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落日
◎緊急聯系人◎
“欸！你也在這, 完事兒我們一起去吃宵夜！”
“肖哥！”
“我在網上經常看到你，有空約出來玩兒啊，我也對廚藝很感興趣。”
……
她一桌桌問候過去。
施煙涵和顧嘉裕的桌子晚上被排在最邊上, 正好是她來“打招呼”的最後一個。
人走過來, 面上笑意不減, 熱情地走向身旁那位，一站一坐，他的視線若擡起來，正好會對上一個不尴不尬的位置。
“嘉裕哥，好久不見啊！”她說完, 不忘偏頭看周圍有些好奇的人們，“我和他是大學同學。”
柳瑩的嘴角快咧到後腦勺, 只是這桌兩位并沒有賣面子。
當初他們三的恩怨足足在熱搜上打了将近一星期的架。她現在這樣笑嘻嘻地過來, 是單方面向觀衆表示和解麽？
施煙涵才懶得和這種人和解。
柳瑩有些下不來場, 一直站在顧嘉裕邊上，但那人不動如山，臉色一如剛開始時冷漠。
眼看着節目要錄不下去, 施煙涵低嘁一聲，站起身, 繞到柳瑩邊上，半邊身子擋了顧嘉裕視線。
“我記得你，大學同學嘛。”施煙涵把那四個字略微加重。
但她沒有假惺惺地和這人寒暄, 倒是目光由上至下掃過一遍，流轉她指尖的戒指時，似乎勾唇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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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戒指, 自己打的吧。”她笑說, 眸光淡淡地留于柳瑩的臉。
柳瑩手不自覺一縮, 之後慢慢放松情緒，自如應對：“當時學校裏的人很愛自己打戒指，我也去玩了一下。”
她特地拿起來展示，刻意在顧嘉裕眼前晃了兩眼，“這是真的很好看呀！”
“……”
施煙涵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淡笑道：“當然好看，我記得我以前也打過一對。”
一對。
這兩個字無疑刺痛了柳瑩心底裏的傷。
“是嗎？”她尬笑，“那挺好的，另一只是給……？”
施煙涵微偏頭，沉默許久。
顧桐在邊上一直看攝影屏，似乎非常滿意節目中的修羅場片段。
顧嘉裕的手顫了下，擡眼正巧看到施煙涵下垂的手。那上面也卡着一個戒指，刻了名字，不是他。
柳瑩肯定知道那只戒指的歸屬，不然不會惱羞成怒。
她刻意地要引入一個話題，試圖給施煙涵造成致命一擊。
包括她的沉默，都被柳瑩一廂情願地認為是在感傷和難過。
可等她再開口，包括顧嘉裕在場的所有人，才再一次确認，眼前的施煙涵早就不是以前那個軟弱自卑的小姑娘。
她上前一步，伸手牽着柳瑩小臂，把她帶離他們這桌附近，之後聲音不大不小地回答，“送給了誰你不是知道嗎。”
她微偏頭，視線緩慢停在顧嘉裕身上。
“要不……你自己去問問他？”
【？我聞到了一絲火.藥味。】
【柳瑩都糊成碳了怎麽還讓她來啊……節目組沒事吧】
【本來覺得這綜藝很特別不功利，現在直接勸退……就非得拉一個“流量”出來呗，這季唯一敗筆。】
一衆人明明是坐在夏日海邊，此刻卻都尴尬得想逃，仿佛置身北極。
顧桐跟周圍工作人員叮囑幾句後，笑着走入鏡頭，将柳瑩帶到他的桌子：“既然大家都熟悉了，我們就開始今晚的晚會吧！”
施煙涵回到自己座位上，百無聊賴地看着遠處正仔細介紹當地特色菜的解說員。
手裏拿着根不知何處拿來的鉛筆，在紙上快速塗了幾筆。
旁邊桌的人好奇，湊個腦袋過來想看，施煙涵大方地展示，小聲說：“這是一只被戒指卡住喉嚨的狗，看得出來嗎？”
那人點頭：“看着好窒息的感覺。”
施煙涵微微笑了下，把手收回來，将畫随意放到桌面上。
工作人員把吃的東西放到桌上，每張桌子前都放着攝像頭，主要就是觀察每組成員之間的相處，沒有安排集體活動。
別人吃的高高興興，有的喝了點小酒，語聲高昂。
施煙涵只顧自己安靜地吃，偶爾風吹過，她頭發絲飄起來，她才有些不耐煩地伸手把頭發按住。
往複幾次，顧嘉裕放下筷子，稍後坐，偏身問：“要幫你紮起來嗎？”
施煙涵剛想說“我自己就行”，結果一低頭，看到自己的手沾上了醬汁。
在吃這一方面，她都是以方便享受為主。沒有故作優雅的那筷子夾起那只根本夾不住的大骨頭，而是直接上手。
她輕嘆了聲，往顧嘉裕那邊靠了靠。
“皮筋我包裏有，手腕這個拿出來可能會髒。”她說。
“我有。”
施煙涵微挑了下眉不作聲。
顧嘉裕的手很涼，在捋她頭發時，偶爾會不小心碰到她的後脖頸。
她往前一縮，顧嘉裕立刻把手挪開些，低聲對她說抱歉。
施煙涵不喜歡紮高馬尾，嫌棄扯着頭皮疼。
顧嘉裕可能是不會，也可能知道她這個習慣，只低低地束起長發，正合她意。
