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7)
起桃花,“侯醫生可是我們全院最帥,醫術最高,人品最好的了。凡是他經手過的病人全都對他贊不絕口。”
要不要這麽誇張?紀晗又問道:“那你們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嗎?平時的私生活亂不亂?”
那護士低頭想了想,“好像是有一個,但很神秘,我們都沒見過。”
原來都已經有女朋友了,那還敢來酒吧招惹其他女人,劈腿是紀晗最不能容忍的行為。她試探道:“我似乎聽這個侯醫生人不怎麽好呢?”
聽這話,周圍的幾個護士也圍了過來,不滿的問:“您這是打哪聽來的?一定是有人嫉妒我們侯醫生才會這樣亂講!”
看來都是那候遠洎的腦殘粉,紀晗知道從她們嘴裏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便壓低了帽子,“你們忙,我不耽誤你們了。”紀晗轉身離開,沒有聽到後面一個護士說,“我記得侯醫生的女朋友好像是廚師,有時會送來自己做的小點心,侯醫生還送給我們大家嘗過。”“哦,想起來了,做的那個餅幹是我從小到大吃過最好的餅幹!”
紀晗來到了候遠洎正在看診的診室門口,正好有位病人走出來,門打開的一瞬,紀晗清楚的看見,候遠洎将一厚厚的信封放進了抽屜。出來的病人在經過紀晗身邊的時候還對旁邊的朋友說了句:“他收下了。”
紀晗重重的哼了一聲,看來不僅好色更是貪財!紀晗從來最恨那種連飽受病痛折磨的患者都壓榨的醫生。現在,紀晗已經給候遠洎下了一個結論,浪蕩子加僞君子!
每當紀晗心煩意亂的時候,就會去鄉下的村屋住一段時間,這一次也不例外。而不巧的是,總有人來擾她清淨。
一輛加長的賓利車,格格不入的停在鄉間的小徑上。
司機恭敬的打開車門,車裏走下來一個老人,拄着棕色的拐杖,把手雕刻着華貴的龍紋。老人一手搭在拐杖上,環顧四周,聲音沉穩道:“她住這裏?”
司機戴着黑色的墨鏡,筆直的站在一旁,答道:“是,小姐現在就在裏面。”
老者點了點頭,緩步走過去,司機在前替他敲響了門,“有人在嗎?請開門。”
紀晗正在花圃給幾株百合澆水,聽見叫門聲,回身向大門看去。
是他!見到來人一貫寵辱不驚的紀晗也有幾分失色,愣在原地半晌,才慢慢的過去把門打開。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紀晗率先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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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老人不悅的皺了皺發白的眉毛,“你爸就是這麽教你的嗎?看見爺爺都不知道該怎麽叫人嗎?”
紀晗不置可否,連稱呼都省了,“來這有什麽事嗎?”
對于這個爺爺,紀晗的印象還停留在十七年前,那時候她只有九歲,和所有姓紀的人一起住在爺爺紀遼的莊園裏面。比起那個只地皮就達數億的莊園,紀晗更喜歡眼下這間村屋。那個莊園既有西方貴族的建築結構又有古老東方的風水講究,紀晗記得從前父親對那座豪宅的評價就是,土不土洋不洋。那裏到處都是保镖和監視器,所有的家人住在一起卻又彼此提防,好不自在,直到自己一家搬離那裏,紀晗才終于像鳥兒出了牢籠一樣暢快。
紀遼哼了一聲,看着自己曾經鐘愛的小孫女,如今卻陌路人都不如,不允許自己眼中滑過悲傷。紀遼保持強硬的語氣道:“我不僅知道你住這裏,你的事情只要我想知道的就都會知道。所以你能猜到我為什麽來了吧?”
