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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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記憶斷線
作者:獨來獨往
文案:
紀晗第一次忘記候遠洎是在剛答應做他女朋友之後;
紀晗第二次忘記候遠洎是在剛答應他求婚之後;
……
而這一次又忘記他之後發生的故事更加離奇……
候遠洎說,洎是到達的意思,遠洎就是多遠都能到達的地方,候遠洎三個字連起來就是,再遠的地方,我的守候總會到達。
原來一切在一開始就已注定……
本文有關美食,有關家族,有關友情,有關親情……
總之小火慢炖,絲絲入味
內容标簽:美食 業界精英
搜索關鍵字:主角:紀晗候遠洎 ┃ 配角:卡洛候遠晴展淩紀靖舟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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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院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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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透過微微睜開的眼縫,我擡手擋住略刺眼的陽光,帶着困意喃喃自語道:“昨晚怎麽會忘記拉窗簾呢?”大概太累了,記不得了,我也沒讓自己繼續回想下去,掀開被子直接下了床。
我的住所是一間單身公寓,一間超級大的半開放式廚房,一間卧室一間書房,大大的落地窗總能保證房間的采光率,四面潔白的牆壁沒有任何挂飾。
沖完澡,吹幹頭發,我換上洗好的衣服,一件純白色的襯衣和一條黑色西褲,簡約的有些單調,很多人都說我的穿衣風格過于單一,樣式和色彩也不讨喜,可我卻覺得衣服嘛,剪裁的好,舒适幹淨就行。我對着鏡子畫了淡妝,便踩了一雙細跟的高跟鞋出門了。
“老板,早!”一個看上去只二十歲出頭的女孩,穿着整整齊齊的制服,眼睛彎成半月,笑眯眯的沖我道了聲早安。
這……應該是新來的吧,我對她并沒有印象,是什麽時候招聘來的呢?我歪了歪腦袋,半晌才說了聲“早,早”。
還沒開始營業,店裏空蕩蕩的,清楚的回蕩着我細長的鞋跟撞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我在美國讀完大學後沒有像別人一樣進入職場,而是開了這家咖餐廳。我對于入口的東西的要求非常嚴格,所以店裏的咖啡和食物必須保持高品質。餐廳的面積很大卻從沒有坐滿過,不是生意不好,是我很怕擁擠吵鬧的環境,所以店裏同一時段只招待十桌客人。我會偶爾客串咖啡師或廚師的角色,做幾道私家菜贈送給店裏的客人。也許是因為我店裏獨特的經營方式,城市裏的人出于獵奇的心理,竟争相來我的咖餐廳。這種饑餓營銷并不是出于我的本意,因為我無需它來為我賺錢。
我帶着疑惑走到了後廚,問“Carlo,外面新來的招待是你什麽是麽時候招的?”
卡洛正在準備新一天的食材,聽見我進來,他側過頭,脫口而出道:“雪兒不是……”他好像想起什麽,停一停說:“哦,我忘記告訴你了,她叫伍雪,是我前兩天新招的,今天第一天上班。”
卡洛是我店裏的主廚,美籍意大利人,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在美國讀書的時候在餐廳做兼職時認識的卡洛,他當時是二廚,因為都喜歡烹饪,一來二去,相熟之後,他嘗試性的教我做菜,我最初的西餐廚藝就是卡洛教的。卡洛技術越來越純熟之後去了專門的烹饪學校學習過一段時間。我們還一起去了希爾頓酒店工作,但後來因為要回國,我便辭了職。回國後我開了自己的Coffee,卡洛也辭職來到中國幫我,便有了眼下這間名叫明日停留的咖餐廳。
我自顧自的拿起一顆草莓吃下,“是個不錯的女孩,有眼力,沒見過我就知道我是老板。”
“這麽早來的當然不是顧客,不是顧客就只能是老板了。”卡洛見我在吃東西,問:“沒吃早餐?”
我點了點頭,笑言:“不願意一個人做早餐吃,守着你這麽一個名廚怎麽能浪費?”
