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落日

◎到死都得帶着愧疚◎

節目歷時一周終于結束錄制。

走的那天施煙涵和Dex同行, 顧嘉裕是跟自己助理回的。那之後,施煙涵每天忙着和Dex去展館考察,争取讓展出效果達到最佳。

這天下午, 施煙涵坐在展館內的咖啡廳, 面無表情地喝空杯裏的東西。對面坐着的人不顧她的情緒, 繼續指出她新作品的問題。

“你把手機放下。”Dex嘆了口氣,不得不屈服,好聲好氣跟她講話。

施煙涵給面子壓低屏幕,擡眼看他。

“我承認我說得有些誇張,但我這不是為了讓你打起精神嗎?”Dex略微同情地給了她一個眼神:“月底就要回去見許老師了, 到時候被罵哭可別賴我沒提醒。”

“......”

果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長期待在許芝雅身邊時, 她只會嫌施煙涵煩, 拿畫找她點評都要排隊。一段時間不在身邊, 許女士新鮮感來了,沒準會主動來找她。

“那你也不能這樣兇我。”施煙涵冷聲說。

Dex撇撇嘴,重重點頭:“知錯了祖宗。”

施煙涵瞪他一眼, 拿起手機繼續看朋友圈,正好看到顧桐更新了一條, 只有一張圖片,是只虎斑英短,長得特別特別可愛。

施煙涵想也沒想點了個贊, 在下面評了一條流口水的表情。

顧桐這會兒估計閑着,立刻給了回複:【Sighn要來撸貓嗎!免費的,還送大餐!】

還沒等她琢磨明白這個大餐是什麽意思, 私信就彈了兩條消息出來。

顧桐:【今天來顧嘉裕家炸廚房, 生日嘛, 毒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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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桐:【貓是我的!】

他後面一句加的引人遐想,施煙涵看到後笑了下。視線再緩緩往回挪,看到“生日”兩個字。

五分鐘後,她發過去一段語音:“等會兒來。”

Dex還在筆記本上敲敲打打,見她起身,連眼都沒擡:“去哪兒?”

“蹭飯。”

施煙涵去顧嘉裕家之前,先回了趟自己家。洗了個澡,大熱天換上長袖長褲,為了撸貓全副武裝。

等到他家,門敞着。還想說這樣貓不會跑嗎,就聽到一道略低沉的聲音在訓斥:“whisky不許跑!”

之後,她就看到有一只小老虎跑了出來,搖着尾巴非常傲嬌。

施煙涵得知她的名字,立刻走過去:“原來你叫whisky呀?”

裏頭傳出什麽東西掉在地毯上的聲音,她沒理會,伸出手讓小家夥聞一聞。

她不怕人,湊近嗅了嗅,便開始繞着她蹭。

再擡眼,顧嘉裕已經站在門口幫她從櫃子裏拿拖鞋。

“這只小老虎很可愛啊。”施煙涵誇了一句。

顧嘉裕瞥了眼,情緒不明:“是嗎?”

“......”

施煙涵懶得理他,換好鞋後就帶着小老虎走到家裏。

顧桐盯着電視大屏打游戲,分神看到她後很給面子地打了個招呼,之後再次沉浸。

“可以拿這個喂她。”

他的手出現在自己視線,施煙涵不可避免地再次看到他手上那只戒指。

這回他倒是不躲了,但有只小老虎一直虎視眈眈地盯着某人手裏的貓條,好幾次兩腳撐地試圖用手扒拉。

顧嘉裕一直挪動,施煙涵也看不太清楚。

有個不太對勁的想法從她腦海裏閃過,但很快又被她壓下。

應該不至于。

她沒伸手拿貓條,原因是上回和Dex在貓咖留下了陰影。

顧嘉裕看出來後沒勉強,在她身旁坐下:“她打過疫苗,脾氣也好,想喂還是可以試試的。”

施煙涵依舊搖頭:“上次Dex也保證不會讓我受傷來着。”

顧嘉裕撕開包裝,把貓條直接塞進她手裏。聲音似安撫,似保證,姿态輕松卻認真:“我和他不同。”

施煙涵愣了一下,小老虎已經直接踩了兩只小爪到她大腿上,哼哧哼哧使勁舔。

她有點緊張,下意識縮了縮,被顧嘉裕一下扶住:“別怕,她比你還膽小。”

施煙涵:?

