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信者得愛
[他遠去的身影，伴着我濕潤的眼眶漸漸模糊了起來，有那麽一瞬間我仿佛看見他回過頭來沖我微笑。那微笑猶如三月裏的陽光，溫暖至極卻又帶着絲絲清冷。這是一個多麽美好的男子，他就這樣一不小心闖進了了我的生命裏，卻沒能有任何交集。]
“對，是我，你別笑！那個時候我還不太會給自己編辮子”。
“不過你打小就是個美人胚子，你媽媽肯定也很好看吧”。
“我對她沒多少印象，如果要使勁去回憶的話，也就是有雙漂亮的眼睛，睫毛細細長長的”。
他的表情黯淡下來，用手在我的眼睛下方勾勒輪廓。然後又笑笑說：“是有雙漂亮的眼睛，睫毛細細長長的”。
“你什麽時候回去啊？難不成你想在我家裏過除夕”？
“我不回去了”！
。。。。。。。。
晚上回家吃晚飯，四個人分別坐着，父親與我因為昨天的沖突還尚有隔閡，于是，肖小芸就打開了話匣子。
“明天你們想吃什麽菜，我去買”。
“宋瓷我給你看了件衣服很适合你，明天我帶你去看看”。
我沒有說話，沉默就代表了我已經開始讓出步來，或許肖小芸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壞，或許他們之間确實存在着真感情。父親有他自己選擇人生的權利，他的堅持就如同那一巴掌印在了我的心裏，然而我的幹涉也只會成為他們之間的一劑調味品。從此之後的酸甜苦辣，都将與我無關痛癢。如此想來，并非是我真誠接受了肖小芸，我只是妥協在了父親那一巴掌裏。
我看了肖小芸一眼，然後沖她笑着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氣氛豁然開朗，沈越澤是第一個笑出聲的人，他的笑就如同期待學子成長的導師一般，我這一刻的冰釋前嫌令他驕傲不已。他開心的夾起菜就往我碗裏放，父親也笑了出來，這一頓飯是這些天以來最輕松的一餐。
晚飯後出去散步，兩人并排走的極慢，燈光下影子拉的老長。其實像這樣獨處在這安逸時光裏，我與林哲都未曾有過，上海的生活節奏太快了，我們總是來不及享受這樣片刻的寧靜。
“準備什麽時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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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些天吧，想在家待一段時間”。
“和他鬧矛盾了？不然他怎麽舍得放你一個人這麽久呢”？
“沒有，我就是想家了”。
他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來一張照片，是上次我們兩個的合照。一個用手擋着嘴偷笑，一個表情奇怪，這樣細看上去照片裏的兩個人倒顯得很是親密。
“你看看你，拍張照，到處動來動去”！
他突然停下來，用手捏起了我的臉，等我反映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跑遠了。
“你給我站住，沈越澤”！
“你要是抓住了我，我就讓你捏回去”！
說完他又接着跑，邊跑邊笑，像個毫無憂愁的孩子。假如生活就是這樣美好，假如我們每一個人都生活的簡單透徹，假如這人生就如我所願想。假如。。。。。
“你給我等着”！
我朝着他跑去，跑到他身邊的時候，他卻停在了那裏，在他的右邊站着一個人，林哲！！！
“林哲？你來了”？
他站在黑暗處，穿着好看的墨綠色大衣。他的出現讓我心裏就像吃下了一顆五味糖，酸甜苦辣個中滋味都在這短短的一分鐘裏嘗了個遍，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滿心歡喜，我歡喜的是他居然就真的因為想要見我，所以就來找我。但是我卻內疚了，這內疚不是因為我與沈越澤之間有過什麽，我內疚的是我們之間盡管什麽都沒有，卻做不了任何解釋。
“你說的想一個人回來，就是因為他嗎”？
“不是這樣的”。
我突然就無助了起來，這種無助感順着心底爬到鼻尖，随着一股酸澀湧出了眼眶。
“我就不應該為了給你驚喜，找到這裏來”。
然後，他轉身離去。
“林哲。。。。。”！
我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想要拼命追上去，卻被沈越澤拉住了胳膊，他用了很大勁拉着，把我拽了回來。
“還記得你欠我的最後一個問題嗎”？
“我的最後一個問題是：你認準的人，一定非他不可嗎”？
他望着我，眼神多了些悲涼，我擦了擦淚水，沖他點了點頭說：
