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4)
覺得我還在意這個?”視線往周圍一看,她接過衣服,輕輕将阿寅自她腿上移到地上,動作輕柔,像是呵護一件絕世珍寶。
“我去那邊換衣服,你,不許跟過來。”钰岚到底還是女兒家,臉不争氣紅透直到耳尖,詹臺衛十分誠懇的樣子,點點頭,無辜的眼神更讓钰岚不争氣臉紅一次。
如詹臺衛答應那樣,他果真沒有轉過頭看一下,钰岚快速換好衣服,也許是臉色黑一塊白一塊的,看起來倒真有幾分村夫模樣。若是再黑上幾分,就更有幾分味道。
“快走吧,耽誤越久阿寅怕是越不好。”钰岚走出來的時候詹臺衛已經将阿寅抱起,兩人再度啓程。
如同詹臺衛預料那樣,一大波禁衛軍十萬火急往城外敢去。但钰岚完全不敢站出來亮出身份,她實在是怕了這背後不知名的敵人。傷她不要緊,反正命就一條。但是阿寅,不能害了阿寅。她再也不想賭了,一想起來,她甚至想着,若不是她固執要當着大宋子民的面卻揭露太後,嚣張示人,也不會惹得人暗中盯上,還得阿寅——
許是看出钰岚的自責,詹臺衛忽而出聲道:“若是臣沒猜錯的話,這些刺客應當是齊國派來的。”
钰岚道:“只怕沒那麽簡單。”兩人低頭抱着阿寅進了城,與那些守城的官兵擦身而過,就在他們走過之後,城門那些官兵開始一個個嚴格盤查起來。一旦有可疑之人,直接抓起來。
詹臺衛似是十分熟悉京城,七拐八拐的終于停在一巷子的門前,那大門很是怪異,門前挂着兩盞白燈籠,卻什麽字也沒有寫,門上也沒有牌匾。詹臺衛執起門上鐵環“叩叩”三下,略停,再兩下。如此反複幾次以後裏面忽然傳來老人的聲音。
“來了來了,你小子催命啊作死敲這麽多下,當老頭子我耳聾啊!”
大門一開,钰岚頓時怔住,怎麽回事?
神醫同樣也是一愣,視線來回一看,最終落在阿寅身上,臉色大變:“這怎麽回事?你們跟我進來!”
快速将門一關,神醫轉過來快步走到詹臺衛跟前,自覺查看起阿寅的傷勢,臉色十分難看:“他怎麽會跟你們在一起,還受這麽重的傷?”
詹臺衛顯然看出來她們是認識的,當即道:“公主你認識歐陽老先生?”他臉上有些怪異,像是想不通既然認識為什麽先前不說?
钰岚搖搖頭,道:“只先前替我看過病,但我不知道老前輩叫歐陽。”
那就是有過一面之緣了。詹臺衛眼底更為訝然,據他所知歐陽并不輕易替人看病呀!
钰岚也懶得問那神醫真實身份,只要能救阿寅就好。神醫有許多怪癖,比如救人的時候就不喜歡有人在旁邊看着,兩人直接被關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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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岚來回踱步,完全無法靜心。詹臺衛看的眼睛都要花了,将手中的杯子拿了又放下,拿了又放下,終于忍不住說道:“公主,您不如坐下來休息一下?歐陽的醫術您應該知道的,只要有口氣他都能救活。”況且他已經查看過,那位小公子的傷勢并無大礙。
嗯,沒有傷到心肺,都不算什麽!
钰岚轉過去,睜大眼很是吃驚的樣子:“老前輩真的這麽厲害嗎?”這麽厲害的一個人卻被阿寅說叫就叫動,難道是嘉康太子的人?