“你什麽意思!”她急于給自己正名,出口的語氣莫名有些撒嬌的意味。

顧嘉裕聽後喉結微滾,後面原本在認真打游戲的人悄悄往這邊掃了眼。

“......”

小老虎吃得盡興,四只爪子都踩到她大腿上,一邊兩只。

顧嘉裕看後皺了下眉,直接把她抱起來挪開,伸手有一下沒一下點她腦袋:“小胖子,自己幾斤幾兩沒點數?別踩傷姐姐了。”

姐姐?

......這個稱呼讓她心裏有點癢。

“小whisky不胖,不委屈!”她向前伸手,小沒良心的立刻往這邊走,用腦袋蹭她的手。

顧嘉裕默默将手收回去,不自覺蜷了蜷。

正好電視上的游戲結束,顧桐起身說餓了,“哥哥,弟想吃飯。”

顧嘉裕聽後皺了下眉:“別發癫。”

“哥哥?”施煙涵笑出聲,給顧桐豎起大拇指:“這個叫法,他肯定喜歡!”

“是吧是吧!”兩人樂在其中,顧嘉裕略微無語地起身,走到廚房準備拿東西出來吃。

小老虎跑走了,她坐在原地正無聊,聽顧嘉裕在廚房叫她。

“幹嘛?”她走過去。

顧嘉裕:“看看想喝什麽酒。”

施煙涵饒有興致地靠在邊上,說着客套話:“今天壽星最大,你想喝什麽就開什麽。”

顧嘉裕不多做推拒,聽她這麽說,直接伸手向櫃頂價格最昂貴的那一瓶。

施煙涵面色微變,猶豫了一下:“我覺得這瓶酒應該放在人生最寶貴的時候開。”

顧嘉裕思索片刻:“目前為止,現在算。”

算是他認為最寶貴的時候。

二十五六歲充滿活力的年齡,最親密的家人,內心深處最愛的人,在他本該平平無奇的生日一同出現,身體健□□活算美滿,他覺得這就是珍貴。

顧桐在外面等了會兒,走進來打斷他們的糾結,語氣欠欠的:“哥,你那酒留着娶老婆喝,今天喝別的吧。”

“……”

兩兄弟講話期間,施煙涵已經在漫不經心地在觀察他酒櫃裏的瓶瓶罐罐,等他們安靜下來,伸手指了指第二排那瓶:“這個。”

顧嘉裕作勢要踢顧桐一腳,他吓得一跳一跳地逃離廚房。

面向施煙涵時,情緒倒一如尋常的溫和:“可以。”

顧桐:?合着我是個什麽玩意兒。

施煙涵無酒不歡,顧嘉裕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剛上桌,施煙涵動作娴熟地開酒,比桌上兩個男人還主動,舉杯向顧嘉裕示意:“生日快樂。”

他笑了下,提杯與她的相碰。

施煙涵微仰頭,将金黃色的酒液灌入喉腔,那雙漂亮的眼眸,卻直勾勾地落在對面那人的手上。

他這次不再躲,刻意喝慢了些,讓她有時間慢慢看。

“姐,你盯他手幹什麽?也不好看吧。”顧桐嫌棄道。

“還行。”她态度敷衍,緩緩挪開視線。

顧桐看着他的手,忽然陷入回憶,似在想什麽事。

過了很久,他才忽然打破沉靜:“我說好像有什麽事情忘了。”

“半個月前有個戒指品牌想請你當代言,你去不去?”

顧嘉裕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不接,別給我瞎接活,很忙。“

顧桐低嘁一聲不以為意:“扯吧你,我看你就是不舍得把你手上那個寶貝戒指摘下來,恨不得帶着它進棺材。”

施煙涵:“?”

