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怎麽罰你們!”
王媽媽看到林嬷嬷就腦仁疼,現在看着林嬷嬷這麽一番做派,更忍不住了,想都不想的冷哼出聲,“林嬷嬷難道沒看到娘子現在難受的厲害麽,居然還有心情發作丫頭,真的是盡忠職守的林嬷嬷!”
王媽媽若是能制住林嬷嬷,也不會讓林嬷嬷逍遙這麽多年了,林嬷嬷聞言眼淚就掉了下來,中間沒帶停頓一下,對着祁王妃哀嚎,“娘子,老身一聲疏忽竟然在王府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是老身的失職,剛剛讓娘子受到驚訝也是老身沒管好下面的人,可是老身管了這麽多年的王府,老身是什麽人娘子還不清楚麽?王媽媽這樣的指責老身就是一頭撞死也不能受的!娘子因為這作死的人受了驚吓,老身先讓人放下這有錯麽?若在老身眼皮子上娘子再被吓一次,老身就是死一萬次也不夠抵得上娘子的一根手指頭的!若是只是和娘子一起擔憂,這事兒誰做不漂亮?可是娘子身邊要的是能辦事兒的人,要不要老身等人何用……”
王媽媽的氣了個仰倒,林嬷嬷的嘴皮子就是利落,這一番話下來不但把自個兒的責任推了個幹淨,拐彎抹角的告了一狀,還把王媽媽的貶了一番,王媽媽胸膛劇烈起伏,呼哧呼哧的喘了幾口氣,才咬牙切齒的擠出來一句,“林嬷嬷好生厲害的嘴。”
真的希望等會兒小娘子來了你的嘴巴還是一樣的厲害!
祁王妃卻是魂不守舍,腦子裏全是林大娘那張臉,甚至覺得那張臉嘴角慢慢的翹起沖着她詭異笑,祁王妃眼淚頓時掉下來了,林嬷嬷和王媽媽的争執也沒有往耳朵裏過,她除了攔着她們不讓郎君親近她們,她自認為沒有再任何地方虧待她們,而青二娘之前指責的話又冒了上來,難道她真的是個狠毒的女人,現在居然把林大娘給逼死了?
祁王妃在沒有問清楚事情經過的時候就已經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想起林大娘那身紅衣就覺得渾身冒冷汗,死死的把頭埋在王媽媽的肩上,怎麽都不肯轉過來,顫巍巍的扶着王媽媽的手哆嗦的手道,“回、回去,我們快點回去!”
林嬷嬷心裏叫了聲糟糕,早知道就先讓人把林大娘的屍體放下來了,看娘子這樣子實在是吓的狠了,萬一走了,接下來的戲怎麽唱下去啊?
林嬷嬷趕忙道,“娘子,這件事事關重大,老身剛剛找到了林大娘的血書,您要不要去看看?”
祁王妃顫抖的更厲害了,“血、血書?”
林嬷嬷怕吓跑了祁王妃,忙放柔了聲音,“這裏剛出了事怕是不幹淨,沖撞了娘子就不好了,要不要換個地方再去細說?”
祁王妃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個地方,也不管血書不血書的了,幹巴巴的道,“這件事嬷嬷處理就好,我身體有些不适,就不久待了,先行回去了,處理的結果也不用回禀我了。”
林嬷嬷為難道,“娘子信任老身,老身自然不敢辜負娘子的信任,自然要把這件事處理的妥妥的,只是這件事還涉及到小娘子,娘子您也知道小娘子不知道為何對老身有些偏見,老身怕等處理完這件事後,小娘子不滿意再遷怒于老身,娘子,您看……”?