正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奇怪的是這宅子裏并沒有誰其開門。钰岚轉身一看,只見嘉康太子一身黑衣鬥篷,急匆匆往前走着,上前不由分說擡手就是一巴掌直直朝钰岚臉上打來。帶起一陣風,钰岚也不閃躲,心一橫幹脆緊閉雙眼,但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落下來。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在半空中死死握住嘉康揮下的手,皮笑肉不笑道:“作為一個男人要有風度,鄙人不才,卻是最不能容忍男人打女人的事情在我面前發生。”
作者有話要說: _(:з」∠)_竟然沒有人鼓勵我
小天使們冒個泡鼓勵我就這麽難嗎
(づ ̄3 ̄)づ╭?~說好的真愛呢
☆、初到齊國
長發披散,因此嘉康太子的臉色看的并不真切,陰沉的聲音裏只能依稀辯駁出暗含的憤怒:“你是什麽人?”
嘉康太子身藏暗處多年,并不認識這個大越的新起之秀。
钰岚上前邁開一步,神色堅定道:“我知道阿寅受傷都是因為我,您有這個資格對我憤怒。大人,讓開吧。”
詹臺衛不由再次對钰岚側目,這個女子今日給她太多驚訝。但他并不讓開,轉頭笑吟吟看着嘉康太子,似笑非笑的神情:“盡管我不知道閣下是誰,但要知道出了事公主殿下也是十分自責,您說說,這事又不是公主故意拉了李小少爺來擋箭,而是李小少爺自願的啊。是非公論自在人心,要我說,還是去找真兇比較實在,您說呢?”
嘉康太子輕哼一聲,道:“你以為我會放過五皇子那個喪家之犬?”
钰岚皺眉:“五皇子?可我撿到的這個--”手掌攤開,赫然便是齊國皇宮的腰牌。
詹臺衛思緒很快便反應過來,分析道:“據我猜測,很可能是五皇子,和齊國哪位聯合起來。”
如今齊國國內掌權者只有那一人!
嘉康太子咬牙切齒說道:“齊國蘇黎!”
齊國有子,生而富貴,八歲加冕,十二當政。
這歌謠說的便是齊國太子蘇黎,齊國皇帝專寵皇後一人,十年只有蘇黎這一子,不顧群臣反對堅決不納妃子。生而富貴,便說的是齊國将來都是他的,這話不假,長到八歲,一首《國策論》驚動三國,從而也被齊國皇帝封為太子,準上朝旁聽,後十二歲弱冠之時,已然當權。如今算算他已然二十有二,齊國掌權十年,據說大小事早就交給他了。
正當這時,門一下被歐陽神醫打開,臉色陰沉如水,顯然情況并不樂觀。钰岚心一沉,歐陽神醫上前對着嘉康太子拱手,并不想在詹臺衛面前說出嘉康太子的身份,只說:“讓您擔心了,情況只怕并不樂觀,那箭頭有毒,小公子身體裏本就有殘毒未消,新毒迅速和身體餘毒糾纏在一起,老夫我用了各種法子,也不過只能暫時将毒壓制。”
見歐陽神醫欲言又止,嘉康太子不耐煩揮手道:“還有什麽你一并說了,只要能救回寅兒我就算不要這條命也一定辦到。”
歐陽老前輩搖搖頭,嘆氣道:“這箭頭上的□□好生霸道,生生将餘毒給吞噬,現在老夫只能讓小公子陷入沉睡。老夫想将小公子帶回到逍遙島上,慢慢醫治。”
嘉康太子沉吟道:“眼下越國那邊有幾人怕是已經知道寅兒的身份,此行路上危險未知,我不能拿寅兒冒這個風險。你可還有別的法子?”
歐陽神醫搖搖頭,道:“只有老夫的逍遙島上草藥齊全,能讓老夫快些研究解藥。您是知道的,這世間除了那地方和齊國,還沒有能勝過我的逍遙島的。”
詹臺衛語出驚人道:“兵分兩路引開那些人不就好了!”
嘉康太子聞言與歐陽神醫一對視,钰岚明顯感覺到他們的贊同,毫不猶豫道:“另一隊由我假扮吧。給我人馬,我去齊國!”
