辯白一點的興趣都沒有,見她還要再污蔑重錦,面無表情的看着架住她的婆子,“還愣着做什麽,還不把她拉下去!”
青二娘扯着嗓子尖叫,“不,郎君,我不服!我不服!憑借大夫的一面之詞就判定奴肚子裏的還是不是您的,奴不服氣!!!!!!!”
祁王冷笑,“本王處理事情還用力服氣?以下犯上,诋毀主母,拉出去,祁王府不要這種丫鬟!”
重錦對着祁王道,“阿爹,你再等一等。”
“青歌,我也不誣賴你,我一開始也說了,只要你說實話,我就饒你一命,但是你顯然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既然這樣,我也讓你死個明白。”
青二娘滿臉恨意的看過去,張口就陰陽怪氣的說,“小娘子果然是好狠毒的心腸,你我無冤無仇,我肚子裏的孩子也擋不到小娘子的路,小娘子何必這麽趕盡殺絕……”
重錦也不生氣,悠然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我心腸歹毒于否還不用你來說,我只問你,莫小郎是誰?”
青二娘渾身一震,口脂完全化開的嘴巴動了動,也沒說出什麽話來,重錦放下杯子,輕輕的拍了拍手,“我剛剛已經讓人去搜你的房間了,就算在來之前已經把東西給銷毀了,但總會留下點蛛絲馬跡,你說我挖地三尺,能不能找到?”
誰也不是傻子,看青二娘臉色灰敗,哪裏還不明白這個莫小郎是誰。
王媽媽等人看着青二娘,想起自己剛剛還起念頭讓娘子來養這個孩子,頓時比吃了一百只蒼蠅還要膈應人,恨的牙癢癢,這個青二娘膽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把偷。情生下來的孩子賴在郎君頭上,也不怕事發沒了小命!
轉而又一想,既然做下了這般醜事,被掀開了也是一死,不如趁着事情還未明朗的時候拼一把,成功了從今以後就是榮華富貴,哪怕失敗了也不過是一死,這兒青二娘倒是好算計!
青二娘确實是這麽打算的,在得知自己懷了情郎的孩子之後,一開始想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孩子打掉,畢竟在王府做出這種醜事,若是郎君知道了,必定饒不了她,後來卻想起來當日的小年宴會時候的事情了,當日她确實想要爬山祁王的床,只是祁王雖然醉了,卻也不是讓她擺布的人,青二娘只好赤。條條的在床上躺了半宿,早晨給祁王更衣的時候,故作嬌羞的把脖頸上自己弄出來的紅暈給祁王看,偏偏祁王壓根沒把她放在眼裏,青二娘只能跺了跺腳,不敢伸張的把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懷了孩子之後,青二娘又想起了這件事,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她仔細問過暗中請來的大夫,懷孕的日子和那日相隔不是太久,不是醫術精湛的壓根摸出來其中的細微差別,青二娘猶豫了許久,一咬牙決定幹了,她也不是一味的傻乎乎的就栽到祁王的頭上,她就花了一些錢沖正院裏丫鬟打聽哪天郎君出去,她心裏還是有些發虛,只敢等祁王出去才去光明正大的請了位大夫過來,緊接着就到關雎居來求娘子了。
跟在郎君娘子跟前這麽久,脾氣也差不多的都摸熟了,娘子就是個糊塗的,又拿不準主意,只要趕在郎君回來之前把讓娘子把孩子認下來,等郎君回來,就算心裏再狐疑,也已經成了定局,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也保下來了。
青二娘想的很好,祁王妃的性子也摸的很清楚,若不是重錦來的及時,說不得祁王妃真的稀裏糊塗的就把孩子認了下來。
