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紅衣紅顏淚濺【捉蟲】]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看官
這是《宿寒囚狐》續文
亦是紅豆的新坑
希望大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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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那件異族相戀的事,結局慘烈,玄雪之狐族的族長妃姿仙君被貓妖扒了皮,屍首不整,其首徒玄淵仙君在冰沅洞失蹤,小徒弟妃谧仙子以身殉冰陣,天君言妃谧仙子失了仙的本質,禍害人間,天君以殺雞儆猴之名屠殺全族,玄雪之狐族在劫難逃。
聞着潸然。
不過,唯一幸存的遺寇妃傾活在魔界,仙界不好意思開口要狐,就把此事給耽擱下來。
妃傾沒想到自己能就此逃過死劫,摯友連妗為她重塑新身,聚魂魄,助修煉,妃傾死而複生,修為早已散盡,更無魂丹,反複折騰,最後只得到一具肉身和皮囊。
魔界的環境比不上天山雪嶺,天山雪嶺氣候寒冷,是修為本族靈術的好地方,不過既然重新開始,她從此就是魔界一族了,改學妃姿口中所言的“歪魔邪道”,有時不禁覺得好笑,又有點自嘲的意味。魔界是為清冷,時不時傳來一陣陣哀嚎邪笑聲,令聞者頭皮發麻。
妃傾待在魔界的歆阮宮,亦是連妗伺候九霄魔君的魔宮,九霄魔君行蹤不定,連妗也好抽空照顧妃傾。
魔界至尊為九霄魔君,其座下弟子有十二個,他只有一妃,就是蛇族聖女連妗。
妃傾聽聞玄雪之狐族的噩耗時,不悲傷是騙人的,不吃不喝四天了,就喜歡坐到窗前撐頭發呆,變得越發沉默,連妗問上幾句,她才肯說話。
滄海桑田,問誰又能覆手翻正這場歪曲的宿命。
有日,九霄魔君一臉死氣沉沉地尊駕歆阮宮,連妗無奈之下只好将妃傾暫時送走,送到蛇族。
九霄魔君說他落寞得很,玄淵沒了,淩錦寒死了,妃谧不見了,他懷疑天君是故意要整死他身旁的人,方才放出了陰陽獸重傷了天君,心頭好生痛快,倏忽想起了連妗,就到宮裏,讓連妗給他解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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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妗也随着他大快人心地拍案叫絕。
妃傾明白連妗一時半會是沒能抽空陪她,就乖乖地躲到蛇洞專心修煉。
狐族是回不去了,或許狐族族長為了避嫌,不但不會收留妃傾,還會把妃傾奉送給天君。
雖有言連妗是蛇族聖女,在蛇族同妃傾一樣并不讨同胞喜歡,妃傾受到排擠或者騷-擾無可厚非。
然而在凡間的桃靥閣,随着承朝滅篌朝起,逐漸衰敗,最後幹脆閉業,祭夜教從此消匿人間。
似乎…三界都無她妃傾容身之處呢。
妃傾并無放棄之心,她還有連妗,既然連妗給她續了後半生,那她絕亦不能放棄如今擁有的一切,一切,就是自己。妃傾重振旗鼓,在幾百年來修成了勾魂術,殷修劍,千丈綢,一顆成形的魂丹。
最後思來想去,妃傾決定去人間一趟,她沉默寡言,所說朋友,屈指可數,她紅衣冷豔,所說容顏,風姿卓越。
她覆上半面紅紗,分花拂柳地走過街道,有人驚疑,瞅了幾眼被自家娘子拖走了。
凡間盛貌依舊,妃傾并沒有回皇城,而是閑逛于阿秦鎮,阿秦鎮是皇城郊邊一座小城,不比皇城繁盛,妃傾乘雲飛到北面,幾盞白燈在遙處若隐若現,妃傾心下一喜,趕忙加快了腳步,
一個拐彎,一座破舊蕭條的城府出現在眼前,還有一些斷壁殘垣,一些鳥蟲之物,一下子,妃傾淚盈眼眶,提裙推開府門,夜色晦暗,金鳳送爽,敗落的花草樹木提不起力氣任由金風擺弄。
卻發現府內不僅一人之聲,妃傾收了收激動欣喜之情,藕壁輕揮,檀木兩扇門被推開,裏頭的人下意識望向門外的女子,五男兩女,其樂融融,談笑甚歡,被倏忽推開的門變了臉色。
妃傾失望至極,枉凝眉,好似一片好看的花瓣被弄出折痕,萬分憐惜。
妃傾驀然擡眼,美目流轉,宛若玉珠玉相碰之聲,“你們是何人!敢在此地點燈!”
一個笑靥如花的女子連忙起身上前致歉,聲音稚氣,卻很有禮數,“這位姑娘,我們本是前去莼州游玩,返回皇城途中不慎迷了路,入了此城,城內客房少的可憐,不夠我們九人容身,所以只好在此地歇息一夜,明日便會啓程,若有得罪姑娘之處,還望姑娘多擔待。”
妃傾分花拂柳地走到那女子面前,用兩指挑起那女子的下巴,下意識輕喚,“妃谧…”
突然火堆旁的一個男子提劍,不友善道,“不許碰我姐姐!”
妃傾看了女子一會兒,沒有理會那男子的意思,頃時細想一會,緩緩松下了手,語氣平和道,“你們不能待在此地,你們闖進此地,生了火種,我本該懲罰你們,可…”她看了看那位姑娘,模糊地喃喃着,“妃谧若還在…我最讨厭她那副人畜無害的笑臉了。”
“姑娘姑娘,我叫鄭喜,我的姐姐大病初愈,我們帶她出來游玩,而今,惹你不開心,我在這裏說聲道歉,只是一夜而已,姑娘你就通融一下好不好?”鄭喜豎起食指,可憐兮兮道。
“今日莫名其妙的人真多。”那個提劍的男子不滿地坐了回去。
妃傾固執道,“你們去大街睡好,去樹林睡也罷!總之就是不能在此地如此放肆!”