嘉康太子深深看了钰岚一眼,問道:“你可想明白了?”
钰岚點點頭,說道:“但我有一個條件。”
嘉康太子眼底似有嘲諷一閃而過,道:“你說。”只要能救寅兒,一個條件算什麽。
钰岚道:“我要十日時間來有人叫我易容之術。”
嘉康太子一怔,似是沒想到钰岚會提出這個條件。
钰岚語氣含恨道:“此事既然是齊國太子策劃,那我便不能讓他好過!我要學會易容之術,去找他報仇。”
嘉康太子聞言神色一軟,搖搖頭,語氣也不複先前硬朗:“你當齊國太子那兒是什麽地方?能這麽輕易讓你闖入?”
钰岚一臉堅持:“就算是龍潭虎穴我也一定要去闖一闖!”
李寅君愛跟着钰岚都是衆人所知的,眼下另一隊人由钰岚帶着的确是很掩人耳目讓人信服的。不過片刻,嘉康太子心中便得出結論,別有深意看了钰岚一眼點頭道:“依你所願,我會派人一路上跟着你,你且放心吧。”
詹臺衛忽而出聲道:“我也跟着公主前去吧,我是大越的使者。”
嘉康太子這才清楚,早前他聽說過自家父皇派了親信來接他名義上的“女兒”,只是一直無緣得見,一時間看向詹臺衛的神色也柔和不少,他問道:“此行危險,你還是回越國複命吧。”
詹臺衛輕笑道:“若不能将公主帶回越國,我實在無顏面對國君。況且公主殿下一介女流上路,我心中着實放心不下。”
嘉康太子見詹臺衛态度如此強硬,當即點點頭:“歐陽,我記得你有個弟子擅長此道的,就叫他來教钰岚吧。”
“是。”這時歐陽神醫看着钰岚的眼神也柔和不少。
詹臺衛道:“既然公主是幫你們引開旁人,不如再叫人教公主一些簡單的防身術,到時候再多派些人手,如何?”
钰岚微微詫異,她沒想到這個詹臺衛竟然還幫她讨價還價。難不成就是因為越國嘉康太子之子?若是他知道眼前站在的便是嘉康太子,屋裏頭躺着的才是真正的嘉康太子之子--钰岚頓時無比愧疚,難得遇見如此忠心之人。
為了抓緊時間,這十日钰岚幾乎夜不能寐,每日抓緊時間學習易容之術外加防身術,渾身大小青紫塊數不勝數。但從頭至尾钰岚沒哼過一聲,詹臺衛從旁關注,心底對钰岚的賞識不由又上了一個高度。
這人,這女人吶--
有時候钰岚就是僅有的幾個時辰在夢中她都會夢到自己不停在打鬥,易容研藥。當十日後的月亮高挂上空,钰岚将那些藥水慢慢抹在自己臉上,心裏想着自己臉上哪出過于出彩,便将那處換成平凡的樣子,高鼻梁換成榻鼻子,唯一沒有改變的只有那雙出彩的眼睛,炯炯有神,不過垂目見遮擋的一幹二淨。
想了想,钰岚順手捏了一個喉結貼在脖子上,透過銅鏡一看,裏頭一張平凡無奇的少年郎,嘴角還有一顆大志,就是那種見過便忘在人群中的那種。
詹臺衛在一旁噴噴稱奇,道:“公主殿下若是再學個幾日,怕是這位先生的絕學後繼有人了!”
钰岚莞爾一笑:“若是還有藥物能将我的聲音變一變就好了。”
钰岚聲音輕柔婉轉,仿佛莺啼,只消一說話,旁人便知一二。詹臺衛拊掌道:“我有辦法。”說着沖钰岚眨眼,“我在歐陽前輩那裏見過,公主找他要不就是了。”
面前的先生點點頭,沉聲道:“公主在此方面确有天賦,只可惜--日後公主,好生保重便是。”
钰岚點頭,問道:“是否今晚出發?”
