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落日
◎擦擦◎
那天情況特殊, 施煙涵臨下車才想起「桐話順」結束時，工作人員安排了一個活動。
讓她抽簽，簽子上是本季節目邀請的所有嘉賓。
抽到誰便自動組成搭檔, 本季最後的合體節目時會有用。
并且, 情況允許的話, 下一期節目會邀請兩人一起錄制，進行客串的互動。
Dex已經調整好情緒，問：“現場出結果嗎？”
施煙涵搖頭：“他們把字條拿到攝像機前面了，除了工作人員沒有其他人知道。”
“顧桐做主持人應該會有些分寸，不用太擔心。”Dex聽後安慰她。
“我沒事, 覺得挺好玩兒的。”施煙涵笑時眼下彎彎，很可愛：“畢竟都是和我不同領域的精英, 要能抽到那個紋身師就好了。”
“我要在這兒紋個炫酷的圖案。”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正前方, “到時候認識、不認識我的人, 都可以直接用‘脖子上有個紋身那個’來代指我。”
“......”
“被人用別稱指代也不是好事兒吧......”
施煙涵低哼一聲：“反正你別管！真對上了，那就是緣分，必需紋一個。”
“......”随你。
“你那天看到節目的全部拟邀請嘉賓了吧？”Dex皺了下眉, 腦海裏閃過合同上那個部分。
“看到了，各行各業, 挺有意思的，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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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你抽到了顧總......”
施煙涵微愣了下，似乎在想他出于什麽目的抛出這個問題。
片刻, 她坦然回答：“是他就是他呗，他的工作，應該挺好玩吧？”
Dex沒說話, 施煙涵自己接着說：“哎, 但是确實, 真分到他有點不好。”
“怎麽不好？”
“好無聊。”
“......”
“我和他認識那麽多年了，挺熟的，沒有那種認識新朋友的快感，煩。”
和新星娛樂有關系，從未想過要黑幕的人，在此刻萌生出這個不太好的想法。
施煙涵：能不能讓人把顧嘉裕的簽子從那箱子裏拿出來啊。
真不想跟無聊的人一組。
顧嘉裕：......
總有人說影視劇中狗血巧合，殊不知生活中的drama時刻只增不減。
一周後，施煙涵再次前往新星娛樂的演播室時，她先是在場外碰見顧嘉裕。
Dex見到他後，并無異色，一如往常地同他打招呼，之後帶她往裏走。
上次他來看施煙涵錄節目，他很自然地以為他這次也是旁觀者。
殊不知，這次顧嘉裕是局中人。
施煙涵坐在桌子前，上面的零食堆全部換了新口味和品種，偶爾嘴饞會偷偷往嘴裏塞一兩顆糖。
顧桐：“歡迎大家回到「桐話順」，今天節目開始之前，Sighn幫我想想，我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忘記了？”
施煙涵配合地想了想，往常表情并不豐富的人，此刻微微努嘴，眼睛從左往右滾了滾，怪可愛的。
“上周錄制結束後，我們抽了簽。快來揭曉我的神秘搭檔是哪位朋友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節目播出時，這一段的彈幕滿屏都在猜。
【猜一手紋身師，他之前的鋪面就在華京大學門口，這點緣分不算淺吧？】
【不管，顧計重施是真的，絕對是顧嘉裕！】
【沒人喜歡上一期的廚師大叔嗎？他超級幽默有梗的，和Sighn一起肯定很好玩。】
【不啊！那兩人根本不是一個性格，玩不來的。】
【所以才有看點啊喂！！！】
......