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至極,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的開場白。滿園的花草清香,随着風一陣陣吹過來,無意卷起的幾瓣花在園中翻飛,紀晗面無表情的看他一眼,說:“能猜得到。”
“我有點餓了,你不從小就喜歡做飯嗎?做飯給我吃吧。”紀遼話鋒突然一轉,自顧自的走進了屋子裏。
紀晗搖了搖頭,想起了以前爺爺總說,喜歡這些伺候人的東西能有什麽出息,自己和父親從來都沒有按照爺爺所設定的路走。
紀遼是典型帶着北方粗犷的長相,深邃的雙眼如鷹般犀利,而紀晗漆黑的眼中有和他一樣的倔強。一開始的時候,紀遼還是很喜歡這個小孫女的,只是越長大就和她的父親越像,都是一樣的不甘擺布,不喜歡金錢和權利帶來的光環,偏要走自己的路。
紀晗并沒有打算為他做飯,因為她知道自己做紀遼也是不會吃的,只會侮辱自己做的食物而已,便直接道:“你可以把想說的話講出來了。”
對于紀遼,紀晗心裏總還是有一些怨恨的,但并不是童年一些不好的記憶和他與父親的矛盾,而是父親死的時候,紀遼甚至連葬禮都沒有來,那些叔伯們卑鄙的交易和脅迫自己的手段他也都肮髒的默許了。冷血無情至此,紀晗也已經失去了對紀遼那僅存的一絲尊敬。
紀遼坐在紅木椅上,鐵質的拐杖輕輕敲擊着地面,“我要你跟我回紀家,生下這個孩子。”
紀晗不禁冷笑,真是可笑,把自己當是什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但她不急于争辯這個問題而是問:“先說說,你是怎麽知道的吧?難道你一直在監視我?”
紀遼從自己的三兒子紀傳均去世以後,出于對紀晗的不放心,便一直派人暗中保護紀晗,對與她當時的艱難處境自己也知道,只是希望她在紀傳益等人的攻勢下能回來求自己,能迷途知返,可卻事與願違,祖孫倆隔閡越來越深。紀遼緩緩開口:“你這麽大的事也要瞞着我不成?”
“你一直在監視我?”紀晗又問了一遍。
紀遼長吐一口氣,道:“保護而已。”
保護?監視?各中又有什麽差別?紀晗冷哼一聲,“那你都查到什麽了?”
紀遼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自己的出發點真的是保護,只是順便了解一下她的生活。由于都是遠距離的觀察,紀遼只知道紀晗大概的生活,餐廳的工作時去時不去,周圍交往的人只有那個外國人卡洛和候遠洎。當知道兩人在一起時,紀遼還特意去查了候遠洎的底,知道他并沒什麽背景,只是個醫學世家而已。紀晗進行性失憶的事,只有幾個人知道,又都守口如瓶,所以此事紀遼也并不知情。
“我還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我想你們快點結婚,和我一起搬回紀家,我絕不能讓紀家的孩子流落在外。”紀遼威嚴的聲音裏不容置疑。
紀晗的眼中烏沉沉的,“這是我自己的孩子,我不會與任何人結婚,也不會回去紀家的。如果你今天是來要我的答案,那你已經知道了,請回吧。”
金紅色的淡淡餘晖,由着光影由濃轉淡,紀遼眼神飄向窗外快落的太陽,徐徐道:“憑我對你的了解,你心底裏一定有許多的怨恨和不甘心。你不僅怨我,更是恨你的叔伯們,那何不奪走他們最想要的東西?”
紀晗蹙眉思忖道:“你是說……繼承權?”說完後,紀晗自己也難以相信,紀家的繼承權的确是所有紀家人都渴望得到的。紀家的財産究竟有多少,自己也不甚清楚,但一定是一個讓人為之瘋狂,甚至喪心病狂的數字。
“是”紀遼點頭應道,“是繼承權,你若生下這孩子,繼承權便是這孩子的。”
紀晗怔在原地,大腦在飛速的運轉,這繼承權可不是鬧着玩的,他怎麽會給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對于紀家的財産紀晗并不觊觎,但她須得承認,繼承權自己很想要。這不僅可以報複那些曾經落井下石的人,更是父親紀傳均的心願。紀傳均曾經是紀遼最喜歡的兒子,也是最中意的繼承人,但因為兩代人的想法和理念不同,紀傳均在紀家的公司做事時處處掣肘,最後被人逼走,也和紀家斷絕了關系,其中關竅太多,即使紀晗也只是了解最後慘淡的結果,并不了解事情的全部。想要将紀氏的家族企業轉型,必須要得到繼承權成為家主,紀傳均一直很想得到繼承權,但有不屑那些卑鄙下流的手段,所以被人排擠的下場不難預料。紀晗沒學過工商管理,也對做生意沒興趣,但她到很想把這繼承權當做父親遲來的陪葬品。
