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 望月書院很大,學生若是無事一般都是住在書院的,還有學院的夫子以及夫子的家屬,在望月書院建立幾十年之後,不但一開始粗略開展的課程已經變的極為詳細,有專門的夫子教導,而且占地面積也一再擴大,單單是跑馬場就有幾畝的大小,還有一些茶室棋室供學生閑來無事的打發時間,相應的學費也有些高昂,當然,能讀書的人大多都是家境殷實,不在乎這些錢。
而重錦和郭大郎在的這間房子應該是學生之間舉辦私人宴會的時候準備的,現在裏面沒什麽人,對着池塘的窗戶大開着,夏日妖嬈盛放的蓮花已經衰敗了,湖面上只剩下了行容灰敗的殘荷。
郭大郎極為克制的站在距離重錦一米開外的地方,清俊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帶着淡淡的笑意,聲音裏也帶着控制不住的笑意,“郡主,您的随從很有趣。”
郭大郎想起剛剛那個長相妖嬈,臉蛋比女人還要漂亮的随從惡狠狠的瞪他的樣子就下意識的動了動手指,那種極為克制而恐怖的視線實在是讓他……興奮不已,當然,現在的他也非常的興奮,看似放松,實則整個脊背都緊繃了起來。
畢竟眼前的這個人實在是超乎他的想象。
這非常的罕見,面對同齡人的時候郭大郎很少有這樣的壓力,而帶給他這樣壓力人甚至比他還要小,這讓他先前控制不住的去試探甚至去惹怒她,而現在更是腦子飛快的運轉,斟酌了片刻,輕笑的又道,“郡主月前病重,現在已有月餘,不知郡主身體如何?”
重錦從池塘上轉過頭,偏着頭看了郭大郎片刻,也不說話,郭大郎雖然怔了下,臉上也沒有絲毫的尴尬,清俊的臉上全是笑意,甚至調侃一樣對着重錦眨了眨眼,重錦輕笑了一聲,轉身慢慢的走向一旁的軟榻,“你比我想的還要厲害。”
重錦慢慢的拖長聲音,“但是我似乎有些不明白……”拖着慢吞吞的調子繼續打量郭大郎,“我想你會明白我的意思。”
郭大郎的笑容消失了片刻,再露出來的時候,似乎多了幾分的真誠,伸手謹慎的敲了敲下巴,似乎在斟酌着用詞,“我确實明白,鑒于時間的寶貴,我想我們現在并不太适合浪費時間。”
尤其在彼此試探了好一會兒的時候,相比較第一次的兩人見面的虛情假意,這次顯然更有誠意些,比如在之前的事情當中,郭大郎有意暴露重錦的身份,重錦出于報複或者其他的目的順勢就給郭大郎找了點麻煩,也順便試探了下郭大郎在望月書院的地位,顯然郭大郎的手腕比重錦想象中的還要厲害一些,那些學生甚至沒有對郭大郎露出一點的怨怼之色,這樣的做人和手腕,在這個年紀實在不得不得讓人刮目相看。
重錦,“那你至少要拿出一點的誠意讓我相信你。”
郭大郎笑的眼睛眯了起來,嘴角也上翹了多了,“我以為是剛剛已經拿出了誠意,而郡主的誠意我似乎還沒有看到。”
郭大郎在剛剛明明沒有必要非要順應着重錦的“無理取鬧”,他有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但是他還是決定達成重錦這個“小要求”,不惜弄砸了樂的考核----------
剛剛所有考核的學生都已經決定棄權,樂成了郭大郎的個人風采秀,想必等不到明天,這項事跡又要傳遍了錦官城。
重錦慢吞吞的露出一個笑容,看起來像個完美的面具,“我覺得我現在在這個地方和你單獨在一起,就已經拿出了誠意。”
畢竟郭大郎和重錦并沒有表哥表妹之類的關系,甚至兩個人的年紀也已經到了該回避的時候了,而如果這個時候有人進來,郭大郎自然不好過,重錦的名聲受損是肯定的了,而從某方面來說,女人總是吃虧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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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郎臉上閃過一絲無奈,輕輕的嘆了口氣,“好吧,我覺得我們現在沒必要再讨論這個問題了。”