“這戒指有什麽特別?”施煙涵問顧桐,語氣略顯好奇,“很重要的人送的?”

顧桐冷笑一聲,“那你得自己問他了。”

視線一轉,轉向當事人。

顧嘉裕面色微變,聲音淡淡:“是很重要的人給的,沒想着換。”

施煙涵哦了一聲,準備正在卷一坨意面,聽到對面的人添了酒,幹了一杯,之後将戒指脫下來,伸手遞到她面前。

“幹嘛。”施煙涵嘴硬,“我不好奇。”

他配合:“是我自己想給你看。”

施煙涵默了默,擡手接過。

銀戒上還殘存他的溫度,施煙涵先觀察它的外觀,并不像她印象中那枚。得出這個結論,她又如釋重負,又隐隐有些難過。

耳邊隐約聽見顧桐跟他哥吵嘴,讓他別喝那麽多酒。

施煙涵把戒指拿起來再看了看,對着光:“做工是挺特別的,難怪你這麽——”

後兩個字卡在喉嚨,幾乎将她呼吸都滞住。

燈光下,她得以清晰看到戒指內面。

裏面歪歪扭扭,笨拙地刻字,讓她無數次覺得是不是花了眼。

“顧桐,你不是要和朋友聚會嗎?”

“啊?”顧桐嘴裏塞滿食物,愣了兩秒,“哦對對,今天本來就來意思意思的。”

他咽下東西,擦了擦嘴,起身時掃到旁邊蹲着的whisky。

“whisky給我玩兩天,到時候讓人給你送回去。”

顧桐看她的眼神有些不舍:“那你別把她養出問題了。”

“……”

“知道了,出去把門帶上。”他語調平平,卻讓人讀出想快速驅逐的意味。

施煙涵把戒指放到桌上,深深吸了一口氣。

顧桐走後,施煙涵開始出聲:“我記得你以前把這個扔了。”

“我沒扔,網上是亂傳的。”

“你當時也沒跟我解釋。”

“我那時候……太混亂了。”

施煙涵盯着他,忽然笑了:“顧桐說得對,你就該戴着這個進棺材。”

她起身走到沙發邊,伸手摸了摸小老虎:“你這個人,确實應該到死都帶着對我的愧疚。”

“我當然會。”顧嘉裕竟然這樣接了一句,讓本來有點生氣的人頓時啞火。

“……”

顧嘉裕:“我想帶你上樓看個東西。”

施煙涵略顯防備:“什麽?”

顧嘉裕:“大學的東西,怕以後沒機會。”

施煙涵眨了眨眼,對今晚的他感到有些陌生。可能是他喝了酒,情緒沒克制住的緣故。

她最後還是跟着他走上去。

在明顯很有人居住氣息的主卧隔壁,有一間上鎖的房間。

施煙涵看他開鎖,突然往後退一步:“你最好不要學網上那些變态。”

顧嘉裕愣住,眼神迷茫。

“你等會要把鎖和鑰匙給我。”

這句一出,他完全懂了,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你想什麽呢?真要有那想法,你當初根本踏不上飛倫敦的航班。”

“露出你的獠牙了吧,都有計劃。”

“……”

顧嘉裕說不過她,轉身低頭繼續開門時,嘴角忍不住又勾了勾。

門推開,施煙涵看到的是間一眼便是給女孩子住的房間。

床上用品、畫具、書櫃,全部都一塵不染,一應俱全。

好看是好看,但施煙涵不知道他什麽意思。

直到看到他走到書櫃前,将頂上的一個箱子拿下來,她瞥見裏頭東西時,直接被釘在原地。

泛黃的書信,裱好的一幅幅完整度很低的畫。幹花,雖有大大小小的禮物。

太熟悉了。熟悉到能一下把她的回憶拉到以前。

……

男生宿舍下,有一個男生抱着箱子跑出來,交給站在樹底等待的人:“我只能找到這些,翻亂他東西估計要被他罵死了,撐死幫到這,不然和他也沒朋友做。”

