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

交到像大哥如此的正人君子,真應引以為榮,現在我傷好了,你應為我高興才是,怎麽你倒反而難過起來了!”言罷佯作薄嗔。

紀翎見狀勉強笑道:“師妹傷好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哪會傷心呢?只是何妨在此多留幾日,容愚兄少盡地主之誼,再走也不為遲!”

李雁紅搖頭道:“你呀!已經盡了十天地主之誼了還不夠麽!你別難過,以後時間長着呢,說不定我們還會碰頭,何必這麽傷感呢?”

紀翎此時內心已如刀割,雖然這幾天早想到,一待她傷好定會要離開自己,而去尋訪那葉硯霜,但仍圖萬一之想,今日果然對方提出要走的話來,說得盡情人理,自己哪能硬有留人不叫走的道理,聞言眼淚差一點就流出來,停了半天才喟然道:“既是師妹立意要走,愚兄哪能強留,此一別尚不知何日方能再見,不如多留一日,待明日愚兄小備別筵,與師妹餞行,望勿再推辭才好!”

李雁紅想了想點頭道:“大哥美意實不忍辜負,其實你我既屬俠義道中人,還是免去這些俗套好些……”

紀翎凄然道:“人情總是人情,愚兄心內苦楚,師妹想必知悉甚詳,尚請莫為己甚!”

言罷長嘆一聲。

李雁紅此時何嘗心內不難受,但她是一極為明智的女孩,如今葉硯霜下落不明,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訪到他,把自己一番苦心向他表明一下,他如回心轉意,自然是自己再理想不過的事了。即便他立志非娶那鐵守容不可,自己也只好遠走天荒,也決無再事他夫的道理。盡管這十日來已和紀翎有着極深的友誼,盡管覺得紀翎一切都是那麽好,但是自己最多只能和他做到兄妹的情分,再進一步是不可能的了!

李雁紅深知自己感情的脆弱,如果與他再如此發展下去,不是自己狠心有意冷淡令他失望已極,再不就是自己經不住考驗,堕入這年輕人的濃厚感情裏,将做了萬世的罪人,日後如何向葉硯霜交待?這兩種可能都不是好的結果,所以還不如早日別了他好!

想到這裏,裝着不懂他的話笑道:“我已寫好了一封給方老怕的信,大哥這些時候有空,請去一趟,那方風致如堪造就,就煩大哥成全他一番,如認為不适習武,還是勸其讀書的好。”

紀翎點頭道:“師妹請放心,那方鳳致不論根骨如何,愚兄定盡最大能力,予以成全,不負師妹一番囑咐。”

李雁紅聞言也頗為感動,須臾那紀翎又道:“師妹明日出門,愚兄之見還是喬裝出門的好,愚兄已揣摸着師妹身材,命人作了兩套男裝,兩套女裝,尚乞師妹哂收,愚兄愧無別物相贈,再就是這顆心了,師妹走到哪它跟到哪……”

李雁紅臉一紅道:“謝謝大哥的厚贈,小妹匆行在外,身無長物,卻無可相贈,只頌大哥鵬程萬裏,前途無量。”

紀翎含笑道:“謝謝師妹,師妹此番遠行,但不知欲奔何方,可能見告麽?”

李雁紅聞言低下頭慢慢道:“天涯海角,我也不知到哪去……”

紀翎慨然道:“師妹不要太苦了,愚兄也定為師妹留意,見着那位葉君,定把師妹一番苦心轉告,他如不是鐵石心腸,定會體諒師妹一番真情……”

李雁紅猛然一擡頭,眼中含淚道:“你怎麽知道我去找他?……你莫非認識他?”

紀翎搖頭道:“我如何會認識他?……不過我定會留意去找他就是了。”

李雁紅搖頭道:“你既不認識他,怎會找到他呢?何況我也不願你如此,我要親自去找他,我可不要人家可憐我……謝謝你大哥!這事還是不要費心的好。”

紀翎苦笑了一下沒說話。二人這樣無話對坐了一會兒,每個人都有一肚子心思,紀翎站起道:“我就去看看師妹衣服做好沒有,做好了拿來給師妹試試看合不合身。”

李雁紅笑道:“大哥不慌!”

紀翎已出了門回頭笑道:“這料子是我自己選的,不知師妹喜不喜歡,我拿來看看。”

言罷就出去了。

李雁紅一人在室中把東西稍作清理,這房間本是紀翎的屋子,十天來卻作了自己的卧房,每天晚上紀翎都到別室去住,天亮了就來自己這邊,一陪就是一天,有時候連吃飯都會忘了,對自己真是無微不至,這份人情自己如何來還他啊!

