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3)
。”
明搶的事情重錦都做過,更不用說是這本來就是她預定的“報酬”了,能用得到太孫殿下的地方她絕對不會說是手軟的,而且下手的地方好找了。
*****
再說郡守大人,作為東平郡的郡守,郡守大人平常極為清閑,重要的稅收被祁王府派來人給撈去了,從根本上來說,他的上司是祁王,政績雖然重要,但是也不是特別重要,尤其是這位已經年過半百的郡守大人來說,他往上升的幾率不大,現在求的也只是平平穩穩的退下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對于底下人口“漸少”的事情有所耳聞,但是見安小郎似乎和對方達成了什麽交易,郡守大人自然也開始裝聾作啞,時不時的溜溜彎逗逗鳥,這日子也過的頗為有閑情逸致,只是等見着了太孫殿下的信的時候,郡守大人眼皮一跳,只覺得太平日子終于過去了。
東平郡幾乎是與世隔絕,住在裏面的大都是幾世幾代都住在這的,隔上幾代,說不得還是個親戚,住在城裏的差不多也都是熟面孔,郡守大人在這裏任職了幾十年自然也熟悉的很,尤其這位郡守大人還是從這個郡裏考出去的,對整座城的布局也摸的一清二楚。
對這個阿梨還是有些印象的,說起來也巧,原先阿梨搭茅草屋的地方原先正種着一顆歪脖子棗樹,郡守大人小時候還曾經爬過這顆歪脖子樹,摘棗的時候從上面摔下來腿上還落下疤,而之後想起來去那裏轉一圈的時候聽人說起了這個啞女,也就留了點印象,現在聽下面的回報說是那個啞女送來了一封信,似乎是有什麽內情,老郡守還驚着了。
師爺倒是一副憂心忡忡的,見老郡守不以為意的樣子,就湊過去對着老郡守的耳朵小聲嘀咕,“大人,您想不起來前幾天鬧的沸沸揚揚的事情了?”
太孫殿下失蹤是大事,老郡守還沒有脫離這人間煙火自然也清楚,聽師爺這麽一說,渾身一激靈,“怎麽了?跟那位……有關系?”伸出手指往上指了指,身體都緊繃了起來,那位不是在錦官城失蹤的麽?怎麽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了?
師爺從袖子裏掏出個那張疊的整整齊齊的布條,上面沒有任何字跡,只有一塊血紅色龍形印記栩栩如生,張開的爪子上四根爪讓老郡守一個哆嗦,一把抓住了師爺的胳膊,聲音都有些哆嗦,“這……這……”
這了半天才吐出完整的句子,“那人呢?!”
師爺當時也激動的差點暈過去,當時那個啞女比劃着說要送給郡守大人東西的時候,他當時還看笑話來着,幸虧當時興趣來潮打開看了看,不然落到旁人手裏太孫殿下再遇到不測他們可真的可以“萬死”了!?
☆、第 67 章
? 師爺湊的更近了些,掩住嘴,小聲道,“我讓她先回去了,派了兩個小子盯着,大人,不論這是真是假,咱們可都得小心了,太孫殿下遇刺,罪魁禍首尚未伏誅,就是咱們這東平郡都不知道是否有歹人潛伏,若這真的是太孫殿下……”萬萬不能在這東平郡出事啊!
老郡守深以為然,太孫殿下死裏逃生,自己再洩露了風聲置殿下于險地,這可真的要滿門抄斬啊!況且這北越候不日就來了這蜀州,這可是帶了數千精兵的!
老郡守冷汗淋漓,和師爺湊近了商量了下,這才稍稍放下心,趁着天剛暗,帶上師爺還有幾個心腹換上布衣悄悄的往城外趕,遠遠的瞧見了阿梨的茅草屋,和師爺對視一眼,不由自主的立了立身子,整了整衣服,才擡步往前走,待瞧見了阿梨,低聲咳了下,正要開口,就見阿梨眼睛一亮,忙行了一禮,領着老郡守往旁邊的屋子走,這個屋子實在是破,剛進去老郡守就情不自禁的皺了下眉頭,待瞧見歪在榻上不斷咳嗽的太孫殿下的時候,老郡守腿一軟,忙上前兩步,給太孫殿下見禮,“微臣見過太孫殿下!”