“嗯,這府裏有地洞直達城外。師父他們早已等候多時,我們走吧。”這時候月黑風高,從地洞裏走确實方便。
走過地洞,钰岚仍舊不舍望了一眼嘉康太子走過的方向,詹臺衛道:“公主,來日方長。”心中緋腹,看了看眼前面無表情酷似李寅君的小孩子,心想歐陽什麽時候辦事這麽快,竟然不過幾日便找好那小公子的替身。
他哪裏知道,這是嘉康太子一早便替阿寅找好的,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走着走着,詹臺衛忽然問道:“那個李少爺,是什麽來路啊?”一語落音,身後人馬眼神“嗖嗖”看過來,詹臺衛頓時低頭默不作聲。
他輕功是好啊,可他并不能打!
好漢不吃眼前虧!
钰岚好笑,只提醒道:“有時候好奇心害死貓,不該知道的,就不要知道。”
這幫人對于嘉康太子是絕對的服從,只是不知道會不會那麽忠心的保護自己。很快這一想法便得到印證。
天朗氣清,钰岚一身月牙白長袍,站在橋頭衣抉飄飄,似模似樣吟詩:“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
身後詹臺衛接着話頭道:“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公主,您可別告訴我您是在思念小李公子?”
钰岚無言一笑,對啊,她這是怎麽了,不過才離開阿寅身邊。就算阿寅是中毒才成為小孩子模樣,可畢竟還是一個小孩子,她怎麽會--忽而想起那晚在大殿中,初見阿寅少年模樣,驚為天人,她趕緊搖搖頭,自己這是怎麽了。
“出門在外,別這樣叫了,取個別名吧。”钰岚想了想,說:“日後叫我阿钰吧,我姓李。你要不也換換?”
詹臺衛點點頭,想了想道:“那我叫歐陽吧,歐陽衛,如何?”
钰岚正想點頭,前頭忽然一陣喧鬧,人群湧動,詹臺衛也興趣盎然對着船家說道:“船家,今天這是什麽日子?怎麽這麽熱鬧?”
一身蓑衣的老船家笑呵呵搖船,問道:“你們是第一次來齊國吧?”見兩人點頭,船家繼續說道:“那是因為今日是--”
話音未落,前方忽然從高樓上飛出一重物,重重砸在地上,高樓上窗戶被砸出一個大洞,兩人定睛一看,卻是一青年男子被人從高樓抛下,幸好是丢入水中,只可惜那人不會水,不斷在水裏撲騰,驚慌叫着“救命”
作者有話要說: _(:з」∠)_繼續單機中——
☆、青寧郡主
擡眼望去,只見樓上有一女子從欄杆上探出身子,面帶憎惡望着水裏撲騰的人,十分嚣張放出狠話道:“我看你們誰敢救他,就是與本郡主作對,本郡主絕不放過你們!”
喧鬧的場景頓時死一般寂靜,待那公主冷哼一聲走進去,衆人這才開始議論紛紛,卻始終沒人敢下水救他。
钰岚冷笑一聲,意有所指道:“都說齊國最為重視禮儀教化,我看也不過如此。阿衛,交給你了!”
詹臺衛頓時明了,笑的如沐春風,眼睛一眨:“沒問題。”只見詹臺衛身子一飄,就像落葉一樣輕盈無比落在水面上,手一伸就将那人從水裏撈出來,往船上一仍,就算钰岚躲的快,長袍卻也不能幸免被濺落水滴。
钰岚頓時瞪了詹臺衛一眼,惹得詹臺衛剛一站在船頭便舉手投降道:“我的錯,我錯的。”
船家看的目瞪口呆,直到岸上的百姓連聲拍手叫好他這才反應過來,一臉懼怕的上前攔住詹臺衛道:“這位公子,這使不得使不得啊!青寧郡主看不慣的人你們怎麽能随便救呢?這下可惹大麻煩了!”