正在想得人神時候,紀翎已回返,手中捧着一個新制的錦皮行囊,一面走一面道:“昨天都做好了,我竟忘了去拿,師妹看看還喜歡不?”

說着解開行囊,內中折放着嶄新的一疊衣服,有羅裙鳳服,還有兩套馬褂長衫,都是極好質料,精工裁制,不由笑道:“我一個人,哪能穿這麽多衣服呀!你自己留下幾套穿吧!”

紀翎笑答道:“這是揣摸師妹身材作的。我如何穿得下?衣服并不多,男女各兩套,剛夠換洗,多什麽呀!”

李雁紅略為看了看形式花樣,都很稱心滿意,不由笑道:“謝謝你啦!下次我再見你時一定也送你幾套衣服。”

紀翎低頭道:“我不要衣服。”

李雁紅一怔笑問道:“那你要什麽?我一定給你。”

紀翎苦笑一下慢慢道:“我要的……師妹是舍不得給我的……”李雁紅一聽臉一紅,心想你的心還不死呀!……當時卻不敢再接他的話了。這二人在室中又談了些別的事情,紀翎就含着落魄的心進到裏室去了。

第二日紀翎備了一桌極為精致的席,搬到自己卧室,與雁紅餞行。食間紀翎是垂頭喪氣,雁紅卻談笑自若,其實她內心痛苦并不下于紀翎,只是她此時若不如此裝作,那簡直就不堪設想了。

席間紀翎用筷子夾了一雙鴿翅,置于李雁紅面前碟內,勉強含笑道:“此一別願吾妹鵬程萬裏,前途無限,不要以愚兄為念……我敬師妹一杯……酒!”想不到平日咤叱風雲的小孟嘗紀翎,這幾句話竟說得差一點流下淚來。

李雁紅見狀,紅着眼圈由位上站起,雙手舉起酒杯泣然道:“謝謝大哥……小妹平日是滴酒不飲,既是大哥勸飲,小妹哪能推卻呢!”言罷居然喝了一大口。她本不擅喝酒,這一口酒直喝得滿面通紅,發鬓見汗。

紀翎見狀急道:“師妹既不會喝酒,還是不飲的好,都怪我不該敬你……”

卻不料話還未完,李雁紅又舉起酒杯,含笑對紀翎道:“十天來小妹多承大哥厚待,此恩此情小妹沒齒不忘,但願大哥此一別後,千萬以己為重,不要再……念着我這薄命人才是……大哥你可答應麽?”

紀翎聞言兩眼發直道:“要我忘記師妹,那是辦不到……但師妹放心,愚兄決不會為此給師妹添什麽麻煩的!”

李雁紅聞言落淚道:“大哥這是何苦……可憐可憐小妹吧!叫小妹心安一點吧!你要是答應此求,請幹掉這杯酒,否則小妹誓不就座!”

紀翎吞着淚拿起酒杯道:“既如此,我就答應師妹就是了。”言罷将手中酒一飲而盡。

李雁紅見狀心似稍安,正欲飲盡手中所餘半杯酒,卻被紀翎把酒接過道:“師妹既不會喝酒,還是少喝為妙,這酒愚兄代飲了吧!”正要舉杯飲盡,似覺此舉不當,又把她杯中之酒倒人自己杯中,這才一仰脖子飲盡。

李雁紅見狀既羞且嬌,正要攔住他,見他已一飲而盡,不由用目一瞟他道:“你真是不嫌髒……大哥,天已不早,我這就走了,你也不要送我,免得我心裏難受。”

紀翎聞言呆了一呆,遂苦笑道:“人生沒有不散的筵席,我送師妹一程,不要再攔我了,師妹難道又忍心叫我心裏難受麽?……”

李雁紅知道不叫他送是辦不到,不由一笑道:“好吧,那只許你送到大門口!”

紀翎接道:“不,送到這昌平縣界邊!”

李雁紅看了他一眼,心中也不知是何感覺,半天點點頭道:“大哥稍出去一下,待我改換一套男裝,這樣外出方便些。”

紀翎道:“我也正有此意,師妹,我去去就來。”

李雁紅不明其意,見他出去,自己就把門關上,換上一套紀翎送的衣服,大小腰身,都挺合适。這一換上,愈顯得挺秀明朗,飄然超俗,才把那把劍佩好,紀翎已在外叩門道:

“師妹衣服換好了吧?”

李雁紅答應着去把門開了,見紀翎手中一個黃緞長包,另一手還拿着一面朱紅色小弓和一鹿皮紅囊,正想問故,紀翎已笑道:“這是愚兄贈師妹的兩樣東西,都是不可少的。”

李雁紅笑道:“你送我的已經夠多了,這是什麽呀?這麽重要?”

