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一下地形,小飛俠立刻有了決定,他沿着花架貍貓般的向正北方潛行。
薔薇把火雷堡的形勢描述得甚為詳盡,小飛快輕易地就找到了要找的地方。
不過他卻傻了眼!
在這座精舍前面,每隔一丈就有一名堡丁提着刀守着。
“我靠,這姓雷的還真他媽的虧心事幹多了,居然連睡覺還派了這麽多人守着。”
暗罵了一聲,小飛快實在找不出有任何死角可以神鬼不知的溜進這座精舍。
他守候了半天,心裏琢磨着好幾個方法,最後卻全都放棄了。因為無論他用什麽方法,他都沒辦法引開四周的守衛。
現在他除了等外,也只有等了。
他是在等着守衛們換班,在他想這麽多人,換班情形一定很亂,只要一亂他也就有機會了。
他想得沒錯,可是當他等到守衛換班時,他不禁把這雷明遠給罵翻了,同時也不得不佩服這雷明遠的心思慎密。
因為守衛們換班并不是一齊換班,而是兩個人一組,其間換班的時間每組之間竟差了一柱香的光景。
換句話說,小飛俠想混水摸魚已經完全無望。
時間愈來愈接近天明。
小飛俠想要達到目的也愈來愈渺茫。
他悄悄的離開這精舍,直朝着後院一處薔題所說的雷明遠練功之地方去。
山區晨霧甚濃,小飛俠一到這裏就看到了一個人正在場子中央做着柔軟的健身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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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一動,已經想到這人定是陳起。
不動聲色的,小飛俠慢慢的走近那個人。
那個人也發現到小飛俠走近,但因為晨霧實在太濃,他無法看清小飛快,只當是來的為堡主。
只見他微一躬身,口中道:“堡主,您今兒個怎麽特別早。”
他話還沒說完,小飛俠已經挺劍而上,“側、喇、喇”一連三劍,毫不容情的就攻了過去。
這陳起心頭一驚,身軀一擰,翻腕就抽出背後長劍與小飛俠開打起來。
只當是試招喂劍,陳起在發現對方劍劍要命、式式狠毒時,他大吃一驚,定睛怒喝道:
“你是誰?”
小飛俠手下不慢,冷哼道:“要你命的人。”
陳起慌了,尤其在感受到對方劍勢淩人、詭異至極的時候。他慌了手腳。
小飛俠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劍招連綿不絕的揮灑開來,只逼得陳起冷汗直流。
而僅剎那的時間,這陳起身上已經挂了三處彩。突然陳起猛力劈出一劍,他張口就要大叫,小飛快怎容得他喊叫出聲?
他目光一凝,就在陳起聲音還沒喊出來的時候,一道白光像極了西天的閃電,就那麽快,那麽準,那麽狠的劃過了陳起的脖子。
陳起倒了。
他至死恐怕也不明白死在什麽人的手裏?(正義的小飛俠也會亂人?賃什麽陳起該死?)
更無法相信世上怎麽可能有這麽快的一劍。
小飛俠迅速的把陳起的屍身拖到一叢矮樹林裏,以極快的速度脫下了對方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
等做完了這些動作再來到場中時,他已見到一名身材高大看來魁偉的人,正對着太陽升起處做着吐吶。
小飛俠本想出其不意的給這個人一劍,但剛走近對方時,那人正好回頭。
“陳起,你今天晚了,是不是昨晚上阿德他們又拉着你喝酒?”
小飛俠含混的答應了一聲,然後慢慢的把長劍一撩,遞出了一劍。
小飛俠看不清這個人的面貌,所以他相信對方也絕對看不清自己。
“咦”了一聲,對方亦回了一劍,同時道:“你真是喝多了,怎麽這一劍一點力道也沒有?”
小飛俠沒作聲,他開始一劍比一劍快、一劍比一劍險的攻擊對方。
對方哈哈一笑道:“好小子,原來你在藏着,這兒劍倒又比伯平時要來勁得多。”
小飛俠暗笑在心裏,他心想當然來勁,等一下還有更來勁的哩!
雷明遠果然是個高手。
他與小飛俠拆了五招後,已發現到有什麽不對,而就在他心有懷疑時,小飛俠已使出了殺着。
雷明遠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面前的人不是陳起,所以他發招用劍還保留了幾分。也就因為這樣,他就吃了大虧。
小飛俠長劍迅急的在雷明遠肩頭帶起一溜鮮血。
雷明遠這才明白對方是玩真的。
“你是誰?”
