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黎方初和劉慧已經斷聯了大半月,

期間黎方初還開始了新的相親,劉慧呢也在度過了那最黑暗的幾天,也開始恢複正常的生活了。

真好,兩個人也才剛相處幾天,能有多少感情呢,稍微一挑撥真的就分手了,這感覺不要太棒。

父母沒有再在一起的可能,黎小曼也該離開這個世界了。一天,她發現她的身體在漸漸消失,是的,除了那些裸露在外的四肢和頭部外,她的一些部位已經變得透明,再過不久,可能整個身體都将徹底不見。所以她得想辦法離開人群,去哪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默默等死了。

劉浩每天都會過來找黎小曼,兩個人親密得跟個兩口子,不對,是劉浩自己認為他和黎小曼的感情已經差不多和兩口子一樣了,直到這一天,黎小曼把他拉到了一個單獨的病房,然後慢慢脫去衣服。

“小曼!停住!”劉浩咽了咽口水,他雖然喜歡黎小曼,但也沒到火急火燎的程度。

“幹嘛?”黎小曼甚至還有些不耐煩,“我這待會還有事呢,給你看了我就得走了。”

劉浩說:“我,要不我馬上娶你吧。”

黎小曼一聽當場就笑了。他這是鬧哪樣?她只不過是想告訴他,她馬上要離開這個世界了,身體變得透明就是證據。他不會以為她是要在這裏獻身吧?

劉浩說:“我喜歡你喜歡很久了,我知道我有些厚臉皮,經常纏着你,可是我絕對不是一個會占人便宜的,小曼,我要娶你,只要你願意,往後一輩子我都會對你好的。”

這傻小子,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他在說一個任何女孩子都會聽着心動的真情告白,只可惜黎小曼現在甚至連個女人都算不上了。

黎小曼說:“很感動,但是我還是得拒絕你。”

劉浩說:“你,是不喜歡我嗎?”

喜歡有什麽用,喜歡也不能長相厮守。黎小曼了解劉浩,他是那種固執的人,一旦愛上就很難改變,她不希望傷害劉浩,所以她只能騙他。

黎小曼說:“劉浩,我當你是兄弟,你卻要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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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浩說:“誰跟你是兄弟,我一直都表态說喜歡你好不好。”

黎小曼說:“可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随時都會消失的。”

這是真的,都說了好幾次了。

劉浩說:“我才沒那麽好騙,小曼,現在是講究科學的年代,你那種封建思想該改改了。”

黎小曼笑了笑,當場就把衣服給脫掉了。

劉浩下意識的捂住眼睛。

黎小曼說:“擋住幹嘛,你不是喜歡我嗎?怎麽連我的身體也不願意看?”

劉浩說:“非禮勿視聽過沒,更何況我還是警察。黎小曼,和你說正經事呢,你別動不動就脫衣誘惑我。”

黎小曼冷哼,誰誘惑他了?

她說:“我這是給你看我要消失的證據,快點,不然有人來了可就不好解釋了。”

她催促着,甚至還用手去把劉浩的手拉開。沒想到這家夥緊閉着雙眼,就是不看她。

黎小曼徹底放棄了,她穿好衣服說:“不看拉倒,反正我這兩天就要辭職走了,你想看還看不到了呢。”

她剛想轉身去開門,卻被劉浩一把拉住,劉浩說:“小曼,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黎小曼嘴角上揚,好吧,他終究還是看到了。

她是誰,她現在也不知道了。以前還有爹有媽,現在爹媽都沒可能在一起了,她就成了一個多餘的人。

“我不是和你說了嗎,我是一個從未來來的,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父母拆散的家夥。現在我得逞了,所以我也要走了。劉浩,你就當做了一個美麗的夢吧,醒來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

黎小曼笑着說。

劉浩忽然緊緊的抱住她,他顫抖着身體,像是在害怕?

誰看到那樣的身體能不害怕?中間都空出了一大截啊,就跟妖怪一樣。劉浩當然怕,可他還是突破了理智把黎小曼抱進了懷裏。

黎小曼說:“喂,你松開點,我都快喘不上氣來了。”

她試圖推開他,可是女生勁太小,他又是警察,根本沒辦法将他推開。

還有他這是怎麽了,是被吓到了還是?為什麽一直都不說話。

“劉浩,你還好嗎?要不要給你找醫生啊?”黎小曼擔心的問。

劉浩過了一會兒才說:“……小曼,告訴我,我要怎麽做才能幫到你?”