紀翎道:“我知師妹外出匆忙,一定帶的銀子不多,所以略備了些,師妹帶着上路,為數雖不多,可也夠三四年花的。”

李雁紅一伸舌道:“我的天!我要這多錢幹嘛呀!我自己還有呢,你快收回去。”

紀翎泰然道:“這東西師妹是非收下不可,除了幾塊黃金以外,其它我怕師妹帶着不便,所以都換了莊票,如需錢用,随時兌換亦甚方便。”

李雁紅皺眉道,“這怎麽行……”

話還未說完,忽見紀翎劍眉一挑,雙目含淚憤然道:“這點東西師妹都不肯收下,分明是看愚兄不起!還說什麽永不會忘記……”

李雁紅見他竟如此認真,只好皺着眉嘆口氣道:“你呀,真不愧人家叫你小孟嘗,拿着錢亂送一氣,真沒辦法,我收下就是了,看樣子你是要叫我買地蓋房子是不是?”

紀翎這才回笑道:“反正錢是你的,怎麽用我就不管了。”

李雁紅笑着道:“那麽這小弓又是幹什麽的呀?”

紀翎一面把那朱色小弓遞上道:“師妹不要輕視這張小弓,要知這弓實是萬年花竹竹筋所彎,蛟筋為弦,為恩師野叟當年愛不釋手的玩意兒,江湖上見此弓,如果知道他老人家的,就像見到他人一樣的,所以這弓無異是一樣防身信符。這袋內全系恩師親制的數十粒黑色彈子,每發可射千步左右,是一件極好防身利器。我為不放心師妹,所以送給師妹沿途防身,也算是愚兄的一件紀念品吧!”

李雁紅接過那小弓,入手輕若無物,試一拉那弓弦,铮然有聲,不禁正色道:“大哥,我可不是給你客氣,銀子我勉強收下,這東西,分明是令師所賜的一件寶物,小妹天膽也不敢收受,大哥萬不要強人所難。”

紀翎笑道:“師父送我時,并無不可賜人之語,何況這弓,形式小巧玲俐,極适師妹運用。我生平向不喜用暗器,留着它也不過僅為一番點綴,反而有辱恩師賜時厚意。師妹樣樣都好,就是太見外一點,需知你我雖非同門習藝,但卻都是武林中人,凡事還是直爽些好。”

李雁紅聞言不勝汗顏,皺眉道:“大哥話雖不假,只是我收的實在太多了呀!”

紀翎笑道:“這是最後一件,再沒有任何東西了!收下吧!”

李雁紅見狀實在拗他不過,只好勉強收下那弓,一面道:“既如此,小妹就愧受了,大哥對我之好,我永不會忘記,我們走吧!”

言罷把弓往背一背,倒是挺合适的。紀翎由床上把她那随身革囊提起道:“師妹随我出去吧。”言罷在先領路而出,李雁紅随後跟着,一路低着頭走,不一會兒已來至大門口,紀翎立足招呼一人,叫他去槽上牽兩匹馬來,一匹是原來李雁紅所有,紀翎把革囊置好鞍上,翻身上馬。

李雁紅正要叫他別送,紀翎在馬上已道:“我志已決,師妹不用客氣了,上馬吧!”

李雁紅無奈,這才翻身上馬,那錢順兒此時由身後趕至對紀翎道:“少爺,要我跟着不?到哪去呀,還拿着包袱?”

紀翎回身道:“我送送這位李爺,至遲晚上就回來,你跟着幹什麽,我還要照顧你,快去把門開了。”

錢順兒心中一笑暗道:“她又成了李爺了,你這好好相公不當,這十幾天當聽差的還沒當夠,還要給人家提行李,真是!想着就把大門開了。

二人在馬上抖動缰繩,急沖而出,一路上二人都無話可說,他說一聲今天天真好,她又說今天好熱,盡是些無關痛癢的話……

為了打破這沉默氣氛,李雁紅雙足一蹬馬腹,這馬撒開四足如飛似地向前馳着,紀翎也抖缰跟上。

差不多快是黃昏的時候,二人已馳至南口地方,已是縣郊甚遠地方,李雁紅勒缰稍停,回身道:“大哥,別送了吧,送君千裏終需一別,還是就到此吧,再前就出關了!”