幾秒過後，施煙涵看到屏幕上的VCR倒放。
顧桐拿着施煙涵遞過去的紙條，走到鏡頭前慢慢展開。
他先展開給鏡頭看，之後才反過來确認。
看到名字的那一刻，他甚至想讓導演把這一段剪掉。
思來想去，節目還是要保持真實性。而且抛開他倆私人恩怨不說，網上磕他們倆的特別多，不失為下期節目的看點。
于是他沒有做改動，并且在下班遇到顧嘉裕時，告知了他這個好消息。
“換人。”
顧嘉裕得知這個結果後，立刻拒絕，語氣中不容任何讓步。
可顧桐從來不吃他這一套。
從小到大，顧嘉裕對任何人兇、嚴厲，別人都會吓得一言不發，默默順從。
但顧桐不一樣。
他一身反骨，知道會挨罵挨揍，還是要仰着頭往上撞。
撞疼了，也只會倔強地說，你打了我，手也一樣疼，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換個屁！抽出來就是這個結果，你跟我簽了合同的，不想來也必須來。”
“......”
顧桐盯着他哥，死死盯着，等待他改口的轉機。
等來等去，朋友催飯的電話都快打爆了，才等來他一句：“違約金多少。”
顧桐：？？？
“不是吧你！”顧桐扯過旁邊的椅子一屁股坐下，“你都和施煙涵簽了酒店的合作合約，這就代表你們的關系沒有那麽糟糕。”
“錄個節目而已！主持人和總策劃都是我，我又不會讓你們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顧嘉裕依然搖頭，只是語氣沒有剛才那麽強硬，安靜須臾，才說：“可你有想過後續嗎？”
“她願意和我錄一次、兩次，願意以後一直搭檔錄制衍生的所有節目和活動嗎？”
顧桐：“可她在校慶的時候不是都公開澄清你們的關系了......她現在就是把你當成普通朋友啊。”
他啧一聲，有嫌棄他哥戀愛一根筋的成分：“她都願意在那樣的場合主動回應，就說明她真的放下了。哥，她放下了，她跟你，就像她跟我一樣，你懂嗎？”
顧嘉裕低眸不作聲的空擋，顧桐繼續小聲碎碎念：“當年還傳你把她甩得多狠呢。我看，多半傳反了吧，到現在還放不下的人明明是你！”
“......”
顧嘉裕：“是我。”
顧桐沒反應過來：“啊？”
“我放不下，我忘不了，我過度腦補，覺得她會介意和我一直接觸，怕她看到我會不高興，所以我想拒絕。”
剛才一直啞巴，現在突然一口氣那麽長一句，一字一句像小炸.彈一樣，把顧桐砸得暈頭轉向。
“所以？”
“但你說的是對的。”顧嘉裕把自己食指上的戒指取下來，放到辦公桌右手邊第一個抽屜裏。
“她其實根本不會介意。”
沒人會過度在意一個普通朋友。
顧桐第一次見顧嘉裕在自己面前煽情，先是覺得好驚奇，再過了會兒......覺得好肉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顧桐：yue......誰要和他談心啊！
“哎，你自己再琢磨吧，明天之前給我答複。”他走到門口，又不忿地轉身，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知道你有錢，但也不要随便違約啊！”他結巴一下：“你，你這樣不僅會傷我們節目組的心，還很傷我們兄弟感情的！”
“手足之情，無價，無價！！”
“......”
顧嘉裕：爸媽都一樣，怎麽晚幾年就生了這麽個玩意兒。
......
“歡迎今天的特邀嘉賓——嘉光拍賣行和瑞茲盛登酒店的董事長兼CEO：顧嘉裕！”
鏡頭一轉，顧嘉裕已經坐在施煙涵身邊，面色從容淡定地做自我介紹。
【我草我草我草！！路轉粉】
【我說吧！顧技重施就是真的！！誰不知道顧嘉裕是顧mc哥哥啊！明目張膽地黑幕誰懂！！！】
【一個綜藝搞黑幕這麽明顯是不是太敗壞路人緣了......】
【他們從大學到現在都是配一臉，好可惜be了，所以說性格不合真的很窒息，哎。】
......