頓了下,郭大郎也擡步走向軟榻,“我想郡主能答應我的暗示和我一起來到這裏,我是不是可以以為郡主已經猜到了我的目的或者我的部分企圖,甚至還有上次見面時候一點小小的……提示。”
重錦,“如果你是想說你上次那對祖孫留下的提示的話,我想是的,我猜到了。”
臉上的笑容完美而精致,矜持裏帶着高傲,看着郭大郎的視線裏甚至帶着居高臨下的俯視,絲毫看不出心虛。
其實重錦是在落水的事件之後重錦才發現的,當初重錦雖然派人去跟着那對祖孫去打探打探,但是她本身沒有當回事,但是等到這個月重錦做功課的時候就遇到一個特別有意思的情況。
那個蠻不講理的小娘子在這一個月之內不知道怎麽的改頭換面被一頂小轎擡進了韓家,據說這是韓家四郎新納的小妾,這位千嬌百媚的小妾在韓家還沒到一個月,也就是前幾天,忽然死了,暴斃而亡,草草的從韓家擡了出來,一副薄棺就草草的埋了,再仔細查下去,就更有意思了,據說這位小娘子是先前雪災的時候家裏大人都死光了,和阿兄一起來的錦官城,不過幾年前就失散了。
而那個已經被沉在水池下面的小厮也是那年雪災的時候一起被賣進來的,止戈也打聽出先前進府的時候也念叨這個妹妹,這幾年卻沒再提了,別人都以為他阿妹已經死了,也不願意惹起他的傷心事,也就不再提了。
這麽一連起來倒是說得通了,畢竟謀害主人家,是這裏的相當嚴重,王府并沒有虧待他們,收韓大娘的錢是一回事,把腦袋提在手裏辦事是另一回事。
這裏面還有一點想不通的,那天明明是郭大郎故意的讓她懷疑跟蹤,如果她當初沒有那麽漫不經心,或許真的像郭大郎現在想象的一樣--------提前洞察了陰謀,順勢把背主的人揭露出來,從容的演了一出好戲。
而這一點想不通的就在于,郭大郎為什麽會提醒她。
重錦有八成的把握肯定那天肯定是郭大郎把那個小娘子引過來的,做的不露痕跡,甚至讓人查不出什麽的蛛絲馬跡,這裏面或者要費很大的力氣或者一如郭大郎表現的這樣漫不經心沒什麽可講的樣子,擺明了他并不想多談這些事,而這又繞回來了,為什麽郭大郎會做這麽隐晦又帶着些許善意的事情呢?
要知道他妹妹當時還在床上躺在養傷呢。
重錦,“我真的很好奇,若是我當初沒有讓人查下去呢,一個月前我真的被人害了話,那又怎麽辦?”
郭大郎似乎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臉上都帶上一層光暈,“您現在好好的坐在這裏不是最好的答案麽?”
死了那就沒有今天了,這位病弱的小郡主葬身水下之後,除了祁王祁王妃傷心欲絕,就是聖人,怕是過上幾年也記不得這個孫女了,再說句嚴厲的,就是現在,聖人怕是也記不得這位小郡主了。
重錦,“你說的對,畢竟坐在這裏就是最好的結果,而且我今天還能見到你。”
郭大郎彬彬有禮的欠了欠身,“您實在是太客氣了。”
重錦在心裏輕嘆了聲,現在的年輕人果然都了不起,就是當初的她也做不到他這樣,年少氣盛不知道嗆了多少人,不過看郭大郎試探的遞過來的善意,在這個時候,這份善意顯然是好事,雖然不知道這份善意會維持到什麽時候。
重錦,“你剛剛說我們現在不能浪費時間,但是我覺得你現在做的好像和你剛剛說的恰恰相反。”
郭大郎聲音提高了些,眼睛也看向重錦,往前走了一大步,剛剛他一直若有如無的回避重錦的視線,并不是懼怕,畢竟這不太不像是郭大郎會做出的事情,而現在突然直視過來的時候,也沒有鋒芒畢露,還是帶着往日溫和的笑意,仔細看過去,重錦才發現,好像初見的時候那一點還有些明顯的高傲已經完全褪去了,像是一塊玉,棱角已經全被打磨平滑了,就等着精心雕琢一下,等着驚豔世人。
郭大郎聲音也帶着如詩如畫般的節奏,“是您太過美麗,讓我忘乎所以。”