話音剛落,“砰——”一聲響動,就見那青寧郡主一聲嬌叱,将手中銀鞭舞動:“誰敢救姑奶奶我讨厭的人?”
钰岚一眼看過去,對着詹臺衛道:“哪裏來的聲音,聒噪!”
一身碧色的青寧郡主當即氣的跳腳,惡狠狠吩咐船夫道:“你給我把船開過來,現在,立刻,馬上!”
那船夫一臉為難看了看青寧郡主,又看了看钰岚,小聲道:“要不然你們跳船走吧,我們平民百姓,是鬥不過這個青寧郡主的。”
钰岚冷笑,沉聲道:“天子腳下,還有王法嗎?船夫你盡管開過去,我倒要看看這個青寧郡主會蠻橫到什麽地步?”
船夫嘆了口氣,他們自己要找死,他有什麽辦法
那被就救上來的青年男子眼見船即将行駛靠岸,心一橫竟然連連求饒:“郡主饒命啊郡主饒命,都是他們自作主張将小的救上來,求郡主饒過小的一命啊!”
這人,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詹臺衛反而渾不在意,動了動腳,将那人一腳踹到水裏,笑道:“既然你不是自願讓我們救的,那你就繼續在水裏涼快涼快吧!”
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但那青寧郡主尤不解氣,将身後幾個侍從一指,道:“你們,你們,下去給我把那兩個人抓上來,若是讓他們逃脫,我要你們好看!”
“是,郡主。”
幾個侍衛領命後毫不猶豫跳入水中往船這邊行駛,船夫吓了一跳,哭喪着臉道:“這可怎麽辦啊!我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的,這可不幹我事啊!”
钰岚輕笑,對着身後道:“李石,李虎,交給你們了。”這兩人是嘉康太子給的護衛,具是武功高強之人,不過紛紛便将那些侍衛擒拿在手扔到岸上。這時船也行駛靠岸,钰岚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道:“船家,今日連累你了,這是賠禮,足夠你大半輩子的生活,可夠”
船家連連點頭,一時間欣喜的就連船也不要,捧着銀子連連謝恩離開,青寧郡主見自己的侍衛竟被人打的落花流水,心裏暗恨,沉聲道:“在水裏你們打不過人家,難不成現在人家上岸了你們也打不過?愣着幹嘛,還不給我上?”
“是。”
場面頓時一片混亂,圍觀百姓紛紛拍手叫好,仿佛看戲般,打鬥得格外精彩時候還會拍手叫好。青寧郡主深深覺得自己受到了挑釁,一張明豔嬌俏的小臉上滿是憤怒,将手中的長鞭一揮,仿如銀蛇吐杏般直直打向钰岚。
詹臺衛将钰岚一拉,側身躲過飛舞的長鞭,接連幾下以後向來溫潤含笑的臉不禁沉了下去,怒道:“你爹娘沒教過你三從四德嗎?”
青寧郡主當即像是被人踩中痛處的貓一樣炸毛了,一時間攻勢竟比先前更加兇險,連連進攻之下砸了好幾個攤位。街道上亂的一塌糊塗,钰岚被詹臺衛抱在懷中,只覺得渾身不适,略微動了動,她揚聲道:“李新,李高,還不出來?”
連最後的兩名影衛都叫出來,看來這位公主是真不想讓自己抱啊!詹臺衛一臉惋惜,見青寧郡主跟那兩人扭打在一起,這才将钰岚放在地上。
青寧郡主本就嬌生慣養,不過花架子,沒幾下便被五花大綁丢在钰岚跟前,幾下完成任務後那影衛頓時消失。
钰岚慢步走過去,像個登徒子般摸了一把青寧郡主柔嫩的小臉,邪笑道:“如此佳人,張牙舞爪的,着實不好看,唔,還是現在這樣子好看呢。”
“你,你無恥!”可憐的青寧郡主憋紅了臉,忿忿看着钰岚,掙紮幾下卻根本動彈不得,明明害怕的要命卻倔強擡起小臉毫無畏懼迎上钰岚的目光,道:“你若是不放了我,我皇兄,皇兄不會放過你的!”