見她不說話,紀遼幽幽道:“我也不是每一步都走對了,權當是償還吧。”
他是在道歉嗎?紀晗從沒有想過像紀遼這樣的土皇帝竟會道歉,杏眼不由得睜大了幾分,道:“我可以考慮一下。但這孩子是我的孩子,只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即使我回紀家也只有我一個人回去。”
紀遼狐疑道:“那個姓候的醫生呢?你們不結婚的嗎?”據心腹查回來的,他們兩個交往四年多了,即使結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紀晗挑眉道:“我怎麽覺得你很想讓我結婚的樣子?當初爸爸娶媽媽的時候,你不是百般刁難千般阻止的嗎?”這也是紀傳均當初離開紀家的一個重要原因,紀晗的媽媽是他的大學同學,沒有背景,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兒,當初為了娶她就已經在繼承人的名單上除名了。紀遼一向只會和有雄厚背景實力的人聯姻,怎麽這次會一反常态?紀晗實在想不出原因。
“你們畢竟有了孩子,我們紀家有一向注重聲威,絕對不準有這種未婚生子的單身媽媽。”對于候遠洎這個孫女婿,紀遼一開始的确是不滿意的,但經過紀傳均一事後,他知道自己的阻撓是沒用的,那不如就把這個候遠洎收為己用。孫女婿也就是半個孫子,若他肯回來紀氏,紀晗不也就跟着回來了。一個二三十歲的男人怎麽會抵擋住紀氏這麽大的誘惑,紀遼猜想着,若是候遠洎跟紀晗回到紀家,見到紀家的財力必定會千方百計勸她留在紀家,生下孩子。
紀晗的眉鎖的又深了幾分,“那我就更不明白了?你既要把繼承權給這個孩子,又要我結婚,但結婚後這個孩子不再姓紀了,你難不成要把你最看重的財産交給外姓人?”
“這孩子一定要姓紀。”依舊是不容置疑的語氣。
“你得意思是……入贅?”
紀遼點頭,“我不許這孩子流落在外,也不能讓別人說這孩子來路不明,所以,你必須要和他結婚。這樣,你們一家三口,就是紀家未來的主人。”
把所有的話都說明白了,紀遼緩緩起身,“我的話講完了,你自己好好考慮吧。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選擇。”
勞斯萊斯的引擎聲響起,駛離了這個寧靜的村莊。
紀晗纖細的手指輕輕靠在太陽穴上,心中暗自苦惱,為什麽他要把候遠洎牽涉進來?候遠洎這個人這麽不可靠,若讓他接觸到紀家的財産,後果真是難以預料。可自己有的确想回紀家,把對紀傳益的仇怨連本帶利的讨回來。
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正在将紀晗一點點推回紀家,這種力量大家都叫它命運,沒人注意的是,這種力量往往由心底的欲望拼湊而成。
作者有話要說:
☆、被堵
北江大學
已經是大五的候遠晴因為要去醫院實習,不需要常常回來學校這邊。但有一個老教師的課,她一直很喜歡,這一次就是特地回來聽他的課的。
像以前上大課一樣,候遠晴坐在前排靠窗的位置,把書工整的放在桌邊。
“這裏沒人的吧?”說是在問,卻一屁股徑直的坐了下去。
候遠晴瞪圓了眼睛,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展、淩、怎麽是你?”
坐在候遠晴身旁的正是展少爺,不知什麽時候他把一頭的銀發染回了黑色,身上穿的也是簡單的T恤,不再是那種張揚的服裝,乍一看還蠻小清新的。展淩把左腿搭在右腿上,“我是這裏的學生,公共課來不是很正常的嗎?”
候遠晴還不知道自己居然和他在同一所大學!這簡直就是一種恥辱啊!要知道展淩平時可是連專業課都不會來上的主,同班級的同學都沒見過他幾次,候遠晴這個醫學院的學生沒見過他也很正常。候遠晴指了指後面那排,“那裏還有空座位,你可以過去那邊坐,省的打擾我聽課。”
展淩權當沒聽見,只道:“你讓我過去就過去?我愛坐那裏就坐那裏。”
“嘿!”候遠晴輕拍桌子,“你這個人怎麽這麽纏人?先是纏我紀晗姐,現在又來纏我?你千萬不要跟我說,你改主意,又要來追我了!?”
