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卷:蕭韶九成,鳳凰來儀

想再想了想,突然腦袋上燈泡一閃!

“當然有,”小饅頭義憤填膺道:“我最讨厭一個叫缇米的家夥了,沒事就虐白澤哥哥,桐哥哥,雪姐姐,還總是删減我和公子的戲份,薰姐姐的戲份都快被删沒了!哼,(生氣的小臉兒轉向鏡頭)最好別讓我看見你,否則我見你一次,揍一次!

狗仔米:手拿話筒肅穆地對着鏡頭道:有位叫缇米的觀衆,如果你也在鏡頭前關注我們的節目的話,近日出門請記得:頂鍋蓋!

CCTV山寨臺友情提示,出門遠行,安全第一!

(飄過的缇米):(~ ̄▽ ̄~)裝傻

狗仔米:饅頭君,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呀?( ̄▽ ̄)~

旁白:狗仔米,請記住職業操守,此問題有誤導純潔幼童傾向。

狗仔米忏悔了二分之一,猛地看到:

小饅頭捂着紅撲撲的小臉,大眼眨了眨害羞道:“當然有啊,一百年前我曾經暗戀過住在桃花林裏的一只小花精,可是後來她和另一只小花精在一起了,我很憂桑…”

旁白忍不住吐槽:尼瑪現在滴孩紙一個比一個早熟啊≡ ̄﹏ ̄≡

饅頭:噓噓!小聲點,不要被我家公子聽到,他家教很嚴的~~~~(>_<)~~~~

狗仔米:一位鐵杆粉絲要我問你,你身上一直随身攜帶的大書箱子裏放了那麽多書,你不嫌累的慌麽?

饅頭:呀!怎麽會累,我可是大力士!(自豪狀)再說了,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呀!(搖頭晃腦)

狗仔米:吃驚且暫時回不過氣的狀态中…

三分鐘後,狗仔米回魂。

狗仔米:饅頭君,最近聽說您和洛月公子将前往下一重夢境,請問,上則番外中所示的“故人“是何人?您有打聽到麽?

饅頭深深嘆了口氣:你以為我不好奇呀,公子就是不告訴我我能怎麽辦?

狗仔米:那麽,八卦一下,不知道公子對薰兒小姐究竟是怎樣的感情?那句:會喜歡的。實在令人尋味,饅頭君可否解答?

饅頭:我覺得吧……我怎麽知道這個,我可是小孩子,這種事我怎麽會懂?你們太壞了…

“旁白,我要投訴,這個狗仔它誤導小孩子!”

旁白:“狗仔米,領處分黃牌一張!”

狗仔米:( ⊙o⊙)

弱弱地,弱弱地,狗仔米敬業且厚臉皮地再次提問:咳咳,我想再問一下,饅頭君夢想中的生活是什麽樣的?

饅頭:流着口水,雙手托腮,鼓着小腮幫子作憧憬狀( ̄︶ ̄)> <( ̄︶ ̄)

“啊,我夢想中的生活啊……恩,我要在南岸邊的柳樹下,一壺茶要碧螺春的,一疊月餅,一疊小酥餅……這可是我最想吃可一直沒有機會吃到的東東呀……

O(∩_∩)O哈哈~采訪結束啦

小饅頭致辭:“特別感謝幾位姐姐們一直以來對我的愛護和支持,我以後會繼續努力的,祝大家每天快樂,放寬心,感覺自己萌萌噠!”