大喝一聲,雷明遠顧不得傷痛。
小飛俠沒答腔。
小飛俠把握住機會,把手中之劍拚了命的往對方身上劈斬。他知道只要讓對方一有機會反攻,那麽今天可就要付出代價了。
雷明遠愈打愈心驚,他已被逼得完全采取了守勢。而更要他命的則是剛才肩頭那處劍傷,已牽扯得他行動出招過于遲緩。
他想跳出戰圈,小飛快卻一點機會也不給他,一味的猛攻纏打。
雷明遠開始膽寒。
他一面格拒着小飛俠那可怕的長劍,一面惶聲道:“你……你到底是誰?我雷明遠與你有……有什麽深仇大恨?”
小飛俠加快了長劍揮舞的速度,冷聲道:“你和我無冤無仇,我是來買你命的人。”
雷明遠愈打愈感到力不從心,一個沒留神,他腰側又挨了一記,這一次可比肩頭那一記要嚴重得多。
只聽他悶哼一聲,身子一個踉跄差點站立不住。
這時小飛使已經停劍,站在他面前五尺處。
一陣山風吹過,把濃霧吹吹淡了許多,這兩個人已完全看清了對方。
小飛快看到的是一個寬臉、鷹鼻,服中有着驚恐,約五十多歲的男人。經過薔薇的抽述,他立刻肯定而前的人正是雷明遠。
而雷明遠卻無法相信這個可怕來行刺自己的人,居然是那會年輕,年輕到無法把“殺手”這兩個字和此人連在一塊。
雷明遠喘着氣道:“陳起呢?”
小飛俠冷冷道:“死了。”
雷明遠頹喪得用劍柱着身子,他知道自己要想活着,又斷了一個希望。
雷明遠再問:“是誰?是誰要你來買我的命?”
小飛俠道:“一個讓你糟踏的女人。”
雷明遠顯然是作孽作多了,他迷茫地道:“那個女入?有……有那個…·那個女人敢這麽做?”
小飛俠是真正的火了,冷聲道:“你這輩子到底糟踏了多少人?竟然想不出有誰會來買你的命?”
一陣冷汁涔涔而下,雷明遠啞着嗓子道:“那個人付你多少錢?我……我可以加倍給你,只要你放了我。”
倏地一笑,小飛俠道:“如果你知道我是誰後,你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了。”
“你……你到底是誰?”
“血輪回’。”血輪回三個字就像三記鐵錘,錘得雷明遠一跤跌在地上。
不錯,誰要是碰上了“血輪回”,就如接到了閻王帖一般,除了死外還找不出第二條路來。
雷明遠張大着恐懼的眼睛,哺哺道:“怎麽可能?怎·…怎麽可能?”
“沒什麽不可能的,就像你龌龊事做多了,總以為世上那些女人全是弱女子,不敢對你報複,結果終究踢到了‘鐵板’。”
雷明遠顫抖不已的望着小飛俠,道,“告訴我,告訴我,那個女人是誰?是誰?”
小飛俠冷冷的笑着道:“薔薇。”
“薔薇。”
雷明遠仿佛對這個名字很陌生,他思索了一會兒方恍然大悟。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怎麽可能是她,她只是一個丫頭,一個我堡裏的丫頭啊。”
“丫頭也是人,沒有人能夠強奪一個女人的清白,即使你是她的主人也一樣。”
雷明遠慢慢支撐着起身。
小飛俠知道他想幹什麽,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對方。突然雷明遠手中長劍靈蛇般刺向了小飛快。
小飛俠早有防備,他不閃不躲,長劍輕輕一撩,已格開這一劍的淬擊。
小飛俠道:“你還算個男人,我就讓你死得像個男人。”
只見劍光一閃,雷明遠脖子一涼,一道血箭已從他的咽喉處标了出來。
天剛亮的時候,小飛俠就回到了客棧。
而當他看到薔薇竟一夜沒睡,眨着泛紅的一雙美目望着自己時,他摹然覺得一陣甜蜜湧上心頭。
薔薇仔細的看着他,卻沒問他什麽,擰了一把熱毛巾替他擦臉與擦手。
薔薇又端來一杯溫茶,然後眼光就一直沒離開小飛俠的臉上。
啜了一口茶,小飛俠忍不住道:“你怎麽不說話?不問我結果?”
