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準備去報官了,我再提醒小娘子一句,報官了此事就鬧大了,到時候整個錦官城都知道小娘子了無故逼死太後賞賜下來的宮女……”

重錦懶洋洋的道,“誰說要報官了。”

側頭看向止戈,“知道接下來怎麽做麽?”

止戈笑顏如花,幹脆利落的對着重錦彎腰,“定不負小娘子所托。”同樣提高聲音沖着外面道,“都進來。”

在屋外等候良久的人全都步伐整齊的走進來,重錦道,“拔劍。”

齊刷刷的十一把劍全都拔了出來,靠近門的位置正好是陽光燦爛,鋒利的劍鋒被陽光一照就是森寒至極。

林嬷嬷一衆人臉色頓時變了。

重錦伸了個懶腰,“我給你們機會了,你們自己沒有把握住。”

一衆人全都驚恐的擡頭看着重錦,想到某種可怕的猜想,眼睛瞪的老大,不由自己的就開始身體往後退,臘梅看着寒氣森森的長劍臉色青白,還不敢相信腦子裏的猜想,“你想做什麽?!”?

☆、第 23 章

? 重錦微笑的看着她,笑意盈盈,帶着孩子般的天真稚嫩,只有眼底是肅殺的冷酷,“你說呢?”

臘梅臉色發白,下意識的看向林嬷嬷,“嬷嬷……”

林嬷嬷鐵青着一張臉,“小娘子,刀劍無眼,要是不小心傷了您就不好了,還是先讓這些人退下吧。”

重錦笑的依然天真無邪,“林嬷嬷,你又說錯了,确實是刀劍無眼,但是傷的肯定不是我。”

林嬷嬷百般算計也沒有想到重錦居然不走尋常路,不過她還沒想到重錦是想一不做二不休的把這些人全都做掉,而是想用武力威脅他們,畢竟是個正常人也不會想着一個十歲的孩子張口就是十幾條人命。

林嬷嬷讓自己冷靜些,這些拿劍的還是個孩子,最小的只有六歲,衣服穿到身上都是空蕩蕩的,甚至拿着劍的手都在哆嗦,這些人不足為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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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嬷嬷卻沒有林嬷嬷這麽冷靜,她的冷汗頓時冒出來了,重錦眼底那冰冷的殺意讓她汗毛都豎了起來,這種感覺她在十年前也感受過,所以她才膽戰心驚,杜嬷嬷臉僵了片刻,眼底閃過掙紮,不知道想到什麽,杜嬷嬷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出聲,不過倒是往前了走了好些步,和阿月站在一起,清楚的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重錦對止戈輕聲道,“動手。”

止戈的手很穩,手心是這幾次練習的時候磨出來的繭子,拿劍的姿勢很标準,就像是拿着無數次一樣。

他拿着長劍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臘梅忍不住的後退一步。

林嬷嬷幹笑道,“我可是太後賜下來的……”

止戈笑道,“您也知道您是賜下來的啊,賜下來的就是個物件,主子喜歡就多把玩一會兒,不喜歡就扔了,這不是正常的麽?”

重錦沒有出聲,饒有興趣的看着止戈,其餘的十人都是臉色僵硬的很,不過起碼手不哆嗦了,當初能被重錦從幾十人裏面選中,自然有自己的過人之處,身上或多或少都帶着傷,不論對別人還是對自己下得去手。

既然還有未名的淘汰,止戈已經領先她們太多步了,如果還想繼續留下來,她們只能努力的在主子面前表現。

止戈臘梅身邊,對着她溫柔一笑,妖嬈的桃花眼眯起來,臘梅被恍的眼睛一花,胸口卻猛然一疼,臘梅瞳孔瞬間瞪大,身體僵住了,緩慢的低下頭,“你……”