Advertisement
屋裏點着一盞燈,裏面的油不知道是做什麽剩下來的,光線實在不好,還時不時的跳動兩下,湊着這光線,老郡守才算看清了太孫殿下的模樣,這樣子着實凄慘的很,臉色蒼白,身體虛弱的靠在牆上,後面墊了個枕頭,正掩住嘴咳嗽,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只是這身氣度是無論如何都騙不了人的,只瞧了一眼,老郡守就忙低下頭,正好撇到一盤洗幹淨疊放整齊的衣服,上面的龍繡精致絕倫,顯然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來的,心裏又信了七八分。
太孫殿下咳嗽完,靠在枕頭上低聲喘息了兩下才對着老郡守有氣無力的道,“大人不必多禮,孤和阿錦當日被人刺殺,身邊護衛為了護衛孤,不幸全都遇到,我和阿錦僥幸逃脫卻不幸落入水中,承蒙這位小娘子相救才得活了下來,只是到了今日才算轉醒,唯恐阿翁擔心,還望大人往京城送個信……咳咳。”
似乎是真的傷的厲害,說上沒兩句話就虛弱的咳起來,老郡守的心都提起來了,看太孫殿下這樣子實在是受罪不小啊!看樣子還沒好好醫治,萬一被拖出什麽毛病來可怎麽辦是好?
老郡守心裏急的快冒火了,恨不得立刻把這位祖宗請回家再給請個好大夫好好看着,力求這位祖宗不能出什麽大情況,只是瞧着太孫殿下還有話說,老郡守只能默默的聽着,他科舉也就是個二甲出身,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刺史大人了,這次見到了傳說中的天潢貴胄,心裏就哆嗦的慌。
“……再去王府送個信,阿錦這麽久沒有消息,想必皇叔皇嬸定也是擔心的。”
老郡守心裏鬧騰了一圈才想起好像祁王府的曦和郡主是跟着太孫殿下一起不見的,往日郡主沒了自然是大事,只是跟着太孫殿下的事情一起,就顯出輕重了,整日太孫太孫的,曦和郡主都快被忘到天邊去了,現在聽太孫殿下說起,老郡守這才想起來這邊還有個活祖宗呢,小心的看過去,就見一個身材瘦弱的小娘子低着頭站在陰影裏,也看不清楚模樣,老郡守心裏嘀咕了句,見太孫疲憊的撫了下額頭,忙道,“殿下,這裏簡陋,不如移駕郡守府?”
“不知道那賊人是誰,竟然敢犯下這般株連九族的大事!只是現下那賊人并未抓住,此處又未有護衛,為了殿下安危,還請殿下移步,不然若是讓那賊人尋來,殿下再次遇刺,微臣萬死難辭其咎!”
太孫殿下本就是想住到郡守府的,在這裏住了幾天,太孫殿下覺得身子骨都不是自己的了。
得了太孫殿下的準許,老郡守又讓人快馬加鞭的去給北越候捎個信兒,郡守府裏自然是有衙役官差的,只是老郡守聽說太孫殿下的護衛都被那些賊人屠了個幹淨,郡守府裏的這些人就有些不夠看了,送了信才覺得心裏稍安了。
知道太孫殿下把阿梨還有一名阿月的小娘子一起叫回府之後,老郡守琢磨着這兩位日後怕是要過上富貴日子了,雖然不知道太孫殿下準備拿這兩位如何,只是有這救命之恩在,太孫殿下日後就不會薄帶了這兩位,讓夫人好好的照看這兩位小娘子,說不得有大造化呢。
老郡守捋了捋山羊胡搖頭晃腦的去了書房,讓人吹了燈,準備歇息睡了,誰知道到了半夜,東城突然吵鬧了起來,還火光沖天,吵吵鬧鬧的聲音瞬間把老郡守吵醒了,他正因為府裏的兩尊大佛心神不定,現在聽到這無緣無故的大火整個人差點跳起來,來不及喊丫鬟,自己拎着架子上褲腰帶胡亂的往腰上紮,邊往外走邊吼,“怎麽了?怎麽了?這到底出了什麽事?來人!快去後院看看!”?
☆、第 68 章
? 老郡守這輩子沒這麽煎熬過,這一會兒恨不得長出對翅膀來立刻飛到這兩位祖宗的院子裏,見到院子安然無恙,老郡守的心才算是平靜了下來,對着明顯也是剛爬起來的管家惱怒的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好好的怎麽就起火了?!”