薔薇這才輕輕一嘆,悠悠道:“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一直想着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我在想你,愈想就愈害怕,我害怕你會出事,我害怕你會回不來,到最後我甚至只祈求你能安然回來,那麽我寧可放棄報仇的念頭。”
小飛俠呆了一下,他細細的去體會薔薇話裏的含意。
頓了一下,薔薇竟然流下淚,硬咽道:“我突然發現我已完全對雷明遠沒有了仇恨,而我全心挂念的只是你的安危。你不知道,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是怎麽渡過的,我有種想死的沖動,更為了讓自己停止去想那些不吉祥的事情,我用針戳着自己的手心,以求得心裏的安寧,我…·我是真的完了,真的完了。”
小飛快再也忍不住,他連忙擡起薔薇的雙手。
只看到薔薇的左手掌心已是殷紅一片,而許多細小的針孔已密密麻麻的布滿了腫起的掌心。
他心裏一陣刺痛,更明白她這麽做的原因,她完全是擔憂自己而藉着肉體的痛苦來減輕內心的那種煎熬。
小飛俠縱使是鐵石心腸,此刻也被薔薇這種癡情給溶化了。他一把摟住了她,心裏卻在想着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又是什麽樣的感情?
薔薇終于忍不住而放聲大哭起來。
一個人在感情極力的壓制下,若不能好好的發洩,其後果往往是難以想像的。
小飛俠讓她盡情的哭着,他什麽也沒說,什麽也不用說,只是輕輕的用手撫摸着她的長發,她的背脊。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小飛俠驚覺時,他已發現自己竟然在吻着對方。
薔薇醉了,小飛俠更是飄然。
他們極其自然的互擁着,倒在床上,更毫無忸怩的互相幫着對方脫着衣服。
一切的發生都是無可抗拒的。
當小飛俠被薔薇引導着進入她的體內時,他有一種從來也沒有的感受。那種感受很難形容,就像是一個孩子得到了一件很久以來就想得到的玩具。也像是一個愛吃的老頭終于嘗到了一生想吃的某件食品。
有一種奔放,更像在原野中盡情的馳騁。小飛俠興奮得想出聲狂叫。
簡直是太美了!
這時候他只覺得體內如萬馬奔騰般、有着用不完的體力,如果得不到渲洩,他會有種發狂發瘋的感覺。
薔薇閉着眼睛,她全心全意,更是“真心真意”的迎合着對方。
她也有種新奇和從未有的感覺,這種感覺絕不是和別的男人可産生的。
她不覺得自己有可恥的地方,一點也不。
因為她知道這一輩子裏,她是第一次用心的奉獻。
嬌聲婉轉,喘息籲籲。
小飛俠恣意的、盡情的在薔薇身上吻着、動着。
她看過許多女人的胸體,卻是第一次如此接近。
無可諱言的,薔薇給他的感受是這麽的美好,彈性極佳的肌膚,光滑如脂的觸感,以及他感人的深情。
他緊緊的、緊緊的把她摟在身體底下,就怕這一切是不真實,是一個夢幻,很快會消失一般。
他已采取了主攻,在摸着門道後,這才明白一個男人在女人含上得到的這種快感簡直是無法形容。(愚蠢!怎麽會是可能在妓院長大的人?)
漸漸地,他更能體會對方的需要,也能感覺到那一陣陣熱潮沖擊着自己。
他沉醉了,也迷失了。
薔薇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一個女人會從一個男人身上得到的這種心顫的美妙感覺。
她不想也不願拿以前那些男人來和小飛俠比較。
她只知道用一種最自然、最真實的動作去配合着小飛快的勤作。而僅只這樣她就達到了那種說不出來的境界,是充實、是滿足,更是欲仙欲死。
她一次又一次的打靈魂深處起了顫栗,也一次又一次的感到虛脫。
可是她不願停止,只為了她知道小飛俠不願停止。
所以她只能低沉的呻吟,一種更讓小飛快發瘋、發狂的呻吟。
小飛俠靜靜的趴在薔薇柔軟堅挺的胸部上有好一會了。他不想動,只想體會這種激情過後的滿足。
他的手指輕輕的在她纖細的腰身來回移動,使得薔薇不時興起一陣痙攣。
薔薇的手也在他的頭上撫摸,兩個人都沒說話,似乎誰也不願意去破壞這種美好的寧靜。
他們是如此的接近,接近到彼此可聽到對方的心跳。
這時候他們發現人是一體,心是一體,雙方全把自己毫無保留的呈現在對方眼裏,是種完全的獲得,也是種完全的奉獻。
良久之後——
小飛俠換了一個姿勢,他躺平身子,把薔薇緊緊的摟在胸前。
薔薇小聲的問:
“後悔嗎?”
