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陰陽人
? 一連幾日他們都做出配藥的樣子,借機在府中四處走走,可是一直都有下人跟随,事情一直沒有進展,某某很是着急。她不知道,其實每天夜裏孟大山都會起身出去四處查看,已經掌握了一些有用的線索。
到了第一次給範少爺用藥的時候,兩人由管家帶領進了範少爺的房間,和上次一樣,他們一進去管家便從外面關上了門,裏面連一個仆人都沒有,看來這範少爺真的是與世隔絕。
這一次孟大山眼神示意她在屏風外等着別進去,倒是那範少爺沒過多久便懶洋洋的說道,“小啞巴,你進來吧,你這瞎子相公離了你手腳不利落啊!”
無奈某某只好繞過屏風,一眼就看見身穿華麗精致的紫袍,頭發披散的範少爺斜卧在榻上,不得不再次承認這個陰陽人真的很魅惑人心。
“你把藥碗端過來吧,免得讓你的瞎子相公弄髒了我的新衣服!”範少爺盯着某某,眼睛裏滿是邪魅流淌。
某某從孟大山手中接過藥碗,端在範少爺手邊,沒想到他卻動也不動,嘴巴微張,示意她喂他!某某心裏快氣炸了,一雙眼眸不自覺的染上怒氣,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孟大山,對方卻面無表情的盯着前方,差點兒忘記他此時是個瞎子。某某怒視着範少爺,對方回她無聲的挑釁。某某咬咬牙,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将藥汁喂入他口中,可惡的是整個過程中該死的陰陽人都用那種形容不上來的眼神緊盯着某某,讓她有種要把藥汁潑到他臉上的沖動。
好不容易到最後一勺,範少爺故意将臉一偏,藥汁順着嘴角流下來,某某連忙拿起一旁的帕子伸手去擦,卻被他一把抓住手。不是被非禮的感覺,而是毛骨悚然的感覺,一想到這只冷冰冰的手屬于一個半人半鬼的玩意兒,某某就無比恐懼而且惡心,以至于另一只手一松,哐當一聲藥碗便掉在了地上。
“怎麽了?”孟大山聽到聲音後臉側過來,“沒有人燙到吧?”
某某怒火中燒的盯着範少爺,看在他眼裏倒是另一番意思,“神醫,你的啞巴娘子太不小心了!”唇邊露出笑,緩緩松開手,某某馬上走到孟大山身後。
“實在是對不起,我娘子她身體微恙,明天不讓她來給範少爺添亂了。”孟大山連忙解釋。
“沒關系,你們是神醫夫婦嘛,她是你的眼,不來的話,本少爺反而不放心一個瞎子端來的藥呢!”範少爺撐着手臂支着腦袋,好以整暇的盯着孟大山身後的某某,眼中滿是玩味,“行了,你們先出去吧!”
某某拉着孟大山快步離開,一回到客房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猛喝水,似乎是在用力澆滅心中的怒火。連喝了幾杯茶水,猛地站起來在房間裏走來走去,這個時候如果可以大喊大叫就好了。
孟大山雙手壓在她的肩上,低聲說道,“我都看見了,這個範少爺應該不會發現你的身份,不過我還是不放心,看來要做些準備。”
某某咬牙切齒小聲說,“你都看到了,你都看到了!這個陰陽人簡直就是流氓變态!你會什麽醫術妖術法術的,通通使出來,把他給我滅了!真是氣死我了!惡心死我了!”某某拉開孟大山的手,又在房裏不停地走來走去,發洩她的怒氣。早知道就從藥狂君那裏多搞些□□來,弄不死這惡心的玩意兒!
過了幾日,管家找來孟大山,說是有幾味藥材範家莊的藥鋪跑遍了都沒貨,範少爺的意思是希望神醫能從府外尋一些來,有勞他親自跑一趟。
孟大山心想,果然還是來了,于是便應承道,“這不難辦,我們夫婦二人一路行醫,也有些路子,我開些補身子的藥方,請範少爺在我們外出尋藥的這段時間務必按時服藥。”
管家笑笑,“多謝神醫設想周全!只是聽聞夫人身體有恙,不如就待在府中休養,我會安排大夫和下人随神醫出府,夫人在府裏也有人照顧,還請神醫放心。”
孟大山笑着拱手,“那就有勞管家安排了,我定會盡快回府。”
“有勞神醫,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管家客套道。
孟大山離府後第二天,管家便派人請某某去見範少爺。某某在腿上綁了一把匕首,是孟大山臨走前留給她的,萬一遇到緊急情況,也只好魚死網破。他們故意把孟大山支開,也不知道打什麽主意,也只好見機行事,但願只是自己杞人憂天。
這次沒有去範少爺的房間,某某被帶到一個園子,花團錦簇,老遠就聞到花香,走近了才發現園子中央有一個小巧的魚池,四周皆用太湖石圍砌,留出一個缺口,接着一條水渠,彎彎曲曲通到一座涼亭,嚴格的說也不能算是涼亭,頂多算是出挑深遠的廊子罷了,擡眼看去,範少爺斜倚在欄杆上,伸手往水渠裏丢魚食。某某心裏默默想,這也太誇張了吧,就不能走到水池邊喂食嗎,或者在水池邊建一座小涼亭也成啊,還非挖一條水渠,真做作!