止戈迅速的抽回劍,血迅速的湧了出來,從點變線,在地上彙聚成小溪,毫不在意的揮了揮劍,上面的血滴被甩在了林嬷嬷的臉上,溫熱的血順着臉頰往下流,林嬷嬷打理的良好的臉上迅速的被血劃的亂七八糟。

“啊----------”

那個被臘梅拉出來的丫鬟最先忍不住的尖叫起來,跳起來就往最遠的角落走,臉上也濺到了幾滴血,胡亂的抹了下,白皙的臉上頓時花了。

其餘的也驚呆了的人也清醒了過來,尖叫此起彼伏,抱着頭到處亂竄,門口守着十個拿着長劍的人正守在門口,想起剛剛止戈那輕描淡寫的一劍,沒人再敢小瞧這群孩子,四處亂跑就是沒人趕往門口跑。

林大娘的貼身丫鬟跟着一衆人亂跑了一陣突然想起來什麽一樣,狼狽的從人群裏沖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咚咚的磕頭,痛哭流涕的忏悔,“小娘子,我錯了,我錯了!是林嬷嬷逼死的林大娘,饒了我這次吧,求求您了!求您了,不想死啊,不想死啊,您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貼身丫鬟的這項舉動好像啓發了其他人,其他人也都形容狼狽的從各個角落跑出來,涕淚橫流的跪在地上哀求重錦高擡貴手,“小娘子,小娘子我們錯了!再也不敢了,是林嬷嬷逼死的林大娘!我可以作證---------”

林嬷嬷也反應過來了,看着下面哭的亂七八糟的一團,眼皮直跳,剛剛濺到臉上的血還濕滑的厲害,林嬷嬷下意識的想動動身體才發現整個人僵硬的厲害,眼前有些發花,強自鎮定的剛想說話,止戈的長劍已經到了她胸前了。

止戈笑肆無忌憚,“剛剛不小心刺偏了,放心,這次,我一定照着您的心髒捅。”

林嬷嬷下意識的朝着臘梅看過去,臘梅還沒死透,整個人癱軟在地上,胸口血流如注,手指在地上一直的抖動,嘴唇蠕動也發不出聲音了,似乎是劇烈的疼痛已經把她所有的感官都淹沒了。

止戈故意的又把長劍往上擡了下,森冷的劍鋒正好對準了她的脖子,冰冷透過薄薄的衣服傳遞了出來,劍鋒上還沒有擦拭幹淨的血一滴一滴的低落,在嘈雜的一片環境裏毫無阻礙的穿到她耳朵裏。

林嬷嬷,“小娘子……”

止戈反手就是一劍,正好劃在她胳膊上,血迅速的流了出來,林嬷嬷疼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看着重錦自始至終的無動于衷,林嬷嬷腦子裏閃過萬千的思緒,強忍着的疼去奪止戈的劍,止戈只是個尚未滿十一歲的孩子,再嚣張體力也是有限的,見林嬷嬷過來奪劍,立刻警惕的往後躲開,林嬷嬷看重錦這麽肆無忌憚的想要殺人滅口的樣子,這個時候終于徹底醒悟過來了。

重錦無論是如何,她都是祁王府的郡主娘娘,聖人親自封的曦和郡主,她想要講道理的時候別人才能跟她說道理,等她不耐煩了,直接想弄死人的時候,她就敢直接提劍就砍人。誰還敢為了一個下仆的命去讓小郡主賠命麽?

就是傳出去,鬧到了聖人太後面前,最多訓斥曦和郡主一頓,連點皮肉之苦都不會受。

能用一頓訓斥換取她看不順眼的人一條命,真的是太劃算了。

林嬷嬷從沒有向現在這麽清醒過,被權勢蒙蔽了的理智終于回歸到了她腦子裏,也知道這次是真的把小娘子得罪慘了。

林嬷嬷臉色蒼白的厲害,她作勢逼退了止戈之後,想都不想的直接跪下,“小娘子,是奴做錯了-----------”