展淩不屑的“哼”了一聲,“你少臭美了,我那一次有說過追紀晗,我覺得你也算是一個切入點。”
“呵~”候遠晴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紀晗姐是我哥哥的女朋友,你覺得我有可能會幫你嗎?”
“可你卻是最了解你哥的人,從你這就可以知道你哥是什麽樣的人,也就知道紀晗喜歡的類型了。”
候遠晴打量他道:“也就是你現在穿成這個樣子,也是模仿我哥了?”
展淩急忙否認道:“怎麽會是模仿他?就是感覺紀晗好像喜歡這個樣子的男生。”
那還是模仿,候遠晴搖頭道:“總之,你成不了我哥那樣的人。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學弟!”候遠晴特別咬重最後兩個字。候遠晴今年大五,絕對有資格叫任何人學弟學妹。
“學弟?”展淩差點跳起來?前一陣子總被紀晗叫弟弟,這次又被候遠晴叫學弟?真恨沒早出生幾年!但這個候遠晴怎麽看都沒有比自己大呀?“你今年幾歲?叫我學弟?”
“我二十歲。”
展淩急忙道:“我也是二十歲!明明大家同年!”
候遠晴瞥他一眼,“但我是大五,你呢?最多大三大四而已吧。”
“你怎麽會念到大五?”這個學期開學,展淩剛好升到大三。
候遠晴驕傲道:“上學早一點而已。順便說一下,我哥他上學比我還早。”
這時候老教授走進了大教室,候遠晴連忙停住了嘴,對展淩做了一個安靜下來的手勢。
展淩也識趣的不再言語,對于醫學一竅不通的他很快打起了瞌睡,包圍他的還有女生的竊竊私語,“那男生是誰?好帥呀!”“是咱們院的嗎?怎麽以前沒見過。”“你們別想了,看他那個樣子也不能被剩下,沒看見旁邊坐的是晴大美女嗎?”“唉,說的也是。”
怎麽想好好聽個課都這麽難呢?女生們的聒噪,候遠晴不由得的皺了皺眉頭,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展淩,就覺得一陣煩躁,忍不住重重踩了他一腳。
吃痛的展淩,叫了一聲,全然忘了這裏是課堂,大聲道:“你踩我幹嘛!?”
周圍的同學全部看過來,就連臺上的老教授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朝這面看了過來。候遠晴用手擋住臉,嘴裏念着:“我可不認識他”。
老教授慢條斯理的說:“這位男同學,你是想要回答我剛才提出的問題嗎?”
問題?什麽問題?展淩看了看白幕上的PPT,上面寫着:怎麽控制中國新生兒居高不下的死亡率?他想了想站起來道:“這都因為醫生的質素太差,就比如候遠晴同學吧,我們祖國的花朵就葬送在她手裏了。”
候遠晴眨了眨眼,一臉的難以置信,他這是當這裏是小學課堂嗎?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老教授倒是慈祥的笑了笑,“哈,這位同學前半句講的确有幾分道理,作為醫護人員的确應該提升自己的專業素養,但我們候遠晴同學可一直是我們院裏的才女,我相信産科她是一定可以勝任的。來,候同學,說一下你的看法。”
候遠晴慢吞吞的站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在課堂上這麽窘迫,定了定心神道:“鄉村及一些偏遠地區,由于保守思想和缺乏相應醫學知識,很多産婦保留封建的接生方法,在家裏自行分娩,大大提高了新生兒傷害感染的風險。再加上國民身體素質近年有滑坡的跡象,新生兒從母體獲得的免疫力也大不如前。還有就是對新生兒的照顧,WHO認為如果能在分娩時以及嬰兒出生後的第一周中由有經驗的衛生工作者提供有效的衛生措施,可能避免近三分之二的新生兒死亡。”
“很好”老教授滿意的笑了笑,“評判一個國家的醫療衛生條件,不僅要看平均壽命,新生兒死亡率也是很重要的指标,到現在為止,城市中新生兒的存活率還是很高的。但一些地區,和有自己獨特信仰的少數民族,甚至有在牛棚了接生的荒誕習俗。我接下來的幾年就要去往各個偏遠地區,去普及新生兒生産的知識,提高人們的認識度。所以,未來幾年,各位同學可能看不到我了,這最後的幾節課還請大家認真的上完。”
展淩突然大聲的帶頭鼓起掌來,“好!老師你說的真好!”同學們也就跟着鼓起了掌。
在掌聲中,展淩湊到候遠晴旁邊,說了句,“你說那麽多,我看都是些廢話,誰都會講。”
候遠晴斜他一眼,“比門外漢來醫學院的來蹭課的強。”
結束了一兩小時的大課,候遠晴收拾好東西,打算去吃個午飯。展淩也站起來,活動下筋骨,“去哪?請我吃飯吧。”
候遠晴輕“呵”一聲,“你這個臉皮也太厚一點了吧!還好意思讓女生請吃飯!起開,我要出去了。”候遠晴推開他,徑自離開了教室。
展淩害跟在後面,“你不是在實習嗎?為什麽有時間回來上課?”
