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4)

少廢話,你亮亮你那幾個破環子吧!”

華夢魁聞言,心雖怕到極點,但他仍不失是一條綠林好漢,所謂至死不屈,逃走妥協俱無望,還不如與對方一拼來得好!想到這裏大喝一聲:“小輩,欺人太甚!”一抖手中九連環,“蒼龍出海”,直朝紀翎胸肋處碰去。

紀翎喝道:“來得好!”一滑步,身已轉至華夢魁身後,“黑豹露爪”,右掌急發,直奔華夢魁右腿抓去,看樣子還真是要他廢腿。華夢魁一招未用上,身後就覺有一股極大勁風撲至!好個華夢魁武技畢竟不凡,“黃龍轉身”身子猛轉,乘紀翎掌尚未遞上,手中九連環運足功勁直往紀翎手膀上磕去。紀翎雖神勇無匹,可也不敢硬挨他這一招,一挫手硬收回去式,口中哼道:“姓華的,你是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了!”言罷二臂向下一伸,雙掌微翹,指尖朝上,突然雙目一睜,大喝一聲,雙掌齊抖,勁風如哨,直奔華夢魁前胸擊去。

華夢魁一聽勁風如哨,吓得魂飛九天,知道這是“金劈掌”,自己性命難保了。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清叱,微聞一旁李雁紅說道:“紀大哥,施不得!”微聽砰一聲巨震,李雁紅身子已起空中,“嚓”一下,整個身子落在一樹叉上,懸在空中不聲不動。華夢魁正不解這是怎麽回事,紀翎已驚叫一聲,忘命似地縱身上樹,雙手抱起了李雁紅,見她面如金紙,全身冰冷,正是中了自己這掌力的現象,不由一跺腳道:“你……這是何苦?

唉!……你要早說不喪他命,我就放了他又有何妨?”

華夢魁見狀聞言,才知道李雁紅竟是為救自己,拼以掌力硬敵紀翎的金劈掌,不想受此重傷,性命保不保得住還成問題,不由感動得涕淚齊下。紀翎聞聲一面抱着李雁紅,一面回頭冷笑道:“姓華的,今天算是這位李姑娘救了你,她要是沒事我們也沒事,她要是為此有個三長兩短,華夢魁,你跑到天邊,我紀翎也要找到你,叫你死在我掌下,以洩我的心中之恨!”

華夢魁一聽這年輕人之話,心中暗想這小子說的都是什麽話?自己不怪自己,反而恨到我頭上,當時含恨朗聲道:“紀翎,你少給我來這一套,我華夢魁雖技不如你,但士可殺而不可辱,你有種,現在就下手,否則,我至死也要報今夜之仇。李姑娘之恩,我華夢魁永銘肺腑。姓紀的,如果你自信沒有把握治好,還不如把李姑娘交給我,如果沒傷中內髒,我可遠走苗荒求一異人,至多一月,定可救她活命,只不知你信得過我麽?”

紀翎一面彎腰把李雁紅輕擱石上,以手撥開她眼皮探視了一下,口中哼道:“用不着你操心,我自己會與她治。你不是要報仇嗎?那你快請吧,我決不阻你,你要再在一旁羅嗦,那可別怪我要對你不客氣了!”

華夢魁氣得臉色鐵青,可是自知論打,自己是真不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眼前給他鬧決讨不了什麽好,想到這裏氣得一跺腳道:“我走了,告訴你,你現在不打死我,早晚你會後悔的。”言罷一手一個,背起了地上兩具屍體,邁開步子,走至馬前,将二屍體擱至馬背上,自己跨上一匹,往回路抖缰而去。

不言他痛心自己拜弟喪命,心似刀割,只言這紀翎待他走後,那兩行英雄淚再也忍不住,一一滑腮而過,都滴在李雁紅的臉上,這是他人道以來首次落淚。

他看着這可憐的姑娘,傷得委實不輕,但自己與她萍水相逢,尚談不上什麽感情,尤其對方既是異性少女,更使自己愈發為難,如不為她解衣治療,以眼前傷勢,性命是否保得住,還成問題。

想到這暗忖,大行不顧細節,我紀翎只要立心純正,救人要緊,還是抛開這些俗念吧!