☆、第 20 章
? 祁王妃滿腦子都是挂着房梁上已經僵硬了的林大娘,大概是死的時間久了,身上開始出現屍斑,再多的胭脂水粉也壓不住那一塊塊的屍斑,祁王妃又不小心瞟了一眼,渾身抖如篩糠,“沒事,阿錦那裏我去說……”
祁王妃還沒說完,就見春桃滿臉驚訝,嘴巴張的老大,“小娘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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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王妃想都不想的就扭頭看去,沒等重錦買邁進來,祁王妃就突然一反剛剛驚吓的快要暈過去的狀态,提起裙子就沖着重錦的方向跑過去,王媽媽只感覺手上一空,眼前一花,祁王妃已經沒了身影,再看過去就見祁王妃一把抱住重錦,手捂着她的眼睛,盡管臉還是蒼白的可怕,嘴唇還在哆嗦,聲音卻是意外的堅定,“阿錦,咱們先回去。”
盡管她現在害怕的快要哭出來了,鼻子發酸的厲害,見重錦沒有反應,又哆嗦的重複了一遍,“阿錦,咱們先回去。”
重錦的心一下子就柔軟了下來,祁王妃她抱的很結實,她幾乎整個頭都被按在了她懷裏,激烈的心跳就在耳邊,細微的顫抖也忠實的傳遞着身體的主人有多害怕,她還是義無反顧的擋在了她身前。
重錦僵在身邊的手慢慢的擡起來抱住她的腰,溫熱的體溫傳了過來,祁王妃滿腦子都是如果被她的阿錦看到了會吓成什麽樣子啊,絕對不能讓她看到!
祁王妃感受到腰上的力度,更加用力的抱住重錦,“阿錦,咱們回去吧。”
重錦不得不用力的從祁王妃懷裏掙脫出來,倒是沒有把還蓋在眼睛的手揮開,“阿娘,我沒事。”
祁王妃剛剛強忍的淚水一下子就掉了下來,還帶着溫度的眼淚砸到重錦的臉上,低聲哀求,“阿錦,我們先回關雎居好不好?”
重錦本來想說服祁王妃,她本來對這種事情就沒什麽忌諱,看到長滿屍斑的林大娘也不會有任何太大的反應,到了嘴邊卻換了,“好,我們先回關雎居。”
祁王妃聽到重錦的肯定,迫不及待的就想拉着她的胳膊就走,片刻也不想接着待下去,重錦被拉了個趔趄,沒往屋裏看一眼就被祁王妃拉離了院子,這個時候杜嬷嬷也正好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她在王府沒什麽根基,林嬷嬷又有意拖延消息,杜嬷嬷能現在趕來就已經很不錯,重錦匆匆的吩咐了聲,“杜嬷嬷,你先處理下這裏的事情,等會兒找我彙報下。”
王媽媽第一次被祁王妃扔下了,有些轉不過來彎,不過眼看着祁王妃和重錦快沒影子了,忙急匆匆的喊了聲“娘子”就帶着一衆同樣愣住的丫鬟追過去。
夏至比王媽媽等人反應的快些,眼見着重錦被拉到了,也不管其他的事情了,就趕緊跟上去。
幾乎站滿了院子的丫鬟婆子瞬間走的一個不剩,只剩下表情僵硬的林嬷嬷還有剛進來就被吩咐了事情的杜嬷嬷。
林嬷嬷根本沒想到祁王妃就這麽把她晾在這裏一句話沒有就這麽拉着重錦走了,下面想好的說辭就堵在了嗓子眼,讓她整個人膈應的慌,看到杜嬷嬷過來,當即皮笑肉不笑的道,“杜嬷嬷來的真快,我記得杜嬷嬷住的院子離這裏挺遠的吧。”