管家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聽老郡守惱怒的吼立刻點頭應是正要說馬上派人去瞅瞅,就見一個仆人驚慌失措的過來,“大人,大人,不好了!”
老郡守剛放下的心被這麽一嗓子叫喚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見那個仆人氣喘籲籲的過來,顧不得喘過氣就忙不疊的道,“大人,隔着咱們府兩條街那着火了!咱們帶着鍋碗瓢盆的去救火,誰知道冷不丁的看到人拿着刀劍在打鬥!”
老郡守一聽到這,箭行一步,一把抓住仆人的胳膊,跟抽了羊癫瘋一樣渾身發抖,“那、拿現在呢!”
仆人本來就緊張,看老郡守這麽如臨大敵的樣子更緊張了,說話更不利落了,深呼吸了兩口才瞪着眼睛木木的道,“咱們一到,那群人就沒了,地上、地上還躺着幾個人,小四膽子大上去摸了摸,大、大人,沒氣了!”
東平郡一向太平,十幾年沒出過人命了,這一下子出了這麽多人命,仆人也都覺得神經不好使了。
老郡守手一松,腦子差點轉悠不過來,不過瞧到這院子,老郡守一個激靈反應了過來,渾身一哆嗦,對着管家就吼道,“快、快,把所有的護院都喊過來!拼死也要護衛好這院子!還、還有!師爺--------師爺---------快去下令,那群人現在肯定還沒出城,現在快帶人去搜!”
老郡守頭上的冷汗一茬接着一茬的,都顧不得抹,過了這個關卡,他得少活多少年啊!
等到了天亮,那群人也沒有搜着,就像是無聲無息得融入了整個東平郡一般,老郡守的心拔涼拔涼的,人手不足又不能加人去搜,只能把所有人召回來護衛着整個院子,剛坐下休息還沒一炷香的功夫,就見師爺一臉古怪的邁着小碎步過來,老郡守這會兒真的是精疲力盡,就怕再聽到什麽壞消息,心驚膽戰的問道,“又有什麽事情啊?”
師爺哭喪着臉看過來,老郡守眼前一黑,就聽師爺幹巴巴的道,“大人,昨日那屍體的身份有着落了。”
老郡守摸不着頭腦了,“這不是好事麽?”
師爺聲音更幹了,“可是大人,這人是咱們東平郡的啊!”
老郡守足足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眼前發黑差點一頭栽倒,被師爺眼疾手快的扶住,“大人,大人!您可不能有事啊!接下來的事還得讓您拿主意呢!”
老郡守只覺得嘴角發苦,随意全都飛了,現在只覺得前途暗淡,他已經認定這夥人肯定和那群暗害太孫的人有不可告人的關系,現在這人又發現和東平郡有千絲萬縷的聯系,這可真的是要人命啊!
老郡守思量了一會兒也不整衣服了就去拉着師爺直奔太孫殿下那了,見着了虛弱的太孫殿下,什麽話都沒說,噗通一聲跪下就開始喊冤,“殿下!微臣真的和那賊人沒有任何聯系啊!”
太孫殿下一臉詫異,“大人何出此言?”
老郡守麻溜的把昨晚的事情還有那幾人的身份給說了出來,忐忑的看着太孫殿下,恨不得現在立刻發誓自己絕對是清清白白的,和那群人沒有任何的關系!
太孫殿下一臉凝重,卻讓人扶着老郡守起來,“大人一片忠心,孤自然是明白的。”
老郡守眼巴巴的還看着太孫殿下就怕他話一轉折,又出現什麽問題,卻見太孫殿下一臉平靜的接着道,“只是這些人的身份着實可疑,不能不細查,大人,你再次仔細查查這些人的身份底細,若有什麽奇怪之處就速來彙報!”
老郡守千恩萬謝的走了,太孫殿下端坐着卻突然一笑,自言自語了句,“果然是好手段。”
太孫殿下早就明白重錦心性手段絕對不差,只是沒想到一出手這麽狠,直接斬草除根的趨勢。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些人定是祁王名下的封戶,而且是早已經“死去”的封戶,這些人既然早早的死去,怎麽又忽然的出現在這,出現的關節點還是這麽湊巧,讓人神經緊張,裏面定有什麽關竅!
只要細查下去,其餘的一同“死去”的封戶也定會浮出水面,這些死去的人可都是改頭換面的活在韓家的手下,韓家收留了這麽多意圖謀害太孫殿下的匪徒又是何意?莫不是想造反?
