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3)

心還不錯,你嘗嘗。”

阿寅看了看钰岚,上前吧唧一口,軟軟道:“阿岚你喂我吃。”

撒嬌軟萌的樣子钰岚看的還真一時不能适應,更加,無法拒絕。但心底總有些怪怪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直到将阿寅送走,钰岚一轉身這才想起,阿寅明明已經解毒了!!雖然才解毒一半,可心智什麽明顯也慢慢成長起來!

剛才是在惡意占她便宜!

可惡的小屁孩!

不過,貌似是她先把他抱在腿上了吧!

下次一定要好好注意了,钰岚默默在心底打定主意。

晚間钰岚便收到阿寅的回話,這世間确實有種□□,能讓女子的脈象看起像是懷孕,且不僅是看起來像,外表也會如孕婦一般無二。

但後果——多食者最終會導致行動遲緩,狀若,三歲孩童!

那不就是傻子?钰岚倏爾将手中字條握緊,臨軒這是太狠毒了!

怎麽說蕭淑妃也曾經幫過他!钰岚嘲弄一想,還是自己把臨軒想的沒有那麽壞,那樣的人,怎麽會懂得感情?

想起先前臨軒親手把那所謂的保元丹送進蕭淑妃口中的情形,钰岚禁不住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她定了定心神,瞥見初夏在殿外晃來晃去,沉聲道:“進來吧。”

初夏小步邁進殿中,規矩行禮:“奴婢見過公主。”

“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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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安陽王他——”

“初夏,”钰岚不客氣打斷,厲聲道:“我以為你是能分清楚自己主子是誰的,若你還念着安陽王,那便回到安陽王身邊去!”

一心二意的人,她不需要!

初夏一怔,眼底蓄滿淚水,先前王爺将她送到公主這兒她本是不願意的,可公主待人是真真好,有什麽好的從來不忘記給她們一份。也不像別的主子一樣會苛待之類,她是打心眼裏喜歡公主,但王爺對她有恩,昔年雪災相救,她不能忘啊!

重重往地上叩頭三下,她道:“多謝公主一直以來的扶持,初夏感激不盡。公主的恩情,初夏只能來世再報。”

說完便起身離去,钰岚點點頭,沒再說什麽。只道:“秋棠,把櫃子上右邊第三格裏的盒子拿過來。”

待秋棠将盒子取來,她遞出去道:“好歹你跟了我一場,這個給你,日後,珍重吧。”

初夏終于忍不住痛哭起來:“公主,奴婢,奴婢不能拿。公主已經待奴婢這樣好,要不是當年安陽王對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真的——是奴婢對不起您。”

重重在地上再次叩首三下,初夏猛地起身哭着跑出去,钰岚眼也不擡,将盒子遞給秋棠道:“追出去,給她。”

好歹臨啓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幫了一把,将這個簪子送出去,也算是給臨啓一個許諾吧。自此以後,互不相欠。

幾乎是在一夜的時間,一部名叫奪子戰争的宅門大戲在京城裏火了起來。這戲說的是有個大戶人家的姨奶奶因為不能懷孕,而正房太太所出之子不愛繼承家業,這老爺的其他子女難當大任,于是姨奶奶為了繼承家業想出替孕一事。将自己的貼身丫鬟送上老爺的床,黑燈瞎火的老爺也沒發現。後來等這丫鬟一有了身子姨奶奶便将這丫鬟囚禁起來,佯裝自己有了身子。十月後這丫鬟果真生出一個兒子,狠心的姨奶奶害怕事情會敗露便殺了那丫鬟,若幹年後那孩子長大成人,待仇人至孝。

衆人紛紛嚷道,都說天理昭彰,報應不爽,為何這戲裏頭姨奶奶沒有遭到報應?事情竟愈演愈激烈,一些過于激動之人竟然堵到戲班子門口要求他們給個說頭。

此事最終驚動聖顏,聖上沉着臉,呵斥道:“胡鬧,不過是虛幻之言,竟然這等荒唐去堵戲班子?我朝百姓就這樣膚淺?來人,将那些鬧事的人抓起來,給朕重打五十大板!”