走到這個地步,林嬷嬷才徹底明白,重錦要她的命只是幾句話的事情,她甚至不能跑出去報官,縱然是刺史無權管束皇室郡主教訓一個仆人,換句話就是她跑都沒地方跑,想要保住命,只能哀求重錦網開一面。

林嬷嬷的聲音還沒落下,就被已經反映過來的止戈一劍刺了過來,正中肩膀,林嬷嬷臉扭曲了下,卻依然不停的磕頭,“----------是奴豬油蒙了心竅,竟然糊塗的被人蒙蔽,明明是林大娘那個小賤人和人私通,害怕東窗事發這才畏懼自盡……”

一衆人見止戈眼睛眨都不眨的轉眼的又砍了一個人,臉上的畏懼更濃,求饒的聲音更大了,跪的人卻不由自己的離止戈遠着點,這是一個小魔鬼!

重錦的臉色更蒼白了,眼睛黝黑的不可思議,穿着淡藍的百褶裙站在高處正在就像是一張既素淡又濃豔的畫卷,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下面一片兵荒馬亂,沒有半分的動容。

在她沉默的空當裏,止戈又幹脆利落的把劍刺在她的另一邊肩膀上,甚至殘忍的翻轉了下,林嬷嬷終于再也忍不住了,慘叫一聲,捂着肩膀驚嚎不已,一直保養良好的臉上扭曲成一團,擦的白粉簌簌的下落。

林嬷嬷求饒了半天重錦一聲不吭,林嬷嬷終于絕望的認識到了,重錦今日是真的準備要了她的命了,肩膀和胳膊上疼痛幾乎要把她折磨的要死,額頭上因為剛剛磕頭的弄的一片青紫,發簪也歪掉了,藏的很好的花白的頭發掉了下來,老态畢露,這個時候才看出這是已經年過半百的老人了,眼淚和血混在一起,糊掉了半張臉,已經吓傻了阿月幾乎不敢相信這是她以前畏如神明的林嬷嬷……

林嬷嬷怨怼的看了下臺上,用盡力氣的吼道,“你們還求饒什麽?沒看到她根本沒準備放過我們,你們還跪在地上做什麽,既然活不成了,還不如一起死了--------”

林嬷嬷話音還沒落,止戈臉上的笑容終于消失了,只剩下了冰冷的冷酷,長劍準确無誤的砍在林嬷嬷的手腕上,森森的白骨頓時露了出來,半個手腕幾乎都被他砍掉了,血紅色的肌理暴露在空氣裏,林嬷嬷的凄厲的聲音幾乎把所有人的求饒人都壓下去了。

止戈一腳揣在林嬷嬷的肩膀上,腳尖正是好是被刺傷的地方,用力的一踩,冷酷盡數化為天真的殘忍,“誰想嘗試下一下?”

本來就厲害的傷口再次撕裂了下,血流的幾乎要把地上地板都染紅了,血腥味刺鼻的讓人忍不住的捂住鼻子,流了這麽多血,林嬷嬷幾眼前開始發暈,全身的力氣幾乎要被抽盡了,身上的疼痛讓她恨不得暈過去,只是眼前這個小惡魔用力的刺激着她的傷口讓她不不能暈過去。

☆、第 24 章

? 林嬷嬷咬着牙怨毒的看着重錦,“你會遭報應的……”

殺人不過點地,何至于這麽折磨人!

剛說完,踩在肩膀上的腳再次用力了,腳尖甚至惡劣的踩進了傷口裏面,撕心裂肺的疼痛之下,她臉皮抽搐了,看不清楚面目的臉只剩下那雙怨毒至極的眼睛。

好像已經成了一座雕像的重錦終于動了動,求饒的聲音這會兒已經低落下去了,只剩下咚咚的磕頭聲,每個人心裏面都有些僥幸,她們沒有像林嬷嬷那樣得罪小娘子得罪的狠,她們努力求饒下或許小娘子大發慈悲就饒過了她們呢?