“謝謝你,他問起來你全都賴我頭上就好。”

施煙涵說完就要走。

“等等!”郁冬野拉住她,“這次是真的了?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眼看着所有她以前送出的物件物歸原主,郁冬野覺得這回不太樂觀。

而且當他發現顧嘉裕确實有好好收着這些東西,甚至給花買了花瓶好好養着的時候,他就更覺得不至于此。

“你們冷靜下來再好好談談吧,我覺得——”

“我和他沒有談的餘地,結束了。”

她轉身往前走,走向一條不通往她宿舍的路。之後砰一聲悶響,剛才那個幹淨的箱子瞬間淹沒在一堆垃圾當中。

顧嘉裕和她在教學樓前吵了一架,等得知施煙涵扔了東西這事,已經臨近宿舍門禁點。

郁冬野在門口有點着急,見人回來了立刻想帶他去找她扔了的東西。

然而他卻只平靜一句:“扔就扔了。”

那天晚上天氣應景,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宿舍樓頂的太陽能板被吹下來,宿管阿姨在群裏緊急通知大家不要出宿舍注意安全。

宿舍裏幾個男生火急火燎地到陽臺收衣服,一邊收一邊罵他們陽臺積水,宿舍要成游泳池了。

一直沉默的顧嘉裕忽然皺了下眉,把手裏拿好的衣服随便丢地上,拿了傘就往外走。

郁冬野:“喂,你幹嘛去!”

“外面打雷很危險啊……他心情不好?”

“我也不懂。”

“今天表白牆都炸了你沒看啊……他和美院那個姑娘掰了。”

“他反應這麽大?”舍友小聲讨論,“之前看不出來他很喜歡她诶……“

郁冬野嘆了一聲,翻身下床,拎了把傘也往外走。

“郁哥你又去哪兒啊?哎,一個個的——”

“去把那瘋子找回來。”

校園排水設施一直做得不好,才出宿舍,郁冬野鞋就濕了。

顧嘉裕就在宿舍門前的垃圾桶,一個個的翻。

郁冬野啧一聲,上前把他往後扯:“顧嘉裕你沒事吧?你知不知道垃圾桶多髒啊?”

他渾身被雨淋濕,冷白的皮膚在雨夜中格外破碎:“有什麽關系,髒才襯我。”

郁冬野永遠無法理解顧嘉裕怎麽說的出那樣的話。

身邊沒有人比他更優秀,更自律,家境更優渥。最應該仰着頭讓人崇拜羨慕的人,骨子裏怎麽會這麽卑微。

他還在翻,身後淩灼聽說這事,也趕忙跑了出來。

“不在這個垃圾桶,你過來!”郁冬野把人直接扯過來,淩灼在旁邊扶着,把這個幾乎丢了魂的人帶到對的位置。

然後,三個人開始把散落在垃圾桶裏的一個個物件撿出來,大到施煙涵的畫,小到她跟朋友出去玩時,親手刻的銀戒指。百來塊錢不值錢,但他卻緊緊攥着。

淩灼:“你說你何必?誰談戀愛不吵架,你不能跟她好好說嗎?”

顧嘉裕:“我現在根本沒辦法回應她的所有愛和關心,我沒有時間。”

郁冬野:“那你告訴我你時間都拿去幹什麽了!你吃飯沒時間?上廁所沒時間?睡覺沒時間?發個信息的事,怎麽被你說的跟登天一樣難。”

顧嘉裕看着最好的兄弟一個個氣的捏緊拳,忽然笑了。

“我是沒時間。”

“今晚是我這個月第一次回宿舍,我平時吃飯都吃的泡面。不是便宜,是因為夠快。”

“只要打開手機我就會看到堆積如山的未讀信息,電話轟炸。”

