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橘色印花絲巾，熟練地在胸口打了個漂亮的結塞進大衣裏。
“……”唐笑走到店裏的大鏡子前又看了一眼——
唔，像個被窩獸……
“走了。”聶澤走到唐笑身邊，身上已經穿好了自己的大衣，一邊整理衣領一邊說。
唐笑看看聶澤，又看看自己，突然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
“我們的衣服是不是有點像？”唐笑問。
“像嗎？”聶澤反問，笑得一臉無害。
唐笑伸出手來正要細細比較，一名櫃員把三個紙袋遞給了聶澤。
“聶先生，這是您的衣服。”
聶澤挑開袋子掃了一眼，微微點了一下頭，對仍在對着鏡子研究兩件衣服之間區別的唐笑重複了一遍：“走了，唐，小，姐。”
“哦，好，等我換衣服。”唐笑一邊解圍巾一邊往試衣間走。
聶澤一把抓住她的後衣領，像是拎小雞似的把她拉回來，晃了晃手裏的紙袋：“在這裏。”
“……”
唐笑終于明白聶澤帶她來店裏的目的了。
不得不說，沒吃早餐的人反射弧就是比較長。
“你又想幹嘛？！”唐笑警惕地問。
Advertisement
聶澤空着的那只手掌五指舉過頭頂，一臉無辜地道：“我不過是為我自己的健康着想。”
唐笑才穿了他的衣服，拿人手短，姑且算是認可了他的說法。
“回頭給我個賬號，我把錢轉給你。”
聶澤沒應她，晃了晃手表道：“還有十分鐘就十二點，我和韓秦約在豐城大廈那邊的火鍋店。”
豐城大廈就是聶澤停車的那棟樓。
唐笑突然一點都不感謝聶澤了。?
☆、指導
? 在唐笑的印象裏，作家韓秦是個十分有格調的男人，談吐風趣、舉止優雅、一身西裝筆挺，這也是韓秦在書本裏指甲蓋大小的照片上的樣子。
直到唐笑進到火鍋店的時候，這個想法仍未改變。
小小的包廂裏，鴛鴦鍋已經煮上了，冒出袅袅的煙氣，傳說中的韓秦則坐在靠裏的位置，纖長挺拔的身體裹着裁剪合體的西裝，斜斜地半倚在椅背上，靠在扶手上的手修長勻稱，正搭在大腿上随意地玩着手機，另一手夾着一根半燃的香煙，手掌托腮，小指無意識地抵在下巴上摩挲。
好一個美人如花隔雲（huo）端（guo）。
聽見響動，他擡起眼，目光帶着探尋，眼尾微微挑起，甚至連傳說中的一抹紅痕都一絲不差。
唐笑十分慶幸自己從小都有努力愛護眼睛，視力一直保持在5.3的狀态，能夠如此近距離且清晰地一睹男神風采。
“喲，還帶着姘頭？我說你怎麽這麽慢。”韓秦的嘴角露出一個帶了一絲邪氣的笑，聲音低沉沙啞，即便內容粗俗，聽起來也像是情話。
唐笑呆呆地看着他，直到聶澤一臉不快地把她拉到一張高背椅上坐下才回過神。
——這就是傳說中的……開口跪？！
韓秦打量了唐笑幾眼，問聶澤：“你這姘頭怎麽看上去這麽蠢？”
→來自男神的嫌棄對唐笑造成了一千點暴擊。
唐笑正要解釋，聶澤先一步說：“你嘴巴放幹淨點，這是我們網站的作者。”
“哦……”韓秦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看向唐笑的目光多了兩份贊許，“原來是未來的姘頭。”他啧啧了兩聲，把煙頭給碾滅了。
——所以說，大作家先森，你是多麽熱愛姘頭這個詞？說好的新一代傳統文學領軍人物，學院派代表呢？
聶澤知道和韓秦說什麽都是白搭，直接拿起一旁的點餐紙問：“吃什麽點了嗎？”
“點了啊，你是不是瞎？”韓秦用穿着光亮皮鞋的腳踢了踢疊放了不少蔬菜肉類的菜臺。
——看來，長得好看又溫柔，真是一種難得的美德。
瞎了的某人面無表情地把點餐紙遞給唐笑：“你想吃什麽，自己加。”