☆、綁架

? 數萬年前,妖鱗國由修靈界拔地升天來到華境天清,應天地抗衡之理,不久天貍國成為第二個從修靈界踏足華境天清的小妖國,與妖鱗一南一北分足鼎立。

先祖流傳下來的習性在天貍妖鱗人身上保留了下來,天貍人生性懼水而妖鱗則是天貍人獵食的對象。

貓同魚,自古天敵。

——《古國修靈史》

*****

妖鱗之國,皇城義正殿書房。

燭火清淡,隐在書冊之中的木質櫃前呈放着一副畫像,身着深藍朝服的青年靜靜伫立在畫像前。

畫中是一名女子仰首賞月的情景,她一身藍玉羅裙,冰肌玉骨,僅一張側顏已可看出這女子的無雙之姿。

“她是誰,你可還記得?”身後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傳出,青年轉身見到來人急忙行禮。

“微臣左齊風參見國主陛下,”頓了頓青年又望了畫像一眼才道:“畫中人是藍音公主,微臣記得。”

“你是最後見過音兒的人,”妖鱗國主持頌輕嘆道:“只是當時你還小,好像只有八歲吧。”

“是。”

“一眨眼你都長這麽大了,”持頌看着青年如今的模樣,眸中流露出一絲贊許:“如今你官拜右相,正是孤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是妖鱗社稷之福。”

“為國主分憂是微臣分內之事。”青年道。

“如今也是時候了,”持頌欣慰地看着青年道:“齊風,藍音的案子就交給你去查了。”

青年一震:“陛下的意思莫非是……”

“當年若非有人洩露消息,音兒就不會慘死在天貍,快二十年了,那個叛徒終于忍不住露出行跡了。”

青年的雙手握成拳,聲音中壓抑着強烈的憤怒和仇恨:“陛下說的此人可是左恒!”

“不錯,孤知道左恒與左氏的恩怨,所以此事交由你去查最合适。”

“臣定當不負使命!”

*****

寂靜的山道,隐隐馬蹄兩三聲,紫蘇茉莉兩三點,山幽水靜,藍衣青年騎了馬兒疾馳而來,卻見路邊上一個帶着帷帽的小姑娘抱膝而坐,神色頹然。

這幾日因壓抑心頭之事頗有進展,青年的心情甚好,從來懶得管閑事的他,破天荒攬了一遭閑事,結果這閑事就變成了他甩也甩不掉的□□煩。

“姑娘,你怎麽了?”他問。

少女微微擡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蒼白的俏臉,青年心中暗驚,這名少女似曾相識,但他說不出在哪裏見過她。

少女的模樣許是幾天沒有進食喝水了,青年解了自己的水囊遞給那姑娘,正對上她一雙藍寶石般的眸子,水盈盈的,十分惑人。

對着這一雙清澈的瞳仁,青年的心微微地起了絲悸動。

少女接過水囊貪婪地喝了起來。

左齊風心道該是哪家負氣出走的小姐,只囑咐道:“姑娘,快回家吧,一個人獨自在外要多加小心,在下告辭了。”

“等一下,”少女拉住他的缰繩,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我一介弱女子孤身在外,就算我想小心也沒用,肯定會遇上欺負我的壞人。”

青年想了想覺得有理,少女又道:“你帶着我,這樣有壞人,你可以幫我打跑他們。”

既攬了這麻煩不如送佛送到西,思及此,青年道:“那我送你回家吧,你的家在何處?”

他伸出手示意拉她上馬,少女盯着他的臉片刻,頗為赧然地抓了他的手坐在他身前的馬背上,細聲道:“我迷路了不知道我家在哪兒,但你帶着我走一會兒興許我能認出路來。”

不多想,青年帶着這個新晉的小麻煩策馬前行。

“你叫什麽名字,我該怎麽稱呼?”少女怯怯小聲道。

“在下左齊風,敢問姑娘芳名。”

“我叫陸悠悠,你可以叫我悠悠,”停了停,少女似是思忖了一下方道:“齊風,你可有娶妻?”

