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止戈立刻反應過來,“他另有目的?”

重錦慢慢的搖了搖頭,“我并不太肯定,但是我總覺得他不太簡單。”

止戈想了想,“那沉香公子?”

重錦伸手捂了捂下巴,沉思片刻,“沉香公子先不要去管,我懷疑郭大郎查出來點什麽,但是這一個月裏世子和郭大郎卻沒有任何的交集,我一直以為今天郭大郎是為了沉香公子才舉辦的宴會……”

自言自語了片刻,重錦很快的回過神來,“不對,誰能證明世子一直在绮翠閣裏呢?”

這位財大氣粗的世子大人包下了绮翠閣這麽長時間,雖然有時候來了興致就敞開绮翠閣的大門免費邀請衆人一起欣賞歌舞,但是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謝絕訪客的,和世子朝夕相處的也就只剩下西娘子了。

止戈,“我再去……”

重錦擡手,“不必了,他如果真的另有目的,還謹慎非常,那非心腹之人也不會知道蛛絲馬跡,換另一種角度想想,既然這麽小心謹慎,那來這裏必有大事,能讓這位世子這麽如臨大敵小心翼翼的,大事估計也就這麽幾件了,據說京城十三皇子剛納了個側妃……”

這個側妃來歷還了不得,雖然是庶女,卻是獨生女,父親正是兵部尚書。

聖人對莫貴妃所出的十三皇子向來寵愛有加,到現在都沒有就藩,皇後早逝,母族妻族都是不太顯赫,這個時候十三皇子又納了一個側妃,可以想象得到太子的壓力了。

止戈聰慧至極,“這位世子……”

重錦,“雖然不知道是哪一邊的,但是目的應該是差不多了,既然他小心的要布兩層煙幕,估計也不會讓人輕易查到的,你去重點看看掌兵的那幾家……”

說到這個重錦眼底閃過冷意,上翹的嘴角都布滿了殺機,兵權是每個人當權者都不能忽視的,蜀州雖然不顯山露水,論兵權當屬冀州和江州,但是這兩處掌管的兵權的可都是聖人的心腹,要去拉攏估計先輩聖人滅了,退而求其次,以防萬一,去別的州也是不錯的。

只是重錦早早的把蜀州畫成了自己的地盤,現在看到有人想把爪子伸到她地盤裏,作為領域意識特別重的重錦早就對世子充滿了殺機,如果不是時機不成熟,她甚至不想讓世子走出蜀州,不過她現在已經決定再世子走之前給他一份“美麗”的送別禮物。

殺意蔓延,止戈自然感覺到了,片刻後,重錦才把殺意收攏了,“查到了先按兵不動,不要打草驚蛇。”

現在弄死了掌管兵權的總督便宜的是郭刺史,重錦自然不能不會做這麽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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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止戈下面找人辦這件事的時候,重錦又想了片刻,覺得她原先的計劃是在是太慢了,看京城的那群人迫不及待的樣子,估計聖人的身體不太好了,到時候新君登基,新舊更替,雖然好渾水摸魚,但是太被動了,看來加快速度了。

重錦把計劃又推敲了一遍覺得沒什麽大的破綻之後就放松了身體,等着夏至伺候她沐浴。

***

而這個時候,一身酒氣的世子也泡在浴池裏,西娘子跪在在地上給他慢慢的搓背,臉上帶着恰好好處的笑容。

世子懶洋洋的翻了個身體,“來,給爺唱歌小曲。”

西娘子自然從命,塗抹着殷虹色口脂的小嘴一張,宛轉悠揚的小曲就出來了,這位大人不喜歡聽那些軟綿綿的調子,她特意又找人去學了幾種小調,唱着唱着,西娘子的身體突然一僵,因為一只濕漉漉的手已經摸到了她胸前握着它開始随意的揉捏。

世子,“別停,接着唱。”

西娘子只能接着唱,只是世子的手特別的不規矩,讓她聲音發顫,差點唱不下去,世子低低的哼笑一身,“爺沒說停,不準停,還想要五石散,就把爺伺候好,不然爺發起脾氣來,你可受不住。”

西娘子的臉上的笑容僵了下,眼底閃過一絲的掙紮,緊接着就柔順的趴過去,“是,奴一定伺候好您。”

世子躺着任由美人在他跟前服飾,西娘子低着頭去含那東西也沒看到世子眼裏閃過的古怪,舒服的哼笑了下,“繼續。”

這位蜀州知名的花魁就這麽像一只溫順無害的寵物一樣乖巧的侍奉着世子,好像他就是天,怕是以前恨不得将這位花魁捧到天上的風流公子哥也想不到這一幕,畢竟像這樣的花魁都是有一定傲氣的,就是妓也分為好幾等,讓人予取予求的像狗一樣使喚的那是最低等的。