“你的廚藝已經很好了,我有理由相信你有為自己做早餐的能力。”卡洛一邊點算食材一邊說,“廚師最基本的質素就是對食物的熱愛,你卻偏偏缺了這一點,看看你這麽瘦,中文講就是一點福相都沒有。說吧,你想吃什麽?”在中國好多年了,卡洛的中文已經好到了不像話。
我轉了個身,繞到卡洛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想吃中餐”。
卡洛白了我一眼,“你讓我一個西餐廚師在西餐廳裏做中餐?”
我拍了拍手,擡腳離開,“一份三明治就好,你知道我坐哪裏的。”
出了廚房,我上了二樓,一樓還是個咖餐廳的樣子,上了二樓卻是另一番景象,方桌和藤椅錯落其中,有些像以排排書架為隔斷的小茶館。二層是我的私人空間,上學的時候我最喜歡去的地方是圖書館,但圖書館的人總是很多,所以我就為自己修葺了這個圖書室,作個看書的去處。晨興千書在側,午倦一方藤枕。因為喜歡被書卷包圍的感覺,所以我常常坐在最中心的位置上。我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桌角還放着一本我最愛看的《瓦爾登湖》,我蹙了蹙眉,上次看的是這本書嗎?怎麽不記得了,我甩了甩頭,應該是很長時間沒有來了,忘記上次看的是那一本書了。餐廳有卡洛照看,我并不是常常都來的。
過了一會兒,卡洛托着餐盤上來了,把三明治和一杯剛剛煮好的咖啡擺在了桌子上,像模像樣的做起了服務生,“早餐時間到”。
卡洛做的食物一向精致,這麽簡單的早餐,看上去依舊很有食欲,我揚了揚嘴角,笑道:“謝謝,這麽美好的早晨,我餓肚子就不完美了。”
卡洛在我對面坐下,“三餐準時是健□□活的第一步,身為廚師,自己健康才能做出健康美味讓人信服的食物來。”
我端起杯子輕輕吹涼,咖啡的香氣立刻包繞我的鼻翼,“我是不是很久沒來店裏了?我都記不得上次來是什麽時候了。”
卡洛愣一愣,說:“是呀,很長時間沒來了。怎麽今天突然這麽早就來了?”
我咬了一口三明治,“我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就想來了,可能是今天天氣好吧。”
天氣好?卡洛顯然沒明白這兩者有什麽必然的聯系,“對了,最近上映了一部很不錯的電影,我這有一張電影票,你要去嗎?”
“約我看電影?”我擡頭看着卡洛,“這麽奇怪?”
“不是我要約你看電影,是我有一張票讓給你去看。”卡洛掏出一張電影票,“一位熟客送給我了幾張電影票,我給員工發完剛好還剩下一張,覺得這部電影會是你喜歡的類型,就讓給你喽。”
“既然是別人送你的,我怎麽好去,再說,我不願意去看電影,人多。”國産電影值得一看的越來越少,如果真想看的話,一個人在家裏安安靜靜的看不更好。
卡洛把電影票放在桌上,“你左右也是閑着,就去看看吧,說不定會喜歡呢。這也是我的一番好意,你總悶在家裏對身體也沒好處。”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電影票,思索道:“好吧,既然是你的美意,我就只有卻之不恭了。”
卡洛起身,“明知道我不太懂成語,你肯去就好,我先下去工作了。”
我沖着他的背影搖了搖手裏的電影票,“Carlo,thanks”。
我将《瓦爾登湖》放回書架上,書本擺放的位置是我根據自己的喜好決定的,而這一排都是我最喜歡的書,常常要看的。我泛白的指節滑過旁邊擺放的《夢的解析》,我常常做奇怪又悲傷的夢,總是在尋找什麽想要拼命抓住什麽,重重疊疊,反反複複,弗洛伊德說夢是心願的達成,盡管經過僞裝和重組但還是藏着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可我內心的願望究竟是什麽,思及此處,我問我自己,可心裏和腦海裏卻是一片空白,是區別于不知道的空白。
我繞到最遠處,擺放着的都是張愛玲和三毛的小說,我不愛讀這樣的書,因為太浪漫,就像有些女生喜歡浪漫一樣的平常,不需要理由的不喜歡,卻也會偶爾翻看。
我的生活很簡單,每天不是在家裏就是在店裏,休息日的時候去戶外跑步,登山,打網球,在無人的地方散散步。日子好像是複印機,每天都如出一轍。今天我就在這裏整理了一整天的圖書,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整理的。
我想起桌上卡洛留給我的電影票,電影的時間是晚上七點,我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還有半小時,差不多該出發了。
到了電影院,我迅速找到了所在的影廳和座位,靜靜的靠在椅背上,等着電影的放映。
“小姐,你是9號是嗎?”