這般親昵的稱呼教左齊風有些詫異,這個問題也頗為奇怪,左齊風仍舊是答了:“未曾娶妻,在下公務在身,實在無暇處理私事。”

“太好了。”少女悄聲道,藍眸中劃過一絲黠色。

後來,左齊風對自己當時的回答可是後悔萬分,頗有些引狼入室之感,因為這位嬌滴滴的小姑娘把他綁架了。

******

山間的空氣十分清新,濛濛細雨中,小饅頭踩着小碎步,哼着歌兒走在泥濘的小道上。

這些日子他與公子仍舊困在曼珠沙華的地界兒裏,饅頭算了算,之前公子帶着他游歷,雖歷了兩三重夢境,但沒什麽收獲。

這夢裏,經過了人間千百年的光陰,之前白炎的大夏王朝也早湮滅在歲月之中,白澤哥哥也輪回往世不知多少年。

滄海桑田,人世浮沉瞬息,這夢境之中唯一的遺憾便是沒有找到解救小薰姐姐的辦法,甚至連小薰姐姐為什麽失憶也沒有答案。

最近,公子在山中置下了一間風雅竹屋,過了幾日悠閑的生活。

如往常一般,他去山下采買些吃食,公子在家中看書,然,今日,一路上山中的寂靜令饅頭有些毛骨悚然。

吃力地将一大包吃的放在桌上,饅頭左看看右看看沒瞧見公子,往日裏公子喜坐的窗臺邊上倒是一碗清茶悠悠卷着煙兒。

那茶杯底下壓着張字條兒,近來饅頭跟着公子學問長進了不少,字也認了個齊全,這字條上雲:

饅頭,吾今日遭劫持困于半鵲山,速來救吾,若遲來一刻,吾命休矣。

這字跡淡雅中不乏鋒利,倒是公子的字跡。

放下字條,饅頭呆了呆,哼了一聲:“公子又跟我開玩笑,誰劫持得了他啊,他去劫持別人差不多,當我是小孩兒那麽好騙麽?”

随手将字條揉了揉扔在地上,饅頭拿出一個包子大大地咬了一口。

半口包子還沒咽下,只聽嗖地一聲,那是利刃割開空氣的聲音,一只生鏽的鐵飛镖“叮”地紮在饅頭腦袋邊的柱子上。

這快狠準的一下,顯然是個練家子。

饒是饅頭這個花精也經不住這一吓,冷不丁地打了個大激靈,來不及看窗外頭掠過去的一道黑影子,饅頭抖手抖腳地拔下那飛镖一看,只見上面挂着的布條上歪歪扭扭寫着一行字:限半個時辰,帶上水琉璃來半鵲山贖人,否則…

将布條攥在手裏半晌,饅頭哇地一聲大叫起來:“娘咧,公子真被人劫持去了,啊,怎麽辦,怎麽辦……”在屋子裏焦躁地團團轉了會兒,饅頭突兀地想起那布條上的水琉璃字樣。

水琉璃可是盛着仙氣專做養護小薰姐姐魂魄的匣子,這可是公子最寶貝的東西,這些人是怎麽知道的?

今兒這劫持了公子的是哪兒的強盜,竟有這般神通。

饅頭罵了聲娘,火急火燎地揣着水琉璃往外疾馳而去。

什麽都不管了,先救了公子再說!

半個時辰後,饅頭急匆匆地趕到半鵲山上,不算中途迷路的曲折,還算順利。

半鵲山,滿山煙翠,是個好景致,山路坎坎坷坷繞到裏頭是個破爛的山門,山門上依稀可見黑風寨三個大字。

饅頭戰戰兢兢地在山門口等了半晌,想着若出來個虎背熊腰的草莽漢子,他便乖些将水琉璃奉上将公子贖出來先。

若是那人不守信用,他便壯士斷腕,劫獄先。

誰知他在雲頭轉了半晌,腦子裏千回百轉了好些個情景兒,一轉頭卻見着一名嬌美的姑娘站在黑風寨門口。

那姑娘一身藍紗衣包裹着纖細身段,容貌秀美,黑發如緞,頭上有一雙雪白的貓耳,而眼睛如藍寶石般晶瑩透亮。

饅頭嘶了一聲,這寨主好漂亮啊。

他頓下雲頭,小心翼翼地走到那雙手抱懷的姑娘面前,弱弱道:“姐姐……哦不是,大王,這是你要的水琉璃,能……能放了……放了我家公子麽?”