钰岚眼眸一閃,笑問:“哦?是你皇兄叫你出來作惡的?”
青寧郡主咬着下唇,一時間手足無措,眼見钰岚的鹹豬手又朝她伸過來,駭得她當即尖叫道:“救命,救命!”
空中忽而一陣利器響動,好在李新反應迅速,一腳便将那東西踢了回去,低沉的嗓音自身後響起:“舍妹頑劣,還請這位仁兄手下留情。”
身後不知何時停着一輛轎子,四方擡轎的黑衣人皆面無表情,一身白衣的蘇黎從轎中出來,白皙的雙手掀起簾子,神色莫名。
钰岚擺擺手,當即便有人上前給青寧郡主解開繩子,笑道:“既然太子殿下親自發話,钰岚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顯然蘇黎并不吃這一套,神色冰冷問道:“既然知道青寧的身份,何故如此對待她?”
钰岚吃了一驚,道:“我聽聞齊國最重法紀,因此周游三國後打算在齊國效力,難道這一切只是我道聽途說?”
青寧郡主剛一松綁,揚起鞭子就要朝钰岚招呼過去,蘇黎當即呵斥一聲:“青寧,退下。”
聽見蘇黎叫喚,青寧郡主這才不甘心停手,但還是不甘心朝钰岚狠狠瞪了一眼。蘇黎慢步走過來,道:“所長為何?”
钰岚答:“無為之長,只得半部論語心得,太子殿下以為呢?”
“好狂妄的小子,竟以一代名相趙普自居!”
“不敢不敢,李钰不過能得三分罷了,只求太子殿下能給臉賞口飯吃。”钰岚淺笑拱手,想了想道:“不過鄙人也有自知之明,如今尚未成名,殿下不敢冒險用人也是常理。聽說三日後南陽城裏将會有一場才子之賽,不若待李钰奪冠之時殿下再做斷絕如何?”
激将法?蘇黎依舊面無表情,點頭道:“依你,若能奪冠,東宮必以謀臣之位相待。”年紀輕輕就敢口出狂言,要麽是另有深意,要麽,便是學富五車!
“那钰岚,恭送太子殿下!”
蘇黎由始至終沒睜眼看過钰岚,轉身同青寧郡主進了馬車,依稀能聽見馬車裏傳來青寧驕橫的聲音:“太子哥哥,為什麽要那人當你的謀臣,我不要!他,他膽敢,膽敢非禮我!我要殺了那個登徒子!”
撒嬌聲不斷,仿佛蒼蠅一般一直在耳旁響個不停,蘇黎忍不住揉揉眉心,眉宇間全然無奈,他威脅道:“你再不閉嘴我就告訴你父王今日你當街打架之事!”
青寧聲音戛然而止,頓時紅了眼眶,泫然欲泣的樣子,眼巴巴看着蘇黎一動不動,也不再說話。蘇黎最受不了她這副可憐巴巴的表情,不出三息他果然連連擺手道:“小祖宗,你說,你到底想要如何?”
青寧這才破涕為笑,甜甜挽着蘇黎的胳膊道:“就知道蘇黎哥哥你對我最好了!青寧最喜歡蘇黎哥哥了!”
“說人話!”蘇黎冷冷道。
“我,太子哥哥,這次你可得幫幫我,那小子竟然敢當衆摸我的臉,我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
蘇黎本陰沉着臉,聽到青寧說話如此陰狠,不由皺眉呵斥道:“女兒家家的,成日裏喊打喊殺的,像什麽話!”
青寧撇撇嘴道:“本來就是那個不長眼的偷兒偷到我這兒來了,我命人将那偷兒丢進水裏,哪知道那兩人竟然敢救那個偷兒!”