重錦,“你們告訴我,林嬷嬷是怎麽死的?”

下面磕頭的聲音一停,林嬷嬷的眼睛瞬間瞪大,嘴唇開始溢出鮮血,這是止戈終于把長劍刺進了她的心髒,血争先恐後的從口裏溢出來,喉嚨裏是詭異的汩汩的聲。

就是林嬷嬷現在凄慘成這個樣子,也改變不了她根本沒死的事實,而重錦卻是說着一件事實一樣的口氣問她們,林嬷嬷是怎麽死的。

極度的恐懼還有害怕種種情緒爬上心頭,腦子裏只來回的重複着剛剛求饒的話,現在聽到重錦的話一時間腦海全是空白,想不出來應對的話,重錦耐心的重複,“告訴我,林嬷嬷是怎麽死的?”

終于有一個人反應了過來,在死亡的恐懼之下,林嬷嬷如何的厲害以前全都丢了,看也不看已經奄奄一息的林嬷嬷,猶如握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驚叫起來,“是林嬷嬷逼死了林大娘!事後小娘子追究下來林嬷嬷心中驚怕在房間裏畏罪自殺了!”

其餘人也終于明白了什麽,争先恐後的趴在地上沖着朝着重錦嘶吼,“是林嬷嬷畏罪自殺,我們可以作證!小娘子饒命啊--------”

重錦終于滿意的點了下頭,對着止戈道,“長劍收起來吧,不要吓到了她們。”

止戈一臉從容的把手裏的劍收了起來,重錦正欲擡步,下面的人松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慶幸保得住一條命,就聽重錦輕描淡寫的道,“你們可要相互記住了今日在場的人有哪些,若是我哪天聽說了什麽,我也許懶得費力氣來追究直接連坐了。”

重錦慢慢的擡步走下來,跪了一地的人下意識的離的遠一點,眼底全是深深的恐懼,就看着重錦一步步的踩過血泊,價值不菲的鍛履立刻被染紅了,及地的裙擺也被染紅了些,在素色的料子上分外的觸目驚心,止戈擡步跟上,門口的十人也沉默的跟上,等到重錦連影子都沒了,驚魂未定的衆人面面相觑,齊齊的長舒一口氣,身體一軟,齊齊的癱軟在地上,觸手摸到一灘血之後,其中的一人才顫顫巍巍的道,“那林嬷嬷怎麽辦?”

這屋裏還有兩個死人呢!

臘梅已經沒氣了,林嬷嬷也是出氣少了,眼睛還是瞪的大大的,一直跪着的阿月突然慢慢的爬過來,沖着林嬷嬷露出一個惡意的笑容,在林嬷嬷不可置信的眼神當中狠狠的捂住了她的口鼻,林嬷嬷掙紮了下,就被阿月狠狠的壓制了,阿月柔聲道,“嬷嬷一路走好,我會記得您的。”

半響之後,林嬷嬷終于沒了聲息。

阿月手軟腳軟的爬起來,對着一衆人滿是惡意的笑了下,才轉身快步的朝着重錦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

重錦一如既往的坐在軟榻上,手裏拿着本書,外面的太陽日漸毒辣了,她現在改在了書房看書,書房的窗戶擴大了些,現在全都打開,正對着外一片開的正豔的海棠花。

止戈被重錦免了練劍,其餘的人還在外面進行着枯燥的練習,止戈已經笑顏如花拿着茶杯侍候着重錦喝茶。

那日夏至受了很大的驚吓,不至于對重錦産生什麽想法,只是侍候的人下意識的避開了重錦的手,下一刻就後悔了,正欲說什麽重錦就已經讓止戈過來侍候了。

重錦其實對止戈非常的好奇,當初她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過了整整一天才調試過來,而止戈卻好像沒什麽異樣,殺人的時候,手甚至沒有顫抖一下。

重錦奇道,“你當時在想什麽?”