顧桐：“大家都是老朋友了，省去很多認識的環節。”
施煙涵搖頭表示這個說法不對，側身向顧嘉裕大方伸手：“環節還是不能省的，顧總好，我叫施煙涵。”
聲線同多年前重合，顧嘉裕一瞬分神，無數情緒觸發，此時只能全部收住，神色自若地輕握住她的手，低柔道：“Sighn你好，我叫顧嘉裕。”
兩人的這個小互動，不僅讓收看節目時的觀衆瞬間不覺尴尬，也巧妙化解了當時錄制時場內的氛圍。
了解這兩位嘉賓時，大家不可避免地吃到他們以前的瓜。
雖然現在校論壇裏已經找不到那些記錄他們戀愛的高樓，但貼吧裏能零零碎碎找到些截圖。
一句話總結——開始天作之合，後來一地雞毛。
重點是，他們留下的一地雞毛沒來得及認真清掃，施煙涵就獨自出國去，将這段過往徹底抛之腦後。
縱然他們之前已經公開表示關系緩和，但作為幕後工作者，他們經歷過太多鏡頭前相安無事，關機後大打出手的。
直到他們完成室內采訪，一行人開始前往施煙涵的工作室時，他們對這份寧靜才有了點真實感。
【真的沒有複合嗎救命！顧嘉裕的眼神都能拉絲了！！】
【哈哈哈但你看看施煙涵看他了嗎？不知道他們之前的事，但觀察到現在，我覺得顧有意思，但施在拒絕。】
【蒜了，只要我沉浸在自己世界裏，他們就是真的！！！顧技重施！】
“當時讓Dex幫我找工作室的時候，第一個要求就是需要安靜。”施煙涵衣領夾着麥克風，站在門口介紹。
想到有人可能不知道Dex是誰，她還補充一句：“Dex是我工作能力無敵強的助理，以後大家有什麽合作需要聯系盡管找他。”
顧桐見顧嘉裕不會插.入話題，在旁邊提一句：“我記得顧總嘉光拍賣行的工作室也在這裏附近是嗎？”
顧嘉裕看了他一眼，之後點頭：“工作室在隔壁街道，拍賣行就在對面，大樓旁邊的建築是專門辦展的區域。”
顧桐點了下頭，“等到你的那期，我們再跟Sighn一起去你們公司參觀。”
“現在一起進去吧。”
顧桐跟屋內的施煙涵對過眼神後，才讓攝像大隊進入。
期間，她和Dex用此生最快的速度把一樓收拾幹淨，以防萬一，樓上的所有區域都大致整理了一下。
站在畫室門口，Dex問：“待會如果他們提出要進去參觀怎麽辦？”
這一點施煙涵很有原則：“裏面畫都是機密，暫時不能對外公開，不準任何人進入，你把畫具拿出來之後記得鎖好門。”
Dex比了個“ok”的手勢，之後轉身進去拿東西。
下樓時，施煙涵拿了三杯冰飲。
為防止涉及品牌廣告，她在樓上就将瓶裝檸檬茶倒進透明玻璃杯中，拿出來時，別人只知道是茶。
施煙涵走到沙發邊坐下，穿的裙子比較短，面前沒了遮擋物，有走光的風險。
顧桐意識到後，立刻将目光投向工作人員，想找東西幫她遮一遮。
但東西還沒找到，他已經聽到施煙涵壓低聲音說句謝謝。
回頭，顧嘉裕把手邊的抱枕遞給她，既不會太刻意，還能有效地解決問題。
當然，這一段只在花絮中被放出來，耐下心翻cp糖吃的人才看到了這一幕。
“既然到了Sighn的工作室，我們都很好奇你的創作環境是什麽樣的。此前Sighn從未公開過自己的畫室，不知道今天在我們節目有沒有機會參觀呢？”
顧桐也在賭，心裏肯定希望她不拒絕。
如果能成為第一個進入她畫室的人，那麽這期節目絕對會收視大增。
施煙涵看上去溫柔好說話，在某些問題上卻有着非常堅守的原則，所以她笑着婉拒。