那姑娘随手将水琉璃接過,将眼前的小胖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淡淡道:“你跟你家公子是什麽關系?”

那聲音很好聽,饅頭不那麽怕了,小聲道:“我是公子的書童。”

“書童?”聞言,少女嘴角一彎:“那,你對你家公子而言重要麽?”

“當然重要,我可是公子心裏最重要的人!”

他小饅頭在公子心裏的地位,那還不是杠杠的!

少女綻開一個美麗的微笑:“那就好極了!”

饅頭傻了但沒等他傻完,眼前一道白光閃過,他便暈了過去。

醒來,是在一間昏暗的地牢裏。

饅頭頭昏腦漲地揉了揉脖子,心裏暗嘆果然是黑風寨,地牢也是黑風寨的标準配置啊:擡頭見蟑螂,低頭見老鼠!

饅頭是條好漢,既不怕蟑螂也不怕老鼠,可是他怕黑。

摸黑着抱着自己躲在角落,饅頭隐約摸到一只微涼的東西,好像是一只手,饅頭大驚失色失聲啊了半句。

另半句被那只手捂着收了回去,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之前不是教過你,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才是男子該有的氣概麽,怎麽半日不見,你便忘了?”

饅頭眯眼一瞧,隐約的天光下,正對上公子柔和的眉眼。

這一清早的驚吓全轉化成委屈,饅頭小嘴憋了一會兒,大眼汪出了淚,洛月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不準哭。”

饅頭再憋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撲進他家公子懷裏:“嗚嗚嗚,公子,我明天就變成女孩子,做男孩子太難了……”

“如果你變成了女孩子,那小花怎麽辦?女孩子的話就不可以娶小花哦。”公子很認真地給小饅頭分析了一下變成女孩子的後果。

饅頭抹了抹眼淚,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哽咽道:“那我不要變成女孩子了。”

公子微微一笑問道:“水琉璃呢?”

饅頭一呆低頭道:“我、我給了黑風寨的大王了。”

“黑風寨的大王?”

“嗯,就是那個很漂亮的姐姐。”

“那就好。”

“啊?”

饅頭急着去摸摸公子的額頭,呀,公子燒壞腦子了,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水琉璃可是帶着小薰姐姐的命啊。

“喂,你們很吵,還讓不讓人睡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饅頭被驚悚了一下,黑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有人也在這地牢中,那人翻了幾個身,不過睡不好,便翻身而起。

那人懶洋洋地靠在牆壁上,淡淡道:“那妖女抓你做什麽?”他偏過頭打量了公子一眼,見他身在髒兮兮的地牢裏但氣質竟清貴高華,不染凡塵,不知為何語氣不善道:“看你長得不錯也抓進來當壓寨夫君的?”

公子微微一笑:“閣下才是陸姑娘心目中夫君的不二人選吧。”

那人冷哼了一聲,手裏“啪”地一聲亮起一盞螢火。

整個地牢亮了起來,饅頭揉了揉眼睛,只見那人一身藍衫睡眼惺忪的,但容貌俊雅,氣質超群,就是這頭發亂七八糟地還夾雜了幾根稻草,俊臉上也髒兮兮的。

正是左齊風。

地牢外傳來輕盈的腳步聲,只見那藍衫姑娘輕快地走了進來:“左齊風,出來,陪我吃飯!”

“不去。”左齊風冷淡道。

“不去?你确定,如果你不去,我就讓它們陪你住一夜可好?”陸悠悠笑眯眯地拎出一只籠子,揭開布頭,裏面竟是四五只貍貓,一只只“喵嗚”“呼哧”地叫着,雪亮的眼惡狠狠盯着左齊風,爪子死命刨着竹籠子。

左齊風臉色一白,“蹭”地一下貼在牆角,驚懼地看着她道:“好,我去。”

悠悠滿意地放下籠子走進來,親昵地挽着他的胳膊笑道:“乖一點多好,本大王看中你,你是一輩子逃不掉了!”

