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落日
◎還不是被我甩了◎
施煙涵有點待不住。
樓下人們專注競拍，已經拍出好幾件藏品，她才開始翻閱桌上的小冊子。
怪沒做好功課，這一場的東西都不太戳她。
樓下門口一左一右站着兩個禮儀，總不能這會兒下去說要走。別人問起，顧嘉裕問起，她不好回。
餘光掃了眼屏風之後，休息室成為最吸引她的東西。
施煙涵起身走過去，路過酒櫃時，順手拎了一瓶進去。
照他們的速度，還得再等個把小時，倒不如在這好好休息一會兒。
打開電視，不調臺時，默認播放嘉光的宣傳片和各個電視臺的訪談。
出于好奇，施煙涵故意沒有動遙控器，任由屏幕自動播放。
開始是他們公司其他管理人員的訪問，他們認真回答鏡頭後主持人的問題，一切很正常。
直到主持人問到嘉光的老板顧嘉裕時，員工面色微變：“老板日常工作很忙，可能沒有時間接受您的采訪。”
話音剛落，鏡頭外傳出聲音。
被采訪的人擡頭一愣，有些意外地起身：“顧總，您不是今早的航班嗎？”
顧嘉裕淡聲說了句什麽，之後沒等主持人開口，他便已經坐到沙發上。
“顧總，可以采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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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鏡頭轉動，對焦他的臉。
工作人員輕輕倒吸口氣，忍不住把腦袋探出攝影機，巴不得把沙發上的人看穿。
主持人問的問題很專業，施煙涵看着電視機有點出神。不是她的領域，初次接觸的濃度實在有些高，吸收不了。
所以一直等到主持人問他私人問題以前，施煙涵都只支着下巴看電視機裏那張臉。
抛開所有不說，他光是這張臉就足夠優越。
明明是有些鋒銳的眉，深邃的眼，偏偏皮膚冷白，讓溫柔留有餘地。
笑時柔和似玉，冷淡時拒人千裏。
在球場時，又像一陣熱辣的風。
施煙涵看着，不由自主陷入回憶。
......
“顧嘉裕今天下午要打校賽，你還不起床化妝嗎？”
“嗯？”蚊帳拉開一條縫，施煙涵睡得迷迷糊糊，一條腿屈起，腦袋像沒有支撐一樣抵在上面。
書冉拿着梳子一下下順着自己頭發，從頭皮往下時，還非得在上面胡亂蹭兩下，說是頭皮按摩，有助于防脫發。
書冉：“再不起他們就開場了！郁狗今天也上場，我先過去啦！你快來。”
施煙涵應了聲好，宿舍門嘭一聲關上。
她沒有立刻下床，摸到床上的手機後，打開微信，消息欄空空如也。
他沒跟自己說有比賽啊，施煙涵很是郁悶。
但一想到等會他打累了可能沒水喝，她還是暈暈沉沉地爬了起來。
妝沒化，打了個帶防曬指數的隔離便走去籃球場。
校賽向來是更有看點的，兩邊的啦啦隊分別敲鼓喊口號，鼓聲震耳，施煙涵只覺得頭特別疼，太陽穴跟着鼓聲一突一突地跳。
主力隊員已經都在場上一個接一個的投籃練傳遞。
施煙涵雖然高，但實在瘦。在人群中像一張紙片，只能順着人浪随波逐流。
終于，她艱難地走到最前排座位。
這裏是籃球隊隊員替補休息的地方，無關人員通常不讓來。
但女朋友是例外。
可這天不知怎麽回事，籃球隊的那個女領隊看到她以後，大聲吼，說不是隊員別來打擾。
施煙涵今天身體不舒服，反應也跟着遲鈍。書冉在旁邊聽到以後皺了下眉，見她不吭聲，簡直要氣死。
“吼什麽啊？她是顧嘉裕女朋友。”
領隊挑了下眉，明目張膽地上下打量有些站不住的施煙涵，“弱成這樣別坐前排吧？等會一個球不小心砸過來，又哭又鬧的我可不擔待。”
書冉：“你有——”
施煙涵拉住她：“冉冉。”
女領隊白了她們一眼，走時忍不住轉頭又看了施煙涵兩眼，之後紮進後邊替補的男生堆裏不知聊什麽。
書冉氣得球都不想看，無數次蠢蠢欲動想過去撕人，都被施煙涵攔住了：“她沒見過我嘛，而且，他可是顧嘉裕。”
他可是顧嘉裕。
球場裏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他，剛才那些聲音不大不小的争執後，又有多少雙眼睛盯着自己。
“唉，你這麽說也是。”書冉有些不屑地白了女領隊一眼，“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行，就敢直接針對你！等會告訴顧狗，沖爛她！！”
施煙涵輕啧一聲，“這種事別說，他最近學習忙，別惹麻煩了。”
書冉撅了噘嘴，欲言又止。但看她好像不太想繼續糾結，便沒出聲。
施煙涵擡手揉太陽穴，一聲哨響，她擡頭，剛好看到顧嘉裕在自己視線裏。
球場上不能分心，他警惕地看着在別人手上傳遞的球，認真的模樣直接一筆一劃刻進了她心裏。
很快，球到了顧嘉裕手上。
他沒有機會界外投，于是選擇運球至籃下得分。
從他拿起球的一刻起，啦啦隊員和身後的替補球員開始喊口號。
鼓聲陣陣。
這次，施煙涵感受到的是和自己心跳同步的共振。
她被帶動了情緒，明明嗓子幹的冒煙，也跟着大家一起高喊他的名字。
他永遠不會被高壓擊垮，無論是強勁的對手，還是無數人的期待，他都能不負衆望，穩穩得分。
進球後，他小跑至三分界外。
非常短暫可以休息的時間裏，施煙涵捕捉到了他的視線。
顧嘉裕看過來時，她很明顯地感覺到周圍許許多多聚焦過來的目光。
她盡可能忽略那些無關緊要的、輕蔑藐視的視線，只靜靜地看着他。
他先是微愣，之後朝她小幅度偏了下頭。
不知道的以為他在活動脖子。
施煙涵沒忍住笑了下，顧嘉裕看到後已經在往對方半場跑。不知想到什麽，竟然也扯了下嘴角笑了。
後來這成了他網上瘋傳的神圖。
也是在這天，大家知道顧嘉裕有一個天仙一樣的女朋友。
她叫施煙涵。
......
