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尋到少主時，只見他渾身燒傷，沒了一絲生氣……”蘇瑾嗚咽着述着，“可你們為何不再找找？若早些尋到他，他也不至傷得那樣重……你們為何不把那片廢墟扒開來呢？你又可知他受了多重的傷？！”
墨溪見蘇瑾也快說不下去了，直截了當道，“他……腿骨被砸裂，燒傷布滿全身，最令我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連連護體的內力都沒有了！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麽！——縱使脫胎換骨也不過如此吧？”
“那他眼角的傷……”蕭清皓聽得有些悲恸了。
“腦中淤血成塊，雙目失明……” 忽然又一絲女聲傳來。
“閣主。”墨溪緩緩行禮。
蕭清皓愣了半刻，“你……你是閣主？”
只見那人揮了揮手，整個屋裏只餘下了兩人……
“怎麽？認不出故人了？”她的言語間有些自嘲。
“慕雪……”蕭清皓驚詫了，“羽兒說你不是……”
“我今生本不想再見你了，可我今日卻忍不住現身問你一句——你可曾真心愛護過羽兒？”
蕭清皓不語。
“哼，若非我一時私心，對你還抱了一絲幻想我的羽兒何至如此？！你可曾想過，以此殘破身體，他往後又當如何呢？
玉面鬼醫可以不死不救，可世人卻很難相信終有一天他竟然也會傷成那樣……
你可知那日他虛弱地問我‘娘，我還活着？’時我多想一劍封了你的喉？
我多少也是知曉些許內情的，想來還真是有些生氣！辛辛苦苦教出來的兒子竟然讓你那麽糟蹋！可你知羽兒怎樣說的嗎？
他竟勸我莫要再生你的氣了，還說那回的一番歷練真的讓他懂了很多！甚至把一切都算作是因果輪回！可他到底是為了誰才會用他最不喜的毒術？！聽說為了那些瓶瓶罐罐他還被你傷了一回？呵，真是可笑，到最後救你的竟是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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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他傷重了看開了便會懂得愛惜自己了，我以為他不會再離開水月閣了，不會再這樣任着胡來了！你其實那樣對他本也沒什麽不好，可誰曾想他到最後竟然……”
“竟然什麽？”蕭清皓有些急了。
“小羽他竟然還是去了你身邊！比起這水月少主的身份他竟然更喜蕭羽這重身份！以往逼着他改口死活不肯改，反而因了一身傷改口了！
他告訴我他的父親真的是一個值得付出真心的人！每每提到你也叫他羽兒——他那淺淺笑意我終是後悔了。
你可知那一刻我有多心疼？！
你傷他如斯，可他卻說受些委屈不打緊的，還一心說着你也彌補他了……你的親厚溫和深深感染了他，而他也只能為你做這些了……”楚慕雪拭了拭淚，“那道傷，哼！比起你加到羽兒身上的，那點痛又算得什麽？”
蕭清皓又一次沉默了良久……
浮雲遮望眼（8）
望着窗外一老傭在殘風中佝偻地掃着一地紛紛落葉，蕭清皓嘆息了一聲:又是一個殘秋吶！
想那時小羽還未曾來到身邊，他從不會這麽逼着一個少年一次又一次妥協！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如今回想起明兒在暮秋餘晖下舞動着劍花刀光，到底喜多些還是傷更多？
小羽吶，爹爹不該闖入你的世界……
如果不是我這不盡職的爹爹，你又怎會葬身火海？你天縱之才，末了竟是為了一個不知疼惜你的人含恨而終！
歉疚油然而生！
小羽吶，你用自己的性命鋪就的路還不及看吶！可爹爹若早知如此，爹爹絕不會逼你……
傷心人到底傷了誰？蕭清皓的眼眶也潤了，回過神來對上慕雪的眼，“我……不是一個好父親！你适才說羽兒雙目失明？他……這又是如何一回事？我想知道……”
“外傷好醫，內力難調！小羽他那身精純內力怕是很難回來了——縱是醫術如我，小羽他那身俊俏武功還是廢了……我後來才知道，為了救你們家那個小子，小羽他竟然，竟然把內力全送了人！罷了，這終是他的選擇……