這麽輕浮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一點也沒有那種輕佻,而是帶着一種虔誠,好像他現在說的就是天下第一的實話,他就是那個眼中只有她的畫者。
重錦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其實我該一巴掌扇過去的。”
郭大郎又退回原來的位置,“畢竟您沒有。”
重錦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帶着已經寶劍鋒芒畢露的驚豔感,帶着大雨傾盆般的勢不可擋,甚至還帶着一瞬間百花盛放的妖豔,還沒有完全脫離稚氣的臉完全抵擋不了那種宛如旭日東升般蓬勃而出的魅力。
甚至這一刻無關臉孔的精致,你眼裏只能看到她,周圍的背景全都褪成黯淡模糊寫意的水墨畫,只有重錦是這幅水墨畫裏面用工筆一筆一劃繪畫而成的。
幾乎是措不及防的,郭大郎臉上閃過恍惚,心髒違反常理的劇烈跳動了幾下,甚至耳邊的空氣都帶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幹燥,這種熱度甚至在他來不及控制的時候從脖頸一路蔓延而上,最後耳朵變的紅紅的,臉上的笑容也呆滞了下。
重錦若無其事的收回笑容,甚至連原先公式化的笑容都沒了,身上像裹了一層寒冰,突然起來的寒氣立刻把給屋內降溫了,郭大郎也立刻回過神來,難得的眼底閃過一絲的不自在。
重錦挺直了腰,冷漠而公式的道,“我覺得我們現在可以開始說正事了,畢竟現在已經被我們浪費了這麽多的時間。”
先前兩人一直在有意無意的争奪着說話的主動權,畢竟他們都不是希望主動權落入對方手中,這對接下來他們要談的內容有點不利,可惜彼此好像都小觑了對方的難纏程度,,最後甚至想從重錦本身上尋求突破口----------
畢竟被一個翩翩少年郎這麽的稱贊,一般的少女都會下意識的露出不好意思,只要這一點不好意思就足夠郭大郎拿到主動權。
而他卻一時間忘了重錦是不是一般的少女,甚至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怎麽讓自己更有魅力,讓無數人為了她神魂颠倒。
郭大郎也已經意識到自己好像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被對方踩了一腳,不過這畢竟也不是什麽必勝不可的大事,郭大郎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兩聲,第一個字出來的時候才發現他的喉嚨有點幹澀,“顯然是。”
說完這句話就安靜了下來,不在試圖開口,現在不在試圖掌握主動權了。
重錦滿意的勾了勾嘴角,顯然很滿意郭大郎的識相,不過這次的笑容就帶着一些克制而冰冷的感覺,如果說剛剛是寶劍出鞘時鋒芒畢露的驚豔,那現在就是殺人之後劍尖上的那一滴血的含蓄,帶着一種無言的肅殺。
郭大郎意識到自己好像又有些神游了,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終于承認這位曦和郡主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有意思。
重錦,“首先就是我很好奇你為什麽會找人暗示我,畢竟據我所知,這對你并沒有什麽好處。”
“當然,考慮到你肯定不會直截了當的告訴我,所以我先前就思考了下幾種可能,第一,這種行為只是你突如其來的興趣,并沒有什麽目的,只是你心裏某種不知名的原因說驅使你所作出的選擇。第二,你對祁王府有某種好感,并不想我那麽無聲無息的死去。第三,你和韓家有某種我現在還沒有查不出的過節,你對韓家抱着某些惡意,沖着和韓家作對的心思而提醒我。第四,你和韓家有一定程度的過節,這種過節想讓你主動的去報複韓家,而我是你計劃中的一環,你并不太想讓我就這麽死去,當然,鑒于暗示的過于隐晦,不是我在計劃中所占的分量過小就是我這種猜測哪裏出現了過錯。第五……”