小飛俠擡頭輕吻了一下那張看來楚楚可憐卻又清豔無比還帶着些姹紅的臉頰。
“你這是天下最傻的問題。”小飛俠道:“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
好激動,薔薇滴下了晶瑩的淚珠在小飛俠的胸前。滾燙的淚珠讓小飛俠起了輕顫,他知道這個女人需要的是什麽?
他輕嘆一聲道:
“我無悔,只是我不能給你什麽保證。”
薔薇點點頭道:
“這就夠了,我只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刻。”
好細膩、好善體人意的女人。
小飛俠還能說什麽?這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又有了更多的勇氣,去面對未來那許多看不見的兇險。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
薔薇忽然問:
“你不介意?”
小飛俠緊擁了她一下,然後正色道:“一點也不,一點也不。我不是那種迂腐不化的男人。”
薔薇哺哺道:
“可是……可是曾有過那麽多的男人碰觸過我。”
小飛快輕拍她的背,道:
“那是以前對不?以前的你我未介入,那麽我又怎能要求?”
薔薇又激動了,她激動得一直不停的吻着小飛俠厚實的胸膛。
她從來就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可是現在她卻後悔得要死,因為這個男人是那麽的讓人愛煞啊!
能夠體會出她現在的心境,小飛俠熱情的回吻着她。
于是一種本能的反應在彼此探索下,小飛俠又迷失了。他開始又興起一種強烈的需要,一種真正要把薔薇占為己有的需要。
薔薇怎麽也想不到小飛快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再有反應。她有些嬌羞,亦有些驚喜的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着那繼之而來的狂風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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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 六月非雪
第 十 章
楚烈的腳程不慢。
經過一天的追蹤,他終于在一處河邊追上了這輛馬車。
趕車的老白停下車子,冷瞅着他哼聲道:“你這個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楚烈仍然還是那句話:“我要跟解語姑娘說話。”
老白臉一變,正要下車,車內卻傳出解語姑娘的聲音:“老白,讓他過來好了。”
老白一怔道:“姑娘這……”
“讓他過來好了。”
老白狠狠的瞪了一眼楚烈,他小聲道:“你小子看來八字生得好。”
楚烈沒理他,心裏驚喜萬分的來到馬車後面,對着車內道:“希望姑娘成全。”
“楚烈,你的确讓我很為難,也壞了我的規矩。”
“我知道,姑娘大德,楚某水銘五內。”
車內的人似乎嘆了一口氣,悠悠道:“你要找的那個人和你是什麽關系?”
楚烈面有難色,卻毅然道:“有可能是自幼失散的胞弟。”
“怎麽說?”
楚烈滿面戚容的道:
‘當年家中遭逢巨變,為了保存楚家一脈香煙,胞弟被奶媽帶着逃離京師,而自此即斷了消息,經我多方探聽,終于在青州滿春園發現一個與胞弟年齡差不多的人,而他的來歷經過研判,甚有可能就是當年奶媽帶着逃亡的胞弟。”
“你是說小飛快?”
楚烈心中一跳,道:“姑娘怎麽知道?”
車內人道:“莫忘了我是幹什麽的.如果連這點本事也沒有,我還吃什麽?”
說得也是,楚烈對人家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如果你要找的人是小飛俠.那麽我只能告訴你他現在有着危險,至于人在那用,我不是神仙也無法确知,不過你若細心點是很容易找到他的。好了.我也只能告訴你這麽多,全是看在你這份手足情深的份上,你可以走了。”
雖然得到的消息并不是很滿意.但楚烈最起碼知道小飛俠尚活在人間。
他感激的道.“姑娘,我……酬傭方面,我僅有一萬多兩….”
車內的人輕笑一聲道,“你自己留着吧,我已盡過我肯告訴你,是看在你那尋弟心切的份上,要不然少一分銀子也不會吐露半個字,你一個拿糧吃俸的人,一萬多兩可也夠你積存好幾年了,我若收了,心還不能安哩!”