青二娘怎麽都想不到重錦不但攪黃了這件事情,居然連她情郎的是誰都摸的一清二楚,想想剛剛她對她就是在耍猴一樣的戲弄,臉上不由的染上的憤恨,臉上卻全是惶恐。
重錦不用問也把青二娘的小心思猜了個一清二楚,她倒是挺欣賞青二娘的,不是誰都有膽量辦出這樣的事情,而且偏偏差點讓她辦成了,不論時機還是別的都把握的恰到好處,如果不是對立立場,重錦甚至想把她招攬下來當個屬下。
不過現在怕是不可能了。
青二娘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看着重錦臉上笑吟吟的就知道今天怕是難以善了了,青二娘想起肚子裏的孩子,心中一痛,她這麽铤而走險,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她已經不年輕了,她十六歲被太後賜給了祁王,現在十多年過去了,祁王對她不理不睬,除了宴會就視她為無物,原先鮮嫩的臉也已經老了,就是真的擡個侍妾,府裏多大是十幾歲的小丫鬟,怎麽都不會瞧得上她?她年紀大了,日後再想懷個孩子怕是也不易了,她實在不想就這麽孤老終身,才起了這個心思,現在連情郎都被叫破,事情已經沒了轉圜的餘地。
青二娘是個狠人,想着既然今天八成沒命了,死了也要跟你們添一添堵,身體動了動,被警惕的婆子拉的正緊,青二娘不由冷笑的看着在上面光明正大的展示恩愛之情的夫妻,她最恨的還是這兩人,“我就是偷情那又怎麽樣!郎君看不上我,難道我還不能找個漢子逍遙快活了?說起來這件事還要拜溫柔善良慈愛的娘子所賜!我十六歲就被賜給了郎君,太後娘娘明明說的就是侍妾,娘子您偏偏非要攔着郎君不然郎君親近我等!明明是太後說的侍妾,最後卻只是個丫鬟!您覺得你不讓我們侍候着就是善良大度是不是?!我呸!我不稀罕!我就是個俗人,我這輩子不想就不想這麽死在一個被人遺忘的飛月軒,我也想兒有女,您不讓我當侍妾,何必耽誤我一輩子?如果真的是善良大度何至于一年到頭問都不問一句?我最好的年紀全都扔在了飛月軒那個鬼地方!我不甘心!憑什麽!我馬上就三十歲了!這個年紀就算出去也只能給人當填房或者小妾!我以後可能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我的一輩子全都毀在你手上了,想來娘子也是怪我們當年擋在了您和郎君之間罷了!娘子果然心機深沉心思惡毒,怪不得當年郎君和莫家小娘子有婚約,勾引的郎君硬是要和莫小娘子毀了婚約……”
青二娘眼看沒了活命的機會兒,滿肚子的不滿全都發洩了出來,看着找了祁王妃的視線惡毒的讓祁王妃打了個哆嗦,尤其是青二娘又提起當年的往事,那件事就是祁王妃心裏的一根刺,聞言就捂着胸口,臉色蒼白的差點暈過去,祁王氣的眼前發暈,他下過命令,讓所有人都不得在祁王妃面前提這件事,誰知道竟然被這個賤婢提了起來,祁王忙扶住祁王妃,大吼,“給我堵住她的嘴---------”
青二娘看着祁王妃這樣子,只覺得心裏無限的快意,正要抓緊時間把剩下來的話說下去,突然慘叫一聲,“我的孩子---------”
之前青二娘叫了好多次肚子疼,也沒出什麽事情,婆子本來不以為意,卻突然聞到一股血腥味,低頭一看就見青二娘的裙子已經完全被血浸濕了,順着衣擺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滴着水。
前三個月的懷孕本來就是容易流産,青二娘折騰了這麽久,又是哭又是跪,情緒大起大落,就是養的再好也不行,現在果然出事了。
祁王擔心氣暈過去的祁王妃,也管不了青二娘,氣急敗壞的對着一旁還愣着的丫鬟吼,“還不快去叫大夫!”
