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落日
◎和你挂鈎怎麽單純◎
顧桐訪談節目的方案被Dex打回去三次, 他都想說拒絕，但對方一再堅持，說想再試試。
終于在第四次, Dex跟新星娛樂的人談時, 将樓上的施煙涵叫了下來。
“這個方案我已經審完, 修改的很好，你可以再看看。”
Dex把方案推到施煙涵跟前的桌子，之後起身去旁邊給他們倒水。
其實有Dex審過，她基本不需要擔心找出什麽大問題。就是走個形式看一看，大概了解這個節目需要她配合做些什麽。
大概十多分鐘, 施煙涵把策劃案放下，朝眼前略顯緊張的工作人員們微微笑了下：“那我們過幾天新星娛樂見。”
對方微愣, 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是同意了嗎？”
Dex：“我建議你們趁她沒改變主意之前趕緊走。”
“啊？！”他們真的匆忙收拾東西, 文件什麽的都快揉爛了塞進公文包裏：“Dex哥, 那我晚些時候聯系您！”
“他騙你們的，不用着急。”施煙涵輕輕踢了Dex一腳，偏頭解釋。
他們點頭, 好像聽進去了，但手裏收拾東西的速度倒是加快了不少。
“......”
之後, 他們幾乎是“逃”出去的。
屋內，施煙涵正在線上看意大利的一個畫展，邊看邊吐槽。
不是吐槽畫, 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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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形象都是被你敗壞的。”
“決定好的合作，我什麽時候臨時放別人鴿子了。”
“Dex，扣工資！”
然而被提到的人并沒有慌張, 手上慢條斯理地幫她削蘋果皮：“鬧去法院, 你一點也不占理。”
“什麽鬧去法院？”她的注意力一下集中過來這邊。
“當然是我向法律提起的, 被雇主無故克扣工資的訴訟。”
“......”
“你......唔——”
她嘴巴一張開，Dex眼疾手快地往她嘴裏塞了一小塊蘋果。
不大不小，正好堵住她的嘴。
“......”
“和新星娛樂的合作不是問題，眼下，你确實有一個問題要認真思考。”
“什麽？”
“前段時間你畫出《救贖》時，不是讓我發上匿名論壇找人評嗎？”
“我這兩天重新登錄上賬號，發現有人在下面評論說你的畫風裏有Sighn的感覺。”
“......”施煙涵木着臉把嘴裏的蘋果嚼完，“說我抄襲？”
“都有。說你畫風抄襲Sighn的有，也有人大膽懷疑是不是你在練小號。”
“............”
“畫風抄襲？本身就是很難定義的東西，這還是我抄我自己......”她有些頭疼。
在創作界，抄襲可以算是最大的罪名。
目前有三條路可以走。
第一，祈禱這件事情熱度可以下去，不要擴散影響力，争取息事寧人。
第二，出面澄清對方并無抄襲，尊重原創，并堅決禁止無憑無據就給人貫以罪名。
第三，親自脫馬甲。
但是，她小號練成才多少天啊！還沒撒開丫子畫呢！！
怎麽會有人第一幅合作作品都沒面世就要掉馬甲的。
“我要煩死了。”施煙涵頭疼的癱在沙發上，“早知道這麽多麻煩就不發上網了。”
過了會兒，她意識到更嚴重的問題，直接坐起來盯着Dex：“我們當時沒把整幅畫發出去吧？如果發了得跟顧嘉裕知會一聲，首發什麽有要求的話，那張得作廢重畫。”
“放心，我只拍了海浪的一小部分。發現有人不斷跟帖後，也已經跟論壇的人申請删帖了。”
“可網絡這種東西，別人想要找到截圖存下來也不難。”
“我覺得我們還是跟顧嘉裕說一下這事吧，合作身份也要想好以後的對策，否則以後會出大麻煩。”
“嘉光今天有公展，顧總每次都會親自去現場，沒準這會兒能碰到人。”
施煙涵沒多思考，随口應：“等我上去換身衣服。”
......
嘉光拍賣行雖然是做拍賣生意，但他們例行的公展從不馬虎。
每一次都會根據拍品內容重新布置規劃，像是一個極高強度的布展機器。
這次他們的拍品以瓷器居多，入口處，就能見到色澤古雅的宣傳手冊。
“你好，請在這裏登記一下信息。”門口的姐姐用手點了一下登記表，之後悄然擡眼看了看他們兩人。
施煙涵低頭快速寫，筆跡盡量潦草，電話填的Dex另一個號碼。
做好注意事項講解後，兩人走到展館內。
裏面沒什麽人，靜悄悄的。
空調冷風讓渾身灼熱的參觀者頓感舒适，使人不由得想在這多待一會兒。
施煙涵進來以後，就忘記了此行目的。
真的開始一件件品看過去，常被人忽略的文字介紹，也逐字逐句雕琢。
“你別說，嘉光拍賣行的工作人員都很有水平的。不管是文字工作，還是展會策劃，拿到外面都是一等一的水平，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參觀國家博物館呢。”
她說完，想找Dex的身影，結果身側、身後只剩下空氣。
“......”