“陛下息怒。”

齊刷刷跪了一地,李相國道:“陛下,您既然這樣看中公正嚴明,那钰岚公主一案,今日已是最後期限,您打算如何處理?”

聖上面色一滞,文武百官紛紛叩首,異口同聲道:“臣等附議。”

“附議附議,你們除了會這麽說,還會說什麽?”

熱鬧的大街上,四名黑衣修長的男子擡着一頂金絲線織成的轎子,幾人擡着轎子穩穩當當的走着,沒一會卻又飄蕩到幾步之外,仔細一看,那四人的步子卻根本不曾落地,竟然一直是用輕功在行走!

一晃眼轎子飄出老遠,獨留下一股若隐若現的香味,久久不能飄散。

有人道:“這是哪家的王孫貴胄,竟然這等有排場?”

另一人拿着扇子搖頭晃腦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好在我有幸随姑父外出游歷,曾見過齊國皇室的印記,那黑色祥瑞,正是齊國皇室的象征!”

衆人不信,齊國皇室?不是正帶着兵馬壓境?怎麽還會跑到大宋國境來?吃飽了撐的,傻子才信!

彼時詹臺衛正在随神醫下棋,一邊翻看手中《奪子大戰》的戲本子,笑言:“咱們這位钰岚公主還真是能人,當得了公主,寫得了話本子。唔,還真不錯!”

神醫不理會,只淡淡道:“将軍。”

詹臺衛“啪”将本子合上,随意挑出幾個子,眉眼笑開了:“将軍!”

神醫吹着胡子道:“豈有此理,你一心二用老夫竟然還輸給你!不下來不下來,以後都不同你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づ ̄3 ̄)づ╭?~謝謝各位支持

不過有時候請登錄評論

這樣我也能知道是真的有人在支持我

愛你們(*  ̄3)(ε ̄ *)

☆、宮闱秘辛(上)

“公主,要用膳嗎?”秋棠看了看外間天色,快午時了,再不抓緊時間,公主怕是——

钰岚嫣然一笑:“當然要,又不是鐵打的。”見秋棠面有憂色,她道:“怕什麽,要對你主子我有信心。”

“可是——”

“用膳吧。”一說起來钰岚還真覺得有些餓了,現在還不是揭露真相的時候,再說,一切不是盡在掌握中麽。

不多時候談公公帶人來,正巧钰岚吃完最後一口菜,擦擦嘴道:”來的正好,談公公,我們走吧。”

談公公一愣,遲疑道:“公主,您吃吧,不急。”

钰岚起身,淡淡道:“有的是人急,走吧。”

談公公趕忙追了上去,“哎喲我的好公主,您這是——”

钰岚步子一頓,淺笑道:“放心,沒事的。”

金銮大殿

“钰岚公主到——”

大殿忽而安靜下來,只見钰岚昂首慢步踏入殿中,由遠及近,明明是一身淺色霓裳,卻仿如一身華服,儀态萬千,硬生生讓衆人心頭産出想要低頭側目的感覺。

明明一介庶女長成,卻偏偏生的比那些公主更來得雍容!

“钰岚見過吾皇,願吾皇長樂無極。”

清冷的聲音響起,這才将衆人自恍然中給喚醒。聖上一臉複雜,方才钰岚踏進殿中,他好似突然看見皇叔戰勝歸來,傲然踏入殿中,比成昭,更似皇叔!

難道這就是血緣麽?

心頭說不上是喜是憂,聖上忽然心生感慨,即便钰岚不能做他的女兒,或許兒媳婦是更好一點!

李相國率先發難道:“钰岚公主,三日期限已到,不知您預備如何?”