重錦沒有絲毫不耐煩的一條一條的把猜測羅列上,郭大郎在她說完第六條的時候,無奈的打斷她,“或許您可以直接說出可能性最大的那種可能。”
郭大郎相信讓重錦說下去,至少還能說出七八條。
重錦不為所動的道,’“有時候世界就是這麽謊誕,越是不可能的或許就是最真實的答案,所以有時候可能性只會導致你判斷的失誤。”
郭大郎無奈的攤手,“我相信我現在的思維大部分還符合常理。”
重錦瞥了他一眼,“最大的可能是第七種,你對我韓家抱着某種目的,而我能從某種程度上幫你達成你想要的目的,處于這種目的,你并不太想讓我死去,甚至那種隐晦的暗示也只是你在考驗我的能力或許其他的一種。”
被衆星捧月的人哪個人心理沒有半點傲氣,尤其的當這個人異常出色的時候,讓他對一個身份尊貴腦子卻異常愚笨的人屈膝或者合作,心理總有種憋屈感,這種心理其實并不難猜。
郭大郎再次攤了攤手,“看來您果然是對的。”
重錦沒有消受他恭維的打算,而是繼續道,“竟然這個原因可以确定了,我們可以繼續下面的推理,你對韓家到底抱着什麽樣的目的……”
郭大郎再次無奈的打斷重錦,“其實您可以直接問我的,我可以保證我說的是實話。”
擡頭看了下天色,“畢竟我們确實沒有時間可以浪費。”
重錦從善如流,“當然可以,你對韓家有什麽想法。”
這個問題問的相當的讨巧,不是限定的你想對韓家做什麽也不是你到底有什麽目的,而是可以延伸很多的你對韓家有什麽想法。
郭大郎,“其實這關鍵在于您對韓家有什麽想法。”
說完這一句,見重錦并沒有催促他快點說話的意思,慢條斯理的接着開口,“有一件事您肯定已經清楚了,王府每年收到的賦稅在逐年的減少,三千封戶現在怕是只剩下了兩千戶,少了近乎三成,甚至還有繼續少下去的趨勢,我想您在查看王府的賬目或者詢問管家一些事情的時候,您已經知道了?”
重錦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雖然每年天災人禍,總會死一些人,這雖然非常的遺憾但是也無法的避免,但是在這幾年中陸陸續續的少的這麽多人畢竟不非常的不符合情理,這些年蜀州算不上風調雨順也沒有什麽出現災荒年,這麽大規模的死亡顯然不太正常,如果您曾經有興趣看過一些書籍或者詢問過其他人的話,那我想您肯定也知道這種事情出現的根本緣由。”
郭大郎沒有試圖讓自己一直注意重錦的面部表情的表明,而是偶爾的看上一眼,既小心翼翼又不顯得誠惶誠恐。
重錦似乎已經被她說的來了興趣,臉上沒有明顯的情緒起伏,而是催促道,“說下去。”
郭大郎順從按照重錦的說法說下去,“--------這個很明顯的緣由也是現在沒有人會特地拿到臺面上來說的事情-------括隐。”
這個問題從古至今就非常的嚴重,土地兼并,括隐這樣的問題屢見不鮮,在大昭建立之後,科舉制的實行讓括隐最大的實施人-------世家的勢力大大的削弱,與此同時,朝廷的控制力影響力上升,擺脫了延續了幾百年的士族政治,但是什麽時候時候都不是絕對的,比如就是祁王府現在遭遇的事情了。
祁王封戶三千這是聖人下的,把東平郡給了祁王做封地,三千戶人家也主要集中在這裏,後來重錦封了郡主,封戶三百,也是封在了東平郡,而祁王的三千三百戶意味着再也不需要給朝廷交稅,而是把稅交給祁王,祁王可以管理驅使這三千戶人家,可以說這三千戶的身家性命從此就在祁王的手中了,而祁王可以每年适度的給他們增加或者減少一些糧食稅,這都取決于祁王,而祁王顯然對這些人并沒有太大的興趣,一律交給了安小郎,甚至每年的稅都只是過問一兩句。
而這三千戶是從死了不夠三千戶了,聖人也不會再給祁王多封一戶人家,在這幾年的少了三成的稅給王府的開支造成了很大的麻煩,至少重錦就改了一個主意,提前宰了林嬷嬷,把她的錢拿出修葺王府了。