無所謂，她選擇繼續看展。
一旦進入專注狀态，周圍的聲音都會自動消失。就連身後有人一直跟着她，她都沒有任何感覺。
一個多小時，施煙涵逛到出口。
Dex還沒回來。
低頭拿手機撥號，後面有人在交談，她下意識往旁邊走想讓路。
一擡頭。
“............”
顧嘉裕：“還有其他問題也可以跟我說，跟Sighn的合作我們所有人都會很重視。”
Dex：“好，這次的事麻煩你了，有機會一起吃個飯。”
“你們倆什麽時候出來的？”她視線左右流轉，疑惑發問。
“我們一直都在你後面，只是走得稍慢一些。”
“啊......是嗎。”
顧嘉裕視線往施煙涵那處掃，之後微颔首：“施施。”
“......啊？”她思緒微頓。
“頭發。”他輕聲提醒。
Dex看過去，見施煙涵肩上掉下來幾縷的頭發。
電線圈用多了失去彈性，光綁兩圈已經無法固定，但多綁一圈又太緊，時常會出現頭發淩亂的像小瘋子的場面。
身經百戰的Dex早已司空見慣，從西裝內面的口袋裏拿出一條備用橡皮筋，非常自然地走過去。
不是遞給她皮筋，而是直接準備上手幫她綁頭發。
顧嘉裕站在原地，垂在旁邊的手忽然顫了顫，恍如被人抽去靈魂，只巴巴地看着。
想上前又不敢，顯得冒犯又自作多情。
施煙涵和他關系近，但不至在公衆場合讓人見到這幅畫面。到時候媒體換個角度，又要說她沒有生活自理能力，亦或者說她耍大牌了。
“我自己。”她稍微後撤一步，伸手把他手裏的橡皮筋接過，之後利索地紮了個丸子頭。
顧嘉裕低頭，漫無目的地觀察地磚的紋理，不知如何熬過這一分一秒，怎麽讓自己分心。
Dex能習慣性地做出那樣的舉動。
如果不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不是顧及當着外人面，類似的小事一定像已經發生過無數遍一樣進行。
工作上的事情原讓他煩躁，見到施煙涵來了公展，心情得以舒緩。
但就在剛才，所有好心情頃刻間崩塌。
留下一地殘垣斷壁，和遲遲散不盡的灰燼。
想到這裏，他習慣性地在調整心情時痛罵自己一遍。
千言萬語只彙總成兩個字——活該。
活該你顧嘉裕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別人對她好，而自己連個靠近的資格都沒有。
斥責自己的聲音過大，他只隐約聽到有道聲音在說“謝謝”。
他沒怎麽在意，擡頭準備送他們離開會展，卻見他們二人都在看着自己。
他一時迷茫。
施煙涵啧一聲，略微不滿地看着他，再重複：“我說，謝謝。”
“不管是合作還是馬甲，以及剛才——”她擡手指了指頭發，“都謝謝。”
顧嘉裕站的位置，旁邊側開了一扇窗。
正午陽光毒辣，被玻璃削去鋒利的光線，柔和地落在他發間、側臉和半邊身。
路過的看展人經過他後，很多都忍不住回頭再看看。
但發現他所有注意力都在對面的女生身上後，又都微窘離開。
施煙涵等了會兒，小臂撞了撞Dex：“他幹嘛？”
“不知道。”
“剛才談的事情很嚴重？”
“沒有啊，他說全在可控範圍內，讓我不用擔心。”Dex壓低聲音，整張臉只有嘴巴在動。
“那他怎麽看着像腦子被燒壞一樣。”
Dex聳聳肩：“傳說中的cpu燒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跟顧嘉裕單方面說再見後，一同離開了場館。
等到中午閉館時間，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走過來提醒他準備關門，他才一瞬回神，擡步走出去。
華京是一座節奏很快的城市，施煙涵剛回來時非常不适應。
幾年前在這裏時，只覺得令人流連忘返。而那時大家都還是學生，處于步入社會的過渡期。
後來單槍匹馬面對風風雨雨，才發現原來大家都在被逼着往前邁步。
她很幸運，也很努力。所以艱辛的付出都獲得了對應的回報。
所以，她也成為被鮮花、掌聲簇擁的一個。
“今天很高興能邀請到Sighn來我們「桐話順」的錄制現場，先跟大家打個招呼吧！”
施煙涵坐在桌子前，上面擺着很多零食。正對面，有五六臺攝像機正有規律地閃着紅燈。