杜嬷嬷掃了一圈,還在四下探頭的人被看的頭猛的一縮,“林嬷嬷住的倒是離這裏近的很,只是看來這麽半天也沒有把事情處理好。”
林嬷嬷說出去就有些後悔,杜嬷嬷只是個被迫推到臺前的棋子,等小娘子被奪了管家權,杜嬷嬷這個棋子自然而然的又要被擱置到一旁去了,現在惹惱了杜嬷嬷并不合算,只是話已經說出口了,後悔也來不及了,杜嬷嬷的話也是夾槍帶棒的,林嬷嬷嘴皮抽了抽,“杜嬷嬷從小佛堂剛出來,嘴皮子就利落了不少。”
杜嬷嬷懶得搭理林嬷嬷,板着臉四處看了圈,提高聲音,“既然小娘子把這裏的交給我處理,我自然不能辜負小娘子對我的信任,林大娘的屍體先擱置到一邊,貼身丫鬟一會兒随着我去見小娘子,我恍惚聽誰說什麽血書,這也算是一件物證了,誰也不能動,放到匣子裏一會兒我親自帶過去,屋子裏暫時也不用整理,帶我回禀了小娘子再做打算,既然死了人,此事就要從重處理,畢竟人命關天,飛月軒一應侍候的人沒有小娘子的吩咐一應不得出飛月軒,還請其餘的兩位小娘子多多體諒下,若有異議,也等此事有了眉目再說,對了,今日誰第一個發現的屍體,一會兒也跟着我去小娘子那裏走一趟。”
幾句話下來,杜嬷嬷就把事情一一吩咐了下去,臉色嚴肅,聲音不高卻極為有威嚴,完全把林嬷嬷忽略在外了,林嬷嬷嘴角抽了抽,剛想諷刺一句,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就咽了下去,陰陽怪氣的符合了一句,“沒聽到杜嬷嬷的吩咐麽?還不快去照着杜嬷嬷的吩咐去做。”
本來還在下意識的看向林嬷嬷的人仿佛得了某種命令,一個圓臉的丫頭慢慢的站了出來,對着杜嬷嬷小聲的道,“嬷嬷,我是今天第一個進屋子的人,我本來喊林娘子梳洗的,沒想到沒想到……”
林嬷嬷心裏得意了下,看吧,就算小娘子讓你處理,這裏看的也是我的臉色,你算什麽東西!
杜嬷嬷冷眼瞥了眼,冷哼一聲,冷硬着聲音對快要哭出來的圓臉丫鬟道,“行了,你一會兒去小娘子再說。”
重錦扶着祁王妃一路走向關雎居,祁王妃的膽子真的不大,走出了這麽遠,臉上還是慘白慘白的,哆哆嗦嗦的對追上來的林嬷嬷道,“既然死、死了人,那這個院子就不要住人了,再騰個院子好了,改日你再去請個得道高僧,去院子裏念念經,再問問要不要做做法……”
重錦無言以對,就反手握着祁王妃的手,一路聽祁王妃颠三倒四啰啰嗦嗦的說話,就當這是她放松的方式了,等祁王妃暫時告一段落,重錦就問道,“阿爹去哪了?”
王媽媽答道,“郎君和宋小郎去踏青游山去了。”
心裏扼腕不已,若是郎君在,林嬷嬷那個老虔婆哪裏敢這麽吓小娘子,簡直是膽大包天,以下犯上!
王媽媽在後宅呆了大半輩子怎麽猜不出林嬷嬷今日就是故意的!出來的時機都這麽恰到好處,張口就污蔑她!王媽媽只恨自己沒有生得一張巧嘴,不然哪裏容得她那裏大放厥詞!
重錦意味深長的道,“真的巧啊。”
看來她小瞧了林嬷嬷的手腕,不過沒有什麽關系,重錦已經強勢的決定讓林嬷嬷提前下臺了,本來重錦很寬容的準備林嬷嬷一個自我反省的緩沖期,但是事情發展出乎重錦的需要,為了必要,重錦只好快刀斬亂麻了。
王媽媽還沒有反應過來,咬牙重複了一句,“就是太巧了!”
重錦眼角動了下,扭過頭,心裏呻吟了聲,一個真糊塗的阿娘,一個假精明的媽媽,這麽多年能夠安然無恙真的是……感謝上蒼!