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影廳裏的大燈已經關了,只有微弱的光線,我看不太清他的樣子,只分辨的出是個高高瘦瘦的男人。
我下意識的皺了皺眉,輕輕“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即使我沒去看他,他還是笑笑說:“正好,我是10號,在你旁邊。”
說來也奇怪,影廳了人還是蠻多的,這是我這一排就只有我們兩個,我下意識的向沒人的一邊動了動身子,保持與陌生人的安全距離。
看到一半,我摘下了3D眼睛,大廳裏張貼的宣傳海報還說的有多麽多麽好,到頭來還不是劇情不夠愛情湊的動作片,劇情俗套連貫性又差,制片花費的巨資真不知道投到哪去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卡洛會給我推薦這麽爛的片子。
“唉~”我聽見旁邊的人嘆了一口氣,“又是劇情不夠愛情湊的動作片,劇情俗套連貫性又差,說什麽斥巨資打造,真不知道把錢都花到哪去了。”
我嘴角不自覺的上翹,轉頭看向他,沒想到他還和我想到一處去了。
他連忙捂住嘴,抱歉的說:“不好意思,是我聲音太大吵到你觀影了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只是很湊巧我和您的想法一致。”
他沖我笑了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黑暗中分外明顯,“是嗎?居然這麽巧,既然如此,我們就不要再在這浪費時間了,不如離開算了。”
我點頭,“好”。
出了黑黢黢的影廳,我才看清楚他的樣子,棱角分明的五官,嘴角好像永遠都是笑容的樣子,眼神溫暖的像太陽。
他伸出右手,“我叫候遠洎,是中心醫院的骨科醫生,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我禮貌性的跟他握了手,緩緩吐出兩個字,“紀涵”。
“很好聽的名字”。他和我一起并肩走出了電影院。
春末初夏的晚上還是有些涼的,閃爍的霓虹和搖擺不定的車燈讓我有些炫目。我縮了縮脖子,摸着上臂,思量着應該說再見了。
“是有些冷嗎?現在的天氣很多變,中午還很熱晚上卻很涼,我們醫院裏現在也有許多患者因為不注意而着涼感冒。”他很細心的發現了我的小動作。
我保持恰到好處的微笑,說:“一點點冷,不要緊的,我該回去了,很高興見到你,再見。”
他襯衫外面穿了一件外套,我很高興他沒有俗套的為我罩上,尤其是剛認識的陌生人,總覺得體冒犯多于體貼。多年的國外生活沒有讓我變得開放,反而更加刻板,大概是獨自生活不愛社交的原因。
“等一下,我讓你套我的衣服應該有些突兀甚至是冒犯吧,跟我來。”他怎麽好像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一樣?他帶我進了旁邊的一家時裝店,“覺得這件衣服怎麽樣?”他指着挂在櫥窗裏的一件淺藍色披肩小外套。
衣服的風格是我一向喜歡的,看上去簡約穿起來剛好襯托出主人的氣質,在人與衣服的關系中,衣服永遠是配角,能襯托出主角而不喧賓奪主才是好的衣服。
可能是看出我眼裏的喜歡,他提議道:“你去試一試吧”。店員也适時的出現,挂着招牌的笑容,颔首道:“小姐,這款外套很符合您的氣質,不如試穿一下吧。”
我想了想,終于點頭道:“好吧”。
我從試衣間出來,站在衣鏡前,看着鏡子中我的倒影,頗為滿意的笑了笑,看來這個人眼光還是不錯的,對了,他人呢?
旁邊的店員恭維的稱贊了幾句,“那位先生已經付完款了,我為您包起來吧。”
我疑問道:“他在哪?”