想到這先伸二指,在她“百會”、“湧泉”人身最大二穴上各點一指,将陰陽二氣鎖住,不使氣血疏散,這才輕托着李雁紅軟玉嬌軀,來至馬上,策馬徐行。

內心雖急如火焚,恨不能馬上到家,可是自己知道這掌力傷人後,最忌暴動,真氣一散,就是華倫再世,也沒辦法了,所以不敢叫馬跑快,在路上真急得渾身大汗,一方面手挽玉人,陣陣嬌喘,透來一種自己生平從未領受過的感覺,心中暗暗禱告:“上天如能叫這女孩得轉活命,我紀翎願早死二年……”

從沒有一個人讓他這麽傷心過,更從沒有一個女人叫他這麽關心過,他遇事任性,對于為惡者他一向下手毒辣,殺人如麻,可是他從沒後悔過。

這個人——他一向就是這麽率直任性的人,但是今夜他變了。

他在路上一路想,這女孩為什麽要去救一個她的敵人?為了救她的敵人,她拼舍自己的性命于不顧,這是為什麽?她為什麽有如此大量?我紀翎堂堂男子漢,和她比起來,簡直度量就不如她,還配稱什麽小孟嘗?

再一低頭,月光下雁紅的臉,就像初開的桃花,雖然是牙關緊咬,眼皮垂青,但不可否認,這女孩的美,是他生平未見過的,她有一種真正的女性吸引力,不需要男性的接觸和交談,你——男人!就會不自主地感到,你的生命裏正需要這麽一個人,迫切地需要。

但是,她是傷在我手,即使僥幸不死不傷,她也不會原諒自己;要是我,我會原諒一個陌生人對我如此下手嗎?即使他是無意的!

紀翎愈想愈涼,愈覺得自己如果失掉了這位朋友,就好比失掉了自己靈魂的一部分,那雙虎目中已喪失了一種自信的光,變得沮喪陰暗。

漸漸家門在望,這是一所極為巨大的宅院。紀翎在兄弟中排行老三,大哥紀川是一個老實的商人,行商在外,二哥紀恭是一名新中的探花郎,以知縣外放昌平,就是本地,尚有一姐紀芬适趙,遠居河南。

父親紀雲州是一名大賈,歷世經營織紡布業,可謂之富可抵國,所出綢緞布匹遍銷江南,連皇宮中也多采用其出品。只是紀老先生年過七旬,己無心再為此煩心,将産業交于大兒子紀川掌管,自己晚年歷游全國,差不多別墅廣布每省。這昌平別墅,因二子紀恭在此,所以就讓給二子住用。自己最疼這小兒子紀翎,但紀翎一生既不喜為商,又不想入宦,自六歲那年被一長眉毛老道收走後,十年後才返回,十年中這紀翎已學成了一身極其驚人的功夫,平日也像父親一樣,到處跑跑,也喜歡念念詩書,但卻不求甚解,因和二哥紀恭年歲相差不多,所以多半都和二哥住在一起,因此這昌平縣就成了他時常落腳的地方,這月父親也恰好來居此處,所以這昌平家中顯得熱鬧異常。

且說紀翎抱着李雁紅馳抵家門,門首正有三四小厮蹲地談笑,見紀翎來到,都含笑前趨,牽過馬匹問安,要是平日紀翎定必含笑招呼他們一下,但今天卻一言不語,不待他們把門開了,已抱着李雁紅隔門縱身而入,雖然手中有人,落地亦是輕如落葉。

這時宅內燈火照耀如同白晝一般,老太爺的晚宴尚未散席,衆侍婢此出彼進,如同穿梭一般。

差人中有一僮叫錢順兒,這是侍候紀翎最貼身的人,為了晚宴這位三少爺未到,紀雲州已發了脾氣,錢順兒也被大罵了一頓,此時正一人站在書房門口悶氣呢,一眼看見紀翎回來了,上前笑道:“我的三爺,你可上哪去了?這麽晚才回來,老太爺和二爺都等着你吃飯呢!小的我被罵壞了。得!快請去用飯吧。”

紀翎皺眉道:“我不餓,你快把我房裏多添兩盞亮燈,再打盆熱水來,要快!”

這錢順兒聞言一愣,看了看紀翎手中還抱着一個人,因這人一身男裝,臉又朝裏,還只當是個男的,誰知這一迎看,卻是一頭雲發,又多又長,不由眼都直了,一面答應着,一面道:“三爺,這是怎麽回事?這人是男的還是女的呀?”

