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 大雪連天,地上的雪已經沒入了腳脖,哈口氣都能看出帶着微薄熱氣。

幸虧今年的收成不錯,不然今年冬天怕是又要有凍死的人了。

蜀州好幾年沒下過這麽大的雪了,上次的時候還是在雪災時候,不過這雪顯然沒有那年的大,雖然接連幾天下着但是是斷斷續續的,雖然有些人還憂愁的看着陰沉沉的天,其餘的人倒是不太擔心。

今天的風特別的大,帶着南方特有的濕氣,把雪粒子吹在人臉上刺啦刺啦的疼,在北方住慣了人見慣了冰封千裏的奇觀倒也罷了,在溫暖的蜀州住習慣的人很難在這種天氣裏出門,往往出了一次門,整個人都僵住了,而且馬上過年了,年貨大都已經買好了,大學連天的正在在家圍着爐子吃年貨,除非真的窮的很了,肚子餓的厲害,只能出來找找有沒有能吃的東西,所以現在走出來路上都是空蕩蕩的,幾乎沒有什麽人。

而現在空蕩蕩的官道上正在疾行着幾匹馬,裹着厚厚的鬥篷看不清楚,風又吹的厲害,幾匹馬的影子也愈發的模糊了。

噠噠的聲音更是被不算太薄的聲音所掩蓋,喊出來的駕沒過多遠就被風吹跑了。

而在離他們不遠的山頭也多出來兩個人。

白色的披風被風吹的獵獵作響,單薄的身子幾乎要被山頂上的風吹沒了,而一人手裏卻緊緊的握住一把弓。

這個弓樸實無華,沒有任何的标志,材料更是普普通通的,不是什麽名貴的木材,扔到一堆弓裏面肯定認不出來。

止戈手裏拿着十只箭,手已經被吹的冷冰僵硬了,臉也刺痛的厲害,只是現在已經無暇顧及這些小事。

這裏已經快要出蜀州的地界了,要動手也只能在這裏了。

重錦眯着眼睛打量着官道上幾乎看不清楚人影的幾人,下半張臉露在空氣裏,冰冷的感覺一直蔓延到脊背,精致的下巴上也多了一層淡淡的冰霜,殺意一點點的蔓延開來。

“箭。”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快要被風吹散了,而止戈卻立刻把手裏的弓箭遞了上去。

重錦慢吞吞的拿起箭,搭到弓弦上,擡起胳膊,尤帶殺意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笑容,“止戈你說這回世子爺若是能死裏逃生,他下次還會不會來這裏。”

止戈輕笑一聲,恭謹道,“我想,世子不會的。”

Advertisement

重錦,“那我就放心了。”

話音未落,手上的蓄勢待發的箭已經離開了弓弦朝着下面的官道疾馳而去,箭尖的寒光隐沒在這風雪裏,上面的殺機卻半分的不減。

而正在疾馳往京城趕的世子幾乎是立刻汗毛全都豎了起來,脖子上爬上一絲的涼意,想都不想的直接從馬上直接跳了下來,為了減緩沖勢,順勢在地上滾了兩圈,與此同時,那匹千裏馬突然揚蹄長長的嘶鳴一聲,一根箭赫然的紮在千裏馬的脖頸出,血很快的噴湧而出,把雪融化了一層,在純白的地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世子眼睛赫然的張大,若不是他反應的快,這箭八成要射在他身上,而且這箭射的極狠,他若是不小心從馬上摔下去,那下場……

冷汗瞬間的滑下,幾乎是本能的看向箭射過來的方向,只是所到之處全是白茫茫的,完全看不出有什麽埋伏的蹤跡。

而随從先是被突然從馬上跳下來的世子下了一跳,又被已經倒地哀嚎的千裏馬吓到了,忙不疊的勒住缰繩,口呼世子的跳下來。

世子已經在思考這到底是誰的手筆,他來這裏行程應該是保密的,而且他已經布置妥當,應該沒有人注意到他到底是什麽目的才是,而且他私下的動作非常的隐秘,他敢肯定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知情的人已經全都被他滅口了,已經沒有人能查到才對,若是沒人查到那這次蓄意的謀殺是從何而起,一個廢物一般的纨绔子弟應該沒有讓人刺殺的緣由才是。

很快的他已經沒有思考的時間了,因為風雪裏三個閃着寒光的長箭又疾馳而來,撕裂空氣的聲音幾乎要讓所有人汗毛都立了起來。

世子幾乎是吼出來的,“快躲開。”

整個人更是再次在雪地裏滾了兩圈,一根長箭赫然的紮在原地,而其中的兩個侍衛卻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本能的在世子吼出來的瞬間躲開,身體卻反映不及,一人傷在左臂,一人傷在了肩膀。

