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英雄救某

? 其實在茶館裏并沒有發生什麽浪漫的又或是兇險的事情,無非就是負緣公子盡地主之誼,給某某講述了一些雲山城的風土人情,中間夾雜了一些某某的驚嘆向往以及柯三的鄙夷嘲弄。最後某某踩着棉花步一路走回家時,腦海中都是負緣公子的音容笑貌,以及他發出賽鹿大會的邀請。至于沉默寡言的柯二和憤憤不平的柯三,都如落葉随流水般抛在不知名的地方了。當然僅存的一絲理智讓她婉拒了負緣公子的邀請,畢竟自己早就拜托孟大山帶她去了,若是此時接受就對孟大山太不仗義了。想到這裏,某某覺得自己還是挺靠譜的人!

某某剛一踏進院子,就聞到一陣肉香,一臉花兒也似的蹦跳着往竈房跑。

哇靠,身材真棒!某某望着竈臺前打赤膊的強壯身體哧溜冒光,這線條,啧啧,這肌肉,啧啧!“大山大哥,我回來啦!”某某往孟大山眼前一蹦,“今晚我可真有福氣啊,不光有口福,還有眼福哪!”

孟大山回來時家裏沒人,夏天又是熱竈臺,他就脫了上衣炖起肉來,本來嘛,單身漢子就該是這麽随性,可是自打這說話露骨好不害臊的某某來了以後,他就再也不敢随随便便了。這小姑娘的一雙眼,能把人當肉吃了似的。這不,孟大山從容的從手邊抓了件單衣就往身上套,冷冷的丢一句,“吃飽就行了!”

“唉,可惜啊,早知道你這麽小氣我就多看一會兒再出聲了!”某某撇撇嘴,對于孟大山的行為表示十分不爽,“反正就我們倆人,又沒外人,你這麽拘謹幹嘛!再說你我力量多懸殊啊,我還能把你吃了不成!”

“別別,莫姑娘,這家裏就我一個不是外人,我還真就不能不拘謹!”孟大山沒好氣的說道,這麽些天相處下來,他早已明白千萬不能對這姑娘客氣,她還真就不把自己當外人!

某某笑笑,這悶葫蘆終于也沉不住氣了,和她居然你一句我一句搭起話來,也好,不然總是她一個人說多無聊。

孟大山把衣服帶子一紮,就拿着湯勺攪和鍋裏的肉,翻騰出的肉香讓某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孟大山對于她的舉動早已見怪不怪,然後拿過一只碗,挑了幾塊大小肥瘦剛好的肉塊盛進碗裏,還舀了一勺湯汁澆在肉塊上,整個動作完成的自然利落,連他自己都未發覺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習慣把某某照顧好。

某某伸手接過碗,把鼻子湊到碗邊深深吸了口氣,沒放什麽心思的随口說道,“大山大哥,你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看身板兒估計也入得閨房,如果一年以後我還在這個地方,那個時候你未娶我未嫁,不如我回來找你,你就娶了我吧!”

某某自顧自沒頭沒腦的說完就捧着一碗肉徑自走到院子裏坐在石凳上埋頭大吃特吃,殊不知又把孟大山這個魁梧的漢子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孟大山看着石凳上一邊吃一邊叫好的某某,半天,才又低頭拿湯勺給自己盛了一碗。

見孟大山端着碗也坐過來,某某狗腿的馬屁拍道,“大山大哥,不是我說,你的廚藝真的是越來越好了!讓我說啊,你不打獵的時候可以找個飯館做大廚,這樣既可以管飽肚子,吃到各種好吃的,又可以安安穩穩過日子,畢竟打獵多少也不是那麽安全輕松。我看你到現在娶不到媳婦兒八成跟你的職業有關,畢竟這裏的姑娘都願意過安穩的小日子吧。”