楚烈有種沖動,好想好想見一見這‘解語姑娘“,以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但是他不敢莽撞,更不敢仲手去掀開車簾。
他只能不停的說着“謝謝”兩個字。
當他從興奮裏回過神來,解語姑娘的馬車早已失去了蹤影。
此時在他身後傳來擂鼓般的蹄聲.他回頭只見漫天塵土楊起,想也不用想,楚烈知道一定有人騎馬在這官道上狂奔。
他慢慢的走到路邊,沒多久只見六騎快馬呼嘯而過。匆匆一瞥,他已看清那六人個個塊頭碩大,背插砍刀,全是江湖打扮。
正用手遮住口鼻以躲着揚起的塵土,楚烈又看見了那遠去的六騎又飛快的掉頭朝自己奔來。
心裏正在讷悶,他已看見了一個熟人。
同時也明白一樁麻煩事也來到了眼前。
“果真是你。”“鬼秀才”杜元詩在馬上桀桀笑道:“好在我眼睛尖,要不然豈不當面錯過。”
楚烈冷漠的看了一眼馬上的六人,道:“姓杜的,看來那天饒你不死饒錯了。怎麽?好了瘡疤忘了痛,你莫非想再挑起戰火?”
“我操你個六舅!”
“鬼秀才”雖稱秀才,出口可比村夫更粗鄙。
他罵了一聲道:“沒錯,我是專程來找你的,今非昔比,我倒要看看你怎麽再嚣張。”
楚烈皺起眉道:“你倒大黴了,姓杜的。”
“我呸,今天我就要替我們镖主報仇,把你這狂夫淬屍萬段。”
六個人一同跨下了坐騎。
最左邊一名留着虬髯的大漢打量了一眼楚烈,道:“閣下殺了人還口出妄言,看來已到泯滅人性的地步。”
楚烈沒說話,他慢慢的抽出長劍。
是的,在這個時候說什麽也是多餘。
一見人家抽出了長劍,“鬼秀才”杜元詩哇哇怪叫道:“各位,你們瞧瞧這人,我們還等什麽?還不趕快替徐镖主報仇?”
他話一說完,已首先搶攻出去,一把鐵扇摟頭蓋臉的罩向楚烈。
楚烈長劍一揮立刻封住了來勢,這時候五柄砍刀分從五個方向斬向楚烈。
冷哼一聲,楚烈手中劍翻飛如帶,毫無所懼的和這六人戰成了一團。
拚鬥的人總是愈打愈兇狠,愈打愈眼紅。
楚烈本來尚未使出全力,但當他感覺到人家似乎全都和自已玩命的時候,他一腔怒火已燃在眉睫。
尤其使那五柄砍刀的人個個身手不俗,楚列若再心存仁厚,那麽他也知道這才是對自己最殘忍的一件事。
秋風起,黃葉落。
楚烈長劍突然勾起一抹光華,他已使出了“朝來寒雨晚來風”的劍招。
于是只聽數聲慘嚎,拼鬥的人已有三人打着轉子,灑着鮮脅,滾出了戰圈。
那三個人有的斷臂,有的破肚,更有一人半邊臉都被削掉而楚烈也在左臂上留下了一道傷痕,皮肉翻卷處血跡無情的湧了出來。
“你……你是誰?”
虬髯大漢乍見同伴二死一傷,也惶聲望着對手。
冷漠一笑,楚烈道。“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現在再問這些裟不是晚了?你們既要殺我,又怎會不知我是誰?”
“蹬蹬!”
虬髯大漢連退兩步,啞聲道:“是你,楚烈?”
“不錯,正是楚某。”
虬髯大漢一回頭,瞪起眼睛對“鬼秀才”杜元詩吼道:“杜元詩,你還真會給咱們‘大風會’捅漏子啊!”
“鬼秀才”杜元詩混身一顫,辯道:“回……回堂主,這姓楚的先行挑釁,是他把咱們‘大風會’的招牌踩在腳底啊!”
這虬髯大漢姓吳,單名一個成,外號“飛胡子”是大風會外三堂的一名堂主。
他轉頭對楚烈問道:“楚烈,想必你早已知道“龍虎镖局”為我大風會所屬?”
楚烈點點頭道:“不錯。”
漸有怒容,“飛胡子”吳成吼道:“那你存心是要與我大風會過不去了?”