沒有說全,止戈卻聽明白了,笑着對重錦道,“什麽都沒想。”

重錦也沒有追問下去,容貌可以是上天賜予的,氣度卻是後天養成的,止戈的氣度實在不像是在農家長大的孩子,為什麽出現在牙婆手裏被買賣,重錦也不想追究,賣身契都簽了,現在自然是她的人了。

正在說話的時候,就見清風領着阿月掀開珠簾走過來,手裏抱着一個匣子,上面上着鎖,匣子應該是有些年頭了,鎖也年頭不短了,上面卻是光滑的很,應該是常有人撫摸把玩所致,清風把匣子放到重錦面前,恭恭敬敬的道,“小娘子,這是從林嬷嬷屋裏搜出來的。”

重錦托着下巴示意止戈,“把鎖打開。”

只有鎖沒有鑰匙,林嬷嬷身上沒有搜着,也不知道她藏在哪裏,現在要打開也只能用一個辦法了,止戈抽出長劍對着鎖重重的一砍,銅制的小鎖頓時飛了出去,止戈收了劍,看了下重錦才上前把匣子打開,最上面是兩根價值連城的金步搖,下面是一摞地契。

重錦啧啧的伸手拿起兩根步搖,其中一根是鳳凰展翅的樣子,鳳凰的身上的羽毛全是用纖細如發的金銀絲撺促而成,精致絕倫,手稍微動彈一下,翅膀翩跹,彷如活了一般,甚至尾翼上鑲嵌了幾顆小小的紅寶石,鳳嘴張開,吐出一串三串流蘇,流蘇各色的寶石,在陽光下稍微一晃就是流光溢彩,單單看着就是價值連城。

另一根是寶藍吐翠孔雀步搖,應該是燒藍工藝裏面的精品,豔麗的透明銀藍在陽關下面像是下一刻就能煙消雲散一般,下面綴着的水綠色的翡翠珠子更是價值連城,波光潋滟的綠色要把整個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這兩根步搖可謂是巧奪天工,美麗的不可思議,清風詫異的道,“這不是娘子丢的那步搖麽……”

祁王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全都捧到她眼前,能得到的發釵衣服全都一股腦的送到了祁王妃面前,這兩支步搖就是其中最為價值連城的兩支,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就丢了,祁王妃哭了半天,祁王為了怕再讓她傷心,命人再也不提這件事。

現在這兩只簪子去了哪裏不用說了,就是那些找不見玉佩手镯恐怕也是都進了林嬷嬷的腰包,只是這兩只發釵實在是太漂亮了,恐怕她實在割舍不下才冒着風險留下的。

重錦又拿起那疊厚厚的地契房契看了下,感嘆道,“這家産着實是豐厚啊。”

甚至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多一點。

随手把地契房契全都扔了回去,“這下修葺王府的錢有了。”

“清風,你去把胡管家叫過來。”

清風應了聲,退了出去,阿月留下了,低着頭站在原地,重錦對阿月說不上什麽好感,惡感也說不上,當日阿月臨陣倒戈讓她有些意外,不過她也不是壓倒性的關鍵,她自覺的來長樂苑,重錦也召見她,讓清風去搜查林嬷嬷屋子的時候,阿月幫了大忙,林嬷嬷把這東西藏的結實,若是沒有她,把這個匣子從牆上的空格裏面找出來要費更大的氣力。

重錦道,“我這裏侍候的人夠了,不需要再多一個。”

阿月臉色一白,勉強道,“奴可以做一些灑掃的事情……”

重錦稍微猶豫了下,想起來什麽一樣對阿月道,“這樣吧,我這裏也不缺人,做些灑掃的工作也有點委屈你了,你去東平郡找安小郎吧,我會找阿爹讓他給安小郎修書一封,有些事情我不太容易出面,你去暗中幫我打探打探。”

阿月本來聽說重錦讓她去東平郡,以為她真的不待見她,想要遠遠的送開,誰知道最後竟然是峰回路轉,忙急聲答應,“是是,奴定然不會讓小娘子失望。”