“你又是怎麽知道我過來這邊上課?”候遠晴反問他一句。
“我是剛剛在學校門口看到一個身影很像你,就跟過來了,沒想到真的是你。”
候遠晴道:“我還當你都不來學校讀書的。”
展淩坦白道:“一般是不來的,今天說是要過來登記個什麽東西,才來學校的。”
“我真不知道倒是你畢不畢的了業?”候遠晴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如,你改個名字吧,叫展零吧。”
聽不出讀音的展淩問:“這有什麽區別?”
候遠晴取笑道:“零分的零呀!真是夠笨!”
去了學校飯堂,候遠晴點了一份韓式炸醬面,展淩點了一份一樣的坐在她對面,皺了皺眉:“我還沒有吃過學校的東西呢,看上去不怎麽樣啊。”
候遠晴很有食欲的把面和醬汁攪在一起,說:“像你這種大少爺,自然沒吃過這種十塊錢一碗的面,吃不慣就別吃,讓給我。”
展淩也學着她的樣子,用筷子攪拌着面條,“你一個女生吃的了這麽多嗎?”
“那也比你浪費了強。”候遠晴咬了一口面條,“這家面做的還可以,但比起我哥還是差一點。”
說起這個,展淩想起了上次紀晗住院時候遠洎做的湯,還真是挺不錯的,“喂,你哥一個大男生怎麽那麽會做飯呢?”
候遠晴白他一眼,“有什麽好奇怪的,廚師大多數還都是男人呢。我哥的手藝就是紀晗姐教的,想超過我哥,先練練你的廚藝吧。”
展淩最近總找候遠晴,不僅只是争個口舌之快,更是想從後方刺探敵情。尤其是上次在醫院,知道紀晗又一次忘記了先前發生的事,這可是自己和候遠洎重新站回起跑線上的好機會。
候遠晴一口一口的吃着面,“你知道,如果是我哥,現在會做什麽嗎?”
“什麽?”展淩問。
“會遞給我一杯溫水,你懂我意思了嗎?”候遠晴歪歪頭。
既然決定要走做出一些改變,同時自然也會做出一些犧牲,比如給候遠晴端茶倒水。展淩認命的點了點頭,“好,等我一下。”
“不要太涼,也不要太熱!”候遠晴沖着他的背影加了一句。
展淩把一杯水放在候遠晴的桌上,擠出一個別扭的笑容,“給,不會太涼不會太熱。”
候遠晴輕快的笑了笑,“謝謝。”呷一口水,道:“說真的,上次在醫院看到紀晗姐,看樣子她是懷了我哥的孩子,他們兩個都有孩子了,你還不死心?”
“現在是什麽年代了?再說,上次紀晗去醫院不就是為了打掉孩子嗎?看樣子她是不記得候遠洎了,這樣我們就可以公平競争了。”人有的時候總要找一些蹩腳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候遠晴重重的打了一下他的頭,“你這個人怎麽這麽狠毒!那孩子說起來就是我侄子侄女,你怎麽敢這這麽說!還拿掉?!我拿掉你還差不多!”
展淩攤攤手,“算我說錯話,快點吃吧。”
兩人吃面的時候,全然沒有注意到角落裏一桌人不善的眼神。出了飯堂,候遠晴擺擺手道:“我回醫院了,展少爺好走,拜。”
“我送你回醫院吧。”
候遠晴想想,有順風車搭也不錯,便道:“也好,你車停在哪了?”
展淩伸手指向右手邊的停車場,欲言又止,偷偷的收回了手,“呃……,我今天沒開車來。”
“沒開車?”候遠晴翻個白眼,“那你送個屁呀!耽誤時間!”