唐笑點了點頭，浏覽了一遍菜品，意外地發現自己和男神的口味挺像。
“沒什麽要加的了，”唐笑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看向韓秦，“韓老師還有要點的嗎？”
“沒有。”
“沒有。”
韓秦和聶澤同時說出口。
韓秦又啧啧了一聲：“我好像聞到了奇怪的酸味兒。”
“……”
從進門開始一直被拆臺的某人怒了，問唐笑：“劇本帶了嗎？拿來。”
“啊？哦。不先吃飯？”唐笑拿出平板，點開雲筆記遞給聶澤。
聶澤随意看了兩眼，知道東西不錯，遞給韓秦，說：“看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胃大概也還沒醒，吃了東西也消化不了，先看着吧。”
“什麽東西？”韓秦探身接過平板，坐回老樣子，一目十行地看起來。
翻了兩頁，韓秦問：“這是你先前跟我說的那個劇本？老陸看中的？”
聶澤應了一聲，把一些難煮的東西丢進了火鍋。
唐笑注視着韓秦的一舉一動，發現不說話的男神依舊很男神。
韓秦突然笑起來，嘴角帶着幾分嘲諷：“我說，老陸是不是腦子進屎了，怎麽上趕着拍這種傻逼劇本？”
“……”唐笑在風中淩亂了。
聶澤回護道：“陸導演喜歡，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大約是看在陸大導演的面子上，韓秦又繼續往下看。
聶澤涮了半盤牛肉夾進唐笑的碗，示意她快點兒吃。
唐笑偷偷看了一眼韓秦，眨了眨眼——可是韓老師還沒吃啊。
聶澤擡了擡下巴——叫你吃你就吃。
唐笑癟了癟嘴——那我自己弄就行了。
聶澤把漏勺和長筷子一股腦兒放進了唐笑面前的鍋裏。
韓秦很快就把唐笑為數不多的存稿看完了，合上平板，問聶澤：“這是那個龍套妹喜歡看的小說吧？”
聶澤聳肩：“不清楚。”
韓秦“哼”了一聲，問唐笑：“你是原作者？”
唐笑瞬間有種被老師點名上臺回答問題的感覺，放下筷子正襟危坐：“是的。”
韓秦瞥了一眼火鍋，說：“劇情我就不做評論了，我們單說劇本。你這個‘鹿少爺的心中湧起一股浮雲飄渺，天地孤鴻之感’寫來是想讓演員怎麽表現？變鳥兒撲啦撲啦兩下翅膀？”他頓了頓，看向唐笑，“還有這句‘蹭兒道，珊珊姑娘，夜已深了，若姑娘執意要走，老爺怪罪下來點點點’，這個叫蹭兒的小乞丐才進香府十幾天，說話就帶着一股官腔？人物的臺詞要跟着性格和境遇走，不是跟着文風走。”
唐笑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乖巧得很，又覺得這樣似乎不夠誠懇，忙說：“我明白了。”
韓秦把平板放在桌上推給唐笑，脫下西裝撩起袖子站起身往鍋裏下菜：“明白了就行，還有你這個格式也是亂七八糟的，時間、地點、人物、背景，最多加個旁白，什麽人用什麽表情說了什麽，這就可以了，越簡單明了越好……”他突然停下筷子擡起頭，“聶老二！！我說過你多少次了不要給老子的鍋裏加香菜！！！”
——橋島麻袋，聶老二什麽鬼？
在唐笑好奇的目光中，聶澤淡定地把火鍋裏的香菜挑出來：“太久沒和你吃過飯，忘了。”
韓秦把筷子一扔，抄起桌上的辣油就往聶澤吃的清湯鍋裏倒。
唐笑：“……”Σ( ° △ °|||)︴
聶澤：“……”(*^__^*)
進來送菜的服務員：“……”Σ( ° △ °|||)︴
在韓秦終于把清湯鍋攪成麻辣鍋之後，聶澤笑眯眯地道：“其實這裏的羊湯鍋底本來就有香菜的。”說完，他擡頭問已經看呆了的服務員，“是這樣嗎？”