“跟大部分畫畫的人一樣，很多畫布，髒亂的用顏料，到處扔的畫筆，沒有太多看點啦。”
“既然這麽平常也不能讓我們看嗎？”顧桐語氣有些懇請，一旁的顧嘉裕不可察覺地皺了下眉。
顧嘉裕：“比起看她的畫室，我倒覺得看她現場作畫會更有意思。畢竟畫室、畫具不過是環境和工具，舒适和襯手就足夠。”
施煙涵聽完這話，一時間不知道他是在幫自己解圍還是開辟新困境。
打消他們進入畫室是好，但現場創作，無異于掏空她的腦幹。
她畫任何畫都需要很長時間的靈感堆積和醞釀，現場幹擾因素這麽多，還要限時創作，對她來說實在也困難。
沒等施煙涵說明情況，顧桐又很配合地和顧嘉裕一唱一和：“說着容易，一幅畫哪裏這麽快創作出來？還是Sighn這樣注重靈感的畫家？”
“這倒是。”顧嘉裕笑了笑，想到前段時間Dex拿來的那副新作，就是她沒日沒夜磨了快一個月才出品的。
如果一幅畫真的會消耗她這麽多精力和能量，他寧願讓她多休息一段時間。
眼見着場子有些冷下來，施煙涵想到一個折中的辦法。
“現場作畫确實難度不小，但如果是臨摹或者速途寫生，我還是可以嘗試一下的。”
施煙涵指了指一旁的窗戶。
今天天氣好，天空有雲在緩慢飄蕩。天然的屏障削弱刺眼的陽光，窗外風景成為絕佳的速寫對象。
顧桐連連點頭，顧嘉裕雖然沒有口頭表達，但非常自覺地搬了一場椅子到施煙涵身邊。
“......”
【你看他不值錢的樣子】
【哈哈哈哈顧嘉裕，給顧桐讓個座吧，配角都成主角了！】
【哇靠，Sighn現場作畫，這期真的下血本了。】
畫面中，施煙涵把頭發利落地紮起，在畫布四周貼好膠帶後，低頭在板上調色。
她畫畫時極認真，擡眼觀察窗外，之後低頭混合出幾乎一模一樣的顏色，調配地差不多後，大膽上畫布。
動作娴熟自信，雖看不出來她水平如何，起碼知道她對這個流程早已爛熟于心。
時間一點點過去，攝影師架好機位後短暫休息。Dex小聲讓他們下樓喝些冰飲料，防止在熱夏中暑。
等工作人員三三兩兩回來，施煙涵畫板上的內容基本成型。
天邊的雲一直在移動，後來她參照的畫面是顧桐用ipad拍下來的。
施煙涵忘我創作，因為對精度和相似度有很高的要求，等她畫完，天已經黑了。
顧桐開始還坐在旁邊看，幾個小時後腰實在難受，走到旁邊沙發邊坐下休息。
工作人員很多都先外出吃飯，沒多久，窗前只剩下施煙涵。
以及只在上洗手間和幫她拿水時走動的顧嘉裕。
她畫完時，顧桐還沒回來。
微偏身，餘光掃到西裝一角。
“還可以嗎？”她習慣性發問。
顧嘉裕點頭：“很好看。”
“怎麽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她笑了笑，完全沒意識到這一句話能重傷與她談話的人。
顧嘉裕低頭，“我以前也偶爾陪你畫畫。”
“偶爾嗎？是經常吧。”她滿不在意的把畫筆丢到一旁的桶裏，趁沒開始新環節錄制，環顧一周：“大部分人都坐不住跑去休息了。”
施煙涵：“所以顧嘉裕你還是挺厲害的，讀書的時候能陪我畫，現在了還照樣能。有這時間，估計都能進賬一大筆了吧。”
顧嘉裕看着她漂亮的眼眸，任記憶席卷，思緒橫飛，淡笑說：“我來錄節目也是有收入的，不是白陪你畫。”
“……”
施煙涵：別這麽物質！！
他視線從她臉上移開，垂眼掃了眼下垂的手，轉身從旁邊抽了兩張濕巾，按上她手背。