“小啞巴!來這兒!”範少爺沖她揚揚手。
某某走到外廊下,仰頭看他,他的臉掩在半垂的竹簾後,一片陰影。
“接着!”範少爺丢下一把魚食。
某某伸手接住幾粒,蹲在地上撿起幾粒,徑自走到魚池邊随意挑了一塊石頭坐下,一邊往池子裏丢魚食,一邊看着錦鯉一條條聚集過來。手裏的魚食很快便丢完,可是某某實在不願意到那陰陽人身邊,幹脆托着腮盯着錦鯉發呆。
“小啞巴,喂完了還不過來!”範少爺喚了一聲,“你不嫌太陽曬嗎?”
補充維生素D!某某腹诽一句,無奈起身慢悠悠從一側走進廊子,距離他兩三米的地方停下腳步。真的真的不想看他,可是為什麽這死玩意兒總是打扮得那麽引人注目不看都不行!橘色的華服,長發随意束在腦後,背光的臉龐越發的誘人,尤其是那雙眼……靠,別對老娘放電了好不好!人家可是聖女呢!
範少爺饒有興趣的瞧着某某,嘴邊噙笑,“小啞巴,你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真有意思,不是嗎?”換了下坐姿,繼續說道,“你好像又讨厭我又迷戀我,本少爺都看不懂你眼中的情緒了!過來,靠近點兒!”
某某站在原地沒動,心裏不知道已經罵了多少句。
範少爺笑了笑,女人般妩媚,“你是怕我呢,還是抗拒我呢?抗拒我的魅力?”
某某直接翻個白眼,靠,你個自戀狂,就算你有資本,也不至于這樣吧!
“害怕會被我的美所吸引,擔心會背叛你的瞎師兄,所以不敢靠近我?”範少爺再接再厲,很不幸,他的激将法,成功了。看着某某幾步走近,居高臨下的瞪着自己,心裏說不出的惬意。“真開心啊!都不知道一個小啞巴會逗得本少爺如此心情愉悅!啊,你早去哪兒了,為什麽不早點兒出現?對了,是和你那瞎師兄私奔了!唉,他有什麽好的?瞧瞧,你年紀輕輕就被毀容,還成了啞巴,啧啧啧!”說着就用手中的扇子掀某某的面紗。
某某連忙後退兩步,伸手拍掉他的扇子。
範少爺也不在意她的舉動,反倒是托着腮像是她适才看魚一樣看着她,嘴角微翹,仿佛找到樂子。“好了,你不要瞪圓你的眼睛瞧我,好像我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人一般!我知道在你心裏你那瞎師兄十全天下最好的男人,我不該那麽說,行了吧?過來,坐下吧,看看從這裏望出去是怎樣一番景致!”
某某懷疑的瞟他兩眼,才慢吞吞移到欄杆前側身坐下。從這裏看出去果然別有洞天,原來那魚池并不在園子中央,在一片郁郁蔥蔥遮掩後冒出建築的起翹,定睛一瞧,原來是座三層閣樓,從剛才進來的角度居然完全看不到,果然是一步一景啊。
“想上閣樓瞧瞧嗎?”範少爺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從那裏俯瞰園子,更是另一番風趣!”