紀翎怒道:“少廢話!快去呀!”錢順兒還從沒見他發過脾氣,見他今日臉色不對,雙目尚有淚痕,心中更是狐疑,聞言也不敢再多話,轉身走了。

紀翎抱着李雁紅,一直走到自己卧室,往自己床上輕輕一放,再看李雁紅仍然是雙目緊閉臉色反而紅暈,尚透有汗漬,不由鼻子一酸嘆口氣道:“李姑娘……你可千萬死不得……”

這時錢順兒已端着一盆滾熱的水進來,身後尚跟有一小丫環,拿着兩盞燈,進屋後尚未開言,紀翎已揮手道:“沒事了,你們出去吧,老太爺問就說我還沒回來。”二人見三少爺今天臉色不好,誰也沒敢出聲,對看了一眼就出門了。

紀翎把門關好,又把窗簾子拉上,這才把燈扭亮,全室大明,他的心也跟着一陣急跳,緊張得像要跳出嗓子以外了。只見他閉了一會眼,勉強壓制一下自己緊張的情緒,先在展中找出一銀匣,打開來都是粉丸片散,各色藥物。只見他把它們拿起在鼻端一一細嗅,忽然面有喜色,找到一包暗紅色的藥粉,先用匙挑了少許擱置杯中,以水和開,這才走近雁紅身旁,把她頭輕輕搬正,見她牙關緊咬,想叫她張嘴,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呢!

紀翎皺眉半天,最後伸拇食二指,在她兩腮邊略一按勁,微聞“咯登”一聲,李雁紅痛得嬌吟了一聲,櫻口竟自張開,紀翎小心把那小半杯藥水倒下,見她咽下,這才輕輕把她下颏托着往上小心一合,又是“咯登”一聲,又合上了,李雁紅又呻吟了幾聲。

紀翎把藥灌下,只盼她能醒轉過來,如一個時辰後仍尚昏迷,那就危險了,所以此時只急得他在屋中,雙手搓着來回走動,不時朝床上看着。

正在憂慮難堪之際,聽得床上李雁紅長長地哼了一聲,接着嬌喘連聲。這一下可喜壞了紀翎,知道她這命算是保住了,最重要還是要憑自己“三無開神”內功,與她推拿活血,這必須要脫去部分衣衫露出肌膚。可是自己生平從未近過女色,這動作真叫人為難!自己為了救人,當然毫不該顧慮這些,但是對方馬上醒轉,這話如何對她說,她要不答應又該如何呢?

想到這時真是好生為難,卻不知李雁紅此時已醒了,她睜開眼先把四周環境看了一遍,見這室中除了紀翎并無二人,門窗又是緊閉,自己卻睡在一床上,一時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只吓得張嘴想叫,卻是開口無音,僅發出不足的氣音,全身連連抖動。

紀翎一回頭見狀,面紅過耳道:“姑娘……你醒了?你千萬別怕……你是中了我……

唉……姑娘,你何必代那狗賊讨情,只恨我出手太急,一時收勢不住,傷了姑娘你,幸虧姑娘功力深厚,否則我将要含恨終身了……”

李雁紅聞言這才想起方才一幕,臉上懷疑之色較好了些,只是不能開口說話,嘴唇連開,卻無一點聲音。紀翎見狀眼含熱淚,趨前蹲身道:“姑娘……都怪我不好!你此時千萬不要出聲說話,否則真氣散亂,愈發難治了,姑娘……”雁紅翻了一下眼睛看着他。

紀翎這才又嘆了口氣道:“姑娘……為了救你性命,我實在不得已要請求一件事。姑娘!你千萬別多心……”

李雁紅眼光一變,似在問他到底要請求何事,紀翎又嘆了口氣道:“我要以本身真陽之功,施那‘三元開神’之法,把姑娘你全身穴道打開,血液和暢,所以不得已,要請姑娘……暫時避一下羞……”

正言道此,見雁紅一陣抖,頭在枕上連連搖動,眼中帶着極度不願之色。紀翎見狀,不禁流下淚來,須臾嘆了口氣道:“姑娘,請你相信我,這與你性命有關。我紀翎是鐵铮铮一條漢子,決不會心有二意,一待姑娘性命救回,我願立時死在姑娘面前,表明我的純潔……

姑娘,你可信得過我麽?”