黎小曼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幫了我許多呀,劉浩,我會祈求老天保佑你的。”

劉浩說:“我才不要他保佑我,我希望他讓你平安,哪怕用我的命來換你的命。”

黎小曼沒想到劉浩會這麽想。從小到大,她都是被人嫌棄的對象,以至于連她自己都嫌棄自己了。所以她發誓,她要改變過去,讓悲劇不要發生。她寧願當一株花,一根草,也好過來這個世界生活十八年。

可現在,她聽到劉浩的話,忽然覺得自己還是有那麽些價值的。至少她的離開能讓人挂念,不是嗎?這已經比很多人好太多了吧?

“劉浩,太謝謝你了,有你在,我就是死也死得開心了。”黎小曼說。

劉浩顯得很激動,他抓住黎小曼的肩膀,搖晃着說:“活下來,醫院裏那麽多在生死邊緣徘徊的人,他們依然倔強的和閻王做鬥争,你為什麽就這麽快放棄?”

黎小曼說:“傻子,我哪是放棄,我這是算解脫,我快解脫了,你可不知道我真受夠了這種生活。”

劉浩說:“那你遠離他們啊,中國這麽大,大不了你就出國,你為什麽非要改變過去呢?”

黎小曼說:“劉浩,你換位思考下,如果你的家庭也和我一樣,而你又有了一次穿越的機會,你會不會這麽做?是老天看不過去我媽媽遇上這樣的渣男,所以才派我過來拯救她。現在她和那個人再也沒可能了,我也該走了。”

劉浩還想說什麽,外面就有經過的護士聽到他們房裏的動靜,正準備進來看看是怎麽回事。

黎小曼咳嗽了兩聲,說:“別進來,我在裏面睡覺,沒穿衣服。”

那護士說:“小曼,今天是你值班啊,你怎麽偷懶在睡覺了?”

黎小曼說:“好了好了,是我不對,你千萬別和主任說,要是再說我可就沒法在醫院待下去了。”

護士停了一下,然後說:“好,我們倆誰跟誰,我走了,你繼續睡吧。”

聽着聲好像她是已經走遠了。

黎小曼這才對劉浩說:“你走吧,待會主任就要過來了。”

劉浩說:“這也是你的計劃之一?”

既和劉浩告了別,又可以順理成章的從醫院離開。

黎小曼說:“沒有,我今天就只是想給你看看我的變化,并沒有這麽急着要走。不過剛才我看到你聽到我的消息都這麽難受,那要是劉慧也知道了,她得難過成什麽樣?我不想讓她難過,所以我幹脆別想其他法子離開了,就讓我那個同事告狀去,這樣走,至少不用想理由,你說是不是啊?”

劉浩想說“是你個大頭鬼!”這主意出得稀爛,一點也不好。

但這時候他是真不應該在待在這裏了,不然主任過來發現他和黎小曼單獨在一塊,再加上剛才黎小曼說得沒穿衣服在睡覺,那不是怎麽說都說不清楚了嗎?

所以劉浩趕緊出了門,臨走前,他和黎小曼說:“你在醫院等我回來,一定要等我回來。這個醫院不要你,那你就跟我回家,如果你要找工作,那可以去我們警局,我師父到現在都時不時問起你,你去我們那兒做個臨時工然後再慢慢轉正都可以。”

他把一切都想好了啊,還想到了她接下來的工作?

黎小曼的眼眶都紅了,雖然知道這些都沒可能發生,可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送走了劉浩,她就關了燈,躺在了床上。

沒過一會兒,主任果然就來了。

“好啊黎小曼,你又在偷懶了是不是?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了,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給你了。”主任惡狠狠的說。

陳景德這晚又在單位值班,林常桂和沈林芝的那件案子已經有進展了,據沈林芝說,他們的上級是一個叫豹哥的人,他一直在外地通過電話的方式給沈林芝她們派發任務,但從來沒有露過面。沈林芝給了陳景德他們的聯絡方式,陳景德也根據這個查到了電話號碼的地址所在,而那間屋子的主人,是一個叫紅玉的人。