重錦已經下定了決心,動作卻是絲毫看不出焦急,等到了關雎居,讓人熬了安神湯,喂着祁王妃喝下,等她困倦的閉上眼,她才站起來,用眼神示意王媽媽給她蓋上被子,等收拾完了之後,重錦突然掃了一眼一群當壁花的丫鬟的婆子,相對于她以前她院子裏的冷清,她阿娘這裏的侍候的人才是熱鬧,她在哄她阿娘的時候,一衆人都在安靜的當着透明人,等到她扭頭看她們的時候,一衆丫鬟不自覺的就僵了身體,以為這位厲害的小娘子有什麽事情要吩咐,誰知道重錦只是對王媽媽道,“媽媽留在這裏看着,關雎居裏面侍候的人今日誰都不準出去。王媽媽,我阿娘最信任你,我年紀小,有些事情還不清楚,需要媽媽幫襯,過會兒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還勞煩媽媽幫我下,希望媽媽幫我盯緊些,若是看到哪些人不聽我的命令,直接綁了明日發賣出去就好,缺的人手我事後再補上。”
王媽媽還來不及疑惑重錦有什麽事情需要處理,緊接着就被重錦話裏的看中說的喜笑顏開,小娘子還這麽小,娘子又是這般膽小,她不幫襯着誰幫襯着?
王媽媽忙不疊的道,“好、好!我一定盯緊了,誰都不讓出去!”
重錦勉勵的看了王媽媽一眼,王媽媽激動的差點拍着胸脯保證了,待她帶着一衆人走遠了之後,王媽媽的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這是為什麽啊……”
只是重錦已經遠的只看到背景了,王媽媽只好摸摸頭,警告性轉頭看了一圈,拉過春桃吩咐了一聲這才進屋。
而重錦帶着十幾個人慢悠悠的往回走,突然發問,“你們說此事該如何處理?”
☆、第 21 章
? 誰都沒想到重錦會突然發問,連帶着夏至都呆了下,夏至結結巴巴的道,“什麽?”
重錦不以為意,“林大娘懸梁自盡了,林嬷嬷想要去報官,你們說該怎麽處理?”
其餘的十一人沉默,清風明月留在了長樂苑,她現在的地位最高,現在重錦問話,她當仁不讓,思考了下,正想硬着頭皮說話,就見重錦随意的指了下站在她另一邊的那個男孩,“你說說看。”
夏至松了口氣,被重錦指的那個男孩正是那個第一個被留下的男孩,樣貌妖嬈出挑,換上嶄新的衣服,這容貌氣度甚至不比跟着她阿爹好幾年的書童來的差,甚至于這是十一人中唯一一個被重錦起了名的,其餘的十人現在不過是從一到十的序列編號。
而這個被重錦命名為止戈的男孩沉默了片刻之後才沖着重錦嫣然一笑,瞬間就有種百花盛開之感,還沒有變聲的聲音異常的清脆,異常幹脆的道,“殺掉。”
止戈笑的異常的從容,“小娘子,您是王府的主人,她不過是太後賞賜下來服侍您的仆人,她敢這麽做已經冒犯了您的尊嚴,已經不聽話了,不聽話的人殺掉就好了,不值得您為她費更大的心力。”
夏至被止戈的笑容恍花了眼睛之後又被他接下來的話給震驚住了,想不想的道,“不要胡說,那是太後賞賜下來的人!”
那是林嬷嬷啊,那是掌管了府中權利好幾年的林嬷嬷啊,甚至權威比娘子還要大的林嬷嬷啊!
怎麽能随随便便的殺掉呢?!
夏至頭暈的厲害,甚至下意識的看看四周有沒有人。
止戈卻沒有任何的害怕,而是對重錦義正言辭的道,“從夏至姐姐的話中也能聽出,林嬷嬷已經留不得了!”
夏至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我什麽時候說的?”
重錦卻聽明白了,明明夏至是她的貼身丫鬟,卻對林嬷嬷更加的顧忌,可見林嬷嬷在府中的權威如何,現在架空她也要用好長的時間來消除林嬷嬷在府中的影響力,最省力的方法就是現在殺掉她。
重錦不置可否,半響突然道,“你今年多大了?”