丫鬟急匆匆的趕緊出門去,希望這個時候那個老大夫還沒出王府。
重錦看着青二娘絕望恐慌的抱着自己的肚子,剛剛大罵祁王妃的潑辣勁兒全都沒了,臉色惶恐,身體搖搖欲墜,偏偏還真死命的抱着肚子,嘴裏喊着,“我的孩子---------”
重錦淡淡的移開視線,站起身對婆子說,“拉出去吧,妄圖渾搖皇室血脈正,死罪,拉出去給個痛快的死法吧。”
幾個婆子對視一眼,才恭敬的應了聲,硬拖着青二娘就出去了,血越流越多,地上上蔓延出一條血痕,青二娘凄厲的聲音也被什麽堵上了,清風明月沒見過這種場面,看着地上蜿蜒的血漬瑟瑟發抖,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其餘的人臉色也不太好,她們跟着祁王妃這麽久,第一次見着了人命,重錦張口就了結了一條人命,臉色沒有分毫的變化,所有人看着她不由的敬畏起來。
這位小娘子以後可不能得罪了。?
☆、前塵
? 再說被幾個婆子架出去的林嬷嬷,真的是進退維谷,林嬷嬷住的地方離關雎居有些遠,關雎居靠近前院,而林嬷嬷所在清風苑和飛月軒離的比較近,幾乎都在王府的最後面了,雖然離前面遠來些,但勝在清風苑占地面積比較大,裏面的建築的景觀比較精致美觀,林嬷嬷還是比較滿意的,但是現在林嬷嬷如果不是正在裝暈,幾乎可以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離的遠意味着幾個婆子幾乎要架着她把整個王府走一圈,一路上全是正在忙活的丫鬟小厮婆子,她臉上的鮮紅的巴掌印還沒消下去,架着她的婆子又是兇神惡煞的厲害,礙于以前林嬷嬷的餘威,也沒有人敢過去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感受着落到身上八卦的視線,林嬷嬷的臉都要燒起來了。
她在皇宮的時候也沒這麽丢臉過!
林嬷嬷以前在王府作威作福,雖然還沒到膽大包天的地步,但是對祁王妃身邊的人也是下意識的看不起,畢竟當主母都下意識的在林嬷嬷面前縮着脖子,在下面伺候更加覺得艱難了,這幾個婆子就曾經幾次被林嬷嬷下了面子,現在好不容易得了機會兒,相互擠眉弄眼一番,也不抄近路,哪裏人多,就架着林嬷嬷往哪裏走。
好不容易到了清風苑,幾個伺候林嬷嬷的小丫鬟早早得了消息,驚慌失措的過來,看着昏迷的林嬷嬷手足無措,臉色煞白,幾個在林嬷嬷面前最得她喜歡的丫鬟早早的随着她去了關雎居,重錦沒發話讓她們離開,她們也只能着急的呆着不敢離開,現在只是幾個不太受重視的小丫鬟,幾個婆子也不會輕手輕腳,粗魯的問了幾句,就把正林嬷嬷弄進了卧室,故意用力的丢在床榻上,林嬷嬷疼的呲牙咧嘴,嘴巴都要氣歪了,偏偏還不太敢動彈。
其中一個穿着褐色褂子的婆子故意大聲說,“林嬷嬷惹怒了小娘子,小娘子命人罰她十個巴掌,林嬷嬷身子骨老了,不中用了,只挨了一個就暈了過去,小娘子仁慈,寬容她醒了之後再領其餘的九個巴掌。”
幾個丫鬟煞白着一張臉,半響,其中一個穿着水綠色衣裙的小丫鬟壯着膽子往前幾步,對着婆子們道,“幾位媽媽要不要先坐下喝口水?我這就去給你們沏茶。”
還是那個婆子,輕蔑的看了下小丫鬟,以往林嬷嬷面前的大丫鬟對着她們也敢趾高氣揚的,現在風水輪流轉,婆子別提多神清氣爽了,拂了拂袖子上沒有的灰塵,擡起下巴,已經布滿了細紋的臉上滿是輕蔑,“不了,小娘子還等着我們回去彙報呢,等林嬷嬷醒了之後記得去關雎居報個信兒,我等好召集整個王府的人,還是小娘子說得對,現在王府裏有的人就該給緊緊皮,看着林嬷嬷警醒警醒,知道沒大沒小以後以後是個什麽境況!”
