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上海碼頭旁。

季安年與衆人一一告別,因事先瞞了具體的離開時間,來相送的也只有親近的幾個人。文斐拉着季安年的手,心中感慨萬千,她雖是文家的四小姐,待誰都是一副外向性格。這麽多年,真正讓她當好友對待的,只有季安年一個。季安年又何嘗不是如此?

趁着季先生在向手下吩咐事情,文斐悄悄把一個綠色的小盒子塞到季安年手裏。季安年看着盒子,上面還用她喜愛的喬其紗綁上了蝴蝶結,她笑道:“禮物不是才送了麽?”

“這是曾青恺托我給你的。”文斐笑道,“放心,若不是你喜愛的好東西,我便自己扣下,定不會巴巴的在今天給你送過來。”

阿德朝着文顯明走來,顯然是有事找他。文顯明聽到季安年的聲音:“我倒是不讨厭曾青恺,只是……”

“只是你還惦記着‘羅曼蒂克’的愛情!”文斐接過話,二人笑了。“不過就是個小禮物,拿着也沒關系,好歹是人家曾少爺一片心意,不是曾先生的。”

“你知道,我是希望碰上‘那種感覺’的。”季安年拉着文斐的手。她是相信愛情的,文斐就比她現實一些。她不禁開玩笑道。“說不定,我此次到法國去,能給爸爸領回一個女婿來。”

季先生和文顯明隔的她們不遠,聽了這話,二人雙雙向季安年文斐看去。

“你?”文斐一副顯然不信的樣子,伸手把盒子塞進季安年手上的小包裏。“你在上海裏見慣了美男子,早就有了抵禦力,肯定不會輕易看上誰。不過話說回來,法國那麽羅曼蒂克的地方,有什麽羅曼蒂克的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也說不定。”

“我要是遇上了羅曼蒂克的男人,先給你留着。”季安年笑道,“不要忘記,你還比我大呢,自然是要你先選。要不怎麽對得住我們這麽些年的姐妹情分?我們既是姐妹,你就像是爸爸的女兒,我給你介紹朋友。不也是給爸爸找女婿?”

文斐向文顯明看上一眼,文顯明在對阿德吩咐事情,可餘光也是在看這裏的。文斐笑道:“怎麽,你想親自給自己選個姐夫不成?”

“我倒是想,可這也得是要你情我願的事情,誰不知道文四小姐的眼光高着呢。”季安年吐吐舌頭,拉着文斐的手不放。“要不,你和文先生說說,和我一塊去法國算了。”

“我對出國沒興趣的,等到學校放假,我去看你。”文斐性子裏有些戀舊和随遇而安的毛病,她大學考的是和文顯明一樣的複旦,連上海都不願出去。不像季安年,對什麽都有新鮮感,小時候就想着出國。

季安年撅嘴道:“就好像你放假我不放假似的!”

文斐道:“那咱們就去別的地方玩。光看着地圖,這世界國家這麽多,我們一個一個去逛去。”

明知道文斐是在哄她,季安年還是笑了:“怎麽會一個國家一個國家的逛?就你這個性子,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只怕我在法國待上四年,都不會見你去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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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先生看着她倆依依不舍的神情,對着文斐笑道:“小年平時太孤單了,幸好有你。”

“我和小年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您這樣講就太見外了。”文斐客氣道。

季安年只是看向季先生,雖之前說好的,她出去四年,季先生有空便去法國看她,只是這四年時間,到底太長,她該怎麽過下來?

“你放心,一切爸爸都打點好了。”季先生張開懷抱,把季安年抱住,任她把眼淚抹在自己的名貴西裝上。沒過多久,肩上已濕了一片。海邊有霧,空氣也是一片潮濕,海風陣陣吹來,四周盡是告別的人群,更增添了這離別傷感的思緒。盡管心裏有千般萬般的不舍,季先生仍是溫和笑道。

“我不想走了……”季安年把頭靠在季先生肩上,悶悶道。

“說的什麽傻話。”季先生微笑着伸手把季安年臉上的淚滴拂去,“舍得,有舍才有得。你那麽想去法國,別耽擱。”

季安年喜愛音樂美術,法國是個好地方,那裏又有她舅舅照顧着,季先生雖然心存不舍,也用“舍得”二字安慰自己和季安年。

文顯明站在季先生身後,身着黑色西裝,俨然一副成熟穩重的樣子。見季安年把視線轉向了他,他也只是同季先生一般微微一笑:“小年已經長大了,可不要像小時候一樣動不動就喜歡哭鼻子。”

“在那邊,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季先生低低囑托道,“我知你事事喜歡自己動手,卻仍讓你帶了小桃去。在法國,雖然你舅舅早已安排好了,我也跟船長他們打過了招呼,但在船上的這些日子,有小桃陪着,凡事也有個照應。”

“恩。”季安年低低應道,看了身後的小桃一眼。小桃一身桃紅衣服,胸前垂着兩個麻花辮。她是管家的孩子,牙牙學語的時候正值季安年出生。小桃自幼待在季安年身邊,與其說是貼身婢女,不如說是玩伴。她此次帶小桃一起去,也是因為自己到底沒有獨自出過遠門,心中有些忐忑的緣故。

“等爸爸這段時間忙完之後,就去看看你。”季先生道。

“恩。”季安年點頭。

碼頭人群有些沸沸嚷嚷,原來已經可以登船。

“去吧。”季先生道。

“恩,”季安年答着話,身子卻不動,“他們排的隊長,我再等等。”

季先生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模樣印在自己眼裏似的,看不夠。終于欣慰的嘆了口氣:“去吧,又不是再見不到了。”

“小桃,你先去。”季安年道。

小桃話語不多,點了點頭,往人群中走。突然之間,一顆子彈打過,小桃眼中盡是不可置信,箱子砸在地上,她捂住胸口,身體向後倒去。

“小桃!”季安年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忙上前幾步抱住她。

“趙……”季安年只聽到小桃口中含糊不清的吐出一個音節,再去試她鼻息,早已氣息皆無。

季先生帶來的保镖們警覺起來,将季安年圍住,四下搜尋可疑人物。不想正是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只聽得“砰”的一聲槍響,季先生的身影緩緩倒下。

不!這只是噩夢!季安年不顧保镖的阻攔,身體搖搖晃晃的撲到了季先生的身前,不顧一切的抱住他:“爸爸!”

她的手被染成了紅色,輪船“嗚——嗚——”的鳴聲響起,海風還是那樣的吹着,将海水的腥味與血腥味混雜在了一起。整個碼頭大亂,人們四散逃命,匆忙之中尋找親人的聲音、呼喚孩子的不絕入耳。季安年只覺得眼睛沉重,季先生的雙眼合上了,唇邊是他一貫的若有若無的微微笑意,這副模樣像是睡着一樣。季安年的頭也越來越沉,恍恍惚惚間似乎看到了文顯明與文斐的關切神情,再下一秒,四周已是一片黑暗……

她暈厥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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