“那位先生說有事先走了,這是他給你留的字條。”店員把字條雙手遞給我。
‘雖然沒看到你穿這件衣服的樣子,但想也知道一定是相襯的,小小禮物,不必客氣。——候遠洎’
字條上的字像是醫生在病例上龍飛鳳舞的筆跡,反而像是字跡工整的高中生,候遠洎,原來他的名字是這麽三個字。被陌生人送了這麽一件禮物總覺得心裏怪怪的,看這衣服也不會便宜,我掃了一眼價簽,有機會再見面的話把錢還給他就好了。
該遇見的人總會遇見的。
作者有話要說:
☆、展淩
“喂,昨天的電影怎麽樣?”卡洛忙完了餐廳的事情就來八卦的問我。
我正在嘗試做新的甜點,低頭打着奶油,沒去看他,“還沒找你算賬,電影一點也不好看,浪費我時間。”
“你最不缺的就是時間,有什麽好浪費的?”卡洛一向心直口快。他說的對,我的确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不用上班,店裏又不忙,日子懶散到無所事事。
烤箱裏的曲奇好了,我把奶油交給他來打,轉身戴上手套把烤盤取下來,“好好打,手打出來的才好吃”。
他一邊打着奶油一邊說:“不如你去大學報個EMBA的課程吧。”
“報它幹什麽?咱們一個小餐廳還用學工商管理嗎?随便一個人也會經營了。”我把曲奇弄碎,香味也随着熱氣飄了出來。
“可是……”卡洛停一下手上的動作,“我們說不定會成為全世界最大的連鎖咖餐廳呢?多學點,為将來多做點打算嘛。”
我呵呵笑道:“還全世界最大的連鎖店,省省吧,我對做生意沒興趣的。”我用模具把烤好的蛋糕镂出一個心形,把奶油小心的注入其中,又加了幾滴朗姆酒,在最上層均勻的塗上水果醬,撒上曲奇碎。
卡洛在一邊瞧着,“你加了這幾滴酒,可就更醉人了。”
這是剛剛外面一位客人拜托我為他女朋友做的一個獨特的甜點,希望為他的求愛助力。我說:“為情侶做的,當然要醉人一點了。還有最後一道工序。”我用巧克力汁筆按照客人的囑托,畫上了他女朋友的名字,完成之後,拍了拍手,叫人道:“可以拿給那桌的客人了”。
我常常會根據客人的要求,為他們量身定做餐點,所以小情侶常常為此而來,但也要夠幸運趕上我在店裏工作的時間才可以。
“你為不同的客人做這麽多不同的甜點都不嫌麻煩,怎麽就不肯去上課呢?”卡洛又繞回了這個問題。
我解下圍裙,“去上大課,一定很多人,你知道我最怕人多的地方,給客人們做的都說一些簡單的東西,我不覺得麻煩,但上課就一定很麻煩。”洗好手,我看了看時間,下午三點,“我回去了,這裏就交給你了。”
身後卡洛不甘心道:“我已經給你報名了。”
“報名的話,你去吧,別浪費。”
夏天還沒完全來臨,女孩們就已經穿起了短裙,相比之下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牛仔褲,真的是和這些青春靓麗的學生有差距呀。沒錯,一周之後,我經不住卡洛的軟磨硬泡,站在了北江大學的門口,牛仔褲白襯衫,應該還有幾分學生的樣子吧?我26歲,畢業快五年了,真沒想到還會回來大學,還是學我不喜歡的工商管理。
雖然沒來過這所大學,不知道路,但我還是堅持不問路人只看指示牌的找到了教室。還是把好位置給弟弟妹妹們吧,我選擇坐在了最後一排,學生們陸陸續續的進來。其實我錯了,這裏還是很多成人的,很多中年老板來充電,也有大學生,富二代大學生居多。
“學姐,我可以坐這裏嗎?”好像大一新的男孩,清清爽爽的樣子,走到旁邊問我。
學姐?我有幾分好笑,我輕輕勾了勾嘴角,“不可以”。
“有人?”