要想把一個大的家族連根拔起,絕非易事,只是只要和“造反”兩字牽扯上,結果自然是不必說了。
只是太孫沒想到重錦之前悶聲不吭,雖然看韓家不太順眼,卻也沒有太大的反應,他還以為她是準備鯨吞蠶食下去呢,沒想到有了合适的機會兒,直接圖窮匕見----------殺機畢露!
想想她這一招下去,韓家怕是要土崩瓦解再不複以前的輝煌了才是!
太孫殿下想清楚之後,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有種嘆息的沖動,良久之後才又起身走到偏房就見重錦正在屏息凝神的寫大字,悄無聲息的湊過去,就見上面一個大大的“殺”字正氣勢凜然的躍然于紙!
太孫殿下拍手笑道,“好字!”
重錦也不擡頭,等完成最後一個比劃才擡頭看了眼太孫殿下,“自然是好字。”
嘴角隐隐有着笑意,顯然是心情不錯。
太孫殿下端詳這字片刻,突然嘴角一翹,閑聊一般的道,“阿錦想不想和為兄一起回京?這錦官城雖然別有風味,也算是繁華,但是比起京城來可就差遠了,阿錦這般才華品貌埋沒在這裏可實在是太虧了。”
重錦,“不去。”
太孫殿下一滞,眨了眨眼,“為兄這一走,日後怕是來不了蜀州了,阿錦難道不會想念為兄麽?況且京城人傑地靈,說不得阿錦也喜歡上了呢。”
重錦嘆了一口氣,對着太孫殿下柔聲道,“堂兄多慮了,鄉間有句土話,不知道太孫殿下聽過沒,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蜀州雖小,但是我住的舒适,在京城我人生地不熟,想來就是再繁華也不會入了我的眼。”
見重錦确實是拿定了主意,太孫殿下才可惜的住了嘴,他其實也能理解,她在蜀州這片地是數得上的尊貴,可到了京城,上面壓着的大山就不知道有多少座了,要論舒适自然是這裏更上一籌,只是他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
北越候剛到錦官城就得知太孫殿下在東平郡的消息,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瞧見雖然憔悴也算沒有大礙的太孫殿下才算松了一口氣,他是一路從京城緊趕慢趕一路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馬才算趕來的,知道聖人多麽喜愛看中這位太孫殿下,若是這位出了是什麽事情,朝野動蕩也算不可避免的,到時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眼下雖然還有一場暴風雨,只要這位殿下沒事,一切都好商量。
太孫殿下短短一段日子消瘦了不止一圈,眼看着就剩下皮包骨了,靠在那裏瘦骨伶仃的樣子着實可憐,扶着北越候的手,鄭重的叮囑,“這次辛苦侯爺了,我在這裏養病,勞煩侯爺在外面奔波,不知道可有那賊人消息?我竟不知道天下還有這般膽大包天的匪徒,光天化日之下就對孤窮追不舍,若不是孤身邊的護衛盡心護主,孤不知還能不能見到侯爺!”
北越候是個鐵铮铮的漢子,以前見太孫殿下都是儀态風流,品貌端莊,再對比現在,身上還有尚未愈合的傷口,真的是凄慘到了極點,北越候想起聖人臨行之前的囑咐,忙道,“太孫殿下放心,殿下此行所受一切,聖人心裏有數,微臣一定盡心排查,定不會放過那些讓太孫殿下受驚遇險的賊人,聖人也定會給殿下一個公道!”
太孫殿下,“如此還有勞侯爺了,關于賊人,侯爺可去問問郡守大人,前些日子,東平郡東城起火,一些黑衣人手持刀劍意圖不明,還留下了幾具屍體,我讓郡守大人探查下屍體身份,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有了結果。”
北越候當時光顧着太孫殿下的安危了,并沒有特別注意這些消息,錦官城一切處理的太過幹淨,現在還沒有線索,現在聽似乎有線索,頓時精神一震,忙對着太孫殿下告辭,準備好好的問一問郡守大人關于刺客的事情了。
韓家得到消息之後頓時有種晴天霹靂之感!
刺客的事情真的和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怎麽就牽扯到他們家了!
括隐的事情哪個大的家族敢說自己什麽都沒有做過!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韓家老祖宗得到消息之後當場就暈了過去,韓娘子也是眼前一黑,只要沒有傻,就知道無論如何都不能和謀逆牽扯上關系!