“蹭到點顏料，擦擦。”
施煙涵低頭看，并不意外。
她畫畫經常把自己弄的髒兮兮的，接過濕巾胡亂擦兩下，顧桐正好從外面回來。
“畫好了？”他看到完整的畫板，心中了然。
“這一段到時候會用延時攝影的形式展現，再堅持一會兒走完流程就可以收工了！”
施煙涵揉了揉酸痛的腰，立刻打起精神。
顧桐錄節目時給人非常放松的感覺，無話不談，更像是朋友聊天。
作畫完成後，他先比較正經地問起施煙涵今年的工作安排。後來看到地上的畫筆，顧桐突發奇想讓她做一個繪畫好物分享。
這一部分是施煙涵很喜歡的。
以往買到順手的工具，她巴不得安利給所有畫畫的朋友。但只分享給那小部分人，老覺得不夠過瘾。
把分享帶上節目，傳遞給更多人，讓她狠狠地爽了一把。
節目接近尾聲，顧桐進入收尾工作。
“以上就是本期節目的所有內容，感謝Sighn和顧總的到來，我們最後的收官旅行見！”
施煙涵小力鼓掌，“這次節目的體驗很愉快也很新奇，感謝所有人的陪伴和包容。”
“但應該不久後就會再見。”她默了默，視線落至一旁的顧嘉裕，“等顧總錄制節目時，我還得去參觀他的辦公室呢。”
“你不提醒我差點忘了！！哈哈哈那期待下次再見，感謝收看，祝大家生活順利。”
……
入夜，創意園區內安安靜靜。
流浪貓沿着小臺階悠哉悠哉地走，不怕人，隔着好幾米停下，沖人喵嗚喵嗚的撒嬌。
Dex送工作人員離開，屋內只剩施煙涵和顧嘉裕。
那麽多人待了一下午，她覺得悶，人走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四層所有窗戶打開通風。
“今天下午那幅畫，可以私下做個交易賣給我嗎？”
不知晚風有意，還是聞者有心。
施煙涵被他低低的嗓音蠱了會兒，半響，才偏頭看向說話的人。
“寫生速塗就是很普通的練習稿，買回去沒什麽意義。”
顧嘉裕不以為然，下巴指了指嘉光拍賣行的方向：“不記得上次在那拍過什麽了？”
Kohl的速寫本。
只拍出短短幾個月，它的價值已上升無價。顯然，顧嘉裕在影射她。
“人家是Kohl欸，舉世聞名，新流派創始人。他随手在白紙上勾一筆，也能賣出天價，我哪兒能跟他比！”
顧嘉裕微挑了下眉，目光停在她的手。
遠看，所有人都會被這塊白皙的皮膚欺騙，以為這是一雙幾近完美的手。
然而仔細觀察，上面布滿了常年執筆的繭子。若不是盡心保養，恐怕這雙手要比她真實年齡老上十年。
施煙涵沒聽到他的下一句，擡眼找他視線，又順着他的眼神，看到自己原本自然垂放的雙手。
再自然，這會兒也該僵硬了。
她下意識蜷了蜷手指。
顧嘉裕始覺失禮，匆匆別開眼，卻沒看到別處，而是望着不遠處安靜放置的，新鮮出爐的畫作。
“你可是Sighn，為什麽不能和他比。”
想到之前翻閱過有關Kohl的藝術生涯，他也并非一帆風順，從一開始就獲得大衆認可。
主觀加上客觀，他都沒辦法任由眼前人自我貶低，怯懦地說自己不行。
顧嘉裕：“總有一天，你随手勾畫的草稿也能創造被人認可的價值。”
施煙涵忽然想到什麽，盯着他似笑非笑。
“前提是，那個人不是你。”
作者有話說：
感謝枝枝葡萄、FEN、水蜜桃挺好吃的、故城舊巷、黃葛晚渡送的營養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