止戈,“今年六月,正好十一。”
重錦回頭看後面的十個人,“你們有什麽想法?”
十個人面面相觑,半響沒人說話,年紀較大的一點被推出來正想結結巴巴的開口,重錦已經回過頭了,慢悠悠的步子終于快了起來,“走吧,不要讓杜嬷嬷等急了。”
夏至卻是下意識的離止戈遠一點,還不滿十一歲的孩子張口是了解一條命,簡直是……不寒而栗。
其餘的人已經不着痕跡的孤立了止戈,重錦總共買了十一個人,獨獨對止戈處處例外,其餘的人早已經對他不滿,不敢暗處下絆子,卻自發的孤立了他,止戈一個人被扔下也沒有感覺,豔麗的臉上還挂着笑容,深深的看了眼重錦的背影才邁步跟上。
杜嬷嬷和林嬷嬷已經到了長樂苑,後面還有一堆在飛月軒侍候過林大娘的人,她們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杜嬷嬷和林嬷嬷還是八風不動的樣子,其餘的丫鬟已經不自覺的騷動了起來。
重錦大步走過她們直接坐到最上手,夏至忙跟上,趕上的止戈也自發自的上去,其餘的十人相互對視一下,留在了外面。
重錦看向林嬷嬷,口氣非常的不滿,“嬷嬷,上次出了青二娘的事情,我以為是林嬷嬷唯一的疏忽了,想起以前林嬷嬷沒有出過大的差池才敢接着讓林嬷嬷處理事務,沒想到青二娘的事情沒過去多久竟然又出了這樣惡劣的事情,林嬷嬷,你是怎麽管家的?!”
林嬷嬷咬着牙走出來,“小娘子,您可能不了解……”
重錦不耐煩的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扔了出去,茶杯擦着林嬷嬷的額頭就飛了出去,冷着臉道,“這些小事也用得着我知道?這些小事都能驚動我,還要你們做什麽?真當我祁王府是你養老的地兒?若是不想做了,我也沒有不準許林嬷嬷告老還鄉。”
杜嬷嬷以前只是聽說過這位小郡主,第一次見到行事作風,看着林嬷嬷的狼狽樣,不自覺的就有些同情,看來林嬷嬷真的老了,也或許這些年的前呼後擁已經讓她忘乎所以了。
林嬷嬷僵硬着臉,剛剛茶杯擦過她額頭的時候她都能聽到撕裂空氣的聲音,重錦冷笑的樣子讓她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位小郡主剛剛是真的想砸到她。
林嬷嬷,“小娘子恕罪,讓小娘子煩心确實是做下人的不是,但是這件事事關重大,又牽扯到太後賞下來的人,我實在不敢擅自處理,去請示娘子,娘子‘不巧’又跟着小娘子一起走了,現在只好來勞煩小娘子了,而且小娘子的指責我實在不敢受,出現這樣的事情誰都不願意的,只是此事來的突然,所有人都沒預料到,人命關天,還請小娘子先理清楚此事,我知道小娘子對我有些誤會,我願意在此事過後親自給小娘子解釋清楚。”
額頭上被擦到的青腫飛快的紅了起來,林嬷嬷強忍委屈的樣子,識大體的印象立刻被建立了起來,與此同時就是重錦任性不識大體的樣子,被帶到這裏的飛月軒的衆人頓時有些恍然,看這樣子,那上次林嬷嬷被當中扇巴掌也是小娘子找林嬷嬷的麻煩所致?