松散得來又不影響吃飯，鏡頭面前，甚至給施煙涵增了幾分清冷感。
“謝了。”她無所謂道一句。
作為主持人和嘉賓，顧桐和柳瑩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只顧着自己吃。
等他們肚子填飽些，兩人開始挨桌挨桌聊天。
施煙涵遠遠看到，稍有些不悅地收回目光：“待會她過來我不跟她說話，你自己看着辦。”
從大學時施煙涵就知道，顧嘉裕雖然性子散漫，但從不失禮節。
剛才柳瑩上來就想抱他，他覺得冒犯沒有理會。
可等會正常交流，沒準他還是會與她說話。
顧嘉裕：“我也不想跟她說話。”
“？”
“讓顧桐不來我們這桌就行了。”
“得了吧，她是你忠實粉絲，肯定會過來。”
顧嘉裕一時沉默，想起節目錄制開始時沒來得及聽到回答的問題，瞬間又低落了些。
他視線下移，落在她食指上的戒指：“我能看看嗎？”
施煙涵垂眼：“不能。”
“……很重要的人吧。”他聲音微啞，偏頭讓攝影離開，之後才續上，“那個名字。”
施煙涵毫不遮掩道：“很重要，偷看都不看仔細點？”
她把戒指拿起來自己端詳，“是Dex的名字。”
無數次。
顧嘉裕告訴自己，他們只是很普通的工作利益關系。就算關系走近一些，或許也還沒到那個層面。
可現在施煙涵出席大型活動都會戴着刻有Dex名字的戒指。
他說服不了自己。
“沒有他就沒有我。”施煙涵一句總結，草草結束這個話題。
單純不想再勾起有關“戒指”的悲傷回憶。
眼看着顧桐和柳瑩來到隔壁桌，客套話說的稍有些讓人尴尬，施煙涵在旁邊不自覺皺了皺眉。
三五分鐘，他們起身，剛要走來，見攝像大哥在一旁坐着抽煙。
“……”
不是，機器呢？
這倆不拍了！？
顧嘉裕：“集體活動吧。”
不用單獨和他們倆聊。
他說這話時，不得不體現了血脈壓制。顧桐自己做了錯誤決定，此刻一點也不敢忤逆這位金主兼當事人。
“好，那我們圍着篝火坐一圈，來玩輕松的游戲吧。”
篝火撩人。
施煙涵穿的是裙子，剛一坐下，腿上就被人蓋上一件西裝外套。
聞到味道就知道是誰，索性沒擡頭，“謝謝。”
旁邊坐着剛才看畫的小姑娘，顧嘉裕旁邊坐着紋身大哥。
他們互相都能跟別人聊幾句，也不算完全沒融入。
顧嘉裕拍了拍紋身大哥的手臂，低聲不知說了些什麽。總之全程，紋身大哥的表情從“嗯嗯你說”變成“啊？！”，到最後成“我知道了，你放心。”
“……”
搞什麽神秘兮兮的。
施煙涵收回目光，越過火光，對上一雙眼。
那是一雙滿是嫉妒和不甘的眼，而施煙涵只覺得她可憐。
有人花五年時間跳出過往，有人在風雨裏越陷越深。
場上有人起哄說完真心話大冒險。
這是一個很幼稚的游戲，施煙涵一直這樣想。
不過是借游戲之名，做或說出自己只敢想的事。
而她從出國後給自己一以貫之的信條，便是敢說敢做。
輪到她時，她選了大冒險。
顧桐：“你要這樣選，那我可不客氣了啊！”
施煙涵無所畏懼：“你來。”
“給你手機緊急聯系人打電話，說你被綁架了要打錢。”
“那沒必要。”施煙涵思索一陣，留下這四個字。
她面色微變，被人會錯了意，他們更加堅持就該這麽做。
最終拗不過，她當着所有人面打開手機，點開緊急聯系人列表。
裏面只有一個人。
看號碼他們不知異樣，聯系人備注只有一個“。”
她打過去半天沒人接時，大家興致稍欠。
第二次過去，跌宕起伏的劇情便來了。
依舊無人接聽，只是場外有人忽然出現，不理會工作人員阻攔，急沖沖跑到鏡頭以內，到顧嘉裕身邊。
“顧總，你之前說的，只要是這個號碼接通，不管任何情況都要立馬交給您。”
助理跑的滿頭是汗，衆人先是疑惑，再之後，不由得和當下發生的事聯系起來。
顧桐：“哥，誰啊？”
他咽了下喉，仿佛也在訝異。
緩緩擡眼，不是看顧桐，而是施煙涵。
她面色淡淡地把電話挂斷，顧嘉裕手中那臺舊手機上備注“小獅子”的頁面随即關閉。
“說了沒必要。”施煙涵解釋，“而且找顧嘉裕要錢，應該不需要綁架這個前提。”
【！！！我承認我磕到了】
【我敲！為什麽be了還這麽有cp感，在一起吧我說！！】
【許願一個要錢無上限的寶藏男友、老公也行。】
旁邊人起哄，問顧嘉裕她說的真的假的，是不是在吹牛。
顧嘉裕沒有說話，反而陷入思考狀。
“……”
【不是吧？吹牛的？！】
【尬住了，摳出魔法城堡。】
【所以不要磕cp啊，你也不知道他們真的假的，沒準這個在撒謊，那個在吹牛。到頭來他們營銷一波賺錢，受傷的永遠只有我們。】
篝火噼啪一聲，被風吹得越燒越旺。
短暫沉默後，只聽到他疑惑一句：“我記得你有我銀行密碼。”
衆人：“！！！”
剛才彈幕裏鼓勵大家不要磕cp的小可愛：【不過話說回來……】
作者有話說：
感謝評論區留言的天使們，我一直有點冷評體質在的qwq你們看得開心就好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