钰岚看了聖上一眼,似笑非笑道:“相國好禮數,聖上還沒開口,這當臣子,就搶到前頭去了。果然是為國分憂的肱骨之臣,钰岚自愧不如。”

李相國強忍住內心翻騰的氣血,彎腰參拜道:“臣知罪,請聖上責罰。”

聖上冷哼一聲,道:“既然相國大人自己請罰,那朕就罰你,從現在開始不許說話。”

話音一落,钰岚噗嗤一笑,李相國臉頓時漲成豬肝色,不讓他說話,那他如何上奏章!

钰岚道:“钰岚不才,卻是自幼與四姐姐一同長大,自是要還四姐姐一個公道,也對得起姐妹一場。現在就請大家移步乾清宮,我将在城牆上,當着大宋百姓的面為大家揭開,事情真相。”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不敢應聲,聖上皺眉看向钰岚,見她成竹在胸,一顆心放回原地,點頭道:“既如此,朕允了。”

聖上如此偏袒,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于是保皇派紛紛叩頭道:“陛下英明。”

至于另一派,李相國閉嘴不言,可聖上都大步邁開,衆人只好跟了上去。乾清門是皇宮正大門,城下緊靠着百姓鬧市。

也不知是怎麽回事,等衆人到城牆之上的時候,乾清門外早就聚集了一衆百姓,熙熙攘攘,萬人空巷。

钰岚一眼掃過去,小版的阿寅混在人群中對她揚了大拇指,兩人相視一笑。這些人都是她叫阿寅找來的,但她并沒有想到竟然來了這麽多人。難道《奪子戰争》的影響就這樣大?一說要在乾清門下公布最後結局,大家就都來了麽?

钰岚再眨眼看過去,阿寅已經不在人群中了。下頭百姓早在聖上等出來的時候紛紛跪地請安,聖上大手一揮:“起來吧。”

黑壓壓的一片,就連交錯的巷子口裏都站滿了人,聖上心裏嘀咕,也不知這丫頭到底搞什麽鬼。

聖上道:“阿岚,既然案子交給你,那還是你來說吧,”說着看了看頭頂的太陽,道“就快午時了。”

钰岚點頭,看向最中間空地上那個大鼓,上面大概足夠站上五六十人的樣子。她叫人在四周看着,因此并沒有人站上去,她伸手拍拍掌,也不知哪裏出來的戲子,突然出現在鼓上,淺淺吟唱起來。

從進府,得寵,産子,奪子說起。不得不說這戲還是十分出彩的,竟讓本就躁動的人群安安靜靜看戲。

畫面定格在那孩子長大成人,為仇人奉茶的時候,钰岚清了清嗓子,聲音不大卻足夠讓衆人聽清楚:“想必大家都看過這出戲的,在場諸位可能不知,這步戲作,钰岚是根據真實事情改編!”

此言一出頓時嘩然一片,聖上的眉頭都要擰到一起,钰岚繼續道:“不過不同的是,現實中,不是夫人和丫鬟,而是兩姐妹。她們生而雙生,卻同人不同命。”

聖上心底陡然生出不好的預感,雙生的人,世上并不多見。

钰岚道:“當年有為大人,位極人臣,其極為寵愛妻子,哪知他外出辦事的時候,家中身孕七月的妻子在上香途中遭遇歹人,她吓得早産,或許是那歹徒心生仁慈,将那夫人産下的孩子抱走,但誰都沒有想到,那夫人本懷的雙生,肚子裏還有一個!待那位大人拼命趕來的時候,為了救孩子,只能含淚從心愛的人肚子裏剖腹産子。自此這位千金備受寵愛,後來更是一步登天,嫁給了這世間最尊貴的人,只可惜,老天總是這樣愛跟人開玩笑,這小姐得到了全部,卻唯獨不能生育!”