幾個婆子走路都帶風,面前笑容的回了關雎居,經過這一小會兒,林嬷嬷受罰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王府,想想前幾日還前呼後擁的林嬷嬷就這麽被架了回來,臉上那鮮紅的巴掌印就是被小娘子吩咐打的,不由的警惕了些,林嬷嬷還是太後賞的呢,小娘子說打就打,何況是她們這些完全沒有後臺的?确實如王媽媽所想,丫鬟小厮心裏都想着,小娘子做事确實缺乏些寬容,有些苛刻了,但是誰也膽子說出來,因為就怕自己是下一個林嬷嬷,在林嬷嬷身上,十個巴掌就了結了,落到她們身上,說不得半條命就這麽去了。
一時間,不論是丫鬟小厮還是婆子,做事都麻利了不少。
等幾個婆子走了之後,被扔在床榻上的林嬷嬷捂着胸口醒了過來,她原先梳好的發鬓早已經亂了,被遮蓋的很好的白發全都露了出來,臉腫的高高的,加上深深的法令紋,嘴角下撇,和平日裏的春風得意相差的不是一個點半點,整個人老了有十多歲,身體佝偻着,看起來極為吓人,咽了下口水,那個水綠色衣裙的小丫鬟忙過來扶她,口中驚呼,“嬷嬷,您醒了,我去給你端杯水。”
另外的一個青色裙子的小丫鬟也不甘示弱,不等綠裙子的丫鬟起身,蹬蹬的跑到圓桌上拿起倒扣的茶杯就倒了一杯水,端着水就跑過來,林嬷嬷伸手奪過茶杯,卻沒有喝,劈頭蓋臉的就潑了青色裙子的丫鬟一臉,綠裙丫鬟的挨的近,臉上雖然沒有濺上,裙子卻是濕了一大片,青色裙子的丫鬟吓了一跳,感受到臉上的不停的往下滴水,吓的立刻跪下,“林嬷嬷……”
綠裙丫鬟的手也在哆嗦,林嬷嬷反手就把手裏的瓷杯扔到了地上,一巴掌扇了過去,冷眼看着綠裙丫鬟,“嬷嬷我很可怕麽?”
綠裙丫鬟整個人都要傻了,臉迅速的腫了起來,比林嬷嬷的臉看着吓人多了,強忍着顫抖,吐出三個字,“不、不可怕。”
林嬷嬷滿肚子的火氣,對着重錦只能忍了下來,對這群小丫鬟就沒那麽大容忍度了,只想着把那股邪火發出來,見綠裙丫鬟哆哆嗦嗦的樣子,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露出一個陰郁的笑,“沒出息的東西!嬷嬷我是怎麽教你們的,居然半點長進都沒有!”手指帶着的戒指不小心劃過綠裙丫鬟的臉,鋒利的邊緣立刻在嬌嫩的臉上劃了了一道傷口,血色立刻就滲出來。
綠裙丫鬟快要吓傻了,林嬷嬷雖然平常對她們也不是很好,但是也沒有這麽動手打罵過,尤其是現在這林嬷嬷眼底的陰沉幾乎要溢出來,吓的綠裙丫鬟結結巴巴的怎麽都說不出來話,兩邊的臉腫的厲害,傷口也火辣辣的疼,被吓的也不敢去摸臉到底怎麽樣了,就這麽愣在原地。
最後一個沒搶到前面的小丫鬟看着她們的慘狀,悄悄的松了一口氣,然後心又緊緊的提了起來,緊張的低着頭瞄着林嬷嬷。
林嬷嬷想起剛剛那幾個婆子嚣張的樣子就氣的心口疼,伸手揉了揉心口,恨恨的對着那個被潑了滿臉水的丫鬟道,“還不快再去倒杯水!那麽冷的水也敢端上來!”