說着拽着他走了出去。

“救我!”左齊風一邊踉跄走着一邊哭喪着轉過臉用口型朝公子求救。

公子對饅頭道:“今日天氣甚好。”

饅頭:“……”

☆、初遇

? 黑風寨寨主陸悠悠在下廚這門學問裏,有一項極其拿手——做魚!

一條魚她可以做出十七八種花樣,樣樣色香味俱全,不論是文雅一些的清蒸,紅燒,糖醋,還是粗魯一些的煎,烤,炸,腌,都是随手拈來。

這不,聽令在廚房裏擺碗筷的饅頭,早被滿桌的魚肉大餐饞地食指大動,一個人先幹掉了一條。

被生拖硬拽地來到廚房的左齊風,一到門口,警覺地停下,胸口浮出了強烈的嘔吐意味。

饅頭遠遠捧着條香噴噴的烤魚飛奔過來,高興道:“大王做的魚太好吃了!”

陸悠悠滿意道:“嗯,有多好吃呢?”

饅頭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含糊道:“超級超級好吃,我永遠吃不厭!”

于是他被一根魚刺華麗麗地卡了。

而左齊風竟然在看到那條被饅頭分屍的魚肉後,掏心掏肺地一頓狂吐之後,暈了。

*****

昏迷了一天一夜,左齊風終于醒了。

他這幾天好像總是昏倒,苦笑了一番,左齊風正想起身,卻發現胸口處枕着一只小腦袋。

少女柔軟的發絲流瀉在他的衣上,指尖上,下意識地,他将一束發絲繞上手指。

涼涼的像小溪裏的水一樣,左齊風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少女不安地動了動,長長的睫毛輕顫了一下,她睡得不安穩,眉尖微微蹙着,左齊風愣住了,他記得她很喜歡笑,笑容明媚地像陽光下的水晶。

突然,少女迷糊地起身下意識地擡手摸摸他的額頭,喃喃道:“唔,還好,沒發燒。”說完又抱着他睡了。

她……照顧了他一夜嗎?

女孩小小地打起了呼嚕,睡了一夜被壓地折起來的小耳朵抖了抖恢複了原狀,那模樣太可愛,左齊風忍不住探手想輕輕揪一揪。

耳畔突然回響起那銀鈴兒般的聲音,帶着些許羞澀與歡喜:“在、在我們天貍,如果男孩子揪了女孩子的耳朵就表示他要向那個女孩提親,你……你要娶我。”

左齊風探出的手在半空還是收了回來。

凝視着少女的睡顏,左齊風不懂自己怎麽和這個萍水相逢的女孩子走到了這一步。

那天之後,他本想送這小麻煩回家,誰知走了三天都沒找到去她家的路。

一路上他也奇怪過,每當他把話題引到回家這事兒上時,這姑娘就顧左右而言他,言行十分可疑,可是每次,只要她用那雙藍瑩瑩的眸子可憐兮兮地看着他,他就沒轍了。

她和他黏在一起有一個月,她天真可愛,他很難不喜歡上她,可是就在他想将她永遠留在身邊時,卻發生了一件事。

因連日來她頭上都帶着帷帽,他第一次發現她的身份是在一次偶然。

那天他從集市上回來見那小姑娘正在溪邊玩水,水将帷帽沾濕,她便摘了下來,陽光下,她的發間一對雪白柔軟的貓耳赫然醒目。

天性裏的恐懼感與厭惡令左齊風當下腿就軟了,掉頭就走。

身後那軟靈靈的聲音卻歡快道:“齊風,你回來啦。”

他迫住腳步,艱難轉身,讪讪一笑:“你、你要不要吃些東西?”