“可惜了這張臉，還不是被我甩了。”
施煙涵拿起桌上的酒喝了兩口，辛辣的感覺從舌根蔓延至食管，一路燙得胃都滾燙。
她皺眉看了眼瓶身，确認自己喝的不是硫酸。
電視機上，顧嘉裕接受的訪談還在繼續，外面拍賣的落錘聲也規律的一聲又一聲。
“問完嘉光的問題，我能問私人問題嗎？”
區秘書在旁邊想做手勢制止，但被采訪者欣然答應：“可以。”
“......”
“我大膽揣測一下，您今天早上的航班是飛倫敦的嗎？”
顧嘉裕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是。”
“聽說倫敦近來雨水多，天氣不是太好。唯有EXtreme樂隊的演唱會和Sighn的畫展能聊以慰藉。”
顧嘉裕平靜地注視着鏡頭。
準确的說，是注視着鏡頭背後的主持人。
她嘴角挂着淡笑，并沒有因為短暫的沉默就臨時救場換問題。而是一分一秒地等待，看着他，等他的反應。
大概過去兩分鐘，顧嘉裕垂下眼：“這段采訪不要對外公開。”
主持人搖搖頭：“有條件。”
“說。”
“剛才的問題，你沒有回答。”
區助理在畫面外有些不解，聽到說不播出後，他直接打斷。
區助理：“顧總沒有義務對你有問必答。”
顧嘉裕：“這段時間天氣都不會好。”
“……”
區助理詫異地看向顧嘉裕，被他一個眼神禁止出聲。
主持人拿着鏡頭蓋，将攝像鏡頭擋住，聲音依然在錄制。
“顧總。”女主持語氣凜然，“今天不好，明天可能更差。”
“但是，總會好的。”
訪談徹底結束，房間裏恢複安靜，外面拍賣的聲音占據了她的聽覺。
原以為随便開一個訪談解解悶，結果這都能聽到自己的名字，也是挺巧的。
她倒回去看了眼采訪時間，是三年前。
三年前的展......
施煙涵試圖回憶，但想了一會兒，突然猛地回過神。
想這個幹什麽？她一年辦的畫展多了去了。
鬼知道他和主持人在打什麽謎語。
“無聊。”
施煙涵把電視關上，把剩下的酒喝完。
有過第一次的經驗，她這次是慢慢喝下去的。在休息室放這種酒，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們是不是想讓貴賓命喪于此。
大概過了十五分鐘，最後一件藏品被拍下，人流有序地往外走。
施煙涵不想跟人擠，所以在上面待了會兒。
準備離開時，門口卻突然被人敲了敲。
“誰？”施煙涵想起前幾天闖進自己工作室的人，沒準今晚就在這裏工作。
讓顧嘉裕不要罵人罵太狠，不代表他的行為沒錯。
再亂來，她不會再容忍。
所幸，開門後門外站的是兩位穿着整齊的男士。
區泳豪帶着嘉光拍賣行的一位負責人，簡單介紹後，說希望能和Sighn談合作。
施煙涵站在原地，轉頭看了眼牆上的挂鐘，又想了想外面一直在等自己的Dex。
“今天太晚了，相關事宜可以先跟我助理對接。”
施煙涵說完後，有些奇怪顧嘉裕手下的人怎麽談個合作都不遵守流程，這可不像他的作風。
區泳豪咽了咽喉，解釋說：“非常抱歉冒犯了，明天我會和您的助理聯系。”
“因為這個項目一直在溝通，但好幾年都沒能成功。好不容易等到您回國，所以一時有點心急。”
施煙涵微訝，尋思這和Dex口中嘉光拍賣行對自己的态度完全不一樣啊。
“什麽項目？”她多問一句。
“和嘉光拍賣行的長期合作。”
施煙涵：？？
作者有話說：
不定期會有大學線插敘，都是比較sad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