李雁紅聞言,把那一雙剪水雙瞳慢慢注視到紀翎臉上,似乎由這兩道目光中,已看透了這年輕人的純潔與對自己的真誠,但自己的白壁玉體,豈是随便叫人接觸的,自己心目中,除了葉硯霜以外,沒有任何男人能想對自己染指,即使連摸一下自己的手……

紀翎渴望的目色,在床邊追尋答案,然而李雁紅卻是那麽的遲豫不定。

紀翎抖聲道:“姑娘……時間有限,你這傷勢尚不知如何……希望姑娘暫抛俗人之念……生命要緊,我不是說過嘛,只要姑娘傷好了,如果認為我對姑娘有任何輕薄的地方,我願以死來表明我的純潔……”

言道及此,見李雁紅雙目一紅,竟自流下淚來。她慢慢地把眼睛閉上,點了點頭,表示相信了紀翎的真誠。紀翎見狀大喜道:“等會兒姑娘如感到有何不對處,請搖頭示意,如少有痛楚尚要請忍耐一下,我會盡意小心!”

言罷,以手解開了她上衣鈕扣,自己眼觀鼻,鼻觀心,連眼皮都不敢翻,心內怦怦跳動不已。

再看李雁紅,那一張桃花似的臉,此時已羞得其紅過耳,鬓角都已見汗……

一盞茶後,紀翎已用本身真陽之氣,将她全身穴門打通,為了表示尊敬她,紀翎僅把她上衣解開一部分,隔着一層貼身的綢衣與以推拿。

若以這年輕人的功力,實尚較昔日為葉硯霜推穴和血的紀商不在以下,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且說紀翎推拿完畢後,已累得遍體汗透。再看李雁紅血脈一通,竟自沉沉睡去,紀翎輕輕在她身上蓋了一層薄被,自己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開門出去,見那一僮一婢仍在門外交首低論,不由臉一紅愠道:“這是我一同門師妹,因受了傷,帶回家來療養,現在已睡着了,你們可不許吵,我現在去吃飯。錢順,你去叫廚房弄一份點心,一碗蓮子羹,等她醒後食用。這事可不許亂叫亂嚷,要叫旁人知道了,我拿你二人論罪!”說罷轉身就走,二人吓得伸了一下舌頭,領命而去。

且說李雁紅這一覺直睡到第二日清晨,一睜眼見室內大亮,不禁吟了一聲。紀翎聞聲而至,他已在床前凳上坐了一夜,見她醒轉大喜過望,趨前道:“姑娘你醒了?”

李雁紅含羞地在枕上點了點頭道:“紀大哥……叫你受累了!小妹……傷勢已好,我想即日就起程……”

紀翎大驚道:“姑娘,這可萬萬施不得,你此時連話都不宜多說,哪能動呢!最少要休養半個月,才可複原。姑娘,我們同是俠義道中人,很不必計較一些俗家習套,只要你相信我紀翎是一個正人君子,就請姑娘你千萬別客氣,一待傷勢養好,再走不遲……”

李雁紅聞言半天沒說話,她那一雙柔軟的風目,已感動得流下淚來,慢慢道:“紀大哥……我相信你是好人……只是我怎能再麻煩你這麽久呢?”

紀翎聞言喜形于色道:“只要姑娘相信我就好了,至于麻煩根本就談不到,我能侍候姑娘,真是我最大的榮幸

李雁紅聞言閉上眼,臉上薄薄起了一片桃紅,只見她微微地在枕上搖了搖頭抖聲道:

“不要……對我說這種話……紀大哥,我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言罷一陣抽搐,淚兒又奪眶而出……

紀翎見狀一怔,猜不透雁紅怎麽會說這話,但已猜出她心中一定有一件極傷心的往事。

當時見狀勸又不好,不勸也不好,見雁紅這一流淚,映着朝陽,直似梨花帶雨,不由自己也感到一種莫名的辛酸。嘆了口氣道:“姑娘,如果我猜的不錯,你心中一定有一件極為傷心的往事。但是,姑娘!你這是在病中,千萬別去想那些。每個人都有一件傷心的事,只是要看開一點,如果為此而有損于你的玉體,叫我如何心安!”

李雁紅聞言勉強點了點頭,自己真怕看着這年輕人那一對充滿了癡情的眼睛,心中暗暗道:“呆子!你可知我的心已給了另一個人了,你是得不到分毫……只是你的情債,加深了我內心痛苦而已。唉!為什麽要叫我遇見你?你又為什麽不是一個又麻又醜的人?假使你又麻又醜,我的心就會自然多了!……”

想到這不自主地又睜開了眼,和紀翎的眼光又對在了一塊,心中也不禁一動,暗想他怎麽長得如此像霜哥哥?天下這兩個美男子怎麽都叫我碰上了?

紀翎見她一雙美目看着自己發愣,不由一笑低聲道:“姑娘,你餓了吧?我這就叫一個丫環來端點東西你吃好不好?”