“我陪你走一走吧。”展淩默默的跟在了候遠晴的身後。
夏天還剩一個尾巴,退去了暑熱,走在校園的小徑裏,風中着帶着花香,拂在面上很舒服。展淩探着身子問:“你這是走的哪條路呀?怎麽我都不認得?”
候遠晴看到他就沒有好氣,“像你這種沒來過學校幾次的人,當然不知道這些小路了,真不知道你是怎麽考進來的?從這裏走出去就是4號門,4號門再走兩條街就是醫院了。”常在學校和醫院往返,候遠晴找到了一條最近的路線。
展淩信步走着,雙手交疊搭在後腦,“要想畢業的話,還得讓我老爸再給學校捐一個足球場了。”
“到底是富二代,說捐一個足球場糾紛買一個足球一樣随便。當然了,我最讨厭的就是你們這些寄生蟲一樣的富二代。”候遠晴做了一個嗤之以鼻的表情。
展淩争辯:“那紀晗還是富二代呢!是超級富豪的孫女!”本來展紀兩家就頗有淵源,在認識紀晗以後,展淩去父親展昌宏那打聽一下就不難知道她的背景了。剛開始聽到紀晗家裏是富豪榜上排第九的那個紀家,展淩也是吓了一跳,平時追女孩的優越感也頓時消失了。這不,就來候遠晴這取經了。
“超級富豪?”候遠晴挑了挑眉問:“你說的是哪個超級富豪?”自己是有聽說過紀晗姐家裏很有錢的,要不然年紀輕輕怎麽會開得起那麽好的餐廳,但還真不知道她家裏具體是做什麽生意的。
展淩清了清嗓子,“就是今年新出的國內富豪榜上排第九的紀氏家族唯一的孫女。還說你們兩個關系多麽好,連這個都不知道。”
原來,紀晗姐就是鼎鼎大名的紀家的孫女,那可真的算是超級富豪了,做日用品起家的紀家,已經壟斷了全國一半以上的市場,後又全面發展,不論是傳統的地産還是新興的電商都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候遠晴翹翹嘴唇,“姓紀的那麽多,我怎麽會猜到紀晗姐就是那個紀家。紀晗雖然是富家女,但和你也完全不一樣,紀晗姐人那麽好,又不靠家裏,靠自己能力生活,你呢?你有什麽一技之長嗎?”
“我……”展淩一時語塞,回想生活過的二十年,好像真的一直是靠着家裏的勢力胡作非為,惹是生非。
正要反省一下的時候,突然竄出幾個身材高大的男生攔住了去路,這裏正好是條僻靜的小路,平時很少有經過,是個約架的好地方。
“姓展的,不是忘記上次的事了吧?”為首的一個人眼中兇光頗重,摸着手裏的棒球棍,語氣裏充滿的威脅。
展淩下意識的伸手将候遠晴拉在身後,戲谑的笑着:“看來上次的校訓還沒讓你長記性呀!你叫……叫什麽來着?”展淩敲了敲腦袋,真的記不得了。上次,是那人非說自己搶了她女朋友,但她女朋友自己見都沒見過幾次。
候遠晴跺了跺腳,暗叫糟糕,慘了慘了,這次被展淩害死了!要成炮灰了!低聲說:“你們打架歸打架可千萬別連累我!”
展淩不耐煩的說:“知道了,你們女生可真煩。”
那人把棒球棒又握緊了幾分,“我是王朝,是皇朝海鮮的太子爺!沒聽說嗎?”
“哈哈……”展淩大笑起來:“竟然還有人用海鮮飯店的名字給兒子命名!開一家飯店還敢自稱什麽太……太子爺!”
王朝的女朋友和他分手就是因為喜歡上了展淩,王朝一聽,就急着去教訓展淩,但以為他是個腿軟無力只知道泡妞的花花公子,就自己單槍匹馬的去了,結果被展淩狠狠的打了回去。
被嘲笑的王朝惱火的揮了揮手,大約六七個男人圍了過來。
展淩立刻繃緊了神經,帥氣的放倒了兩個人之後,拉着候遠晴一路狂奔。要不是候遠晴平時有做運動的習慣,要不然好真跑不了這麽遠的路。
跑出了學校很遠,展淩回頭看了看,見沒人追過來,才放下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我想到了!”