這位從京城來的世子爺似乎在參加一次宴會之後就上瘾了,自己這次命人在绮翠樓邀請各家的年輕郎君一起參加,紅袖坊這種地方小娘子們自然不會踏入,所以這次只是男客。

韓靈韻作為韓家的嫡長子自然也會參加,而且他阿爹阿娘透露出來的意思都是和這位世子交好,若說誰對這位同昌侯府的世子最為熟悉,從京城剛回來的韓靈韻絕對是第一位,同昌侯府是在這些年才上來的,也就是現在的同昌侯當家的時候,這位侯爺和侯夫人伉俪情深,膝下只有世子這個獨生子,這位世子以前是個渾人,韓靈韻在山麓學院讀書的時候聽說過這位世子把一個小娘子家的肚子搞大了,小娘子的家人來找這位世子理論,可是這位世子輕飄飄的的扔下一些銀錢,“說吧,要多少。”

那種輕慢的态度讓那個小娘子當即捂臉而泣。

當時候韓靈韻正在和同窗坐在酒樓飲酒,從大開的窗戶往下看就瞧見深紫色長袍的世子相當侮辱的人把把手指頭上的戒指扔到了那個跪在低聲哀求的小娘子阿爹的頭上,韓靈韻當時笑的差點僵住了,對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也有了更明确的了解,聽同窗一人嘟囔了一句,“又是他啊。”

看來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不止一次,韓靈韻對這位侯府世子的印象簡直跌到了谷底,之後聽說那個大着肚子的小娘子懸梁自盡了,她父母傷心欲絕,又被地痞流氓騷擾了許久,最終搬出了京城,不知道去哪裏了,韓靈韻聽說了之後唏噓不已。

韓靈韻現在瞧到這位侯府世子都有些不自在,從私人角度來說,韓靈韻極為不樂意和這位侯府世子打交道的,但從家族出發,韓靈韻沒有拒絕父母的借口,而且有些事情和自己的喜好無關。

作為一個按照原先士族培養的貴公子來說,韓靈韻無論是儀表還是風度待人接物都是無可挑剔的,即便面對讨厭的人臉上也能不露分毫。

半路上這位世子就光明正大的攬着西娘子退場了,其餘的談的高興的人也繼續高談闊論,抱着花娘說笑的人也繼續和人說笑,場中一片放蕩形骸,韓靈韻做了片刻就找了個借口出去了,路過一個房間的時候正好聽到裏面有響聲,韓靈韻本着君子非禮勿聽的準則正準備去離去,畢竟在這裏有響聲一般就想起來床榻之間的那些事情。

而就在他準備離去的時候就聽到西娘子細細的哀求聲,“求求你,給我……”

韓靈韻擡起的腳僵在了半空中,随後世子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來,“不是剛給你了麽,怎麽又要,那些還不能滿足你?”

男人肆意的笑聲讓韓靈韻臉青一陣白一陣的,這種暧昧的話讓他想起了床榻之間的私密話,屏住呼吸再次擡腳,而這次裏面卻傳來乒乒乓乓的瓷器落地的聲音還有凳子什麽的倒地的聲音,女人痛呼聲又響了起來,大概是撞到什麽東西,悶哼了一聲,男人的卻依舊懶洋洋的嗤笑出聲,“別着急啊,又不是不給你。”

韓靈韻大步的走過去可是這裏的一扇窗戶沒關緊,韓靈韻低頭的時候眼角正好撇到裏面,等掃到裏面的情形之後韓靈韻不可置信的又擡頭看了眼,等看清楚裏面的情形之後,韓靈韻的身體再次僵住了,嘴唇哆嗦了一聲。

韓靈韻這些日子裏又碰到過西娘子幾次,韓靈韻對西娘子免不了多注意了幾分,西娘子無疑是漂亮的,當上花魁不單單要漂亮,但是要當上花魁沒有漂亮是不行的,西娘子的容貌明豔至極,眼角的淚痣平添了一份妖嬈,而這些日子又多了幾分疲憊,在幾分疲憊非但沒有讓西娘子的容貌折損,反而更添了幾分姿色。

韓靈韻并不是在紅袖坊遇到西娘子的,那次夜宿紅袖坊是偶然,而她這幾次遇到西娘子都是在千酒坊,西娘子每次路過的時候都是盤着高高的發鬓露出雪白的胸膛拎着酒壺招搖過市,懶洋洋的樣子幾乎要讓所有男人看直了眼睛,女人在背後擰着自家漢子的肉咬牙切齒。