紀翎此時內心如刀割,就像少了一樣什麽東西似的,自己頓感空虛寂寞十分,聞言在馬上手搭涼棚往遠一瞧,果見長城已在望中,那兩行英雄淚撲簌簌流了滿臉。抖聲對李雁紅道:“師妹,好自保重,愚兄不遠送了。如有何事需我幫忙,只要師妹二指寬一張紙條,愚兄誓死不辭。”

李雁紅也是柔腸寸斷,盡管用牙咬着下唇,不發一言,此時見人家已說完了話,不由點頭道:“大哥……”一開口聲音已不對,那眼淚真像斷線的珍珠一樣灑了一地,不由一狠心道:“大哥保重,我走了!”言罷撥轉馬頭,抖缰急馳而去,一路上屢想回頭,都忍住了,一直跑過這條驿道,才回頭後顧,黃塵萬裏,哪有那紀翎蹤影?

李雁紅對天嘆了口氣道:“我現在到哪去呢?”遠遠見那巨大的長城婉蜒地列着,自己一生只由書上及人口中得知,還真沒見過,不由在馬背上雙腿一蹬馬腹,加速向前奔去。

這一陣馬不停蹄的疾馳,跑了足有一個時辰,天已黑下來了,見那馬全身冒着熱氣,确是不能再跑了,本想今夜趕出長城,看樣子是不行了。

就在這南口鎮找了個小店住下,這小店見來了個錦衣公子,哪能不侍之如上賓。

這些靠近長城附近的縣鎮,旅店都是兼賣食物,前面是食堂,後面有幾間小房子,就算是客房。李雁紅一入內,正是吃飯的時候,亂轟轟的人,一股熏人的汗臭味,夾雜着一股膻氣。原來這附近地方人,多喜食羊肉,因靠近關外,羊只輸入頗多,而且羊肉冬天可發出較熱氣質,再飲以酒,實在是防寒再好不過的食物,如今雖是晚秋時光,羊肉已上市了,故一般人多喜吃食。

李雁紅坐定,見跑堂的往返奔着,口中嚼的總離不了羊肉,不由皺眉問那小二道:“你們這裏除了羊肉,就沒別的東西了是不是?”

那小二一彎腰道:“有,牛肉、狗肉。”

李雁紅道:“弄兩個牛肉的菜好了。”小二答應着自去。且說李雁紅一人在那昏昏的燈光之下,正在無聊的時候,卻聽得身旁不遠有四人在高談闊論,因為說話的聲音極大,所以不須怎麽注意,已可聽得很清楚。

這些話卻能引起李雁紅的興趣,不覺注意地聽了下去。這時聽得一蒼老口音道:“長白枭那老家夥是好鬥的呀?弄不好胡老镖頭就得丢個大人,丢人不說,弄不好不就許把命賠上。”

又聽一人尖聲尖氣道:“真是,這麽大的年歲火還這麽大。多活幾年不好呀,還要擺哪門子擂臺?真是!”

李雁紅心中一動,暗想那長白枭不是師父日常提的一個綠林怪傑麽?此人姓施名亮,卻有一番超人功夫。那胡老镖頭不知是說的誰,又聽說擺什麽擂臺,這倒是一件新鮮的事,不由往那說話四人望去。

見這四人都是四十開外的年紀,當中一人五十餘歲的年紀,腦後一條小辮已呈花白,一人酒到杯幹,皺着眉毛,也不說一句話。

下餘三人,看樣子也都像是個練家子的,言語間似對那老者均甚恭敬。這時卻見那先前尖聲尖氣發話的人,想是多吃了兩杯酒,居然把鞋脫去一只,光着腳丫子,踩在板凳上,一面伸二指在串着,口中道:“那胡老镖頭雖年紀大了不行了,不過聽說他倒很交了幾個好朋友,聽說把江湖上兩個極厲害的人物也叫他請出來了。”

那老者聞言似一怔,擡起頭先皺着眉看了他一眼道:“你看你這是什麽樣子?跟我出來連一點樣子也沒有,你那手還吃飯不吃了?”

這人被罵得臉一紅,急忙放下腳,彎腰穿上鞋,一面帶笑搖頭道:“二哥管得可真嚴,連這基本的享受也要幹涉……”

下餘二人都笑着搖頭,那老者見他穿上鞋後又道:“老五,這話你是聽誰說的?你說請出兩位厲害的人物,是請的誰?你說說看。”

那尖聲尖氣的人道:“這二人真是大大有名,二哥你可知江湖上有一外號叫長鳥的人物麽?”

老者面現驚容道:“什麽?你是說司徒星?這個怪人如今還在人世上?”

那老五笑道:“在不在我也不清楚,我是聽人家這麽說的,這位老先生出來,那施老當家的可還不知能敵不能敵呢!”

老者又問道:“還有一位是誰?”