雖然說有人,可以直接把他打發掉,但我還是直接道:“沒人,但我不習慣和別人坐在一起。”
他愣了一愣,随即沖我笑笑,隔了我一個位置坐下,“這樣就好了。”
這樣我也不好再說什麽,正好開始上課,我便打開書,像學生一樣的開始聽課了,反正來都來了,還是多學點東西吧。
上課的時候,隔着一個座位的那個男生偷偷遞了一個紙條過來,上面寫着他的名字和電話號,我有些好笑,搖了搖頭,修長的手指把紙條揉成一團,在空中劃出一道好看的弧線,準确無誤的扔進了垃圾桶。在美國呆的久了,這種無聊的事也遇到很多,早就習慣了該怎麽拒絕。
不用去看,我也知道那男孩臉上尬尴羞哧的樣子,這件小事并沒有讓我分心,我還是認真的上完了今天的課。
下課之後,我合上書本,等所有人離開後,才跨上單肩包,緩緩的走出了教室。在大學的校園裏,到處都洋溢的青春的氣息,路兩邊的櫻花樹正是嬌媚的時候,盡力吐着芳香,我嗅着花香,心情也好一些。
“紀小姐?”
有人叫我?我擡頭看向來人,利落的短發,暖暖的笑臉,思忖道:“我記得你,我還欠你錢。”我拿出錢包想把衣服的錢還給他。不知道怎麽會這麽巧,在學校也會遇見他,候遠洎,對吧?是這個名字吧。
他連連擺手,“小事而已,紀小姐這麽做實在顯得我太小氣了。”
“沒有小氣,我很謝謝你,無功不受祿,我不能平白無故要別人東西。”我還是堅持着把錢如數塞到他的手裏,不管他要與不要。
他争不過我,便提議道:“拿起給來給去也不合适,紀小姐要是心裏不舒服請我吃一頓飯吧,算是扯平。”
我可不打算和陌生人吃飯,我剛要回絕,他卻先我一步說:“不知道紀小姐有沒有聽過明日停留這家餐廳?據說很有特色,幸運的話還能得到老板贈送的私家菜,可是因為同時段只招待十桌客人,所以很難訂到位子,我一直想去卻預約不到,不如我們去那裏吃吧?”
明日停留?這未免也太巧一些了吧,不過他既然是明日停留慕名已久的客人,便給他一個位子吧,反正這事對我來說最容易不過了。
我點了點頭,收起錢包,“好吧,你定個時間。”
得到我的應允,他很高興,“時間的話,紀小姐不知道什麽時候空下來呢?對了,你怎麽會在這大學裏呢?”
都怪該死的卡洛,非要讓我回大學回爐重造,現在尴尬了,不知怎麽回答,說我是在這上課,還真對不起我這一把年紀。
見我不說話,他猜測道:“是在這所大學讀博嗎?還是這裏的講師?”
“都不是”
他笑一笑道:“那就是在這裏報名的成人進修吧。”
“類似于吧”我繼續向前走。
他走在我旁邊,說:“那你我們上課的地方應該離的蠻近的。”
我問:“你也來讀EMBA?”
“不是,不是,我一個醫生哪用的到這些,我是來給醫學院的學生上課的。”對,他上次說過他是醫生,骨科醫生。
北江大學是綜合性大學,不僅有理工科,社會學,還有醫學院,而且北江醫學院還是很不錯的醫學院。看他的樣子,有三十歲沒?居然能在這裏當老師,難道像電視劇裏一樣是個醫學天才。
我們倆一起走出了大學門口時,一輛阿斯頓馬丁飛快的略過我身邊,又一個急剎車,橫在了我的面前。因為車速很快,車身先刮到了我的右臂,又順勢向前一帶,整個人便都摔在了地上,倒地時我聽見一聲清脆的聲響,真不應該穿高跟鞋!候遠洎趕緊扶我起來,“你要不要緊?”
腳踝的疼痛讓我無法站立,只能半靠在候遠洎的身上,我氣惱的擡頭看向跑車的駕駛位置,到底是誰這麽不長眼!
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頂着一頭紮眼的銀發,慢悠悠的從車裏下來,單眼皮白皮膚,哈韓範,身穿的皮衣我看的出是路易威登的新款,不知道是不是韓劇看多了,打扮成這樣。
“你就是這麽開車的嗎?”我恨恨的道。
他滿不在乎的走過來,毫無歉意的說:“不好意思,沒看到,眼睛不好。”
候遠洎扶着我,問:“要不要報警?”