楚烈也是一腔怒火,他冷語道:“随你怎麽想,反正梁子也已經結了。”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又是一陣蹄聲傳來。
從“鬼秀才”杜元詩臉上浮現的喜色看來,楚烈已預感到來的人恐怕又是對方一夥。
果然又是六人六騎飛快的來到現場。
這六人一下馬就看到場中血腥的場面,帶頭之人正是大風會外三堂總執事董景林。
只見他一張臉氣成了醬紫色,轉頭喝問:“吳成,這是怎麽回事?”
“飛胡子”吳成肅容道:“禀執事,‘點子’因住了,只是紮手得很。”
董景林一瞄楚烈,他只覺得這個人有一種隐含怕人的氣勢。
他望了地上屍體一眼,道:“好狠的手段,好隼利的劍法,不管閣下是誰,今日大風會若讨不回公道,豈不讓江湖同道恥笑?”
楚烈也實在懶得多費唇舌,他淡然道:“既如此,那還等什麽?”
董景林正想獨自一人上前,“飛胡子”吳成趨前道:“禀執事,此人是楚烈。”
董景林心中一跳,他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好難看,就像突然遭人從背後捅了一刀。
“好,好!姓楚的,你我素來道不同,彼此也都互相尊重。你先挑我龍虎镖局,又殘我同濟在後,這血債是該怎麽算法?”
怒極而笑,董景林目眶盡赤。
楚烈撇撇嘴唇,淡然道:
“如果你們存心護短,不問事情原由,那麽你說怎麽算就怎麽算。當然,再算下去恐怕只有愈算愈算不完了。”
“你是吃定了我大風會?”董景林吼道。
“不敢,你們可是人多勢衆,是個大幫會,我楚烈兩肩扛着口,怎麽敢惹你們。”
江湖,江湖!
在江湖中闖蕩,不管是跑單的或是撚股,講得全是一個顏面,争的也全是一口氣。
楚烈的态度言詞已讓這位“大風會”的外堂執事下不了臺。
縱使對楚烈他多少有些忌憚,也實在不願招惹這個瘟神,但在己方已有人殒命傷殘之下,他心中一口怨氣就算要咽也咽不下去了。
解開血債只有用血。
董景林暮然揮手,于是一場血戰又即展開。
這一回楚烈感受到的壓力要比剛才大得多,只因為董景林的大風會外三堂的執事,功夫自是高人一等。
再加上他帶來的五名手下全是堂中一時之選,另外原先在場的“鬼秀才”杜元詩和“飛胡子”吳成和一名手下,總共九個人輪攻楚烈一人,想也知道楚烈戰來是多麽的艱苦。
戰況一發不可收拾。
楚烈心知肚明,今日若想全身而退,恐怕難上加難。
所以打一開始,他就用上全力,以期多滅一個敵人就多一分生機。
下棋的人喜歡用險棋。
過招的人也有人喜歡用險招。
楚烈平常與人對決,不太喜歡用險招,因為他覺得那是一件不劃算的事情。
可是現在他已被逼得不頻頻用上險招。因為他知道他不是鐵人,時間拖得愈久,他就愈多一分危險。
因此在三次險招用過之後,他又撂翻了三名對手。然而自己的背上卻又多了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漸漸的,楚烈雙眼望出去,敵人的面孔已變得有些模糊。
他心頭大駭,明白自己是因為失血過多所造成的現象。
他拚命的揮舞長劍,一套“朝來寒雨晚來風”的劍法,已經輪回使到第六遍。
然而敵人的攻勢依舊連綿不斷,此起彼落。
他們居然全有一種共識,那就是稍沾即走,打得是拖延戰,看出了楚烈的力有未殆,想要活活的把他累死。
這真是一場苦戰。
楚烈打出道以來,還是第一次碰上這麽艱難、這麽拚纏的苦戰。
苦,苦在心裏。
一生傲骨的他,除了咬緊牙關,苦苦撐着外,他一點也不願讓敵人小看了他。
眼前的景象已模糊到看不清敵人的地步。
楚烈冷汗洋烊,混身浴血,他把長劍舞成一道密密實實的帷幕,只有這樣他才感到安全。
畢竟,畢竟他已到了看不清敵人什麽時候用招,什麽時候進襲的危險地步。
就在楚烈已經到了絕望,自忖必死的時候,一條白影倏地從天而降,落入了場中。
楚烈已看不見來人是誰,不過他感覺到敵人的攻勢一下子已經全被來的那人擋住了。
他拄劍在地,眼一黑就這麽站得筆挺的暈了過去。
他果真英勇标悍,連失去知覺也不肯倒下,怎不令人心驚?怎不令人膽寒?