見青寧尤為氣憤,蘇黎眉頭皺得更緊:“不過就是偷東西,交給官府便是,你擅自裁定刑法,也怪不得人家看不下去。”眼見青寧苦着一張臉又要開始哭,他終于沉了臉色,不耐煩道:“好好說話,若是你表現好我還可以答應你派人幫你出氣,若不然——哼。”
青寧此刻心底恨死了方才那登徒子,就是什麽條件出來只要能讓她将那人教訓一頓,她都是肯的,當即連點頭頭。反正,過兩天撒撒嬌不就沒這條件了麽。
“日後不許在大街上胡來,聽到沒有?”蘇黎沉聲道,青寧又是連連點頭。
這時轎子外有人道:“殿下,大宋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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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麗閣
蘇黎手一擺,看了看青寧,還未說話青寧先舉起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一定會乖乖回宮的,太子哥哥你就放心吧!”
目送轎攆遠去,蘇黎這才轉身問道:“何事?”
“大宋五皇子那條線,斷了。”那幕僚戰戰兢兢說完,果然,四周溫度低了又低,蘇黎本就陰沉的臉色愈發不好看,眼看風雨欲來。
那幕僚邊擦着額頭的汗便說道:“大宋的七皇子和,和钰岚公主的人馬聯手鏟除了我們的人,還埋伏将大宋五皇子擊殺,現在,現在大宋五皇子生死未蔔。”
“沒用的廢物,把阿玄叫回來。我有要事同他商量!”
大宋
黑影閃動。
一身破爛布條挂在身上,布條被血浸染的血紅,渾身遍布一條條的刀痕。他還在不斷朝前跑着,身後追兵不斷。
一時不留神,腳下石頭豎立,跄踉幾番還是摔倒在地。這時追兵已至,他剛要擡頭,“唰--”一下刀劍全架在脖子上,半分不由他動彈。
臨軒面目猙獰望着眼前的侍衛,含恨道:“你們究竟受何人指使?若你們肯歸順于我,那我必将奉上那人給你們的雙倍賞銀,不,三倍!”
話音一落,李寅君自衆侍衛身後走來,身材高大,形容消瘦,一舉一動見風流韻味自然流出。臨軒瞳孔驟縮,這人面孔好生熟悉。
“你是?”
李寅君圍着臨軒轉了個圈,似笑非笑道:“你先前不是還想置我于死地嗎?怎麽現在就不記得我了?”
臨軒一怔,電光火石間一個幼小的身影闖進記憶中,他當即失聲道:“你是李寅君!你是相國府的那個李寅君!”
李寅君贊同的點點頭,只居高臨下看着臨軒道:“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我不是相國府的人,我——我憑什麽告訴你?”
見臨軒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李寅君頓時覺得心中無比暢快,他撇撇臨軒,輕聲道:“要不是你,我也不會和阿岚分開。我不許任何人想要分開我和阿岚,所以,你就死吧!”
擺擺手,李寅君後退一步,渾然不理會身後的慘叫,視線恹恹對着齊國的方向,心裏默念,對不起阿岚,我不是有意要和父親一起聯手騙你的。可父親拿你逼迫我,你再等等,等我把這些人全部馴服,我就來找你,一定,要等我。
當日嘉康太子根本就知道臨軒埋伏了人手的事,阿寅的确也受些輕傷,卻沒那麽嚴重,但能将李寅君從衆人面前消失的方法,這便是其中之一!嘉康太子索性将計就計,但預想道李寅君不會同意,索性直接對李寅君說,若是不同意,等着為钰岚收屍吧!
李寅君就範之時自然不忘為钰岚提出條件,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阿岚是個女中豪傑,竟然要為了他去齊國找蘇黎報仇!