事情鬧大,肯定惹來很多人,我不想這麽麻煩,抓着他臂膀的手緊了一緊,咬着下唇道:“算我倒黴,麻煩你送我去醫院。”
候遠洎憤恨的看了那肇事者一眼,還是聽我的話,“好,那我先送你去醫院。”
我們轉身剛要離開,卻聽見那肇事者還理直氣壯的叫嚣道:“紀晗!你站住!你居然裝不認識小爺!”
我有些奇怪,回頭看他一眼,“你是誰?”我對他真的沒印象,他這麽奪人眼球,我如果真的見過他應該記得。
“你……你居然不記得我?我是展淩。”他走到我的面前,指着自己的臉,讓我看看清楚。
“展淩”我重複一遍,還是沒印象,“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名字的,可能是現在竊取私人信息的手段太多了,但我真的不認識你,也不想認識,我不計較你撞傷我,現在我只想讓你讓開,我要去醫院。”
候遠洎也着急快點送我去醫院,面色微愠,“請你讓開!”
“好呀!去醫院是嗎?”他重新上車,“上來吧,我送你去。”
這個人實在是太奇怪,我能感覺到他是故意撞我,傷人在先,無理取鬧在後,這不知道又要唱哪一出?我冷冷道:“不必了。”
“那好”他放肆笑道:“那你走一步,我就跟一步,任何一輛出租車都插不進來,除非你要走到醫院,不然就只能坐我的車了。”
我看了候遠洎一眼,嘆氣道:“幫我打開車門。”
候遠洎看着我被擦傷的手臂已經滲出了不少的血了,雖然不放心,但也只好把我小心的放到了他的車上。
那個叫展淩的人,搖下車窗對候遠洎說道:“不好意思,我這車只有兩個座位,你就自己叫車回去吧,不跟你玩了。”說完,就猛踩油門,揚長而去。
我身子猛地向前一傾,險些又造成了二次傷害,我氣道:“你就是這麽開車的嗎?剛剛撞到人,還敢轟這麽大的油門!”
他側過頭看我:“你真的不認識我,我長的這麽帥,沒道理不記得。”
我被他這一舉動又吓一大跳,把他的頭掰回去,“看前面!”這樣的人究竟是怎樣拿到駕照的?
他減了一個檔,“我問你呢?真的不認識我。”
我盡量保持這理智,冷靜分析道:“首先我真的不認識你,一絲絲的印象都沒有,其次,我不覺得你長得帥,只覺得你粗魯又沒責任心。”
他又哈哈笑道:“那你覺得誰帥?剛才那個那人嗎?你男朋友?”
“我沒必要因為滿足你八卦的好奇心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怎麽還沒到醫院呢?我只想快點下車,向來最讨厭這種自戀又愛耍帥的人。
展淩心道,被老爸逼着來上EMBA的課程,卻沒想到在這遇到你,幾乎所有女生的眼神都彙集在小爺這,唯獨你只盯着那個身材走形的中年男老師,還有人偷偷遞給你小紙條,不過你扔掉紙團的動作還挺帥。上個月出席股東大會的時候,明明彼此見過面,還在酒會上聊了幾句,你居然忘記了,真是氣死我了!當然他心裏想的這些我都不知道。
車終于停到了醫院門口,他也注意到我捂着的右上臂滲出的血越來越多,嘟囔一句“不知道這麽嚴重,還以為只是扭傷腳了。”僅有的良知讓他背着我去了急診樓。
展淩進了醫院随意拽住一個醫生說:“醫生,我朋友受傷了,你快來看看。”。
我什麽時候成他朋友了?
被展淩拉住的醫生大致看了看我受傷的地方,“應該去骨科看看”叫人道:“侯醫生,來的正好,剛要把病人轉到你那去。”
“好,我知道了,交給我,你去忙吧?”
我吃驚了張了張嘴,居然是候遠洎!他是這家醫院的醫生?他怎麽比我還快呢?還換上了醫生服,不過他穿起白大褂的樣子還蠻專業的。
他對身後的護士說,扶她上來,原來他早就準備好了一張擔架床。“先給她手臂上的傷口清創,包紮,讓後照一張右腳踝的X光。”
他又沖我笑笑說:“放心吧,沒事的。”
雖然只見他兩面,但我覺得他真的很愛笑,笑容中有一股溫暖的力量。我放心不少,唇角勾出一個笑容,道:“謝謝你,侯醫生。”
“诶诶……”展淩隔站在中間隔開我們,“你還真是陰魂不散?你真的是醫生嗎?”