話音一頓,李相國很顯然臉色大變,像是見鬼一樣駭然看着钰岚,哆哆嗦嗦說不出話,只一只手指着钰岚。

钰岚繼續道:“天無絕人之路,很快這位小姐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借腹生子!大家族,若不能生下傳承,那她地位一定不保,她只能劍走偏鋒。這時讓她更為高興的事情發生了,那就是她的小叔救下了一名女子,那女子本是山賊出身,但生的和她一模一樣!那山賊姑娘正是那小姐失散多年的姐妹!那小姐一見那女子,當心心生毒計,假意說能幫助她促成和小叔子的好事,卻在将那女子騙入內室的時候對她下了迷藥。再對着她小叔子說,那女子知道兩人身份有別,已經回了山上,願再不相見。可憐那小叔子也是個癡情的,竟然一下子病倒了!”

钰岚再次頓了頓,人群中斥責聲不斷,紛紛咒罵那個惡毒的小姐,轉眼瞥了下李相國,哪知李相國眼睛一翻,暈了!

“自此那可憐的女子夜夜替那小姐承歡,直到女子懷孕,小姐便昭告天下,說自己懷有身孕,十月分娩,果然是男孩。小姐欣喜之餘,那女子苦苦哀求放過。小姐生怕放過那女子被自家小叔子知道,便下令殺了那女子。待那小姐走了之後,歷史再一次重演,竟然讓那女子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在那女子的苦苦哀求下宦官便不忍心下手,但那女子被囚禁多日早就心力憔悴,産下女兒後便撒手人寰。好在那太監是個有良心的,連夜帶着那孩子趕往小姐的小叔子那兒,将一切真相和盤托出。”

聲音激昂頓挫,由群情激奮的表情便可見到。見钰岚一停下來,就聽得有人問道:“那小姐呢,惡有惡報,那小姐應當被斬首示衆!”

钰岚笑着搖搖頭,道:“正相反,那小姐不僅母憑子貴,還借此平步青雲。因為她小叔子不忍将此事托出,為家族招來禍端,便自此緘口不言,對那小女孩确實分外寵愛,還對外宣稱,那女孩便是自己的孩子,自幼嬌寵。他深知家族愧對這個小女孩,于是為了讓這小女孩無憂無慮的長大,他就陪着這小女孩在外十幾年,直到,戰死沙場!”

最後四個字一出,群情尤為激奮,衆人赤紅眼眸,強問道:“到底是誰,請聖上還冤死之人一個公道!”

钰岚揮揮手,示意大家安靜,好容易安靜下來,她嘲弄道:“可笑的是這女子做了婆婆後更不知道收斂,無意間與身邊老人提起此事,竟叫她媳婦聽去,她媳婦竟也有樣學樣,不過她媳婦沒這麽好命,只能弄來個毫無背景的丫鬟。很不幸,那丫鬟,是我的四姐姐。”

衆人嘩然,钰岚公主的四姐姐,不就是秦家的小姐?衆人很快明白過來,想起近日裏宮中惹起軒然大波的事,那麽說,媳婦,便是宮中哪位娘娘!

最重要的那小姐,便是當朝太後!

聖上一臉震驚,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厲:“钰岚,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钰岚點點頭:“阿岚說的都是真的!”

“胡謅!”衆人轉過身軀,一身宮裝雍容的太後聞訊趕來,将手中拐杖用力跺了跺,“簡直一派胡言。皇帝,你還不将這個大逆不道的钰岚給哀家拉下去?如此混淆聖聽之人,就該亂棍打死!”

钰岚一字一頓道:“若我不是空口亂說,我有證據呢?”

太後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卻很快鎮定下來,冷笑道:“給你三天時間破案子,你卻胡謅宮闱秘辛來混淆視聽,真真是好手段!”一臉嫌惡的表情:“跟那人簡直一模一樣!”