候遠晴幹脆累的癱軟的坐在路邊的石階上,氣喘籲籲的說:“啊?你說什麽呢?”
展淩勾起唇角,笑言:“打架算不算一技之長?”
“哈~”候遠晴笑出聲來:“我看你打架也不怎麽擅長,被人追的這麽狼狽。”
“喂!他們那麽多人怎麽能硬拼,不跑還等着被人打呀!”展淩坐過去說。
候遠晴擡眼看了看旁邊的展淩,身上有幾好幾處都挂彩了,手臂和臉上的淤青還很明顯。候遠晴想起剛才他用手臂護住自己,硬生生的挨了一棍子後,才拉着自己跑的,是不是顧及到自己,他才落荒而逃?“你破相了诶~走,學姐帶你去前面的醫院處理一下。”
“你才不是我學姐啦!”展淩在為尊嚴發聲。
作者有話要說:
☆、護理
“喂,你是學婦産科的?照顧的都是小嬰兒,處理外傷你行不行啊?”展淩來到醫院後,就被候遠晴直接拉到婦産科的一間處置室。現在,候遠晴正給展淩擦着藥油,痛的他呲牙咧嘴,很懷疑候遠晴是不是借機報複。
候遠晴低着頭,處理他手臂的傷勢:“不過就是一點擦傷加淤青,又沒有傷到骨頭,我和我哥從出生就看爺爺和爸爸給人治病。對于你……”候遠晴微微擡起頭,前額的劉海垂到了長密的睫毛上,“我胎教學的就夠了。”
“那你能不能輕點呀?”展淩嘶了一口氣。
“大男生還那麽怕痛!想點其他的事吧。”候遠晴放緩了手上的動作。
展淩想想問:“你為什麽今天去學校上課?醫院的實習生都這麽悠閑嗎?”
“我在醫院實習,但也經常回學校上課,還要複習準備考研。還悠閑?悠閑的只有你一個吧?”
“你還要考研究生?那豈不是要讀很久的書?”念到大學,展淩就已經覺得夠煩夠長的了。
“你還真是不曉世事的大少爺,醫生的最低門檻就是研究生,我至少要讀到博士。”候遠晴處置完他的傷,把一次性的醫療垃圾扔進了指定的垃圾桶。
“哦……”展淩會意的點了點頭,找了個鏡子查看了一下自己挂彩的臉,“女博士啊?不就是戴着酒瓶蓋厚的眼睛,很難嫁出去那種?”
候遠晴撥弄一下頭發說:“你別诋毀我的學姐們!沒有人教你多讀點書是很有好處的嗎?”
展淩問:“話說回來,你打算念哪一所大學的研究生?”
“有兩所學校是比較理想的,一個在美國,一個在英國,我個人比較喜歡英國那所,但學費太貴,讀完的話,我哥非破産不可。”候遠晴換上了白大褂,正打算要出去工作。
“你要出國?”不知怎麽,展淩心裏突然漏了一拍。
“也許吧,還有半年時間讓我好好考慮,我哥比較想讓我出國讀書。”候遠晴整理下領子,走了出去:“我去忙了,你自便。”
展淩也跟了出去:“為什麽候遠洎想要讓你出國?說起來,他是在哪讀書的?”
“日本。”
“日本?”展淩壞笑道:“你又不拍av,去日本幹嗎?”
候遠晴走到帶自己的教授的辦公室的門口,推展淩到一邊,指着他皺眉道:“我知道你是日本的影迷,也知道你不需要工作就能衣食無憂,但還有很多不靠躺着掙錢,努力養家糊口的人,比如我。我現在就要工作了,你,就哪來回哪去吧。”
被推出門外的展淩,也不知道去哪,就在醫院的大廳裏,随便找個位置坐了下來。醫院裏人來人往,救護車的聲音一響,擔架床推來一個個或昏迷不醒或滿臉血污的病人,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們在走廊裏小跑着來回穿梭。展淩托着下巴,在一旁看着,自己來醫院的次數也實在不少,大多是同一個原因,打架。展淩突然想起到,為自己縫合傷口的醫生,為自己輸液的護士,自己從沒說過一句謝謝。相反的是,自己常常抱怨他們,甚至出言不遜。
不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受到傷害,人總會奇怪的帶入自己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