“有沒有魚,我想吃魚,這幾天都吃幹糧我都膩死了。”少女甜甜笑道。

左齊風覺得自己在她眼前大概就是一頓美味大餐,他們妖鱗國和天貍生來敵對,天貍國人只要聞到妖鱗人的氣味,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他不知道這個女孩究竟打得什麽主意,面對他這道大餐,她居然沒有一點要吃他的反應。

“沒有魚,先吃些別的吧。”他将幹糧和水遞給她,然後離開她坐的遠遠的,暗罵自己不要命地招惹了一只貓!

誰知那小姑娘笑眯眯地拿了吃的特意跑來挨着他坐下,看着她吃東西時,嘴裏時不時露出的玉貝般雪白又尖利的牙齒,左齊風渾身冒冷汗。

“你、你是天貍國人?這幾天怎麽沒聽你說起?”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女孩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随意道:“哦,這個有什麽好說的,天貍國的人經常到人界來,我以為你們人早就見慣不怪了。”

事實上人界的确如此,況且這裏是人界與修靈界交界的位置,這裏的人都習慣了看到各種奇怪的東西在他們中間大搖大擺地走過去。

只要互不侵犯,他們和人界是可以和平相處的。

可惜他不是人。

女孩擦掉嘴邊沾着的水漬笑嘻嘻地看着他道:“你害怕我麽?沒什麽好怕的啊,你又不是妖鱗國的人。”

“……”

一頓飯吃下來左齊風便做好了決定,與其将來斷不幹淨,不如當機立斷。

“陸姑娘,在下尚有要事在身,就不送你回家了。”他決定開溜。

誰知身後的女孩拉着他的袖子,寶石藍的大眼微微泛着霧色,柔弱道:“齊風,其實……其實我說謊了,”她低下頭,委屈又難過道:“我是家裏最不受重視的孩子,前陣子他們要把我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我是逃婚逃出來的,所以我不能回家,我沒有家了。”

這可憐模樣令左齊風心疼了,但心疼也不能把自己性命搭進去啊!

“對不起,我、我有要事,必須趕路,你……”

他遲疑着還是拒絕了,女孩水汪汪的眼看了他一會兒,抹了抹淚水退後一步露出堅強的微笑:“齊風,你走吧,我自己可以的,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微風中,她的發絲輕輕揚起繞在她的身側,顯得整個人愈發弱不禁風。

但,左齊風狠了狠心還是道:“那我走了。”

女孩點了點頭,嘴角揚起一個脆弱的微笑。

策馬出去三四裏路,天色越來越黑,左齊風越想越不對勁,雖說她是天貍國人,但也是個女孩子,萬一……

臨走時她柔柔的,淚水盈睫的模樣在腦海揮之不去。

嘆了口氣,左齊風掉轉馬頭,又回去了。

夜色裏下了場小雨,讓路變得泥濘起來,風吹得路邊的樹詭谲而可怖,心急如焚中,終于,他看到了一個藍衣身影在路邊踽踽獨行,走兩步摔三次。

他疾步策馬過去,将那摔倒在路邊的女孩扶起,女孩渾身狼狽不已,見到他的剎那崩潰大哭:“齊風,你回來了,悠悠好害怕,我一個人,就我一個人。”她委委屈屈地蹭進他懷裏。

左齊風心情着實複雜難言,他有種自投羅網的感覺,為了這個小姑娘,他堂堂妖鱗右相可是把自己最珍貴的魚命置之度外啊。

但真的将女孩抱在懷裏時,他松了口氣,他承認他喜歡她,如果她不是天貍國人,或許……

為自己愚蠢行為默哀的左齊風很沉默,半抱着弱弱的陸悠悠躲到一處大岩石的下面,還拿下外袍給她裹上。

她執意不要他的袍子道:“落雨,不能淋雨,會生病。”

左齊風一愣,這句話似乎他曾經聽過,但兩人都淋濕了,索性一件衣服兩人一起裹着。

悠悠自然覺得甜蜜不已。

在一邊生火時,陸悠悠輕輕開口:“齊風,你怎麽回來了?”