钰岚冷眼看過去,看來這老東西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她拍拍手掌,冷聲道:“将人請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_(:з」∠)_存稿君自動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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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闱秘辛(下)

一身素服的蕭淑妃,除卻雲鬓鳳釵,昔日濃妝豔抹的淩厲絲毫不見,款款行走自有股弱不禁風的韻味流出。

要不是發現臨軒那一手,她也不能将蕭淑妃說服,更沒想到蕭淑妃手上還握着這樣一個驚天大秘密!

更讓她知道,原來在背後害她的人,何止臨軒一人,更有太後在背後做推手,不然依照臨軒的能力,還不能運用人脈到在宮裏來去自如的地步!

這狠毒的老虔婆,害了成昭公主的母親不說,竟然還想着連着成昭的孩子也一起毒害。所謂最毒婦人心,太後尤其是代表了吧!眼見蕭淑妃上臺,太後無懈可擊的妝容上終于出現一絲裂縫,不自覺往後退步。

不待太後說話,蕭淑妃上前行禮道:“嫔妾,蕭氏,見過陛下。”不再是臣妾,不以一宮主位稱呼,也不再稱呼聖上。這一刻,他是君,她是臣,更是有罪之人。認錯态度自然要放的端正,聖上面色陰沉得厲害,只點點頭,并不叫蕭淑妃起身。

蕭淑妃一臉哀戚模樣,眼底含淚:“嫔妾自知有罪,心裏着實忐忑不安,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請钰岚公主幫忙,替嫔妾禀明事情真相。陛下,嫔妾知罪,請陛下責罰。”

聖上沉聲道:“钰岚說的都是真的?朕,并非太後所生?”問出這個答案的同時,其實他就已經在懷疑了,若非親生,那這些年的一切就能解釋的清楚。還記得那年年幼,父皇久久不來看他們,他是聽人說起父皇新得了一位美人,日夜寵愛,而他是父皇最寵愛的皇子,也是連着好幾日都不曾見到父皇。哪知太後,當時還是皇後,竟然命人暗地裏給他下毒!雖說中毒量少,可在他心底也一直忌諱着。自他無意中聽到這個秘密開始,心底就始終有個結不能打開。要知道萬一要是有個什麽意外,分量把持不住,他該怎辦?是以這麽多年來,他尤其厭倦後宮争寵的把戲。

“皇兒,別聽信小人的挑撥離間,哀家本就是你的母後!”太後急切道,甚至呼喚起幼時的稱呼。但太後越是表現急切,聖上卻越是沉默。這是從沒有過的事情!

“太後,是否生育過的婦人,只需要叫杏林高手一瞧便知。太後可敢一試?”钰岚偏過頭,步步緊逼。

太後沉着臉呵斥道:“荒謬,哀家堂堂太後,豈能讓除了大行皇帝之外的人看見我的身子?”

钰岚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勢在必得:“太後先別着急,聽钰岚說完,太後可能不知道,宮中養着的一群接生穩婆也是能看出一二的,不知太後可敢給她們一看?”

太後靜默,不再言語。城牆下一片嘩然,這不就等于默認了嗎?

就在百姓的和群臣的注視下,太後臉都要氣歪了,臉色難看的厲害,電光火石間,眼皮一翻,暈了!

竟然直接就這樣暈了!

钰岚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太後竟然這樣賴皮!

蕭淑妃跪在大殿上不敢多說一句話,整個殿中空無一人。大臣們都忙着去疏散百姓,半響,聖上終于擡手揉揉眉心,語氣裏是掩飾不住的疲倦:“钰岚,為什麽要這麽做?”

“一直以來,朕對你,扪心自問,真對你都是發自內心的好,朕哪點對不起你?這件事你明明可以私底下對朕禀明,你為何要當着黎明百姓的面将皇家秘辛說出來?”

“你是在怨恨朕嗎?替你娘,怨恨朕嗎?”