前幾天他們已經對紅玉進行了跨省拘捕,但是很可惜,她的那個老公,也就是真正的那個頭目豹哥在抓捕的過程中跑了,至今下落不明。

豹哥會去哪裏?陳景德對比一無所知。

正在他為這事想得頭疼的時候,忽然外面跑進來一個同事,他帶着哭腔對陳景德說:

“老陳,劉浩他,沒了……”

黎小曼一直在醫院等着劉浩,他說他會過來,那她就相信他一定會過來。

後來她的辭退信都到手了,天也亮了,還是沒有等到劉浩出現。

不行,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得去找他。

這時候,黎小曼發現自己特別特別想劉浩,她希望自己能在最後的日子裏,陪在劉浩身邊,就當是自私一回也成。

突然,一輛救護車從外面開進來,後面還跟着幾輛警車,黎小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看到幾個男醫生把救護車裏的病人擡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也從裏面下來。

黎小曼見過他,他就是那次抓人販子的警察,是劉浩的師父。

這會兒他們來這裏做什麽,還有那個躺在擔架上的病人又是誰?

因為人太多,黎小曼看不太清楚,于是她就問旁邊的那些看熱鬧的病人家屬。

其中有個大叔說:“好像是一個警察,被壞人當場打中了頭部,來醫院之前就已經沒氣了。”

黎小曼一聽,心裏就噗通直跳,有種不好的預感席卷而來,她告訴自己,這個人肯定不會是劉浩,劉浩昨晚又沒上班,怎麽會遇到壞人?可是她又告訴自己,說好了會來醫院接她的劉浩到現在也沒出現,不會是……

想到這裏,黎小曼就挎着步子什麽也不管的沖向人群中。

陳景德看到了黎小曼,他抓住黎小曼的衣服及時的制止了她。

他讓擡着擔架的人先走,他則留下來處理黎小曼的事。

等大家走後,黎小曼說:“為什麽攔住我!”

陳景德說:“任何人過來我都會攔,因為你們會耽誤他的治療。哪怕是一分鐘,都有可能讓他丢掉性命。抱歉,該解釋的我已經解釋完了,我得上去陪着他了。”

他顯得十分冷漠,讓人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什麽。

黎小曼拉住陳景德,就像剛才他的那個動作一樣。她說:“他還活着嗎?”

陳景德皺眉說:“他?你是問的誰?那是我的同事,我們會盡全力救回他。”

雖然陳景德鎮定得不行,可黎小曼卻越來越覺得,那個躺着的人就是劉浩,她哭得差點失了聲,說:“我是劉浩的女朋友,我叫黎小曼。可能您已經不記得我了,但我知道您,您是他的師父,對吧,他應該也有向您提起過我,所以我懇求您,不要瞞着我,讓我知道真相好不好?”

陳景德看着黎小曼,不知道怎麽的,他的眼睛有種神奇的魔力,能讓黎小曼漸漸平靜下來。

他說:“劉浩沒事,你不要把你的猜測胡亂告訴別人,他還活着,我已經找到這裏最好的醫生給他開刀治療,待會你就能見到他,別走,等我的消息。”

陳景德在黎小曼的手上拍了拍,這給了她不少的力量。然後他就掙脫開黎小曼,跟着擔架的隊伍去旁邊的手術室了。

黎小曼直接坐在了地上,剛來上班的劉慧看到她這樣,慌忙得過來詢問她:“小曼,你怎麽了?”

黎小曼就撲到她懷裏,噘着嘴說:“護士長,我被開除了,我真的好難受啊……”

那個被擡上擔架的人就是劉浩,這在其他同事口中也得到了證實。黎小曼和劉慧就在手術室門口等,希望能等來好消息。

十個小時後,醫生從裏面走出來,說手術很成功,病人得救了,不過還需要在重症病房悉心護理。

陳景德指着黎小曼說:“你是劉浩的對象,那這些天就由你來照顧了,可以嗎。”

黎小曼說:“可以,我完全沒問題。”

陳景德就讓黎小曼進去。關上手術室的門,黎小曼就趕緊去手術臺那兒找劉浩,可是到那兒一看,劉浩在哪呢?只有一個假人躺在上面。

“為什麽會是這樣?”黎小曼問。

陳景德說:“黎同志,我很抱歉,我沒有把劉浩照顧好。”

黎小曼一聽,眼眶立刻就紅了,所以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是說劉浩沒有救活,他死了是嗎?