西娘子并沒有認出韓靈韻來,畢竟她們只有一面之緣,韓靈韻更不可能主動打招呼了,他對西娘子的欣賞緊緊在于她在舞蹈上的天賦,畢竟她跳舞的樣子實在是動人,對于這些日子的事情,韓靈韻也只是隐隐的遺憾罷了。

而無論哪次見到西娘子,她總是風姿綽約,極為注意儀表的,一舉一動堪比大家閨秀,就是懶洋洋的拎着酒壺去打酒的樣子也帶着一股風情,而現在西娘子狼狽的樣子讓他情不自禁的皺緊了眉頭。

西娘子整個人趴在地上,地上亂七八糟的有瓷器的碎片還有歪倒的胡椅,衣裳狼狽,世子則是高高在上的站着,韓靈韻只能瞧見世子的背影,看不清楚西娘子的模樣,不過這也足夠了,西娘子的指甲大概是崩斷了,指尖流着血,卻緊緊的拽着世子爺的下擺,眼睛毫無焦距,因為從韓靈韻的方向掃過,沒有任何的動作,發鬓散亂,尖細的下巴上全是汗水。

韓靈韻僵住了身子,這和他想象中的場景并不太一樣,不過這畢竟也是別人的隐私,韓靈韻卻絲毫邁不開步子,眼睛也移不開,恍惚的就覺得西娘子最近消瘦的厲害,只是每次見她的時候她都是明豔至極,臉還是美麗動人,現在狼狽的時候才恍惚看清楚這位花魁最近消瘦的厲害。

現在神志不太清醒的西娘子卑微至極的趴在世子的身下,染血的手緊緊抓住世子的衣擺,一遍一遍的重複,“給我,給我……”

而那位世子爺幾乎是嘲弄的伸出腳抵住西娘子的下巴,“啧啧,你這種樣子真該讓人看看,誰能想到光鮮亮麗的花魁西豔居然會是這種貨色,現在你恐怕為了這一點東西,讓你去伺候乞丐都會去幹……”

西娘子的身體僵了下,似乎清醒了下,片刻後,理智又消失了,又開始一遍遍的重複,世子爺似乎柔情無限的道,“看看你這樣子,接下來可怎麽辦啊,你已經過了二十了,估計等我走了之後你花魁的位置也沒了,那就要去下一院裏再去接客人,那可就不能任憑你挑了,那裏的客人可也沒有爺大方,到時候你豈不是要每天和人在床榻上做那些事,若是碰到了性情的古怪的客人可是要上刑的,你這細皮嫩肉的可是受不住,等你這身好皮肉沒的差不多了,那就要淪落到最下面去了,那時候可是更慘,每天不接二十個客人你媽媽可是饒不了你的,什麽乞丐啊農夫身上說不得就有病,你若是染上什麽花柳病……”

韓靈韻再也聽不下去了,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就趕緊走了,韓靈韻這樣的世家公子卻是有年少輕狂醉眠美人膝的時候,在大昭,這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也沒人覺得這是風流,韓靈韻也去過,見識過不少的花魁,各種姿色,各色性情,只要你有錢,沒有什麽人點不到。

而在這群貴公子眼裏見過的都是光鮮亮麗,美人都是善解人意的,世子說的那麽陰暗惡心的事情讓韓靈韻幾乎胸口一陣翻湧,他幾乎無法想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這個曾經讓人千金求一舞的花魁身上。

而且韓靈韻對這位世子的觀感再次下降,無論到底是什麽原因,韓靈韻看着剛剛那情形,還有世子那輕松散漫的态度簡直讓人火大。

在前朝整個士族幾乎壟斷了整個上層階層的時候也能看到這種情形,在士族的眼裏,只有他們才是人上人,寒門子他們都看着有一股輕視之意,更遑論這種入了賤籍,生殺予奪都掌握在手心裏,能看得起才怪,只是士族講究風度,看不起也只會在心裏腦子裏,把這種态度放到臺面上的只有那種底蘊特別淺的暴發戶才會做。

而世子這般作态幾乎已經讓韓靈韻胸悶。

而他沒看到在他走後,正在慢條斯理的說着像是預言一樣的話的世子側頭往這裏瞧了眼,眼底戲谑一閃即逝,再看向趴在地上還在哀求的西娘子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冷笑。

等韓靈韻再次瞧到西娘子的時候,她似乎又憔悴了些,鎖骨伶仃,那種富貴奢華的裙子幾乎撐不住了,整個人歪着樹上,手裏還拎着一個酒壺,醉意朦胧的很,瞧到韓靈韻之後手裏的酒壺朝他揮了揮,懶洋洋的道,“介意過來陪我做做麽?”

韓靈韻猶豫了下,坐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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