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去求祖母
秦朗越寬慰了秦月出幾句,秦月出唯恐秦朗越一會回過神來問起她如何知道鬼醫已逝之事,自己到時候答不上來,忙更換聊天話題:“我瞧哥哥身上穿着朝服,怎麽哥哥這兩日天天上朝,可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秦朗越畢竟年紀大了,這幾年在朝中鋒芒漸斂,不大主事了,秦月出聽聞他十天半個月也才上一次朝,但這兩日卻是日日寅時起,卯時便要上朝,想必是發生了什麽緊要的事,才需要信陽王這個老臣子表立場。
兄妹倆本就少有話題可聊,難得秦月出問了,秦朗越自然不會因她是女兒家就敷衍她:“二殿下近日奏請聖上推行賦稅新政,然推行新政卻不太順利,今日十三殿下在朝上當着聖上與衆位臣工的面反對新政。”
當前東皇朝的賦稅主要由貢賦、初畝稅與口賦戶稅組成。二殿下欲在原口賦戶稅的基礎上,根據戶等的三六九等,采取不一樣的稅制,戶等越高,戶稅自然越重,戶等越低,戶稅自然有所減免。
“十三殿下?”秦月出原本只是随口一問,對于這新政不甚感興趣,但聽到十三殿下竟然公然在朝上與皇後嫡出的二殿下叫板,不禁有些詫異:“可是淑妃娘娘的十三殿下?”
那可真是為難秦朗越了!
一面是自己一向看重且輔佐多年的二殿下,一面是自己的親外孫,只怕秦朗越的一舉一動都會惹人上心,這可不僅僅是政見的問題了。以秦朗越與二殿下多年的親厚關系,這新政應當是秦朗越所樂見的,但當着滿朝文武的面打十三殿下的臉面,又難免不會讓淑妃心寒。倘若秦朗越念及半分外孫的臉面,此舉又會令二殿下失望透頂。
“正是。”秦朗越的眉宇緊擰,在提到十三殿下的時候,果然是滿面的恨鐵不成鋼。十三殿下想打什麽主意,他能不知道?然站在當權者的角度,此舉新政必是皇上所樂見的,此新政的推行,唯一的阻礙就是這些權貴,十三殿下倒是考慮到了這新政動了當朝各大權貴的利益,他若反對,臣子必會站在他那邊,思及此,秦朗越怒斥道:“以十三殿下的資質,只能給人當槍使!”
沒有金剛鑽,莫攬瓷器活。十三殿下從來只知道吃喝玩樂,這時候卻站出來和二殿下唱反調,更因此而沾沾自喜,這蠢貨若不是中了邪,就是被有心之人煽風點火了!
秦月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原本還有些昏昏欲睡,這下她算是徹底精神了,秦月出忙寬慰秦朗越道:“哥哥息怒,十三殿下還小,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弱冠之年,不小了!”秦朗越看了秦月出一眼,不忍将這些俗事惹得秦月出跟着煩心,口氣終于緩了緩:“罷了罷了,本想讓你安心養身子,為兄實在不該與你談論這些。對了,今日為兄在宮裏見到護國公了,說來護國公府的老太太病了一年了,怕是快不行了,護國公看起來很是憔悴。說起來,護國公府的老太太與你小時候也算得上是手帕交,你若有心想去看看她,便差人來知會為兄一聲吧,也好為你安排安排。”
秦月出點了點頭,便起身要送秦朗越。這頭才剛送走了秦朗越,外院的小丫頭就來禀報知禮,說是四房的妍姑娘在祖宗堂跪了一夜,現在剛從祖宗堂出來,不回自己的妍致苑,竟首先要來月暖居來給老祖宗請安,此刻正在外頭候着呢,等小丫頭的通傳。
知禮微微蹙眉,她還當是妍姑娘是個聰明的人兒,沒想到竟這般沉不住氣,昨兒才剛在這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将老祖宗也一并算計進去了,她既求到老祖宗這了,老祖宗必會幫她一幫,可今日一早便又來了,反倒不是個懂事兒的。
“老祖宗。”知禮還是如實禀報,畢竟秦妍大小也是個主子,王府裏的下人雖多有趨炎附勢,不拿四房當正經主子看的,但知禮卻極不屑于那些做派,便讓知恥親自去請妍姑娘坐下喝杯茶,自己将妍姑娘候在那等着請安的事回禀給秦月出:“昨兒那位妍姑娘又來了,奴婢讓知恥去伺候了,您這邊是見還是不見?您若不想見呢,奴婢就去回了妍姑娘,說老祖宗您這會兒正在睡午覺,請妍姑娘不必拘禮,孝心到了,老祖宗看在心裏呢。”
知禮倒是事事周到,知恥畢竟是秦月出身邊的大丫頭,如此即便她今日不見妍姑娘,派了知恥去,一來是安妍姑娘的心,二來,也是敲打敲打那些不太懂規矩的下人,秦妍雖是庶出,生母雖是胡人,但秦妍大小也是個主子,容不得旁人欺淩,這也算是她這邊盡了點當長輩愛護小輩的心意。
秦月出目露了贊賞之色,然後頗為慈愛地撫了撫知禮的頭,由于知禮比秦月出高一些,秦月出還是踮着腳尖撫的:“好孩子,有你在我身邊,凡事都不必我再操心。至于妍丫頭,你去回了她吧,與其現在到我這兒請安,不如讓她去求她祖母,想必會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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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禮一向穩重,甚至有些老成,被秦月出這麽和藹一誇,頓時面色緋紅,露出了少見的女兒家的嬌俏:“是,奴婢這就轉達妍姑娘老祖宗的意思。只是……奴婢愚鈍,二爺想将妍姑娘送給十三殿下,這事想必瞞不過老夫人,老夫人若真的憐惜這個孫女,只怕早就有所作為,讓妍姑娘去求老夫人……有用嗎?”
老夫人會為了一個不受寵的庶出孫女,得罪十三殿下,阻止自己最疼愛的二兒子?
秦妍是個有眼界的,否則也不會小小年紀就将這王府裏的事看得這樣透。妍姑娘知道這王府裏誰也依靠不上,也懂得用局勢利弊來求得老祖宗的庇護,這樣聰明的一個人兒,費盡心機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無非是為了自保,也是可憐。
秦月出也知道自己被秦妍算計在內了,可要斤斤計較起來實在讓人頭疼,不如就發發好心,為她指條明路算了,能幫得一把算一把,果然,秦月出神神秘秘地一笑:“你且讓她去了不就知道了?再說了,這到底是兄長與嫂嫂的家事,我怎好随意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