顧桐作為新星娛樂的CEO，不僅親自做節目策劃，沒想到最後連主持人也是他。
施煙涵一早收到Dex的信息，說因為她明天突然有工作，不得不把訪談節目的錄制時間提前。
顧桐一直很配合施煙涵的時間，得知這事後，二話不說安排好第二天的攝像安排，各部門加班加點才得以保證錄制順利進行。
此刻，Dex就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跟制片人一起看着監視器。
身邊的顧桐也收起往日散漫不靠譜的模樣，非常娴熟地活躍氣氛，努力讓有些緊張的Sighn緩和下來。
“大家好，我是施煙涵Sighn，是一個畫師。之前在英國進修藝術，回國後很榮幸收到邀請來參加「桐話順」，同時也希望這期節目能陪大家度過比較輕松快樂的時光。”
她說話時不疾不徐，聲音和長相很搭。柔和而不軟糯，清冷卻不清高，還沒進入正題就已經收獲一大波好感。
顧桐：“Sighn還是跟我記憶裏的溫柔清冷女神一樣，這麽多年來越來越讓人由衷地欽佩和喜歡。”
施煙涵微低頭笑了下：“比起別人稱贊我這些，我還是更喜歡看到大家看到我作品時，說Sighn是一位還不錯的畫家。”
“那是自然的，既然Sighn已經提到畫，那我們今天就來說說這幅震動藝術界的作品《風眼》吧。”
說完，他伸手點了一下鼠标，一旁的大屏幕上放出圖片。
“《風眼》是在兩年前斬獲國際賽事的黑馬作品，但據我所知，Sighn很早就完成了對作品的細化和精修，是出于什麽原因才等到第二年才送去參賽呢？”
施煙涵想了想，道：“确實是這樣。在我到倫敦的第三年時，這幅作品已經誕生。一開始是因為對于作品的主旨和中心思想沒有完全凝練成，所以稍微耽誤了一段時間。”
她雙手微微握緊了手裏盛着咖啡的杯子，下意識想看桌面回避鏡頭，被顧桐桌底下比了個手勢，複又擡起頭繼續說。
“了解我的人應該知道，沒過多久，關于我的一場風波開始席卷。我的母親許芝雅女士也在美術界紮根多年，底蘊和功底我至今難以望其項背。”
“因為被質疑能力和進入比賽資格的渠道是否正規，我的心态第一時間沒有穩定好，導致《風眼》面世再往後拖。”
顧桐咽了咽喉，眼中明暗交雜，耐心地聽她娓娓道來。
“不過現在看來，這次風波出現的時間不早不晚剛剛好。”
顧桐：“為什麽這麽說呢？如果風波可以避免，一路順暢難道不是最理想的嗎？”
施煙涵堅定且認真地搖頭：“它的出現，讓我對《風眼》的含義更加明确。逃避結局不了問題，時間不會讓困難銷聲匿跡。安全和寧靜是短暫的，等待我的只會是更大的浪潮。”
“而你剛才說的一路順暢.....”她默了默，抛出一個問題結束：“如果風波可以避免，那成長的代價是什麽？”
看着他的眼睛，她能感覺到顧桐顯然能感同身受，只是開口時，語氣并沒有表露出來。
“《風眼》是Sighn的成名作和代表作，你認為這幅作品給你帶來了什麽？”
“勇氣。”
“能展開說說嗎？”
......
演播室的門輕輕開合，有人走進來。
前排攝像機和工作人員全程精神高度集中，并沒有對進來的人太多留意。
前面的錄制仍在繼續。
施煙涵解釋他的問題：“接受愛的勇氣，釋懷愛的勇氣，永遠愛的勇氣。”
在場能聽懂這句話的人并不多。
制片人在考慮剪掉這一段，攝影師覺得有些肉麻。
一直注視着她的Dex，感覺到內心陣陣刺痛，像有無數根小針輪番刺着，逮到這根，另一處又開始發作。
全程見證了她消沉堕落，又陪着她從無到有。
Dex知道她這一路的不容易，所以沒人有比他更心疼她。
而進來聽到第一句就紅了眼眶的人，心中何嘗不煎熬。
接受愛，受的是粉絲的愛。叫她相信自己，大方坦蕩。
釋懷愛......釋懷的是對他的愛。叫她及時止損，走出雷暴天。
而永遠愛，是對萬事萬物的熱愛。叫她無論經歷過什麽磨難挫折，永遠要讓內心的焰火長明。
沙發上的兩人心情陰郁，顧桐則繼續按照流程，把準備好的問題問完。
聊她的大學生活，聊她出國進修時一切有趣的事情。
顧嘉裕擡頭想越過人群看看她，肩膀卻被人不輕不重地拍了拍。
偏頭，是Dex。
“顧總有時間嗎？”他問：“我想和你聊聊。”
顧嘉裕看了眼遠處的施煙涵，思索一陣，點頭跟他出去。
......