最為可惜的是那副絕世容顏也損了……真不知道是否該慶幸他再也看不清了？
腿骨是接上了，可他從那以後卻只能坐在輪椅裏……”慕雪也有些哽咽了……
還記得那日羽兒手捏着一片殘落的楓葉，“爹爹，哥哥，你們不要小羽了嗎？”他推着輪椅，吃力地将楓葉放到了那棵楓樹下，淚水滴在了殘破之葉上……
可那一幕——蕭清皓不會知道！
因為永遠也不會有人告訴他的！
後來……
(記憶的閘門又緩緩開啓)
“少主，閣主吩咐了您眼睛尚未恢複，且外頭風大吹多了終是傷眼的，也別再傷感落淚了。是以您不可久留，要不回去吧……”一小厮走來，欲推人離去。
小羽擺擺手，“你下去吧，我自己來……”
殘風中，發絲飄起，無盡蒼涼，看身影寂廖，誰人不嘗心疼？曾經的驕子吶……
(閘門緩緩關閉……)
楚慕雪盯着面前這個熟悉而陌生的人，“聽說過針行百穴嗎？”
“你是說……羽兒他！天吶！”蕭清皓震驚了——羽兒，你到底承受了怎樣的苦楚才能以“憶傷”之名再一次站在我的面前？
憶傷，憶傷……
楚慕雪又指了指房中一個木桶， “你想試一次羽兒曾經為了見你所受的苦嗎？針行百穴，那是一種怎樣的執着……”
雖說針行百穴能讓人抱有一線希望，可那好比百孔之刑，無論如何也是心疼的，況且若只是徒勞又何苦要傷痕累累的小羽兒再添痛楚？思慮至此，楚慕雪那時也心傷過，也恨過了眼前這人……
……
“啊！”不過一針，蕭清皓便已痛呼！
“你且忍忍吧，小羽可就從未叫過……”楚慕雪飛出一針刀，又快又準地紮了下去！
記得曾經怕小羽多受苦痛，總是疾行了好幾針——可縱使下手再輕小羽再隐忍，他的眉頭還是下意識皺了……
正如如今的蕭清皓——他也忍不了不是？那羽兒又是如何忍下那些日夜的？
其實楚慕雪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告訴他這些，為何要讓蕭清皓知道小羽的那份心思……大概是她也清楚，當那樣不堪的真相揭露在蕭清皓面前時他會怎麽想小羽吧……那麽便讓他清楚地記下小羽為了他究竟付出了多少！
縱使日後也請他回憶起小羽時愧疚多一些……
這只是一個為母的心，一個曾經深深愛過他的女子的心……
浮雲遮望眼（9）
“說得多了……我也很想知道羽兒……你究竟對他做過什麽？”楚慕雪又怎能忘記羽兒那時火傷下一身的鞭痕？！其實站在此處的兩人也是彼此心知肚明——對于羽兒，他們做爹娘的都不那麽稱職！
猶記那日，楚慕雪也哭得聲淚俱下——“娘親不要落淚，小羽真的快好了呢！”明知小羽好想伸手來為自己拭幹淚水，可恨，可恨自己的眼淚就是止不住……
明知小羽立不起來卻還是由着他站起來扶自己——眼見着他就那樣跌了下去……一定很痛！羽兒，一定很痛……
“娘親，小羽真的好沒用……”那一次小羽的眼晴裏也擠出了點點晶瑩——那是小羽兒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落淚……
往事一幕幕！慕雪也是帶着哭腔一點一點說了出來……
連他自己也不禁反問自己——“羽兒的憶傷之名，蕭清皓你可懂了？”是啊，那個執着的少年……他的心意可讀懂了？
“又過了好幾月，莊門一開，只見一青绫縛眼的少年背對着正門坐于輪椅上，他有些孱弱的模樣實在讓人很難想到他竟會是曾經名震江湖的玉面鬼醫！
當他以這副模樣再現江湖時，對于他那人間蒸發的時光倒是衆說紛纭，而他依舊淡淡一笑了之，至少那份本心還在……
其實，山莊之中的日子倒也清閑，經了悉心調理，他已經能視物了！可那份痛楚，想你也能感受了幾分吧？
只是腿骨在那次熊熊大火中傷得透了些，到底是要失去一雙腿的……
不過得失福禍相倚，小羽還跟人學了個戲法——錯骨易筋之術，腿骨未易成倒誤打誤撞學成了個易容之術，這便是他容顏改換得為何這般容易了……”
楚慕雪笑了笑，羽兒的那段記憶太過苦澀……
“本以為一個憶傷公子也能讓他安度此生了，誰知……終是天意弄人！你只知小羽不認你，你可知他為你肝腸寸斷！你只知小羽是玉面鬼醫，你可知你下的毒，他也同樣解不了……你為他受了一劍便能抵得過他心上為你受的千千萬萬劍？！蕭清皓！你還是這般自私！”楚慕雪甩門而出！
可這一切……又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