某某轉過身對着他點點頭,那雙眼睛和想要糖果的小孩兒別無兩樣。
“真是有趣!”範少爺看着她的眼睛戲谑道,“你自個兒上去吧,本少爺不陪你!”說着擡手一指。
某某看了他一眼,順着他指的方向走去,一條蜿蜒曲折的抄手游廊一眼望不到盡頭,走着走着還一連穿過幾個太湖石建起的小石洞,走出逼仄的石洞居然是一片小水池,裏面七八塊大石,踩着大石過去就是方才看到的閣樓,真是隐蔽,難怪之前沒有看到它。某某順着樓梯走到頂層,倚在欄杆往下俯瞰,幾乎整個範府盡收眼底,如果判斷無誤的話,她此時身處範府最深處,身後靠山,有一片樹林,嗯,等孟大山回來後一定要把這個發現告訴他,以便計劃一條進攻或逃逸路線。某某向範少爺所處方位看去,卻發現廊子內空無一人,而且整個園子空蕩蕩幾乎沒有聲音。
某某忽然意識到也許自己陷入了一個精心準備的陷阱,手中頓時生出許多汗來。沒事,是人是鬼放馬過來,我有刀!某某一邊默默給自己鼓氣,一邊小心翼翼環視四周,生怕忽略一個細節。
一陣風吹過,比閣樓還高的杉樹與竹子嘩嘩作響,某某一個轉身胡亂空劃一氣,卻發現身後無人,不過根據看恐怖片的經驗,這個時候壞人一定出現在背後,但是她的背後就是臨空的欄杆,外面除了樹葉不可能有站人的地方。這閣樓小小一點地方,一眼看過去都嫌眼睛大。某某心想,不管怎麽樣,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于是一口氣跑了下去,跳過了水池裏的大石原路返回。經過一連串的石洞,走到崎岖的廊道,一陣蜿蜒曲折卻找不到剛才喂魚的外廊。
盡頭只有一間屋子,某某沒有多想以為就是那外廊所屬的屋子,便一把推開門走了進去,腳下一滑整個人躺倒在地向前滑去。
媽媽咪呀!陰陽人原來是這個意思!某某目瞪口呆被她所看到的事物魔法一般定住。這厮不是鬼,也不是半人半鬼,是陰陽人!雙性人啦啦啦啦!那個東西充斥着某某大腦的每一個溝回,她相信這個畫面沒有個百八十年的時間是不會忘掉的!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要讓她看到這樣的東西啊!這次是真的啞巴了!
原來這是一間寬敞過分的浴室,巨大的浴盆,或者說洗澡堂就在這間屋子裏,難怪地方如此隐蔽,難怪一進門就滑倒,難怪這厮把她支走!尼瑪,坑爹呢,泡澡偏要挑這個時候啊,誰請人家過來自己去泡澡的!某某心中埋怨肇事者的同時,才猛然發現,該怎麽收場?會不會被殺人滅口啊?一想到這個,某某瞬間清醒,一骨碌爬起來用匕首指着對方。
被看光光的範少爺從一開始的受驚,到慢條斯理的裹上綢緞浴袍,一步一步走近,直逼得某某節節退敗。
濕透的長發,魅惑的雙眼,嫣紅的嘴唇,微濕的華袍包裹的引發無數罪惡的身體,□□的雙腳踩在灑水的地板上。如果是影視劇,這定是一副吸人眼球的宣傳劇照。換作任何其他時候,某某都一定會無比花癡的盯着流口水。只是此時此處的某某,已經背靠牆壁無處可退的某某,除了自己快跳出胸膛的心髒,幾乎感受不到任何力量。
“你看到了?”範少爺逼近某某,聲音裏分辨不出情緒,“平等一點,你認為呢?”
某某還沒體會到他話中的意思,臉上的面紗就被他一把扯下,而與此同時某某下意識的揮過手中的匕首。
“啊!”面前的範少爺低喚一聲,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沒想到你真的是個醜八怪!”
某某一手覆上自己的臉,此時的表情在他看來是恰到好處的受傷。幸好,孟大山早有準備,為她做了逼真的毀容面具,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用場。
“嘶~~”範少爺捂着身子□□,“早知道你是這樣一張醜臉,我就不看了,代價未免太大!”
這時某某才發現有血跡從袍子滲透出來,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匕首,也沾上了血,是剛才胡亂劃過的結果。某某連忙拉開他的袍子,一道傷口沿着小腹一直斜着劃到肋骨的位置,手臂擋到也被劃傷。某某手忙腳亂的包紮一番,而範少爺就像沒他什麽事似的無動于衷的站着,任憑某某轉來轉去。
半響,看着某某終于忙完,範少爺似笑非笑的說,“如果我現在喊人,你必死無疑。”
某某立馬警覺的盯着他,再一次握緊匕首,瞬間就想到如何拿他作人質。
範少爺湊到她耳旁,情人般耳語道,“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這是你我二人的秘密,從明天開始你每天來為我換藥,沒人會懷疑的。”
某某退一步,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為什麽他這麽做有什麽目的。
範少爺像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哈哈笑了起來,“記着,你欠我一個人情,有朝一日一定要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