☆、第 69 章
? 在重錦的設想中,她應該和韓家慢慢玩才是,畢竟她現在勢弱,韓家勢強,想要一點點的把韓家連根拔起最起碼要幾年,她甚至從中挖了不少坑等着韓家往裏面跳。
比方說,一步步的挑釁韓家,惹怒韓娘子,逼她狗急跳牆,主動出招,她直接請君入甕,這樣一點點的把韓家的人全都弄死,雖然時間漫長,但是只要找到其中的趣味,也不是一件難熬的事情,只是有太孫這件現場的機會在此,不把握好,實在是可惜的很,所以她毫不猶豫的出手了,直接送韓家下了地獄。
她的便宜可從來不是好占的!
北越候現在代表的就是聖人,鐵杆的保皇派,一心忠于聖人,韓家就是綁上了十三皇子這顆大樹也免不得要陰溝裏翻船了。
跟着太孫殿下一起回了錦官城之後,重錦就開始悠閑的過日子,對于外面的動蕩完全的隔絕在了外面,祁王妃這次見重錦不出門總算放下了心,連着兩次出門遇險,祁王妃實在是受不住,若是再來一次,她真的要被吓死了,重錦只能無奈的安慰淚水連連的祁王妃。
重錦倒是對祁王的反應有些奇怪了,祁王不是待她不好,作為祁王府裏唯一的小娘子,甚至是這一代唯一的子嗣,祁王對她不可謂不好,好東西也都不會忘了這,只是對比對祁王妃的态度,對待她的就不那麽在意了,而且對祁王府也不是那麽在意,好像沒有子嗣繼承,就這麽沒了也沒有什麽,重錦想了半響也沒想出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只能歸咎于祁王的想法不同于平常人。
輝煌一時的韓家終于是倒了,任憑是韓家再喊冤,但是證據确鑿,前面還有牽扯到了同昌候世子遇刺的事情,這次有牽扯到了謀逆,謀逆這種事情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韓家的早已經沒落了,唯一身居高位的族人對本家心情複雜,雖然不相信本家會做出這等事情來,但也只是走了幾個關系,确定這件事再無轉圜餘地也就放任不管了,韓家的姻親現在大都忙着撇清關系,誰還管的了大廈将傾的韓家。
重錦預料到了韓家要倒黴,只是沒想到過程是這般順利,連預留的幾個後手都沒用到,倒是太孫殿下嘆息的道,“這是阿翁還在自欺欺人呢。”
他的好十三皇叔應該早就跑到阿翁面前哭訴一番自表清白了,阿翁縱然再懷疑,再加上莫貴妃在一旁怕是也要作罷的,再加上現在剛好有個出氣筒,阿翁為了給他一個交代,韓家這麽順利的去死也不算奇怪。
太孫殿下敲了敲桌子,“阿翁讓孤盡快回京,阿錦,為兄就要走了。”
“北越候上奏阿翁說這件事尚有疑點,還未徹查清楚,阿翁就已經乾坤獨斷,把韓家該抄家的抄家,該發配的發配,阿錦,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麽?”
重錦沖着太孫殿下微微一笑,“阿錦在此恭送太孫殿下一路順風,這次可不要遇到刺客了為好。”
太孫摸了摸鼻子嘆了口氣,“你不想去京城我也不勉強你,你我共患難一場,日後若是有用得上為兄的地方,盡管開口,為兄一定盡力而為。”
太孫殿下說的潇灑 ,走的也潇灑,和重錦告別完就跟着北越候的人馬走了,太孫殿下在蜀州的時間不長,卻留下了滿城風雨。
韓家一夕之間倒塌的例子實在是太過觸目驚心了,讓其餘的人全都有些噤若寒蟬,等太孫殿下走了,這裏也沒了往日的笙歌燕舞,看看今日被封條封住的大門再想想韓家老祖宗過壽宴時候的繁華,真的是讓人不勝唏噓。
重錦拿着安小郎的書信輕笑了一聲,彈了下信紙,對着止戈道,“這個安小郎倒是乖覺的很。”
重錦不太信任安小郎,但是當日也毫不猶豫的讓安小郎把幾個往日的封戶給弄死趁亂丢到街上,畢竟安小郎在東平郡經營這麽長時間,若論熟悉,當然還是他厲害,當日重錦也沒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直讓他去辦,若是他沒按照她的要求去辦,她自然留有後手,止戈等人也不是吃素的,倒是沒想到安小郎竟然把這件事做的滴水不露,讓她頗為滿意。
止戈低頭笑道,“他自然是乖覺的很。”
只要不是太傻就能看出來現在王府到底是誰說了算,就是他想要和郡主作對也要看祁王願不願意站在他那一邊了。
重錦輕笑一聲不置可否,止戈遲疑了片刻道,“小娘子,太孫殿下這番急匆匆的進京會不會對王府不利?”