重錦道,“不急,具體什麽事情我到時候再吩咐你,我這裏還有幾瓶祛疤的藥膏,止戈,你拿給她,等疤祛的差不多的了再走不遲。”

胡管家進來的時候阿月已經感恩戴德的走了,她實在沒想到小娘子居然這麽好說話,做夢一樣的走了,胡管家進來的時候卻是忍不住的抹了把汗。

比上來進來的時候還讓他膽戰心驚,重錦威脅當時的在場人不得把當時發生的事情說出去,在場的人确實沒吓的半死,絕口不提當時的過程,統一的說辭就是林嬷嬷深感愧疚,自殺謝罪,小娘子心善,不但不追究林嬷嬷的種種的罪行,還準許她入土為安,真的是太商量大度了。

只是當日的每個人的衣服上都或許或少的沾上了血漬,形容狼狽,面色蒼白,從長樂苑出來的樣子怎麽都瞞不了所有人。?

☆、第 25 章

? 這般情形,就是傻瓜也知道哪裏不對,而胡管家在和林嬷嬷一同掌管祁王府的同時隐隐站着上風,自然不是傻瓜,在清風喊他過來的時候胡管家簡直汗如雨下。

清風長的清秀,聲音也甜美,但是胡管家聽到後和聽到死亡宣讀書差不多。

正是林嬷嬷的突然死亡讓胡管家驟然警醒,這位可是殺人都不用償命的,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從來都是一句笑話,沒有聖人的準許誰敢動曦和郡主一根手指頭?

林嬷嬷已經讓小娘子給砍了,現在又派人來找他……

胡管家汗如雨下,差點張口就要拒絕,憋了半天,見清風一臉茫然,才終于頹然的揮了揮手,“走吧。”

進了院子胡管家就下意識的四處看了看,草木茂盛的很,小路又彎彎曲曲,隔上幾步就看不清人了,只有揮劍的聲音從四面八方的傳來,胡管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刀尖上,還沒到正屋,胡管家的後背就已經被冷汗打濕了。

進了屋,見裏面空蕩蕩的沒有想象中持劍相對的人小小的松了一口氣,低着頭過去給重錦見禮,重錦随手把那疊地契房契扔給胡管家,“你去按照房契上寫的地址派人去看看,盈利不夠的直接轉手換成現錢,盈利好些的,或者是鋪面位置比較好些的,就先留着,日後我有用,換成現錢後你自己先看看夠不夠修葺整個王府,都照着頂好的修,若是不夠的話,我再想辦法。”

“這無本的買賣做起來确實是痛快。”

胡管家表情的僵硬,笑的比哭的還難看,林嬷嬷剛死,小娘子這裏就多了一堆地契房契還用得着特意說明是從哪裏來的麽?

最後還特意感慨一句,似乎還想接着做下去。

胡管家有一瞬間差點想把自己的全部家産都奉上,只求小娘子饒自己一命,家産再豐厚也抵不過一條命不是?

被人砍了,家産照樣落在了小娘子的手裏,那才是到了底下都沒地方哭去。

胡管家小心翼翼的道,“小娘子,那地契呢?”

重錦,“先放在胡管家那裏吧,改日胡管家派人先去看看到底是良田還是薄田之後再來回報我。”

胡管家滿頭大汗的出了長樂苑直奔自己的屋子,這屋子擺設甚至不比重錦屋子裏的東西來的差,裏面候着的小厮見胡管家一屁股坐下,後面的衣服被冷汗打濕的全都貼在身上,以為胡管家剛剛走的急熱的厲害,一時間找不到趁手的家夥,用手當扇子給胡管家扇風,谄媚的道,“師傅,外面大熱的天您走這麽急做什麽?又沒有什麽要緊事,徒弟我昨兒個正得了件新鮮的東西,您感興趣的話我這就給您送過來。”