左齊風誠實道:“擔心你。”

陸悠悠低下頭,臉紅撲撲的,左齊風以為她冷,遂将火撥旺了一點,卻沒注意到女孩唇邊那狡黠的一笑。

隔着火堆,看着這個萍水相逢的青年,陸悠悠心想:就是他了!這個男人,她陸悠悠一定要拿下!

她天生不喜歡水,但淋淋雨,讓自己更顯得楚楚可憐,也更容易博取他的憐惜,值了!

她感覺得到他也喜歡她,所以盤算了一下小心思,陸悠悠走到左齊風身邊挨着他坐下,又得寸進尺地抱着他的手臂蹭了蹭,小小聲道:“謝謝齊風。”

她的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左齊風一側臉就看到她的一對小貓耳毛茸茸地蹭在他脖子上。

被她這依賴性的小動作暖了心,靜下心來的左齊風覺得金黃的火堆邊陸悠悠的小臉嫩嫩的,甜甜的,很是可愛。

手下意識地,鬼使神差地,左齊風伸出手安慰似的在她的發頂摩挲了幾下,手指順帶輕輕揪了揪他其實早就想揪一下的小耳朵。

這觸感……真好啊。

就在左齊風傻乎乎地享受這可愛的觸感時,旁邊的陸悠悠突然一站起來,雙手捂着耳朵,俏臉紅的跟熟透了的蘋果一般,她抖抖手顫顫地指着左齊風道:“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随便揪我的耳朵!你知不知道,在天貍,揪耳朵是……”

陸悠悠驚覺說錯了話一下子捂住嘴,兩只藍眼睛轱辘辘地直轉,俏臉更是紅的要沁出血一樣。

左齊風疑惑的看着她,好奇道:“在天貍揪耳朵是怎樣?”

陸悠悠低着頭,扭捏又羞澀道:“在、在我們天貍,如果男孩子揪了女孩子的耳朵就表示他要向那個女孩提親,你……你要娶我。”

說完,陸悠悠覺得臉燒地發燙,趕緊将小臉偏過去不敢看他,可愛的貓耳朵不自覺一抖一抖的。

左齊風震驚了,這一驚之下,他的臉“刷”地白了個徹底!

這是哪門子鬼習俗!

就在他愣神的當兒,陸悠悠跑過去鑽進他懷裏蹭了蹭,臉上露出得逞的微笑,幸福道:“真好,悠悠可以嫁給齊風了。”

左齊風震驚地無法自已,俊臉上引狼入室,引火燒身,自尋死路,羊入虎口等表情五彩缤紛地變幻着。

從此,堂堂妖鱗右相栽了!

回憶在少女醒來時的呢喃聲中斷開,左齊風看着陸悠悠,神色複雜,有憤怒,有恨意,還有一些他說不清的東西。

他能感覺到陸悠悠對他的喜歡——單純而純粹的喜歡。至今,他都沒有告訴她他是妖鱗的人,只因為,一旦說了,那份喜歡将變質。

他不知道為什麽悠悠沒有感應出他的身份,他只确定,一旦悠悠知道他是妖鱗的人,他和她之間只有一個可能——天敵。

陸悠悠一睡醒,看到的就是左齊風的眼神,她沒有遺漏他對她那一剎那的溫柔。

可是下一刻,他的眼神變得淡漠而冰冷。

他明明喜歡她為什麽就是不承認呢?陸悠悠不能理解,當初她還想着拿下他就是眨眨眼的事,現在想來,她的齊風太貞烈,她完全沒有下手的機會啊。

苦悶了一會兒,陸悠悠決定從之前的霸王硬上弓政策換到懷柔政策。

清了清嗓子,悠悠轉出自己最溫柔如水的聲音:“夫君,你醒……”只是她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被他用力推開。

只見左齊風跌跌撞撞地飛奔出去,卻在門口撞上一道隐約的霧色仙氣,整個人被反彈了回來摔在了地上,好不狼狽。

“你做了什麽圈套!”他恨恨朝那小貓女喝道。

悠悠眨着無辜的大眼睛道:“我忘了告訴你了,這裏被洛月哥哥施過法了,你是出不去的,除非你旁邊有我跟着。”

“洛月?”齊風氣悶。

“是啊,這是我跟他的一項交易,”悠悠笑眯眯地扶起他道:“讓你逃不開我身邊就是他的職責。”

齊風氣地要抓狂,悠悠輕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為什麽你不承認?”