孟大山看她一眼,沒心沒肺的吃的歡快,似乎剛才說要嫁給他的人不是她,不知怎麽的,就突然覺得有點兒悶得慌。

某某完全不自知的把一碗肉連同湯汁吃得幹幹淨淨,然後很自覺的把空碗往一邊兒一推,轉了個圈,背靠着桌子,腦袋仰着躺在桌子邊兒上,雙腿伸直,一只手擱在圓圓的肚子上輕輕摩挲,進行着每日的“消化”,完全沒有姑娘家的樣子。

孟大山搖搖頭,想到什麽似的突然咧嘴輕笑一下,然後也捧着碗大快朵頤起來。

某某望着漸漸暗下來的天空,喃喃道,“其實肚子不餓的,本來想着今晚不吃飯了,可是一回來居然有肉,就什麽都不管不顧了,先吃爽了再說,不然下一次吃肉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呢!”摸着肚子的手忽然擡起來胡亂擺了一通,急忙道,“我不是抱怨啊,只是來到這個地方以後才發覺原來肉是那麽好吃,天天吃肉是那麽幸福,只怪我以前太習慣了。”某某說完半天沒再說話,深深的陷入到對過往生活的懷念裏。

孟大山從第一眼見到某某時就一直心存疑惑,這姑娘言談舉止太不像一個尼姑了,可是自己打探過的結果卻是她的的确确從尼姑庵出來,那麽,在那之前,她是在什麽地方,又是什麽身份,卻不得而知,好似這個人憑空掉下來一般。憑空,不可能。

孟大山默默吃完,也不急着收拾,學着某某的樣子,腦袋往後一靠,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你一個小尼姑,總是口出狂言,說一些不合身份的話,若不是在山上就遇見你,我當真要以為你是假扮的啦!”

某某笑了幾聲,回答道,“千萬別提醒我身份,我可從來沒有一刻把自己當成尼姑的!雖不是假扮吧,但也不是真正的啦!怎麽說呢,只是身不由己,暫時不得已而為之,最多一年,說不定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已經擺脫這個身份啦!”某某早在出發前就想好了,這次幫銀發師姑拿到藥就當是報答這些日子尼姑庵對自己的收留,然後就告辭,之後就一心找世外高人,說不定能把自己弄回二十一世紀呢!既來之則安之,說說而已,還是要回去的啦!

“身不由己?難道有人逼迫你?”孟大山捕捉到這個字眼,希望得到更多更為确切的消息。

“逼迫倒也不是啦,算是報恩吧!”某某沒在意孟大山今晚反常的話多,反而覺得他終于開始關心自己了,還暗自開心。

“當尼姑報恩,這個恩得有多大!真是聞所未聞!”孟大山斜眼瞥過去,卻不見某某有一絲緊張。

“是啊,有夠奇怪得了!沒辦法啊,誰讓我第一個人情欠的人是尼姑,如果是像你這樣的猛男,我一定毫不猶豫以身相許了!哈哈!”某某又瞎扯道。人情債什麽的,最麻煩了!

孟大山只覺得這奇怪的姑娘要麽是心機藏得太深,要麽是就如看上去一樣雖然奇怪卻是直白簡單的。應該不是什麽神秘的人物吧,不用費心思了吧!

兩人沒說話,就這麽呆呆的望着天空,直到某某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才回房睡覺的睡覺,回竈房洗碗的洗碗。

第二天起床,某某才想起忘記和孟大山說昨天大街上發生的事情了,想想看這事兒應該算是值得一說的新聞了吧。而孟大山一早便進山了,說是有人訂了什麽,便背着工具匆匆出發了,這事兒一次兩次沒機會說,也就這麽過去了。

其實那個傳話的小夥子是找到了他們住的地方,只是當時孟大山不在家,那小夥子便也沒有辦法了。後來某某在大街上一出現,大家便安心了,看到她毫發無損,便又轉而八卦起來。某某于是将負緣公子的容貌啊,談吐啊,學識啊,風度啊,都大肆渲染一番,惹得婆婆媽媽們又是贊嘆又是抱怨的,無非是說一個這樣好的男子居然結識那樣的朋友,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狐朋狗友,那他本人也不是正人君子。某某沒反駁,畢竟她其實什麽都不知道。