“蠻橫無禮!小爺我今夜就不走了!你能拿我怎麽辦!”他又提劍,開了一截鞘。
妃傾還在跟他們扛上了,你出劍,她還會靈術呢!妃傾飛出屋外,揮手而關門,念動咒語,一個結界籠罩整個城府,她想她一個妖靈術再怎麽不濟總不可能奈何不了幾個凡人。
“既然進去了,就別想出來了。”妃傾狠厲道。
鄭喜來來回回折騰着,小拳頭砸在自己的手心,“哎呀哎呀!門怎麽打不開,那位姑娘好像很生氣,怎麽辦怎麽辦!”
他們一個當朝大皇子蘇樓尋,一個四品文官之子鄭鏡,兩個不常出聲的皇衛,鄭鏡的兩個姐姐,大姐鄭檸,二姐鄭喜,這是他們原本外出游玩的人數,後來碰到了一個怪人,他說他叫令羽。
蘇樓尋貴氣地拍打着折扇,不慌不忙地調笑道,“若是能把她收了當本皇子的皇子妃甚好。”
鄭喜嘟着小嘴,委屈跑到蘇樓尋身旁,“我…我…那我呢!”
蘇樓尋淺笑,用折扇輕敲了敲她的腦袋,妥協的語氣,“皇子妃非你莫屬,本皇子只是開個玩笑。”
妃傾本就無心傷害他們,出于狐貍的耳靈,聽到那男子自稱本皇子,頓時有些慌神,連忙撤了結界,推門而入,用不确定的語氣問,“你們是皇室之人?!”
蘇樓尋雙眸顯出得意和傲氣,面上卻淺笑,“正是,本皇子是當朝大皇子蘇樓尋,敢問姑娘芳名?”
妃傾甩了甩水袖,瘦弱的手腕上露出一個玉镯子,玉镯子明明裂了幾處,妃傾卻敝帚自珍。
“你們若是歇息便随意,只是莫言搬動裏頭的任何一物,那裏頭有一張荒置幾年的床,那邊兒有一張貴妃榻,你們自便!”妃傾面無表情地指了指一個又一個地方,随後一個轉身,消失在黑夜中,外邊的張弦月光芒微弱,月光散落不及裏屋,裏頭的人閑聊了一陣子就紛紛尋地方睡下了,留下皇衛守夜。
鄭鏡咕哝道,“哼!誰會動這些朽木,好像我們稀罕這些垃圾似的。”
他們很疑惑為何聽到蘇樓尋是大皇子時,态度幡然轉變,蘇樓尋笑道,“聽到本皇子名諱,固然退避三舍啦。”
鄭喜嘆了口氣,給鄭檸擺正額前的翠钿,心疼道,“倒是委屈姐姐了,姐姐大病初愈本該好好修養,卻被我拉開游玩,如今害得姐姐…”
鄭喜未說完,鄭檸雙指捂住她的唇,搖搖頭,藹然一笑,“傻妹妹,是姐姐硬要随你們去的,與你何幹呢,再者,姐姐并非你想得那麽嬌弱。”她偷瞄了那邊的蘇樓尋,“倒是委屈了大皇子,大皇子身份尊貴,今夜卻屈尊如此破爛之地。”
蘇樓尋笑道,“檸兒何出此言,本皇子屈尊幹的事還少麽?屈尊娶了你妹妹喜兒。”
鄭喜上前就是痛打,小粉拳有什麽殺傷力,反倒成了撒嬌,兩人玩夠了,又回到原地歇息。
屋內倏忽默了許久,令羽終于開口道,“鄭喜,自從你兒時頑疾好了之後,看到一些東西身體就會覺得不舒服,總覺得想起什麽,卻什麽也記不起,我想你只要控制你的情緒就好了。”
鄭喜一個激靈,她可什麽都沒同令羽說,他怎麽會知道,其他人亦疑惑,“你你你…你怎麽知道,确實呢,這麽多年…我老是覺得心裏很難受,可我…根本沒什麽好難受的!好讨厭那種感覺。”
令羽正盤腿坐着,閉眼假寐,火光映照他的臉龐,俊俏淡漠,“讨厭?!你還得感謝這種感覺,若不是這種感覺,你的癡呆之症又何以痊愈。”
衆人疑惑下,有人問,他沉默,問了幾次,終于說了一句話,“天機不可洩露。”
随後衆人感到無趣,躺下歇息了。
令羽出去走了走,此地雜草重生,俨然荒廢了幾十年,方才火光搖曳,他看到了屋內的擺設,熟悉而遙遠,思緒飄遠前去追溯,終究落得一場空。
他轉了幾圈,借着月光,分明熟悉了解此地的構造。
他擡眼,看到一個人孤寂地坐在屋檐之上,面對月亮,仿佛同月光相擁。
她抱膝而坐,肩膀在顫抖,夜裏悄然無聲,她的啜泣聲在他的耳邊清晰透骨,徘徊耳畔。
一身紅衣不參雜其它色彩,錦緞成的腰帶束着曼妙的腰肢,紅衣反複裹着身軀,一層紅紗遮住鎖骨,水袖迎風招搖,一條紅繩松松地系住鬓上青絲,兩縷青絲垂下眉角,直至腰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