有這樣的一個對手,難怪許多江湖人士一提起楚烈之名,全都打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你是誰?”
董景林怔怔的望着這個美豔動人、清麗絕俗的女人,他詫異的問。
花揚雪冷峻的望了這些人一眼,森冷道:“楚烈的朋友。”
敵人的朋友當然就是敵人了。
董景林這一輩子還沒見過這麽美的女人,他錯怔了一會,有些不忍道:“姑娘,大風會在此與楚烈做江湖了斷,姑娘若硬插手,便是與我大風會為敵了。”
冷然一笑,花揚雪道:
“你們這麽多人圍攻楚烈,還好意思擡出大風會的招牌,我看‘大風會’三個字也可丢到臭水溝了。”
“你……你敢辱沒我大風會?”
“有什麽不敢?我還想教訓你們這些以衆淩寡,恬不知恥的無賴哩!”
花揚雪話一說完,素手連揚,一條雪白內裹鋼絲入發的絲帶已經纏向了董景林。
董景林手中鋼刀一劈,意欲阻擋,奈何絲帶甚軟,鋼刀連個着力點也沒有。
心中剛暗道一聲“不妙”,董景林已被絲帶尾端詭異的一彎一折,給擊中了肩頭。
可怕的是那條絲帶在着身的時候,竟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道從對方手中傳來。
于是只聽一聲骨頭碎裂聲,董景林大叫一聲,再也握不住手中鋼刀,整個人臉色慘白的險些痛暈了過去。
花揚雪一招得手,她停也沒停,絲帶倏地一個轉彎,立刻卷向了董景林旁邊的一名漢子。
可憐那漢子根本連看都沒看清,脖子就被絲帶纏住,他想叫,還沒叫出來,脖子已經被絲帶往回一抽給扭斷了。
這一下可怕至極的神功,立刻把其餘之人給吓得魂不附體,個個暴退數尺,避過絲帶的有效距離。“‘
董景林是個識時務的人,他垮着半邊身子,口裏招呼一聲,人已跳土坐騎,絕塵而去。
帶頭的一走,其他的人那敢戀戰?
于是乎一片馬嘶,這些人剎那間全走得無影無蹤,只留下幾具死屍。
花楊雪收好絲帶,她立刻回身來到楚烈面前。
當她看到楚烈人雖暈了,卻仍柱着劍屹立不倒時,整個人已被他這份倔強的傲骨給震驚得心跳連連。
匆匆檢視了一下楚烈的傷口,花楊雪連點數指,封住了他幾處大穴。
然後她一把抱起他,跨上一匹大風會遺留在現場的馬匹,立刻催騎急奔,消失在大路的盡頭。
小橋、流水、人家。
這一間農舍建在竹林裏,依山傍水,清幽得讓人不禁贊嘆一句:好一塊人間淨土。
時值黃昏,農舍靠邊的一間屋子裏,一盞如豆的油燈已經點燃。
花揚雪坐在床邊,一臉焦急的望着臉色慘白躺在床上的楚烈。
斜飛入鬓的眉,挺直孤傲的鼻,剛毅不撓的唇,瘦削性感的雙頰;花揚雪心裏不禁一聲輕嘆:多讓人心動的一個男人。
站了起來,花揚雪又焦急的來到窗前,她似乎在等着什麽人一樣。
就在她望眼欲穿時,她已見到一匹快馬來到農舍前的小橋邊,而一個老頭力氣奇大無比的擰起一個郎中模樣的人下了馬,便一路奔來。
她心中一喜,立刻迎出門外。
等到那老頭來到服前.,倒使我們不覺吓了一跳。
因為這老頭不是別人.止是解語姑娘駕車的老白,一根旱煙管長年不離手的老白。
“姑娘,大夫請來了。”
老白一進門就把他身後的郎中給推進屋裏。
“辛苦你了。”
花揚雪說了一聲,立刻把郎中迎到屋裏。
這郎中也明白讓人給強押了來.一定向嚴重的病患等着治。
他二話不說,立刻趨身蔔前.來到床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