說到這裏不得不再說一下稅,朝廷定下的稅相對于前朝不算重稅,至少能保證老百姓能夠活下去,不會連一口救命的糧食都不留給老百姓,也意味着朝廷的稅雖然不重,但是也不輕,保持在吃不飽餓不死的狀态,稍微遇到點災荒年,就可以看到數以千計的難民。而有些老百姓為了讓自己過得好一點就找個比較厚道的主人家簽了賣身契賣身,地歸主人家,也是他耕種,但從此就不需要給官府交稅改而給主人家交稅,一般主人家的稅比朝廷定的稅要輕一些,不然也沒人傻的要去為奴為婢,這就是括隐。
朝廷運轉需要地方的繳稅,而這樣顯然就使朝廷的稅減少,朝廷自然不樂意,但是這種事情一直屢禁不止。
而祁王的封戶不正常的減少顯然就是這種原因,而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從祁王口下奪食的無論是膽量還是其他現在都不是一般人。
郭大郎,“據我所知,這裏面占大頭的正是韓家。”
“而且很顯然,如果再無人過問,怕是接下來會更加的變本加厲。”
說完郭大郎就含笑的看向重錦,似乎想知道重錦現在到底是什麽表情或者是打算。
既然做了祁王府的封戶自然不能和尋常人一樣簽了賣身契就行了,而是需要詐死,去官府把這家的戶籍消了,再改名換姓的投到現在的主人家。
這裏面的風險比尋常人更大,而是祁王本人就在蜀州,若是執意追查,肯定有什麽蛛絲馬跡,韓家肯定讨不了好。
重錦可有可無的道,“從現在的情況看來,事實确實是這樣。”
郭大郎,“我剛剛說過,只要是您問的,我肯定是知無不言,您剛剛問我對韓家有什麽想法,我實在無法确實回答您,因為我對韓家的想法很多,也可以說沒有,只能從剛剛的分析中問您一句,這麽目無王法,無法無天又沒把您和祁王放在眼裏的家族還有存在的必要麽?”
這句充滿殺機的話被他說的輕描淡寫,甚至帶着一種優雅而恬淡的味道,就像是拿着一種美麗景致的菜肴,問重錦可不可口,甚至清俊的臉上都沒有帶着半點殺機。
重錦都要為郭大郎鼓掌了,在暗中不着痕跡的拿過主動權,甚至把完全從她的角度分析,完全從她的利害方面出發,告訴她一個不太好的結論,最後才用她的口吻問她韓家有沒有存在的必要,若是質問他為什麽沒有沒有說自己的看法,他完全可以無辜的回剛剛不是已經告訴您了麽,這樣的韓家還有存在的必要麽?
當然沒有!
甚至在韓家還沒有完全招惹重錦的時候,重錦在心裏已經給韓家判了死刑,而她之所以判死刑是因為她暗中的垂涎韓家在蜀州經營這麽多年留下的財富和勢力----------
沒辦法,祁王的家底太薄,在蜀州這麽多年,甚至和剛來沒有什麽區別,想要快速的發展達到重錦預期的目标,掠奪是最快速和有效的手段。
但是----------
重錦表面上沒有絲毫的動搖,眼角都沒有動彈一下,半點的動容都沒有露出來,那句帶着殺機的話沒有給這屋子裏僅有的兩個人造成半分的影響,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她是有這樣的理由想要置韓家于死地,但是郭大郎呢?
他是什麽緣由?
郭刺史來了錦官城五年,據重錦所知,郭家和韓家并沒有什麽過節,至少沒有大的已經鬧到明面的過節。
那又是什麽樣的原因促使郭大郎想要韓家敗落。
重錦是擁有上輩子的記憶和手腕有自信有扳動一個家族,就算時間可能久了點,但是她有足夠的自信,而郭大郎又是哪裏來的自信讓他相信他能扛得住一個歷經百年盤根錯節的家族?
所以重錦也這麽問了,“它當然沒有存在的必要,但是我想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做,韓家想要置我于死地,自然是有生死大仇,至此不死不休,而你呢?你有什麽原因也想要韓家消失,或者憑什麽讓我相信你,如果我沒有得到足夠讓我相信的理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