而周圍除了風聲和馬嘶鳴聲再無聲音。

世子咬牙道,“快,快找個遮擋的……。”

還沒有說完,這次是六枝長箭沖着他直沖沖的射了過來,一樣的快準狠,箭尖上面閃爍着寒光,世子剛想故技重施其中一支箭卻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到了眼前,他只艱難的偏移了下身子,長箭已經刺進了他的肩膀,血迅速的湧了出來,刺痛的感覺差點讓他呻吟出來,而且其餘的五只箭也已經各自刺進了其餘五人的身體,悶哼聲接連的響起,地上迅速的出現了一片紅色。

世子強忍住疼痛不再試圖找出攻擊人的所在地,從牙縫裏的擠出來一個字,“走!”

捂着傷口就頭也不回的離開這處地方,順便警惕着不知道會不會再飛出來的長劍,而其餘人也已經意識到暗中的人肯定比他們想的還要棘手,現在他們都已經負傷,找出人來也未必占得了便宜,都捂着傷口跟着世子頭也不回得狂奔離開,地下的血漬蔓延了老遠,大雪天逃命最是可怕了,地上的腳印能夠毫不保留的把你的行蹤暴露了,尤其現在還要血跡。

失血過多世子已經昏昏沉沉的了,咬破了舌尖強行打起了精神,現在他還不能倒下,若是有追兵他們估計要死在這個地方了。

世子,“我們分開行動,往山上走,盡量掩蓋下行蹤。”

其餘人毫不猶豫的就按照他的說法分開,地上的腳步淩亂,加上血漬亂七八糟的,任他們想破腦袋都都不會想清楚伏擊的人只有兩人,根本不可能追過來。

重錦射完所有的箭之後随手就把弓扔到了地上,嘴角翹了翹,“這下,這位世子一定記憶深刻的很。”

這麽狼狽的時候估計不多見。

若是被他查出來到底是誰,估計世子能連皮帶骨的吞下去。

止戈看着這張弓半響,“小娘子,我們現在就這麽回去?”

弓不要了?

止戈,“世子事後肯定來追查,這張弓……”

這張弓雖然普通的很,但是留在這裏似乎有些不太合适,若是有誰想要陷害,直接把這張弓丢在了誰家裏。

重錦搖了搖頭,把兜帽往下拉了拉,只能瞧見下巴尖了,嘴唇都看不到了,只聽她慢悠悠的道,“不,不用了,我們已經留了證據。”

能在蜀州不動聲色布下殺局的蜀州數都數的過來,不外乎那幾家,無論是世子最後懷疑在誰身上對她來說都是好事。

***

過年都是高高興興的,而韓家的這個年卻是過的相當不是滋味。

先是年前的那個背着人偷情的小妾讓韓家大失顏面,後來備受看中的嫡長孫莫名其妙的出了事情,簡直諸事不宜,這個年過的相當不是味道,外面放着鞭炮,老祖宗的臉上的笑容都沒有多上一多。

韓大娘最近簡直是心力憔悴,不但要忙着府裏的事情還要注意着大兒子的事情,過年不但沒沾上半點喜氣,真反而憔悴了一圈,宴席上擺滿了菜肴也沒有讓她多動上幾筷。

當家的幾個人臉上都帶着陰郁下面的人自然也不敢露出太大的喜色,和其他人張燈結彩相比韓家的喜色蒙上了一層陰影。

而就算這樣,這個年也沒有過安穩。

剛開席沒多久外面就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韓大郎臉上多了幾分不悅,畢竟這些年下來還在韓家侍候的大都是家生子,從小開始訓練,拿出來比一般人家的郎君娘子都要氣派,這種時候應該知道不要打擾了。

難道又是出了什麽事了?

果然。

管家臉色不好的走進來,沖着老祖宗韓大郎等人行禮,老祖宗臉已經蹙起來了,畢竟年夜飯還是很注重的,這個飯吃不好,好像預示着下一年會過不順利一般。

管家,“同昌世子在回京路上遇刺,現在已經受傷昏迷了,現在在平洲養傷,平洲刺手差人去搜查,在世子遇刺的地方查到了一塊玉佩,這塊玉佩是……韓家的!”

管家顧不得看其他人的臉色,飛速的把接下來的話說完,“郭刺史已經差人來問了,此事人命關天,遇刺的還不是普通人,據說同昌候已經請命請皇上徹查此事。”

韓大郎臉色鐵青,“荒唐!”

老祖宗臉色也難看的要死,他們根本沒有去害這位同昌候的理由,而且直到現在他們也才知道這件事在,官差已經上門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