說着又忙不疊的抄起茶壺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胡管家一把抓過去,仰着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一點沒有平日的神定氣閑,喝的太急了,水順着嘴角就流了下來,胡亂的抹了下,把手上的茶杯随手一扔,裏面還剩下的水頓時流了個幹淨,茶杯在桌上滾了幾圈,險險的停在了桌子邊緣,茶水順着桌沿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滴水。

小厮吓了一跳,他伺候胡管家好幾年了,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他現在總算反應過來了,胡管家現在的心情可能有些不太美妙。

小厮咽了咽口水,小心的叫了句,“師傅?”

胡管家沒好氣的罵了一句,“叫什麽叫,叫魂呢!”

胡管家是真的傷心了,眼看着自己這些年掙下來的家底就要不保了,他再心胸寬大這個時候也愉快不下去,那一句話明明就是對他的警告!

胡管家這次真的苦笑起來,有氣無力的道:“你去把我那個帶鎖的匣子拿過來。”小厮聽話的往隔間走過去,靠近窗戶的地方放着多寶閣,上面随意的放着一些東西,小厮熟門熟路的從一個陶罐裏面掏出來一個烏木匣子,更小巧玲珑的些,就像是女兒家的胭脂盒。

胡管家唉聲嘆氣,整個王府那麽大,材料工匠都要頂好的,那點錢怎麽夠啊!

胡管家肉痛的打開那個裝地契房契的匣子,看到裏面厚厚的一疊,随手拿起來幾張,他對錦官城這地方熟悉的很,看了下大略位置就知道這正是已經耕種了好些年的肥田,看下面還有好大一疊,“真的是個老不死的東西!”

真的比他還能撈錢!

不過心裏稍微松了口氣,賣掉一些再補貼一些應該就差不多能把這一關抗的出去吧。

小厮這個時候也把那個巴掌大的盒子拿了過來,胡管家接過來,手顫抖的把盒子打開,從裏面拿出幾張薄薄的紙,這裏面不到十張的紙真的是可憐的極了,這裏面只有房契,地契是沒有的胡管家把幾張紙拿出來左右翻看了下,咬牙從裏面拿出來一張,看也不看的遞給小厮,“你親自去趟,把這個宅子給賣了,壓低也無所謂,要盡快的脫手,只要現錢,不能拿鋪子或者田抵。”

小厮瞪大了眼睛,他可是知道這個盒子裏面都是胡管家攢的棺材本,幾乎不會動用裏面的東西,現在居然還讓他把一處宅子給賣了,這是怎麽了?

胡管家本來就在心痛,現在還看着小厮拿着那張最大的房契呆愣愣的站着,更覺得堵心,揮了揮手,大罵,“還站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去!”

小厮趕忙連滾帶爬的出去。

***

重錦見胡管家走了,才意味深長的側頭對止戈道,“權勢固然讓人恐懼,當更多的時候,直接的暴力更容易讓人屈服。”

尤其是在實施暴力的人同時擁有讓人無法反抗的身份時候,只要不是想着日後颠沛流離,朝不保夕,都會乖乖的順從,尤其是在命和家財之間,只要不是真的傻,沒人會舍命求財的。

止戈笑着恭維,“小娘子算無遺策。”

重錦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搖了搖,“算無遺策的神仙,這點事情算什麽算無遺策,我雖然喜歡聽好話,但是不代表我喜歡聽謊話。”

止戈笑的更燦爛了些,“總歸,小娘子定不用再擔心整個王府修葺的事情,胡管家一定會給小娘子辦的妥妥的。”

換個新的管家多費事,只要這個管家沒讓她覺得讨厭,接着用下去也不錯,而且在王府這麽多年,她吩咐什麽事情胡管家辦起來比其他人合她的心意。

重錦看了眼止戈的笑臉,“你以後還是在我面前就時常笑着吧,美人笑起來就是讓人心情愉快。”