“他現在在哪兒,我要見他。不管他是生是死,我都想再見他一面,求求你。”她懇求着。

陳景德說:“他在法醫那,我們要對他進行全面的屍檢,這樣才能找出他的真正死因。你冷靜點,現在不是哭得時候,我相信劉浩也不會想你這麽擔心。”

呵,他說得怎麽這麽容易?那是他的徒弟啊,和他朝夕相處兩三年的人,他怎麽能做到這麽鐵石心腸的?

可是轉眼一想,發生這種事,如果連陳景德都慌了手腳,那不是會更加一團亂嗎!

所以黎小曼也趕緊止住了哭,她說:“好,既然人死不能複生,我也只好選擇接受這個結果。但我想知道你的計劃,你讓外面的人都以為劉浩還活着,是說給兇手聽的吧?”

陳景德點頭,他用欣賞的眼神看着黎小曼說:“是的,不過這個辦法可能也并沒有什麽用處。兇手應該是看着劉浩斷氣的,他可能不會相信我們傳出去的話是真的。”

黎小曼說:“那你是在賭嗎?”

陳景德說:“是的,除了這樣,我暫時還沒有別的的法子。”

黎小曼問:“劉浩出事地點在哪裏?殺他的是用的什麽兇器?”

陳景德說:“在一條偏僻的路上,兇器很有可能是把鋤頭,因為周圍有好幾家幹農活的居民,他們的院子裏就放着這些東西。我的同事懷疑是他在回來的路上遇到有人偷東西,然後剛好被他撞見,兩人扭打在一起,被對方砸搶致死。”

黎小曼說:“那你呢?”

他說的是同事的懷疑,說明他有不同的想法。

陳景德說:“我的懷疑還不是很肯定。不過我剛才聽說,昨晚劉浩是從這裏離開的,你知道他為什麽那麽晚會去柏楊路的鋼鐵廠附近嗎?”

黎小曼皺眉,那地方不就是去電力局的必經之路嗎?如果她沒有猜錯,那麽劉浩晚上去找的一定就是黎方初,他肯定是希望黎方初能回來繼續追求劉慧,這樣黎小曼也不會死了。

可是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他不希望黎小曼死,而他自己卻白白搭上性命。

她錯了,她真的做錯了,她不應該把事情告訴劉浩,是她害得劉浩沒命的。

陳景德看黎小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還有些猶豫,就問:“怎麽了?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

黎小曼趕緊搖頭,她不能暴露黎方初,這個人已經和自己沒有關系了,可他畢竟曾是她的父親,血濃于水,她絕不能讓他也陷入危險中。

她說:“我不知道,我只曉得他要去做一件很急的事,然後說讓我在醫院等着他,他辦完後就會來接我。我沒想到,那一走就是永別,我真的沒想到……”黎小曼對于劉浩夾雜着許多複雜的情緒在裏頭,有感激,有不舍,有憤怒,也有愧疚。

陳景德說:“好吧,我知道你很難過,接下來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只管一直守在這個病房,我們會派專人看守,你也盡量住在病房裏,沒事別和外面的人接觸,直到我們找到那個人為止。”

黎小曼點頭,這本來就是她應該做的。只是她不跟接觸,其他人就不想知道劉浩的情況嗎?

“劉浩的爸爸媽媽總會知道的,到時候我們應該怎麽安撫他們?”黎小曼問。

陳景德說:“他爸媽的事,劉浩難道沒有告訴你嗎?”

黎小曼搖頭,劉浩經常來看她,卻從未提過他的家裏的事,黎小曼看他平時穿的衣服都很不錯,就以為他是什麽高幹家的孩子。她說:“我的确是不太清楚,怎麽,他爸媽是不在這裏嗎?”

陳景德說:“劉浩的父母在多年前就去世了,他們将劉浩囑托給了我們家,我父母就當他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而我,表面上是他自己的師父,實際卻是他最親的兄長。”

他說這話的時候情緒終于有些控制不住,黎小曼看到了他眼裏的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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