那老五想了想道:“啊,對了,這位爺我還不大清楚他的來歷,只知道人稱他柳先生,聽人家說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那老者又是一驚,冷然道:“柳二先生你會不知道?曾以一雙鐵掌一夜間連斃中條山二十四人,這位異人你會不知道?”

李雁紅對這二人都有耳聞,一聽這擂臺如此盛會,不由內心傾慕十分,心想這擂臺也不知擺在何處,自己既趕上了,何妨去看看熱鬧,要是那鐵守容或葉硯霜也去了,自己不省得再到別處找他們了!

這時又聽另一人對那老者道:“二哥,我看這趟混水我兄弟還是免淌的好,別幫不了人家自己弄得灰頭上臉,那可劃不來!”

那老者聞言冷笑了一聲道:“既然答應了人家,就是刀山油鍋也得去呀!人家長白袅施老當家是怎麽個人物,人家看得起我們,我們哪能不知自量!”

此時那尖聲尖氣地道:“大哥偏又在此時到什麽漢中去,少了他我們這五鬼不成了四鬼麽?”

李雁紅此時已由這四人對話中清楚了,原來這四人都是施亮一邊請出助拳的,心想聽他們的外號分明是叫什麽五鬼,看他們那一副尊容,倒真可稱為五鬼,由這外號上判斷,可知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想到這,那堂倌把菜也端上來了,李雁紅此時倒擔心這四人走了,自己找不到那擂臺還真麻煩呢!

正在擔心,已見那四人食畢,相繼起立,心想你們可別走了!正在發愁,卻見那尖嗓子的對小二叫道:“喂,夥計,給我們哥四個找一間好房子住一夜,明天一早還要上路呢!”

李雁紅這一下算吃了定心九,心想你們明天早晨走,我是跟定你們了!想到這,就見那四個醉鬼,跟着小二往後房走去,自己也吃得差不多了,當時招呼着算了賬,也往後房走去。

因為累了一整天,上床就睡着了。第二天天一明,李雁紅趕快起床,生怕那四人走了,漱洗完畢,就走到那前面食堂坐着吃早點,一面等着房內四人。心想你們一出來,我就算跟定了。

一會兒果見那老者先出來,坐好叫些燒餅醬肉,那三人也出來了,此時陸續又出來了好幾個人,都是想乘早趕路的,一時這小房子又熱鬧起來了。

李雁紅才拿起一個燒餅咬了一口,卻見那四人站起身來,那老者還道:“快,別吃了,包上在路上吃,這一天我們還要趕三百裏路呢!”李雁紅一聽,心想,乖乖,這可夠我跟的,你們包上我也包上,你們什麽時候吃,我也什麽時候吃!

想到這裏,把肉都夾在燒餅裏,問櫃上要了兩張油紙包好放在囊內,自己行動已夠快的了,可那四人比她還快,還沒離位子,那尖嗓子已先喝道:“小二,備馬,算賬!”

李雁紅一時情急,不由跟着叫了聲:“也給我算賬備馬!”

那尖嗓子的聞聲,看了李雁紅一眼,對身旁三人道:“還真有比我們更急的!”

李雁紅一出聲,心已後悔,生怕四人對自己注了意,就不好跟了,這時見四人并未怎麽注意自己,心不由放了一半。

須臾,小二把賬算好,李雁紅見四人已走至門口,自己慌忙在後跟着,先在門口看他們都上馬了,自己這才随後上馬,再看四鬼已經跑了老遠了,不敢怠慢,一抖絲繩,這馬放開蹄,星馳電閃在後緊跟着。

這一陣亂跑,跑了整整一上午,高大的長城已在眼前。此時前面四騎馬都放慢了腳步,李雁紅也只好放慢了,忽見四人翻身下馬,李雁紅也只好翻身下馬,心想也該歇歇了,別一個勁直跑。

這一下馬,才見原來這是條官道,路上行人都下了馬,心中不由感到奇怪,再往前一看,敢情這是一個城門口,上面二個大黑字“居庸關”,關口還站着六個清兵,手提雪亮的大刀,正在檢查盤問出關的行人。

李雁紅心想,還真有這麽麻煩!原來那時清人雖表面上對出關漢人略微放松,實際上限制仍相當嚴,園為關外系他們滿族發源地方,生怕漢人喧賓奪主,再方面東北又産人參肉桂,這些東西都極珍貴,一向為皇族所享用,生怕漢人偷盜享用,所以出關的人,如果沒有特準放行證,就是一般苦力自動開墾者,再就是他們滿人自己,其實漢人只要通過,塞點錢也就沒什麽問題了,要是又沒錢又沒特別情由,想出關可就萬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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