候遠洎沒理他,先對護士說,“快去吧。”我便被護士推走了。
“喂!我在跟你說話呢!還沒有人敢無視小爺,今天一下子遇到倆!”展淩張牙舞爪道。
候遠洎指了指別在白大褂上胸卡,“這上面有照片,有名字,你自己看看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這裏的醫生了。”
展淩湊近,讀着胸卡上的字,“中心醫院,骨科副主任醫師,候遠……”他停頓一下,幹咳幾聲緩解自己的尴尬,“你說你們這些人,盡起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候遠洎笑着拍了拍展淩的肩膀,“這個字念洎,和紀晗的紀一個讀音,孩子,有時間還是多讀點書吧,不要總出去飙車,像這樣傷到別人可不好,讓開一下,我要去看病人了。”
“喂!”展淩在他後面喊道:“你什麽意思?”
候遠洎回頭做了個噓聲的手勢,“醫院裏禁止大聲喧嘩!”
不管展淩氣的在原地直跺腳,候遠洎快步向診室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是暖暖的侯醫生,還是霸道的展淩更對你們的胃口呢?
☆、住院
候遠洎仔細看着剛拍出來的片子,下結論道:“軟組織挫傷和輕微骨裂。”
我躺在病床上,右臂包上一層紗布,只是腳踝很疼,蹙眉道:“骨裂?不是這麽倒黴吧?”傷筋動骨一百天,看來這次被那個展淩害慘了。我曾經出過車禍,多處骨折,比起別人我的骨頭的确是更容易被傷到。
展淩這時也走進了診室,“怪名字醫生,我朋友的腳怎麽樣了?”
候遠洎坐在書桌上的電腦前,一邊錄入病例一邊說:“有骨裂,最好打上石膏固定,你既然是肇事者,就先去住院部交錢吧。”
“居然骨裂,這麽嚴重,還以為只是碰了一下而已。”展淩的一對劍眉擰在了一起,乖乖的去了住院部交款。
打完石膏後,我看着碩大的右腳,嘆了口氣,問:“侯醫生,真的要住院嗎?我不習慣住在外面。”
候遠洎走過來道:“紀小姐是自己一個人住嗎?”
我點了點頭,“是”。
“那就更要住院了,如果你身邊有人照顧,在家休養也是可以的,可你一個人住,自己又只有左腳能用,這幾天你怎麽生活呢?如果牽扯到傷口會變得更嚴重,還是先住院觀察幾天,讓我們的護士照顧你吧。”候遠洎推來一個輪椅,笑着說:“上來吧,我推你去病房。”
我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一手托着我的腰,小心将我放到輪椅上。我離他很近,聞到他身上輕微的薄荷香氣,和我長期用的一款沐浴露的味道很像,清清爽爽。
“應該有單人住的病房吧?”這是我的底線了。
“放心吧,普通病房的病床很緊張,但單人病房還空着好幾個,我這就帶你過去。”他俯下身,在我旁邊頑皮笑道:“反正那個富二代那麽有錢,就讓他買單吧。”
病房裏也還不錯,空間蠻大的,一張病床,一套沙發,一架衣櫃和一個獨立的衛生間,簡單整潔。
進了病房,候遠洎叮囑我道:“記着這幾天盡量不要活動,打着石膏的地方不要沾水,耐心些,才會好的快。這是我的電話,有事可以打給我。”他遞一張名片給我。
我點了點頭,“記下了,謝謝你,醫生。”
候遠洎叫了一個護士進來,“雯雯,這是新來的19床病人,麻煩你照顧了。”
我看了一眼她胸口上的名牌,名字是張雯雯,看上去極具活力,長的也十分可愛,頗有幾分白衣天使的樣子。她笑着答應道:“好的,侯醫生。”
張雯雯把我扶到病床上,指着床頭的床鈴說:“有事按這個鈕叫我就行,我會盡快過來的。”
我颔首道了聲謝謝。候遠洎見都安頓好了,就沖我點點頭,和護士一起出去了。“侯醫生,你安排她住院是不是有點假公濟私呢?”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