重錦仿佛是剛剛扔了一杯杯子被吓呆了,臉上的情緒瞬間全都飛了,重新回複到原先的風輕雲淡,止戈卻突然上前一步,“林嬷嬷既然知道人命關天,怎麽到現在來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禀告給小娘子?恐怕在林嬷嬷的眼裏一條人命還不如嬷嬷自身的委屈來的重要,恕我直言,林嬷嬷之前的那一串話可否是對小娘子的抱怨?我雖然進府不久也知道當下人的服侍好主人最重要的,其次就是服從了,小娘子說的話自然是對的,林嬷嬷聽着就好,當衆反駁主子的話,難道林嬷嬷的規矩就是這麽學的?既然嬷嬷知道小娘子對你有些誤會,那嬷嬷也定是知道自己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到位,既然如此,嬷嬷不思改正自己的不當的行為還妄圖……”
這話和前些日子重錦在關雎居訓斥林嬷嬷的話有異曲同工之妙,當時重錦是身份高貴,她說着林嬷嬷也只能聽着,現在呢?
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跑出來的一個無名小卒居然敢這麽對她說話?!
林嬷嬷想都不想的斥責,“這是什麽地方,哪裏有你說話的地方?!”
止戈再次笑起來,豔麗的笑容幾乎讓所有人都看傻了眼睛,“林嬷嬷才是忘了這是什麽地方,這是小娘子的地方,自然也有我說話的地方。”
林嬷嬷冷笑,“小娘子就這麽讓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子這麽給我說話麽?我就算不招小娘子待見,管理王府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就作勢一個小子這麽欺辱我麽?當初小娘子從府外買人,我就不贊成,只是小娘子堅持,對我有偏見,我怕是勸了小娘子小娘子也不會聽我的話,也就沒說,現在看來,小娘子果然沒這群沒教養的東西帶壞了,進府了這麽久,居然連最基本的規矩都沒學全?照老身說,還是把這群人全都攆出去好了,小娘子缺人,老身從其他的院子裏調好了,就是一時不順手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林嬷嬷索性再不伏低做小了,被重錦訓斥還能說有點面子,若是讓重錦身邊的人把她貶低到泥裏,這才是沒有活路了,看重錦那縱容的樣子,到現在都沒有半點言語,是準備讓人把她往死裏作踐了,林嬷嬷在心裏冷笑,既然是小娘子無情,也休要怪我無義了,本來今日就是準備窮圖匕現,現在雖然有些事情和她預想的有點偏差,那大體還在掌控當中,林嬷嬷思索一番,索性現在翻臉了。
杜嬷嬷看林嬷嬷這樣子臉色稍微一變,整個人稍微後退了一小步,林嬷嬷所有的精神都注意着重錦,對杜嬷嬷沒有過分關注,林嬷嬷挺直了腰杆,正氣凜然,“既然這個小子說老身到現在拖拉着不給小娘子說清楚是老身的過錯,那現在老身就好好的小娘子說道說道,前些日子,小娘子因青二娘的事情,減了飛月軒的份例,又縱容下面的丫頭小厮作踐三位娘子,林大娘性子烈了些,一時沒想開就懸梁自盡了,留下血書說是小娘子逼死的她,老身心想,小娘子就是有些不懂事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種事情一旦傳出去小娘子的名聲就毀了,小娘子身份何等尊貴,怎麽能平白受這樣的污蔑,老身的意思是這種事情還是報官為好,這樣才能還小娘子一個清白。”
“若是小娘子不願意報官,為了小娘子的名聲着想,這件事就得裹結實了,不得外傳,只是小娘子年幼,對這種事情不熟悉,下面的丫頭小厮不免得兩面做派,還請小娘子把府中事物全權交給老身,老身一定給小娘子辦的妥妥的。”?
☆、第 22 章
? 止戈到底年少,聽到林嬷嬷這半威脅半脅迫的話,張口就要駁斥回去,重錦卻這個時候開口,“止戈,你先退下。”
止戈不情願的後退半步,林嬷嬷冷笑的瞥了止戈一眼,心道,等收回了管家權,我回頭再收拾你,鄉下跑出來的小子居然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重錦托着下巴饒有興趣的道,“林嬷嬷的意思是說,如果我不同意把管家全交還給你,你就要去報官?”