青裙丫鬟忙不疊的轉身去外面端一壺水。
等林嬷嬷折騰的喝完水之後,在背後擱了軟枕歪着床榻上想着怎麽挽回面子,三個丫鬟就戰戰兢兢的站着半點不敢動彈,綠裙丫鬟最難受,臉上的疼的幾乎麻木了,耳朵還些嗡嗡的作響,驚恐全都化為害怕,礙于林嬷嬷還不敢先行下去,她看不到臉的情形,心裏比剛剛還要惶恐,如果那道傷口全都留了疤,她這輩子就毀了。
正在綠裙丫鬟驚恐的時候,就聽到外面傳來一聲急促着急的,“嬷嬷,您怎麽樣了?”
這個聲音很熟悉,正是林嬷嬷面前的紅人之一,果然,随着這個聲音沒多久,簾子就被人掀開,一個十七八歲的丫鬟急匆匆的走過來,手上的還拿着一個小白瓷瓶,看也不看如臨大敵的三個小丫鬟,就走上前,動作熟練的走到林嬷嬷面前,給林嬷嬷細微的調整了姿勢,心疼的看了下林嬷嬷臉上的巴掌印,“嬷嬷,這是您上次賞給我的藥,我沒舍得用,正好拿給你來用,要我說,小娘子實在是太狠毒了,竟然對您下這樣的狠手,您好歹也是太後賜給王妃的……”
林嬷嬷看到這個丫頭手裏的瓷瓶還是很欣慰的,現在聽她這麽說,在宮裏養成的警惕還沒有完全消失,一把握住她的手,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冷冰冰的看了下三個小丫鬟,“這裏沒你們什麽事情了,你們先下去吧。”
綠裙丫鬟忙不疊的出去,順手又關上門,綠裙丫鬟終于可以碰自己的臉了,腫的太厲害了,稍微碰一下就疼的厲害,青裙丫鬟摸了把自己的臉,衣襟已經濕透了,顧不得這些,擔憂的看着綠裙丫鬟臉上那長長的一道血痕,“阿月,你還是去看看大夫吧,這麽長的傷口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阿月忍痛的點了點頭,一直強忍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正想說話,就聽裏面傳來林嬷嬷陰狠的聲音,“……等着瞧吧,總有她好看的!”
三人一驚,顧不得說話,忙又走遠了些。
***
祁王妃只是氣暈了過去,沒一會兒就醒了過來,醒過來之後又開始哭,拽着祁王的袖子就開始抹淚,嗚咽的對着祁王道,“是妾不好,是妾當年對不住莫姐姐,還讓郎君受我連累,被人這麽說道……”
祁王怎麽惹得她這麽說下去呢,一把握住她的手,“阿蘭,你這麽說豈不是讓我傷心麽?要說錯也是我的錯,是我當年考慮不周,才讓你現在還對這些事情耿耿于懷,現在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阿錦都這麽大了,咱們何必再說這些事情?”
兩個加起來年過半百的人互相深情的說着情話,如果不是兩個人長的都是水平線之上,那就是傷眼睛。
重錦偏開視線,對以前她們之間的愛恨情仇真的不太感興趣,只是從一些婆子之間的只言片語之中知道了些當年事情的經過。
容貌冠絕京城十皇子也就是現在的祁王,風采風流,潔身自好,往來之人皆是才名赫赫之輩,不知道是多少貴婦心中的最佳女婿人選,最後被深的皇帝寵愛的莫貴妃相中,求聖人做主把娘家侄女莫小娘子許配給了祁王,祁王性情溫和,既然是聖人做主,莫小娘子人也不壞,他也就理所當然的接受了。
但是後來祁王和一衆好友出外踏青,遇到了祁王妃,祁王從此開始神不思蜀,請衆位好友打聽出來祁王妃到底是哪家的小娘子……
祁王妃當年剛剛及笄,生母早逝,繼母冷淡,眼前的出現了一個才貌雙全深情款款的男子……?