“我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一定是他。或許他并沒有那麽好，但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我更确定這一點了”。
“對不起”。
我的話說完。他突然苦笑了出來，然後，他松開了我的手。
“你不要動，我去”！
“本身就是我不該來，我去找他說清楚，我自私的霸占了你這麽多天的時間，是時候把你還給他了”。
風吹起了他的外衣，他沒有回頭，從後面朝我擺手再見，這一切的動作都潇灑的好不真實。
“宋瓷！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看到你的眼淚”。
他遠去的身影，伴着我濕潤的眼眶漸漸模糊了起來，有那麽一瞬間我仿佛看見他回過頭來沖我微笑。那微笑猶如三月裏的陽光，溫暖至極卻又帶着絲絲清冷。這是一個多麽美好的男子，他就這樣一不小心闖進了了我的生命裏，卻沒能有任何交集。
林哲回來的時候我還是站在原地，他一個人回來的，後面沒有跟着沈越澤。
“他住酒店去了”。
“哦”。
他來到我身旁，表情還是不還看，我不清楚沈越澤到底和他說過些什麽，害怕的是兩人其實沒說明白就不歡而散。
“我和他真的沒有什麽”。
我想要再重新解釋一遍，說完才後悔，這樣顯得更難為情些吧。我望着他的眼睛，他沉悶半饷嘴巴終于動了動說出了讓我驚訝的話。
“對不起”。
“我剛才太激動了，我只是。。。。”。
“抱歉，我居然誤會你了”。
他用手擋住臉，吸了吸鼻子，情緒有些壞。
“是我不對，我應該早就告訴你的”。
他突然就很用力的抱住了我，其實才隔了幾天沒見，就好像是久別重逢一般，這樣熟悉的懷抱，這樣只屬于我的懷抱，又回來了。
“我們和好吧”。
他對着我的耳邊輕語。
“不和好。。。。我們又沒有吵過架”。
然後他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于是那天晚上，我們接吻了，這是我們為數不多的一個吻，在這樣好的燈光裏，不是刻意，不帶情緒，只是單純的接了一個吻，卻在以後的時光裏凝結成了一個紀念碑。
回到家中，客廳燈是亮着的，父親坐在沙發裏，見我和林哲進來的時候，他皺起了眉。
“爸，沒睡啊”。
“這是我男朋友，林哲”。
“伯父好”！
父親顯得很驚訝，顯然是還沒緩過神來，這時肖小芸從房間走出來。
“友生，你真是的，愣着幹嘛，小瓷男朋友來了也不讓人進來坐”。
“來，林哲進來坐”！
她顯得十分熱情，帶着一副女主人的風範，一會兒端茶一會兒裝點心。
父親一直看着林哲，沒有說話，比起沈越澤，對林哲的态度更為嚴肅。想來大概是出去我男朋友的身份，這才謹慎了起來。
“小哲是哪裏人啊”？
“我父親是上海人，母親是蘇州的”。
“都是大城市啊，你和我們宋瓷在一起多久了”？
肖小芸一直詢問着，從家庭到我們的愛情，一個也不放過。姑且念在她是為我好的份上，我沒有打斷她的問話。
這時父親開始說話了。
“我女兒從小就出生在這個小城市裏，我們兩家有很大的差距，這些你和你的家人都能接受嗎”？
“伯父，我今天會來這裏找宋瓷，就可想而知她對我的重要性，我喜歡的是她這個人，而不是因為她有個什麽樣的家庭，我相信宋瓷也是如此”。
我就這樣看着他，他的這番話，就如同當初我去他家的時候，我回答小雪媽媽的話一樣。一樣的堅定，一樣的真實。只是得到的效果不同罷了，我得到的是一番譏笑，他得到的是父親的肯定。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我喜歡的是說這番話的人。
“那好吧，不早了，早點休息”。
他起身離開，走了兩步，又轉過身說：“今天林哲和我住，小瓷你和你姨一起睡”。
這樣的話一出，我就笑了起來。我突然覺得父親真是可愛極了。或許吧，或許每一位父親都是這樣小心翼翼疼愛着自己的女兒吧。或許他們之間關系并不融洽，或許沒有溫情的話，但就是那樣簡單的、樸實的、小心翼翼的愛着的呀！
。。。。。。。。。
夜已深，我們房間裏熄了燈，躺在我身旁的肖小芸只說了幾句話很快就睡着了。這時，客廳傳來十二點的鐘響。我分別收到了兩條短信。
“寶貝，新年快樂”！署名林哲。
“新年快樂！我走了”！署名沈越澤。
。。。。。新年快樂。。。。。。
清晨天微涼，我被外面響亮的爆竹聲吵醒，這是迎接新年的第一種聲音。我起床洗簌，林哲也走了出來。
“睡得好嗎”？
只見他摸着脖子，扭來扭去，表情痛苦至極。然後，又回給我清爽的笑容。
“挺好的”！
“別裝啦，我知道你肯定睡不習慣我們家的床，更何況是和我爸爸擠在一起”。
“被你看出來了”。
我們一同刷牙，一同吃早餐，然後就出了門。
外面很是熱鬧，到處都是新年的氣息。在我們這個城裏，除夕是最熱鬧的時候，平常不出門的人今天都一定會出來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