林嬷嬷假惺惺的沖着重錦行了一禮,“小娘子這說的什麽話?老身只是為了小娘子的名聲着想才提出來一條建議,要知道女兒家的名聲可大意不得,若是名聲毀了,下半輩子也差不多毀了。”
重錦無辜的道,“那便報官吧,我可沒有對林大娘做什麽,這是空口白話污蔑我的話還是交給官府徹查清楚才是。”
林嬷嬷語重心長的勸道,“小娘子年紀還小,不知道官府裏面的道道,若是真的報官了,芝麻綠豆點大的事情也能弄的滿街小巷都能知道,這人命關天的事情誰知道牽扯出什麽來……”
重錦伸手打斷林嬷嬷,“嬷嬷,這些話我自從見了你翻來覆去聽了好些遍了,實在沒什麽意思,你怎麽就不知道換一些說辭呢?陳腔濫調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我聽都聽膩歪了,而且估計嬷嬷年紀大了,忘了一些事情,為了一個丫頭有損我的名聲?嬷嬷,我身為主子打死一個污蔑主子的丫頭有什麽大不了的,不要說她自己懸梁自盡,就是我杖斃了她,誰又能說出一句話來?”
重錦本來還想看看林嬷嬷有什麽花招,誰知道到現在就這麽點花招,重錦不由的有些意興闌珊。
在這個同樣階級分明的世界,身份就是她最大的籌碼,只是這個被權勢沖昏了頭腦的人一直想不明白這點。
林嬷嬷聽到污蔑二字就以為重錦還是推脫,立刻反駁道,“血書上寫的明明白白,林大娘也沒了,若是按小娘子說的,誰願意搭上一條命去……”
按照林嬷嬷的想法就是反正林大娘已經死了,死之前留下親筆寫的血書,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小娘子空口白話的就想說絕無此事哪有這麽容易,果然不懂事。
重錦卻突然站了起來,林嬷嬷吓了一跳,重錦眼神冰冷至極,蒼白的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殺意,“林嬷嬷,不要說此事本來就是嫁禍-------”
見林嬷嬷要反駁,重錦嗤笑道,“林嬷嬷拿什麽逼着林大娘自盡你我心裏有數,嬷嬷想要大權獨攬,我也理解林嬷嬷,但是想要達成目的,也要看我答不答應!”
重錦眼神冰涼,聲音卻是輕緩至極,“林嬷嬷什麽也不用說了,也不用解釋,我也不想聽你解釋了,那麽----------”
重錦提高聲音看着後面的一衆人,“你們現在說說林大娘是到底是怎麽死的?說對了,今日的事情我也就不計較了。”
林嬷嬷身邊的丫鬟小心看了林嬷嬷,又看着身材嬌小的重錦,心思急轉,“小娘子的意思是?”
重錦側頭對止戈道,“止戈,你說說看,林大娘是怎麽死的?”
止戈毫不猶豫的道,“是林嬷嬷逼死了林大娘,還妄圖嫁禍給小娘子,如此欺上瞞下,以下犯上之輩當誅!”
重錦拍了下手,“你們都聽到了麽?”
林嬷嬷一衆人目瞪口呆,半響之後,林嬷嬷牙痛的開口,“小娘子,您這樣的自欺欺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林嬷嬷好氣又好笑,指鹿為馬這種事情也要看看是誰做,不是林嬷嬷托大,這件事她可以玩玩,小娘子敢玩,第二日就會傳出來更難聽的話。
林嬷嬷心道,是不是該給小娘子一點教訓看看,這麽胡攪蠻纏下去,她也煩了,不是林嬷嬷不想等,而是林嬷嬷不能等,林嬷嬷沒重錦想的那麽傻,小娘子是名正言順的主子,她地位再高,也越不過小娘子,下面的那群人都是牆頭草,小娘子收服他們估計是遲早的事情,現在她餘威尚存,想做點什麽事情還方便,等小娘子掌管府中事物的時間長了,誰還記得她?人走茶涼這句話林嬷嬷理解的相當的透徹。
與其等到退無可退再伸手反擊不如從一開始就開始反抗。
剛開始就拉出杜嬷嬷來分權,再過不了一個月是不是就直接收走了她手裏的權利?那以前被她踩下去的婆子丫鬟豈不是一起蜂擁而上的落井下石?