“是她遇到什麽麻煩了嗎？”顧嘉裕下意識以為Dex找他是要說施煙涵更工作上的事。
但Dex本意并非如此。
他沒有否認顧嘉裕的說法，說：“确實是麻煩。”
“但不是新麻煩，是舊麻煩。”
談到非工作的事情，他比往常直爽得多，也不會時時注意着給對方留情面和餘地。
“顧嘉裕，在談她的私人問題時，我希望你能讓我叫你的名字。”
Dex比他大幾歲，從小在國外長大的閱歷，迫使他心智比同齡人都要成熟些。面對顧嘉裕，他也毫不遜色。
“說實話，得知你是Sighn的前男友時，我很震驚。”
顧嘉裕面色微變，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從始至終沒有開口。
“施煙涵的母親很喜歡你，你應該自己也看出來了。受她的委托，我總會時不時在Sighn面前提起你，撺掇你們多交往。”
“但你知道施煙涵跟我說，你就是那個讓她日夜痛苦的人時，我有多想扇之前的自己嗎？”
顧嘉裕：“你想說什麽？”
“我想知道，你靠近她的目的是什麽。單純地想和她做朋友，單純地想跟她在合作上往來，還是——”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并不單純，所以Dex把這個尾巴留給他自己說。
顧嘉裕偏頭看向窗外。
這裏是華京最高的大廈，從這裏往下，所有都顯得如此渺小。
那個年紀，他的想法就是這樣。
只有站在頂峰，才能輕而易舉地獲得所有他想要的東西。
然而他錯了。
有一樣東西得不到，
當他發現，他想要的不過是路邊幾塊一根的玫瑰花，湖邊靜坐時陪伴的一個影子時，他才驚覺自己錯了。
他得不到人心，得不到愛。
得不到她的愛。
“和她挂鈎，怎麽單純。”他自嘲一句。
施煙涵在失戀的痛苦中消沉兩年，他在懊悔中沉浮至今。
自始至終，他都覺得自己的痛苦比不上她的一分一毫。
她的真心被揉碎踩爛，最後破碎，重塑。
而他不過是短暫地發燒，進入漫長的康複期。
“我不想和她做單純的朋友，也不只是單純的合作關系。”他無比堅定地告訴對面的人，可這份堅定沒有保持多久，他忽然洩了氣，面上的神色根本不是一位年少有為的精英該有的。
他落寞，無力，又不知所措。
像被遺棄的小狗，又像淋了一夜雨的貓。
他從來沒有勇氣跟任何人談論這件事。
因為這樣，他看似刀槍不入的外表，會露出道道脆弱的裂痕，只消輕輕一擊，就能讓他潰不成軍。
“可我好像只能和她做朋友。”
“也只能維持目前的合作關系。”
眼前的人破碎得太真實，原本拿出要與他對峙的氣焰，不知何時已經悄然熄滅。
顧嘉裕嗓音難掩失落：“你陪在她身邊的時間很長，以前......謝謝你把她帶出來。以後如果我沒辦法、沒機會經常留在她身邊，也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她。”
Dex喉嚨被堵死，酸澀和疼痛蔓延在整個喉管。
“她被辜負的愛實在太多了。”顧嘉裕忽然轉身，背對着他。
安靜了好久，才重新說話。
“我很自私地希望她永遠不要再被辜負。”
......
演播廳裏的訪談一直進行到晚上七點才結束。
施煙涵在屋內沒找到Dex，問遍在場工作人員，才知道他中途就出去了。
最後，施煙涵在這一層的安全通道找到他。
看到Dex的那一刻，她驚得不知道說什麽，只下意識把身後的門關嚴實，之後跑上前，跪在地上抱住無聲流淚的人。
“你怎麽了？你不要吓我！發生什麽了？你告訴我。”
施煙涵沒想到自己開口時語氣就哽咽。
原來觸發她流淚的場景除了曾經的黃昏，還有一個，是看到Dex哭。
Dex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給她擦幹淨臉上的淚痕。
等施煙涵收拾得差不多，眼睛濕濕地看着自己時，他才輕輕搖頭：“我是覺得你太不容易了。”
Sighn的眼睛像一方全身鏡，當你凝視她，心裏的任何一點秘密都無處遁形。
Dex知道。
所以這天他只籠統地說，他心疼她。
對于引發他內心矛盾的另一人，只字未提。
作者有話說：
「cpu燒了」源于網絡梗
「凝視時像全身鏡」靈感來源于@驚竹嬌詩句——“從不懼怕凝視，因為我才是眼睛。我就站在這裏，像不像你的全身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