在市集上又混了一天,某某回到家空無一人,只好用昨天剩下的肉湯煮了點面填飽肚子了事。端了一碗放在竈臺上涼着,心想着孟大山也該回來了,回來就可以馬上吃了。一個人在院子裏“消化”了一會兒,也等不到孟大山,便獨自回屋睡覺。

剛一躺下,就聽見外邊有動靜。“大山大哥?你回來了?給你留了面,趕緊吃啊!”轉了個身,沒聽到回答,某某試探性的又喊了一聲,“大山大哥?”

先是一片寂靜,然後又有一聲響,似乎走進了房屋,某某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來人的腳步聲,屋外的蟲叫聲,還有自己的心跳聲。意識到害怕的某某馬上下地,雙手緊緊地抓住一張凳子,萬分後悔沒有随身帶把刀什麽的。

那人剛要推門,就聽得孟大山的聲音想起,“是誰?”

然後便是打鬥的聲音,很快兩人便追了出去,某某漸漸聽不到打鬥的聲音,再後來便是匆匆的腳步聲,孟大山嘩啦一下推開門,就見某某一臉驚吓的癱坐在地上,手指還緊緊扣着凳子腿。

孟大山一兩步便跨到某某身邊蹲下,“莫姑娘,你沒事吧?”見某某雙眼空洞,面上浮現出些許擔心,“賊人已經跑了,估計是來偷上等的獵物的,沒事了。”

某某像是突然緩過來似的“哇”的一聲撲進了孟大山懷裏,“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啊,我還給你煮了面,用昨天剩下的肉湯煮的,味道還不錯,本來等了你很久,然後有些困了,以為你回來了,結果我差點沒命了!”某某抽抽噎噎語無倫次的說道,真是被吓壞了。

孟大山擡起的手輕輕搭在某某背上,“是我不好,看到一只狐貍罕見的很,便追紅了眼,否則不會這麽晚回來的。以後不會這麽晚了,那賊人沒膽子再來了,你放心!”

某某自顧自的繼續說道,“這麽晚,才回來,以後再也不給你煮面了!”

孟大山扯嘴無奈的笑笑,這話說的,唉,也只有這姑娘這樣了!

半天,某某哭夠了,委屈呀,恐懼呀,都消散了,才從孟大山懷裏退開,擡起哭得紅紅的眼睛問道,“那狐貍,你打到了嗎?”

孟大山點點頭,絲毫不再對某某的跳躍思維感到應接不暇。

“你把它賣了嗎?”

“沒有,”孟大山扶着某某站起來,“就在院子裏,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某某抹把臉,“嗯”了一聲,便跟着孟大山去院子裏看狐貍。

某某早已十幾年沒去過動物園,現在這麽近距離的看一只狐貍,雖然已經死了,但是還是挺新鮮的。一邊輕輕摩挲着毛茸茸的狐貍尾巴,一邊嘆道,“真漂亮,它的毛好光滑,又軟又舒服,如果能做成圍脖就好了,又暖和又漂亮!”某某邊說邊想,訂這狐貍的人一定送給老婆或是女兒的,火紅光澤的皮毛,值不少錢吧!

心裏小小羨慕一番,站起身,沖着孟大山笑笑,“剛才折騰一番,現在好累啊,我要回房睡覺了!你別忘了吃面啊,唉,現在一定糊成一團了,不管,糊成一團也要吃完,誰讓你這麽晚才回來!”某某嘟嘟哝哝着往屋裏走,看也不看那狐貍一眼。

孟大山在她身後說道,“這狐貍……”

“很漂亮,可以當狐貍精了!”某某頭也不回,不着調的說了一句,便關上了門。

孟大山愣了一下,拎起狐貍走進柴房,然後洗了洗手,徑自把竈臺上那碗果然糊成一團的面端出來,就着月光,就這麽一口一口吃完。味道,不算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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