李雁紅含羞地點了點頭,紀翎大喜,一縱身已來到門前,三腳兩步跑出去,須臾又進來,卻端着一個食盤,滿面春風地趨至床前,放下食盤,先在床邊墊了兩個枕頭,再把李雁紅扶坐起來。

李雁紅一面喘着坐定,一面低眉道:“怎麽麻煩你自……己,不是說叫個丫環來麽?”

紀翎臉一紅笑了笑道:“我怕她們服侍得不周到,還是我自己來好些。姑娘,你不在意吧?”

李雁紅瞟了他一眼,輕嘆了口氣道:“我怎麽會不高興?……不過你有你的事,這樣不叫你家裏人看着疑心麽?”

紀翎笑着搖搖頭道:“只要姑娘不讨厭我,家裏誰敢管我的事?”

李雁紅此時臉一紅,本來低眉看着床前,此時不自主又一擡眼,發現紀翎又在看自己,臉上起了一種無法形容的表情,似怪罪又似憐憫,似憂怨又似多情,不由嗔道:“別老看我好不好?要不我這就走!”

紀翎不自然地笑了幾聲道:“我的姑娘,千萬別提走的事好不好?你說什麽我都依你……”李雁紅被他逗得嘴角一翹,似春桃開綻,想笑又忍住了,似嗔還嬌,那份美就別提了。

早先李雁紅為僞裝男士,有些地方不能不做作男态,這一露了原形,那先天嬌态更加上久經克制,這突一松開,愈顯得一颦一笑都動人已極。

紀翎這自認是不解風情的魯男子,此時也不禁看得呆了,心想天下竟有如此美人兒!如果能永遠與這麽一個人在一起,這一生該多麽幸福啊!

想到這,又見李雁紅看了自己一眼羞道:“你把我扶起來作什麽嘛?”

紀翎臉一紅笑道:“你看我光顧……都忘了喂姑娘吃飯了。真是!”

李雁紅由被中伸出玉手道:“誰叫你喂,我自己會吃!”紀翎笑着點點頭,心想你自己吃吃看,不行我再喂你,你就沒話說了!

想到這先端了一小碗小米蓮子粥,遞到她手,再把兩樣下粥的小菜用盤子托好,放在她腿上,抽出一雙牙筷送到她手。

李雁紅又膘了一眼微嗔道:“人家吃飯,你還好意思看呀?……”

紀翎搖搖頭笑道:“好!我不看。姑娘,你慢慢地吃,還有兩樣點心呢!”說着就走到一邊,翻着桌上的書,才翻了幾頁,就聽見一陣叮叮之聲。

再往李雁紅一看,見她玉面垂羞,手中牙筷在那翠色小碟上,抖動不已,發出叮叮之聲,一面還斜目看了紀翎一眼,嘟着小嘴直生悶氣。

紀翎皺了一下眉,嘆了口氣道:“想不到這一掌傷得這麽重……姑娘,還是我來喂你吧。”說罷接過她手中碗筷,夾了一塊脆皮肫肝,小心地遞到李雁紅唇邊。

李雁紅先是嘟着嘴生氣,本想不吃了,但禁不住腹內饑餓,又看了一眼紀翎,小聲道:

“你閉上眼!”

紀翎笑道:“好!好!”說着閉上眼,李雁紅這才輕啓玉齒,吃下了紀翎手中夾的菜。

紀翎揣摸着她吃完了,才又睜開眼喂她吃一口粥,然後又夾一筷子菜,閉上眼喂她。這頓飯吃了少說有半個時辰。李雁紅吃了兩小碗粥,那點心是說什麽也吃不下了。

她睡在床上,見紀翎就着自己吃剩的小碗,盛了一碗粥,風卷殘雲地在那邊吃着,不由在枕上皺了一下眉,心中也自無法。

紀翎吃了三小碗粥,把那兩小碟點心也一掃而光,回頭見李雁紅皺着秀眉,正看着自己,不由笑了笑道:“還沒飽呢!”李雁紅見他一派樸實,心中也不禁暗忖,自己何必盡往那些地方想,只要彼此立心純潔,就給他做個朋友,又有何妨?硯哥哥知道,也不會就怪我!想到這,破唇一笑嗔道:“你也不嫌髒,用人家吃過的碗!吃這麽多還不飽!”

紀翎涎着臉道:“我希望一輩子都用你剩下的碗,就怕沒有這個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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