一句接着一句,钰岚也不反駁,将往日裏乖順的外表完全褪下,昂頭冷笑道:“我可沒有資格為任何人報仇。過去的事,最有權力發話的人只有當事人,我不想幹涉這些,我也沒有資格。我選擇将事情公諸于衆,聖上,您心底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是啊!他知道,若是私底下他知道這些事情,就算他知道,他也不會将太後如何,大宋此刻再經不起任何風雨了,為了大宋的安定,他只會将太後統領後宮的權利卸掉,但還是會給太後應有的尊重。

一國之君,從來都是身不由己。國家國家,都是先有國,才有的家。國在前,家在後,他只能對不起他的生母,還有,成昭!

钰岚冷笑:“盡管我不知道當年發生什麽事,可一個能在臨死前安排好自己剛出生孩子的未來的母親,想必是一早就打算好的,否則一場未預料的大火席卷而來,誰能招架?聖上,這只能說明,您的性格,我不是第一個看透的!”

聖上苦笑,無暇顧及钰岚的大逆不道,他道:“眼下風頭過了,你,去大越吧!”

钰岚點頭:“既然大越已經派遣使者來接,我若再不去也只會給大宋帶來麻煩。但是在我走之前,我還有一事要說。”

聖上自嘲道:“你連朕的身世都能無所顧忌的說,還有什麽不好說的?”終究,還是有隔閡的吧,钰岚畢竟是钰岚,不是成昭。

钰岚也不解釋,道:“此事還是由蕭淑妃來跟您解釋吧。”

身子微側,聖上視線落在蕭淑妃頭頂,蕭淑妃這才開口道:“嫔妾,嫔妾欺瞞聖上的,還有一事。嫔妾,嫔妾從來沒有懷過身子——”

“荒唐!”聖上勃然大怒,像是瞬間點燃的爆竹,再也忍不住斥責起來:“皇翤也是能拿開玩笑争寵的?淑妃,朕看你是太平日子過多了嫌命長?”

蕭淑妃脖子一縮,實在不知道如何接話。

聖上道:“還有什麽,給朕一并交代清楚,說!”

蕭淑妃低聲道:“嫔妾從未懷孕,本來嫔妾只是想以此來争寵,誰知道,誰知道被五皇子知道。五皇子拿此事威脅嫔妾,威脅嫔妾聽從他的吩咐,栽贓钰岚公主殺人,也就是将軍府庶出的小姐。嫔妾,陛下,您要給嫔妾做主啊!臨軒竟然給嫔妾下□□,他好狠的心啊!”一時間悲憤湧上心頭,連說話都不能完整表達清楚。

待蕭淑妃說完,钰岚又“好心”上前将事情來龍去脈又補充一遍。聖上果真臉色一遍,暴怒道:“來人,給朕将五皇子壓來!”

不多時,那公公一臉慌張回來複命,哭喪臉道:“陛下,人,五皇子,他,他跑了!”

聖上一愣,臉色十分難看:“皇宮戒備森嚴,他能跑到哪兒去?給朕找!就算把宮裏給朕翻過來也一定要找到這個逆子!聽到沒有!”

“是,奴婢遵命!”

臨軒一身狼藉,穿着太監服,零星沾了些籬笆和草屑。他就算上輩子也沒這麽狼狽過!竟然要靠爬狗洞才能逃命!

若非先前收到那封告密心,他怕是眼下都成了階下囚了。想到那封信,他思緒一沉,總覺得那字跡仿佛在哪裏見過一般。

腳步一頓,前方一頂轎子橫擋在路中央,這巷子口雖說接通宮外,唯一不好的便是只有這一個出口。看來就是這些人給自己寫的道歉信,他一頓,靜靜等着轎子裏的人,随機應變。

轎子裏傳來低沉的男聲,語氣裏滿是不屑和嘲笑:“堂堂皇子,竟然被一個女人給逼迫到這種地步,真是沒用!”