☆、前因
? 接下來如果祁王祁王妃從此相忘于江湖這件事也至多就是各自心中的那顆朱砂痣,明月光,各自結婚生子,再無相幹。
偏偏就是祁王他腦當時腦抽了,居然跪求皇帝要求退婚。
莫小娘子得知後差點找了根繩子吊死,莫貴妃消息遲了一步,得知自己侄女差點就這麽死了,氣的當場打碎了自己最喜歡的一套白瓷茶具,稍微收拾了一些,就抱着她剛生下來沒多久的小公主哭着求聖人給她做主,給她侄女兒做主。
這件事本來就是祁王理虧,皇帝再偏着自己的兒子也不能不顧着莫小娘子這個無辜的人,更何況還有如花似玉的莫貴妃在耳邊吹耳旁風,一時間左右為難,幹脆的讓太後去調解調解,自己裝作啞巴什麽都不知道。
莫家當時即便還沒有現在這麽顯赫,正處于上升期,莫小娘子的阿爹正好爬上了從三品的位置,比起同位置的人年齡了很大的一個年紀段,可謂是年少有成,胞姐是皇帝身邊的第一得意人,小女兒又和皇子聯姻,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得知了這麽一個消息之後,莫大人不幹了。
祁王妃從從身份上來說,雖然也算是侯府小姐,但是已經沒落了,父輩沒有一個有出息,同胞哥哥又是個只會吃喝玩樂的,本來就單薄的侯府也只剩下個空架子了,繼夫人出生商戶,嫁妝給力,錢財是不愁了,只是侯府已經徹底退出了京城最頂尖的社交圈,和如日中天的莫家沒得比。
莫大人找祁王妃一家老小的茬,侯府也只能受着,繼侯夫人這個時候也不幹了,她也有兒子啊,兒子在學堂被欺負了,委屈的過來抱着繼侯夫人的腿哭訴,繼侯夫人的心肝都要化了,這就是她半輩子的倚靠啊!
侯爺被為難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反正沒什麽感情,換到兒子身上就不行了,祁王妃左思右想之後抓緊時間給祁王妃定了親,門戶不高不低,家庭關系也不算複雜,小郎君長的也不難看,人也知道上進,行了,就他吧,繼侯夫人想,我也算對得起你了,我嫁妝豐厚,也不貪圖你娘的嫁妝,全都給你做陪嫁,我再給你添點,你未來的夫婿人也也算是不錯,我反正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古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裏的父母給兒女定了親事,旁人自然是沒有質疑的餘地,祁王妃雖然傷心,但是也不能違逆父母,乖乖的在家裏備嫁。祁王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去求皇帝,為此徹底得罪了莫貴妃還有莫家,祁王自然不肯這麽輕易的放棄,祁王是個大才子,還是個相當有名的大才子,祁王為了祁王妃退了莫小娘子的親事,幾乎所有的責難全都跑到了祁王妃的頭上,對他倒是很是寬容,朋友最多說他幾句年少風流,祁王就在這個時候呼朋喚友的辦了場宴會,邀請的還有那個和祁王妃訂了親的小郎君。
在宴會上,祁王再次大放光彩,這次他做了一首七言絕句,句句懇切,字字情深,他想要表白的對象也讓在座的公子狂生心知肚明,那個和祁王妃訂了親的小郎君剛上京城,對這件事還不太清楚,但是經過了這件事,再不明白也明白了,其後祁王和諸位公子一起飲酒作樂,投壺雙陸玩的不亦樂乎,只有那個可憐的小郎君如坐針氈,等宴會散了迫不及待的就回了家中,隔日小郎君的母親就上門退親了,退親的理由還是比較委婉的,只說小兒生了一場病,不知何時是好,不能耽誤了侯府的小娘子。
繼侯夫人當時臉上的笑容差點沒挂住,祁王妃知道後,趴在床上又哭了一場,繼侯夫人更不待見她了,之後破罐子破摔的想,你愛做什麽就做什麽吧,我不管了!