若是沒有重錦橫插一腳把韓家拉下來,那另一個出氣筒的人選可就大有文章可做了,太孫殿下完全可以從中得到不少好處,現在只是扳倒了一個對太孫殿下而言無關緊要的韓家,可以說得利人完全是重錦,太孫這麽急匆匆的回到京城,誰知道有沒有懷恨在心。
重錦搖了搖頭,“不,我這位堂兄怎麽會做這麽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眼下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他和祁王府并沒有利害關系啊,犯不着這會兒得罪了祁王府,這麽急匆匆的回京,怕是還是為了十三皇子。”
太孫殿下豈能是肯吃虧的人,這次受了這麽多罪,還讓十三皇子毫發無傷的逃脫他豈能甘心,現在遠離京城,路上再做點手腳,回到京城當中自然也是大有可為的,比方說,這些刺客如何平白無故的冒出的?布置這麽嚴密,刺殺人手又是訓練有素,怎麽看都像是軍中訓練的方法,那又是誰暗中訓練處這些刺客?韓家可沒有這麽大的能量,太平盛世的時候竟然還做這般事情,那心中所念又是為何?今日這些人敢刺殺太孫,來日是不是敢刺殺太子,甚至是……聖人呢?
只要再出些事情,聖人想息事寧人也是不容易的。
只是這些事情和蜀州并無關系了。
重錦伸了伸懶腰,伸手掀開香爐,把手裏的紙送到香爐裏,等到焚燒殆盡才合上,透着飄渺的青煙對着止戈輕笑,“等過了這陣子,我再送郭大人一個錦繡前程!”
***
郭大郎想起這段日子,總覺得世事無常,好好的一個韓家說散就散了,昔日的輝煌全都煙消雲散了,往日錦衣華服的娘子丫鬟全都淪落成了官奴,真的是可悲可嘆,太孫殿下遇刺的事件着實惡劣,不過好在太孫殿下沒有大礙,郭大人也适時的表了衷心,等太孫殿下走了之後提心吊膽了數日也沒等到降職的聖旨,總算松了一口氣。
而郭大郎想的更多一些,說韓家謀逆,郭大郎一百個不信,而韓家偏偏倒了,這件事對太孫殿下似乎無所謂利益,而韓家又恰恰的得罪了曦和郡主,這其中到底是誰的手筆,心裏也有數了。
有心邀重錦一聚,只是男女有別,多有不便,一直沒有等到機會,直到中秋來臨,郭娘子有心大辦一場,似乎是想要洗去韓家帶來的低迷,邀請了錦官城數得上的人家,曦和郡主自然在邀請之列,更讓大家吃驚的是,沉香公子這次竟然也答應來了。
每個人都想着沉香公子何日準備離去,誰知道沉香公子竟然似乎是在蜀州住上瘾了,一日一日過去都沒有離去的跡象,縱然前段日子整座錦官城戒備森嚴風聲鶴唳都沒有影響到他,只是沉香公子還是像以前那樣深居簡出,輕易不接受人的邀請。
正在丹桂飄香,金菊盛開的時候,郭娘子自然辦的也是賞菊宴,各色名貴的菊花盛開,香氣隔了老遠都聞得到在,穿着華麗的小娘子不時的結伴的從一盆盆花中路過,沒了韓家的幾位小娘子似乎是也沒有變化,郭九娘更是安靜了不少,見着了重錦雖然似乎不太高興,但是禮數周全,整個人沉穩了不少,沒了韓家的小娘子和她吵架,整個賞花宴安靜和熙了不少。
等沉香公子要撫琴的時候,整個宴會才算真的熱鬧了起來,男客女客隔的并不遠,只要不要離的太遠都聽得到,小娘子們都興奮的不行,恨不得湊過去仔細聽聽,重錦自然是毫無興趣,尋了空當就出了人群,沒過多久就見郭大郎踱步過來。
見着了重錦也不驚訝,“郡主好雅興。”
重錦靠着假山不吭聲,郭大郎也不惱,只是有些好奇的道,“郡主并不愛這樣的場合,為何還要應邀參加呢?”