臨軒頓時陰沉了臉,眯起眼問道:“你想我做什麽?”這人一看便是有路數的,定然不會做無用功白費力氣救他出來。

轎子裏一陣輕笑:“你以為,你現在還值得我做什麽?”像是貓捉老鼠玩弄獵物一般,他漫不經心的語氣刺激得臨軒神經一跳,但總歸是當過皇帝的,很快便将情緒收斂起來。

轎子裏強有力的聲音傳來:“你可能沒弄清楚一點,現在,應該是你,求着我,幫你,殺回去!”

臨軒瞳孔驟然一縮,如果真的能幫他再殺回去,就算付出任何代價他也不在意!那個該死的女人,這輩子也別想逃脫他的手掌!

天清氣爽,萬裏無雲。

詹臺衛一身青衣,紅光滿面,一掃往日的死氣沉沉,今日尤其話多。總算要回國了,真是,還好了!就他出訪的幾個國來看,還是呆在自己的國家更為舒适,前幾日拿自個當空氣的大臣眼下一個個熱籠的的仿佛要走的是他們至親親人一樣。

钰岚坐在華貴的轎攆裏,像是雕刻的那些貴人模樣,筆直筆直的,一動不動,只座榻下方隐隐露出半截不屬于女人絲綢的白袖。

钰岚不着痕跡将自己袖子一扯,将下面躲着的阿寅再次遮得嚴嚴實實的,她小聲道:“叫你跟你父親一起上前先行,你非得跟我一起,怎樣,蹲着的滋味不好受吧!”

好在是小版的阿寅,若是大版的——

裏面只傳回來兩聲敲木板的聲音,钰岚端坐不動,也不知場面話過了多久,這一行人終于起身。或許是钰岚的行徑傷到了聖上的心,聖上只在城門口舉杯相送,并未将她們送出城門。乾清門城牆上,一身玄色紛飛的男子望着這一行人遠去的背影,目光癡癡追尋,或許這世上有句話,叫一錯身,錯一身。就這樣吧,你我各自安好,各奔天涯,永不,相見!

好不容易出了城門老遠,钰岚這才松了口氣,将木板下的阿寅拉出來,小聲道:“看你還跟不跟着——”

話音未落,阿寅猛地将她撲到,嘴裏叫道:“小心——”一股強大的氣勁直直朝兩人席卷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

(づ ̄3 ̄)づ╭?~

☆、阿寅重傷

未等钰岚反應過來,阿寅小小的身子已經撲在她身上。這段時間來阿寅各方面适應,雖然偶爾還是保持小孩子的樣子,速度等方面卻已經比從前快了不少。

一只長長的羽箭深深沒入阿寅的後背,鮮血順着青衫蔓延下來,濕潤一片,看起來卻像流汗濕透似的,迅速染透。

钰岚整個人一顫,輕聲喚道:“阿寅,阿寅?”

外面亂作一團,乒乒乓乓的兵器打鬥聲,不知是誰喊道:“保護公主,保護公主!”

就在這時,詹臺衛竟然眨眼便來到钰岚的轎攆前,掀起簾子一看,卻是钰岚淚眼婆娑的望着她,懷中抱着阿寅:“救他,求你,我求你,救救他!”不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钰岚從沒有開口求人,但是這一次,她抱着阿寅,心底莫名的恐慌一波波席卷而來,排山倒海,将她的理智全部侵襲。

詹臺衛顯然一愣,當即反應也快,放緩語調道:“公主殿下先別急,眼下場面混亂——”

“我不要聽官話,現在,立刻,救他!若他有個什麽萬一,你們大越一定會後悔的!”钰岚一聲怒吼,冠冕堂皇的話她聽得夠多了,現在她只希望能救阿寅!

詹臺衛看了看阿寅,心中忽然多了一絲猜測,莫非,這人是公主的相好?可這相差六歲,不可能吧!可若是說是母子,這歲數更不像了!