李寅君喃喃道:“阿岚,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要等我。”
齊國東宮
蘇黎坐在案桌前,不住按着自己眉心,只覺得頭痛劇烈。這時有人推門進來,是阿玄。
阿玄一身藏青長袍 ,遠遠就開始行禮道:“微臣見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蘇黎道:“大宋五皇子那條線斷了,曹嫔那邊如何?”
阿玄拱手低頭道:“如今齊國上下被忽然強硬起來的安陽王把控,整個大宋現在就想鐵桶一般,臣,無從下手。”
蘇黎想了想,問道:“那個李寅君呢?”
“臣無能。”回答過來的卻是這句話。
原來還是有些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之外,蘇黎再度揉揉眉心,那股疼痛感更加劇烈。跪在地上的阿玄見此不由問道:“殿下,要不要臣去換太醫來?”
蘇黎自嘲道:“這頑疾無人能治,叫來那群庸醫也不過讓我自己徒受罪罷了。算了,趁着我時日無多,還是抓緊時間,将這一切辦妥。”
阿玄禁不住微紅了眼眶,愣愣喚道:“殿下。”這是怎樣的一種絕望,竟然讓平日裏最重禮儀的殿下自稱我。
為什麽,為什麽蒼天不開眼沒讓他們這樣一個擁有雄韬偉略的太子後,還要給他不治之症。自太子殿下及冠開始,整個齊國就交給太子殿下打理,他實在想不出若是有朝一日太子殿下不在,那整個齊國,那皇上和皇後,又該何去何從。
還有古靈精怪的青寧郡主,雖說被太子從民間帶回來的,但若是他沒看錯的話,殿下,深愛着青寧郡主啊!
眼下太子殿下壽命将盡,可滿心眼都是為齊國打算,為他的父皇母後打算,為他的心上人打算。想到此,阿玄再也忍不住出聲喚道:“殿下,就當臣求求您,多為自己打算打算吧!既然您知道您,何不趁此機會好好陪陪皇上和皇後,也多陪陪青寧郡主啊。”
蘇黎搖搖頭,提及青寧,一向淡漠的臉上竟挂着淺淺的笑意:“青寧這丫頭成日裏頑皮,我也知道她心眼不壞。”說起青寧,他忽而想到白日裏大街上看見的那相貌平平的男子,他叮囑道:“阿玄,這幾日齊國怕是人馬混雜,你辛苦多擔待些,旁人孤不放心。”
“是。”
“既沒什麽事,那你便退下吧。”蘇黎擺擺手,阿玄眼底不舍,卻還是起身告辭,心中嘆了口氣,就知道陛下不會聽他的。
钰岚仰頭,頭頂上高挂着四個大字“悅來客棧”,她轉過頭問道秋棠:“你說這悅來客棧是不是連鎖啊?為何哪裏都是這四個字的客棧?”
秋棠一愣,吶吶道:“公,公子,奴婢不知道。”
钰岚好笑道:“又沒問你什麽,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秋棠愁眉苦臉道:“奴婢也不想這樣,可眼下——”
四周圍觀一群齊國百姓,紛紛對着主仆二人指指點點,依稀聽得有人在說:“這是怕是哪家的富家少爺帶着下人出來游玩的罷?”
“游玩?我看是好色之徒吧,你看這公子出門都不忘帶那麽俊俏的丫鬟,當真是會享福之人。”
“那這麽說來他技術故意惹得青寧郡主生氣,是因為見青寧郡主姿色過人,要來勾引青寧郡主?”
四周哄笑一片,钰岚一概不理,徑直進入店家裏高聲喚道:“店家,店家,來間上好的客房。”
唔,一間啊!
衆人心眼澄亮澄亮的。更有好事者起哄道:“小公子可知道我齊國久負盛名不止青寧郡主這一個美人,還有绮麗閣的白雲姑娘,雖是千金難得一見,但若是能見到,絕對讓你不枉此生。”
誰想钰岚還真轉過身來,問道:“绮麗閣在什麽地方?”
身後秋棠拉了拉钰岚的衣袖,钰岚一概不理,衆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