重錦,“誰說我不喜愛這樣的場合?我明明喜歡的很。”
郭大郎也不反駁,伸手拂了拂石凳上的灰塵,撩起衣擺就坐下了,拖着下巴看着重錦,“和郡主說好結盟,誰知道到了最後在下竟然全無作為,見着了郡主的雷厲風行,我着實是慚愧不已。”
☆、第 70 章
? 重錦,“哪裏,聽說郭家郎君明年就要下場了,憑借郎君的才學定能高中,來日金榜題名,位極人臣之日還多要郎君照顧才是。”
郭大郎正想說些什麽,就瞧見沉香公子正緩步過來,也不知曉怎麽擺脫了那群人,眼睛定定的看了重錦一眼,又克制的移開,“不知郡主可有空閑與在下對弈一局?”
沉香公子相邀,換個人定是要受寵若驚了,重錦卻只是站起身,淡淡的道,“來日吧。”
說完就背對着兩人離去,等她沒了身影,郭大郎才對着沉香公子拱拱手,“沉香公子棋藝精湛,恰巧我也對圍棋略有一些涉獵,不知沉香公子可願于在下來一局?”
沉香公子擡眼看了下他,半響後才吐出個清晰的字節,“好。”
**
重錦說來日真的是改日就去尋了沉香公子對弈。
沉香公子好棋,身邊名貴的棋盤棋子不知凡幾,用的最趁手的确實一個有些年頭的棋盤,邊角都磨出了棱角,用的木頭也是平淡無奇的樟木,半點都不名貴。
“這是我學棋時我第一個夫子贈與我的棋盤,我用它打敗了我夫子。”
重錦中指和食指之間捏着一個棋子,眼睛眨也不眨的落下,輕笑的道,“那果然該好好留着。”
兩人就在亭子裏對弈,外面是一池殘荷,只有零星的蓮蓬還是青綠的,再往遠處看着,粉紅色的衣擺在拐彎處一閃即逝。
沉香公子是個能坐得住的人,這麽什麽都不幹也能自娛自樂的坐上一天,能有人陪他一起下棋,說話,又是能談得上來的朋友,沉香公子自然更是惬意,對外界的風風雨雨自然而然的就忽視了。
人與人之間要看緣分的,有時候第一眼就能看出此人日後是敵是友,第一眼能是仇視,自然也能是親切,沉香公子第一眼見到重錦的時候,就覺得此人與旁人是不同的,當時或是覺得容貌太過令人驚豔,後來幾盤棋的交情之後,沉香公子看重錦就越發的親切,總覺得重錦和他是一樣的。
沉香公子至今未曾涉及過仕途,不是他不聰慧,也不是沒有身份背景,而是他自己不樂意,就像是他身上無時無刻不在表示的倦意一樣,他對仕途也是厭倦的,心裏通透,卻還是厭倦,前段日子的風波他是看在眼裏的,心裏也明白,眼下就忍不住的道,“現下閑雲野鶴,清風白雲,豈不是快哉,郡主何苦?”
重錦手上又落下一子,頓時白子死了大片,“是沉香公子你不懂。”
“你看我現在悠閑自在,豈不知我這悠閑自在也是被我全力争取來的?閑雲野鶴自然讓人向往,只是有時候現實并不都是皆如人意,我們追求的也不過是落棋無悔罷了。”
有人讨厭權勢自然也有人喜歡權勢,重錦比較貪心,她既喜歡在萬人之上,也喜歡潇灑快意,這一輩子是她百般努力得來的,自然要過的逍遙才好,上一輩子一呼百應,權傾天下的滋味她享受過了,眼下盛世太平,她不想着造反來個登基為王,若是日子過的稱心如意,她也樂得享受悠閑逍遙的日子,只是就如同她所說,人生之事,大都是不如意的,而剛借屍還魂的幾年,她過的可是相當憋屈的,若不是她主動出手,現下是哪一副光景還說不準呢。
重錦,“沉香公子的灑脫,我誠然欽佩,只是說句惹人厭的話,沉香公子過的這般逍遙,視權勢金錢為糞土,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