搖搖頭,詹臺衛苦笑一聲:“公主,外面都亂成一團,臣實在是沒有法子。”

钰岚不禁望向轎子外邊,果真大鬥亂成一團,有些官兵被冷箭射中,好點的身上中了三四箭,運氣差的簡直成了一個刺猬。她這才鎮定下來,不能慌,不能慌。

“大人可知如何能從這裏脫身?阿寅需要救治,若再耽擱下去,我賭不起——何況,他是為了我才受這傷。”

詹臺衛不過沉吟片刻,提議道:“臣有一故友,正在大宋京城裏行醫。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公主,您覺得呢?”

钰岚并不反對,只不放心問道:“你那朋友醫術如何?”

詹臺衛自信非凡:“無人能及。”

“好,我們走。”钰岚吃力起身,詹臺衛上前搭把手,将阿寅小心翼翼接過來,待他看清阿寅面容時不由吃了一驚,李家相國府的小少爺!他怎麽會在公主的轎子裏?

钰岚随着詹臺衛下馬車時候,由于身上華服繁瑣禁不住一絆,心中不過略微一想,她直接将裙裾下擺一撕,分成兩半,再弄了布條将裙子紮成騎裝的模樣。緊緊跟在詹臺衛身後,絲毫不落丁點。

詹臺衛眼底隐隐掠過吃驚,他的輕功素來是最好的。眼下雖然沒有施展,但卻比尋常人走路快上一倍不止。聽說這公主素來嬌生慣着,恐怕,不是這麽回事吧——

心神定了定,見兩人下了轎攆,有一群官兵迅速上前将兩人圍住,保護他們不被流箭射傷。這些不知打哪裏來的流箭密密麻麻源源不斷,眼光所及之處流箭不斷,就跟下雨似得。

眼前不斷有人中箭倒下,钰岚不經意瞥眼,卻見眼前寒光一閃,她下意識往後一退,詹臺衛頓時察覺到,抱着阿寅的手換了一個方向,狠狠一腳踢過來。電光火石間順勢抄起地上一只流箭飛了過去,正中!

钰岚看的眼睛不眨,心底卻有些疑惑,為什麽一個大越的使者,還身懷武功?且功夫還不錯的樣子?若說是巧合她可不信,這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

詹臺衛道:“公主殿下眼神不錯。”

钰岚淡淡道:“大人身手也不錯。”

詹臺衛笑着點頭:“還好還好。”

兩人借着樹林子掩去身形,钰岚趁機會将身上華服換掉,随意在地上扒了見死人衣服換上。看的詹臺衛目瞪口呆,就是男人恐怕也沒有這麽——額,果斷!

竟然毫不避諱在外男面前換外衣,就算有中衣,這也,沒有半分皇家之人的風範!好吧,不拘小節!這是不拘小節!

詹臺衛眼觀鼻,鼻觀心,作雕像狀。钰岚忽然出聲将摸到的一塊玉佩遞給詹臺衛,問道:“這徽章,什麽意思?”

一眼望去,詹臺衛一愣,道:“齊國的印記?”

钰岚雙眼微眯,并不多問,兩人接着上路,終于逃離那厮殺的場地,詹臺衛道:“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幫你弄套衣服。”

钰岚會錯意,直接幹脆搖頭道:“沒事,我不忌諱這些。”都是死過一次的人,還介意這些?

詹臺衛解釋道:“恐怕京裏已經收到消息,眼下我們這樣是進不去的,不如扮作農婦混進城裏?”

一邊說着,詹臺衛“咔嚓”一下就把阿寅背上的長箭掰斷。钰岚低頭,道:“多謝。”

不一會詹臺衛便捧了一套村夫的衣服,無奈道:“這地方小,沒有什麽別的衣服,只有男人的衣服,将就下?”

钰岚自嘲一笑,指了指身上盔甲,道:“我連死人的衣服都穿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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