林嬷嬷怎麽都不願意自己落到這個地步。
所以她迫不及待的就開始制造機會向重錦索要權利。
之前若是哄的娘子把權利交給她最好,讓娘子知道小娘子現在還是胡鬧的年紀,要掌管府中事物還是要靠她,若是不成,也沒有關系,她總要讓小娘子知道些厲害,不然這麽三天兩天折騰下去誰也吃不消。
至于林大娘,林嬷嬷只能說她不太走運,腦子也不太好使,随便讓人哄了一兩句竟然就乖乖的懸梁自盡了,讓她後面的手段都沒使出來,不過也省了分力氣。
林嬷嬷話音未落,她身後的一個丫頭突然走出來,撲騰一聲跪在地上,低着頭重複道,“是林嬷嬷逼死的林大娘,我那晚聽到了林嬷嬷讓人拿着一個繡着紅梅的荷包給林大娘看,然後,昨兒個,林大娘就懸梁自盡了。”
林嬷嬷一踉跄,用殺人的眼光看着正跪着的丫頭,那個一開始說話的丫頭用不可置信的口氣道,“阿月!嬷嬷待你這般好,什麽好都想着你,你居然……居然恩将仇報!污蔑嬷嬷,還不快去給嬷嬷道歉!”
林嬷嬷配合的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阿月冷冰冰的擡頭,臉頰上有道淡淡的疤,“百般好的正是臘梅姐姐吧,那晚給林大娘送荷包的正是你!”
臘梅臉上青白交錯,阿月搶先給重錦磕頭道,“小娘子,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林嬷嬷設計的,奴親口聽林嬷嬷被背後罵您小賤人,還說讓您好看,管家權早晚拿出來,還說您病怏怏的不知道還能活多少年……”
臘梅上前一步一巴掌甩在阿月臉上,嬌俏的臉上一片鐵青,“你說謊!”
臘梅一把拉住一個丫鬟,扯出來,惡狠狠的道,“你是林大娘的貼身丫鬟,你說說看,我有沒有找林大娘?!省的人家空口白話的就想污蔑我!”
被扯出來的丫鬟身體發抖,怎麽都想不到這件事會突然扯到她身上,重錦冰冷的視線還有臘梅惡狠狠的眼神同時落在她身上,頭不由的更低了,支吾了半天,等身後有人狠狠的掐了她一把之後,丫鬟終于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沒……沒有!”
臘梅眼神一松,然後擠出笑意對重錦行禮,“小娘子也看到了,阿月是得了失心瘋,說的話她自己估計都不清楚,可當不得真。”
阿月一把抓住丫鬟的衣擺,尖叫,“你給我說實話,你到底見沒見到她--------”
丫鬟被這麽一抓,身體一踉跄,差點摔倒,林嬷嬷怒斥,“夠了!你到底還要鬧多久!前些日子你傷了臉,我體貼你什麽都不讓你做,還拿了祛疤的藥給你,還命令所有人都不得去提你的傷心事,沒想到你居然……”
林嬷嬷捂着胸口,臘梅立刻扶住林嬷嬷的胳膊,深惡痛絕的看着阿月,“我道你傷心,沒想到你現在成了這個樣子……”
阿月見兩人一唱一和,擠兌的她什麽話都沒有,只恨自己嘴笨,擡頭對重錦道,“小娘子!我說的都是真的!”
重錦沒想到還能看到一出好戲,見阿月焦急的看着她,安撫的道,“嗯,我相信你,那現在還有相信的麽?”
重錦又掃了一遍林嬷嬷身後的人,本來低着頭的丫鬟低的更深了,半天也沒有人回話。
林嬷嬷暗笑一聲,提高聲音道,“看來小娘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