止戈忍不住的笑的更大了,“是,奴一定遵命。”

重錦就喜歡美人,不然買人的時候先看的就是臉了,止戈的這張臉真的很對她的口味,拿起擱在一旁的書,随意的道,“記得去練劍。”

即便喜歡看臉,但是一開始的初衷還是不能忘的。

胡管家這次沒再跑到重錦面前哭訴王府如何如何的窮困,沒幾天就把所用的匠人還有材料陸續的搬回了王府。

這麽大的動靜,祁王和祁王妃不可能沒有感受到,祁王奇道,“胡管家不是說賬房一時間拿出來太多的現錢麽?”

重錦道,“胡管家說是賬房那裏算錯了,多出來一些餘錢,我就想着府裏的大多數的院子都敗落了,一些家具也都不能用了,正好這次讓匠人重新打造一些。”

祁王只是問一下,聽了重錦的解釋後都沒有再把胡管家叫過來問一下,至于祁王妃更容易打發了,實際上祁王妃現在還沒有從林嬷嬷死的通知中緩過來。

不得不說,林嬷嬷的人讓祁王妃松了一口氣,畢竟林嬷嬷越來越嚣張的行為讓她感覺上面壓着一座山,平日裏都是能不見就不見,現在死了,只覺得整個人都松快了,不用再擔心哪天再有人跑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說教一番,放松之後又有些自責,覺得自己這麽想實在不應該了。

祁王妃擰着帕子對王媽媽的道,“林嬷嬷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就是她逼死了林大娘,也不一定讓她賠命啊……”

整個王府恐怕也只有祁王妃毫不保留的相信着重錦說的“事實”。

王媽媽聞言差點翻了個白眼,不過人已經死了,現在順着娘子說上幾句也沒有什麽,王媽媽僵住臉道,“可不是麽,林嬷嬷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

在重錦讓人過來說王府近來要整修的時候,祁王妃随口答了句知道了。

重錦拿着整個王府的圖紙興致勃勃的想着如何改建,有幾處空置了好久的院子都敗落了,裏面滿是灰塵,家具什麽的通通不能用了,重錦看了下那處的位置,大筆一揮,胡管家把幾處院子全都推倒,挖空了引水了來種蓮花。

☆、第 26 章

? 重錦動了動嘴,下面的人就開始跑斷了腿,胡管家開始當起了重錦的傳聲筒,來回的奔波,重錦的要求還特別的多,這天說蓮花池中心要記得要建一座湖心小築,改日就說蓮花池的深度不對,再過了一天又是蓮花池的圍欄用什麽質地,胡管家知道重錦存心折騰他,再有再多的不滿想想林嬷嬷也能壓下去了。

等重錦看胡管家半個月下來瘦了一圈,仙風道骨的味道越發明顯,只可惜眼底下兩個大大的眼袋半點也不像是餐風飲露的老神仙,重錦終于滿意了,不再折騰他了,胡管家兩天之內沒聽到小娘子傳喚他也松了一口氣。

整個王府幾乎是翻修了,除了關雎居和祁王的天然居沒有大動之外,整個王府幾乎煥然一新,沒什麽用的院子幾乎都讓重錦推倒了,只留了三處待客的院子,挖出來的蓮花池引來的山上的活水,只有半人高,幾乎是清澈見底,池邊用漢白玉鋪了一層,又挖來幾顆百年的老垂柳,看着就覺得清爽至極,池底是灑了蓮子的,今年卻是有些晚了,來不及賞荷了,等到明年也許就能見到映日荷花別樣紅的美景。

其餘沒有連在一起的院子推倒後一處改成了演武場,一處種滿了翠竹,竹林深處是用竹子搭建起來的一座竹樓,有些像少數民族的竹筒樓,不過更好一些,只上樓就要走三十三層臺階。

她這麽折騰下來原先的錢自然不夠,胡管家咬牙又賣掉了一處宅子,胡管家看着短短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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