齊風一怔,心頭不知想到了什麽,他沉着聲:“我不喜歡你,永遠不。”

☆、無奈

? 經過無數次的策劃逃跑後,齊風知道自己逃不了洛月置下的結界,那些仙氣簡直像人一樣抓到他就把他連拉帶扯地扔到陸悠悠面前,他簡直寸步難行。

所以他決定趁陸悠悠在別的地方忙,他去和那位洛月公子好好談談。

“洛月公子,在下求你幫一個忙。”左齊風對那正靜坐看書的公子誠懇道。

公子揚眉,将視線從書中拉回來,看着眼前的藍衣青年道:“左大人莫非是想讓在下助你逃出這黑風寨?”

左齊風指了指身邊的結界仙氣:“解開這些結界,對你來說不是什麽難事吧。”

洛月将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扇着:“這自然可以,只是,我解得開結界卻解不開陸姑娘的心啊。”

對方漫不經心的态度激怒了他,左齊風猛地站起身沉聲道:“你從她那裏究竟能有什麽好處?你說說看,她有的,我堂堂妖鱗右相未必拿不出手!”

洛月淡淡一笑:“此物右相大人還真的沒有。”

“什麽?”

“天貍國的溶靈丹。”

左齊風一愣,神色頓時頹然下來,溶靈丹曾是天貍一尾九命仙貍的內丹熔煉而成,他妖鱗自然不可能有。

輕嘆一聲,左齊風道:“左某并非無情之人,只是閣下也該知道我的身份,我是妖鱗國人,與她此生此世絕無可能,她這般癡纏于她于我皆無益處,閣下何不替我勸解勸解。”

洛月合上扇子,靜靜道:“洛月在此只想給左大人一句話,既來之則安之。”

“什麽意思?”

“我家公子的意思就是讓你從了大王呗。”饅頭捧着只梨快樂地跑進來接了話茬。

“……”

送走垂頭喪氣的齊風,饅頭回到房間,卻見走廊下公子正凝神望着手裏一枚晶瑩透亮的東西。

那不是被悠悠大王繳獲的水琉璃麽?

“公子,這、這個、這個不是、不是水琉璃麽?”饅頭吃驚地都結巴了。

“你覺得我會真的把水琉璃給悠悠麽?”洛月挑眉看着目瞪口呆的小花精。

水琉璃在他手中的紫色仙霧裏愈發流光溢彩,饅頭定睛一看,那琉璃之中隐約可見小薰姐姐一縷輕盈的魂魄。

“難道我那天給大王的是假的?”饅頭回過神來,只見公子淡笑不語。

饅頭腦門靈光一閃,那天他記得接到大王的飛镖之前還有公子留下的字條,難道,難道公子是故意被大王綁架的?

洛月靜靜凝望着水琉璃,一向清和的眉目染了層傷感與落寞:“自從我來到這裏見到薰兒,與她左不過幾天相處,她為我孤身涉險,我卻無能為力。”

饅頭拉了拉公子的衣袖小聲道:“公子,小薰姐姐一定會好起來的。”

“嗯,會好的,”洛月微微一笑:“至少我要讓她醒過來,才能找到她失憶的原因。”

“公子,你有辦法了麽?”

洛月點頭:“溶靈丹可以讓四散離合的魂魄穩定下來,而溶靈丹就在悠悠手中。只要有了溶靈丹,小薰便可醒來。”

他停了停道:“曼珠沙華可以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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