謾罵,催促,鞭撻。

他以為大學會是他最後的假期,未曾想他的人生根本不配有休息。

只要有時間,他就必須跟公司裏的任意一個高管通電話,學習技能。必要時,他還需要親自出現在公司。

寒暑假就更不用說了,他幾乎在公司連軸轉。基礎學完送出國,每一間酒店都要熟悉,而最好的熟悉辦法,就是從底層開始打雜。

“我真的好累真的好累。”顧嘉裕抱着那箱東西,崩潰地坐在滿是泥濘的雨水中:“我們和好了又能怎麽樣?我已經把她害得夠慘了。”

“我不能再拖累她。”

她就應該熠熠生輝。

“可是你家裏怎麽這麽着急啊,你明明才大學!”

少年落魄地擡頭,嘴微動幾下說了句話。

面前兩個男生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憤怒,到猛然錯愕,再到不知所措,不知道怎麽安慰他。

這之後,顧嘉裕繼續在高壓狀态下跟進家裏的業務,接管酒店的同時,還要暫時熟悉娛樂公司的業務,等弟弟長大後再交給他。

那個時候他們倆念大三,學校有交換生項目。

直到名單公示,顧嘉裕才接到朋友電話,說看到施煙涵的名字在頭一個。

書冉:“複合你想都別想,算我求你了,你放過她吧。好不容易開始新生活,開始站起來,你再出現無異于把她重新推到谷底。”

郁冬野那次也沒有站他,反而有些氣憤:“你現在提複合是什麽意思?她好不容易争取到交換出國的名額,你開口她還走得了嗎?做個人吧。”

書冉撞了撞郁冬野的肩膀,提醒他不要太激動,出言稍微降了下溫:“你家開的是國際酒店,在英國肯定有吧?你真想挽回什麽,等她一切穩定再說。況且這時候你提複合,她也不一定會答應你。”

人有時候是在一瞬間覺醒的。施煙涵以前全身心紮在顧嘉裕身上,半個腦子裏裝的都是他。可當頓悟自己不能再繼續消沉,要有自己的人生、自己事業時,她可以讓愛斬草除根。

書冉開始不相信。一年過去,他們沒複合,顧嘉裕甚至沒有辦法聯系到她。

兩年依舊如此。

一直到施煙涵回國,顧嘉裕才終于借着工作的由頭和她重新聯絡。

……

顧嘉裕只把這個箱子拿了出來,因為酒後勁很大,他跟施煙涵道了個歉,直接坐在了房間鋪着地毯的地上。

“本來想着你留在英國,這些東西你以後沒機會看到了。”他默了默,目光緩緩移到她臉上,正視她的雙眼,“但很幸運,在你回去前能讓它們見到主人。”

施煙涵撇撇嘴,道:“東西是你的,我怎麽就成主人了。”

她伸手從裏面随便拿了一幅畫,是以前坐在湖邊速寫的一只小薩摩耶。校園裏不讓養寵物,每到查寝時,養了小狗的主人們就得把這些“禍患”帶離寝室。這一張放當時,能算一張有效的“通緝令”。

“這張還我,看着還挺可愛。”

顧嘉裕目露驚訝,仿佛在說:你要拿回去?

施煙涵此時占上風,理不直氣也壯:“我畫的不能拿回去啊?”

“……可你送我了。”他微垂頭,小心翼翼的抗議。

施煙涵忽然蹲下來與他平時,對視許久,她不滿道:“顧嘉裕,你現在怎麽這麽軟啊?能不能硬氣點。”

“不行,那套唬唬外人就算了。”

“我不是外人?”施煙涵幹脆坐在他面前,雙手抱臂地質問他,“一個合格的前任,就應該像死了一樣,這個道理不懂?”

顧嘉裕想了很久,聲音微啞:“在我心裏你一直是最重要的人,不會有下一個,只會是這一個。”

施煙涵眼眶忽然紅了,當着他的面紅的,還很不争氣的掉了兩滴眼淚。

“說的真好聽。”她聲音很輕,輕得讓人心碎,卻也讓人覺得冷漠刺骨。

“可你那時候幹什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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