就是這個時候太後把祁王妃召進了宮,太後苦口婆心的勸了祁王幾次,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祁王就是什麽都聽不進去,太後對這個孫子從來都是淡淡的,這次不過是看在聖人的面上來說上幾句,見祁王聽不進去,太後幹脆的就曲線救國,把祁王妃喊了進來。
太後對祁王妃就沒有祁王那麽來的耐性了,剛進宮就被太後晾在外面,來了個不大不小的下馬威,這個時候聽聞了消息的莫貴妃和莫小娘子也來了,看看迷的祁王一副非卿不娶的祁王妃到底是如何的貌美如花,傾國傾城。
如果祁王妃樣樣勝過了莫小娘子也就罷了,但是偏偏不論是家室外貌儀表,樣樣都不如自己,心高氣傲的莫小娘子當場就刺了幾句,莫貴妃一片好心保媒沒想到居然是這麽個結果,還被弟弟埋怨,侄女還差點香消玉損,莫貴妃也忍不住的刺了幾句。
祁王妃嘴巴笨,她最擅長的技能就是哭,莫貴妃和莫小娘子都是身經百戰,祁王妃受了幾句,眼淚滾滾而下,順着腮濺到地上,越流越急,莫小娘子氣的頭發蒙,我好好的親事被你攪和成這樣了,我沒打你沒罵你,用得着這麽反應過度麽?偏偏這個時候得到消息不太放心祁王來了。
一方是自己的心上人,楚楚可憐,嬌弱無比,另一方是氣勢洶洶的莫貴妃和莫小娘子,祁王心裏偏到哪裏都不用細說。
結果就是莫貴妃氣的臉色發白,帶着莫小娘子就跑到聖人面前也去哭,求聖人給她做主,這門親事她們不要了!
本來莫貴妃還不想放棄祁王,想着只要能把祁王妃這件事給解決了,莫小娘子平平安安的嫁過去,不信還籠絡不住他,現在看來,這門親事絕對不能要!
太後本來就是想給祁王妃一點教訓,讓她知難而退,最好把這件事抹平了,誰知道後面的發展實在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太後看着深情款款的祁王還有還在掉淚的祁王妃,額角疼的厲害,無力的揮揮手,讓他們走了。
莫小娘子還是退婚了,聖人拗不過祁王,本來對這個兒子也沒報太大的期望,他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好好的妻族強大的媳婦兒不要,偏偏要個完全幫不上忙還會拖後腿的媳婦兒,聖人搖了搖頭,幹脆的答應了祁王的請求。
之後莫小娘子也順利嫁人了,退婚的事情對女方傷害最大,可惜莫小娘子父兄很争氣,莫貴妃又很得寵,知道情況的也知曉這事跟莫小娘子沒什麽關系,所以提親的人也不少,莫小娘子也順利嫁出去了。
本來這事情如果就這麽過去的話,祁王祁王妃也不至于作為第一位就藩的王爺被聖人趕到了封地了。
莫貴妃被祁王掃了這麽大一個面子,心裏自然不痛快,自從皇後薨了之後,誰還沒讓她這麽不痛快過,等祁王成親,祁王妃順利懷孕之後,莫貴妃覺得機會終于到了,非常體貼的給太後建議,祁王身邊只有祁王妃一個正妃,兩個側妃位還空着,祁王妃身體有孕了,是不是要納個側妃?
莫貴妃也沒有拐彎抹角,誰都知道她看祁王夫婦兩個人不痛快,太後也知道,太後也被膈應的不成,聖人讓她好好的處理這件事的,結果被辦成,想着懷孕了納個側室也理所應當,就把祁王妃叫了進來,跟她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