服務員忙回過神，露出自豪的微笑，說：“是的先生，我們這邊的鍋底都是真真正正用羊大骨和羊雜一起熬的，放了枸杞、人參、香菜……”
韓秦身上突然散發出一股怨念極強的氣場，服務員說不下去了。
“這邊的鍋我們自己來就好了，姑娘你去忙別的吧。”聶澤的聲音像是黑暗中的一束聖光照亮了小服務員的心，她趕緊抱着餐盤退了出去。
韓秦十分不爽地靠在椅子上，動作灑脫：“聶老二，你這是求人的态度嗎？”
聶澤笑了笑，說：“那我們來談談你的新書吧？”
韓秦：“……”
唐笑終于在男神徹底崩壞的震驚中上了線，問：“韓老師又要出新書了？”
韓秦：“沒有。”
聶澤：“是的。”
唐笑：“……”
聶澤說：“《劍閣》的第三部正在計劃出版中。”
“真的嗎？！！會不會再拍成電影？！！小謝最後和公子栩在一起了嗎？！！劍閣被火燒之後重建了嗎？！！……”唐粉絲一秒鐘飚出十萬個為什麽。
韓秦巋然不動，終于拿出了一點男神的氣場，說：“現在還處于腹稿階段。”
也就是一個字沒寫。
——高産男神也有這樣的一面呢嘤嘤嘤。
聶澤皺起眉：“怎麽還沒動筆？你上次不是告訴我已經快寫完了？印刷廠那邊都已經聯系好了。”
韓秦愣了愣，面不改色：“之前寫得太差，重寫了。”
聶澤：“……”(*^__^*#)凸
唐笑：“……”(⊙o⊙)？
·
鍋底被聶澤和韓秦這麽一通攪和，已經完全不能看了，韓秦拒絕任何帶有香菜的鍋底，聶澤則是不怎麽愛吃辣，兩個人幹脆都放了筷子，一個一臉陰沉地刷手機，一個滿面笑容地看唐笑吃。
唐笑再是鐵打的神經也經不住這樣的折騰，忙說早上吃太晚不怎麽餓，也不吃了。
不知是出于未能及時交稿的愧疚還是出于發自良心的本能，韓秦看她吃完了，又重新把平板拿起來，一點一點地給唐笑指出她寫作中的不足。
唐笑有個老毛病，就是特別容易不自信，嚴重的時候甚至會出現幻覺。
從前她還是個小透明的時候就特別喜歡把自己的文拿到各種各樣的評文帖子裏去求點評、求認同，總能獲益良多。不過自從小有名氣之後就再也不敢、也不能這樣幹了，一是容易遭掐，二是人家總以為她是砸場子的——你一篇收藏破萬的文拿來求評？樓主自己都是個小撲街好嗎？！
至于找編輯給建議……唐笑從來不覺得朱小瑤是個靠譜的對象。
總之，韓秦這回算是給唐笑惡補了一番，挑出了許多唐笑行文時的小毛病，以及通常不會注意的細節。
——中文系的教授就是專業！(≧口≦)/
唐笑感動了。
以至于韓秦走後，唐笑一邊抱着平板，臉上還挂着恍惚的笑：“韓老師真是個好人。”
被發了好人卡的韓秦在遠處打了個噴嚏。
聶澤有些不太高興，卻還是順着她的話說：“韓秦是文學系出身，功底當然紮實。”
唐笑點點頭，問：“你們很熟的樣子，是怎麽認識的？他為什麽叫你聶老二？”
“……”聶澤內心暗罵了韓秦幾句，笑道：“我和他是同學。”對于第二個問題，他選擇回避。
唐笑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可韓老師都三十多歲了啊？”
“準确的來說是師兄弟，我們共一個導師。”聶澤說。
“……”唐笑皺起眉，眼珠子不自覺地轉了轉：好像有哪裏不對？
“韓老師也是學經濟的？”她問道。
“……”聶澤一臉無語。
唐笑終于恍然大悟：“你不是學MBA？”
聶澤皺眉：“誰跟你說的MBA，我學的是古典文學，碩士方向是東亞與東南亞文學研究。”
——所以說這位也是個正經學者咯？
唐笑肅然起敬。
似乎看穿了她的所想，聶澤笑起來，說：“不過我基本就是混個文憑，主要時間都花在了打籃球上，還差點被招攬進青年隊。”
(⊙o⊙)！！！
——原來還真是NBA，看來錯怪朱小瑤了……
不過，混文憑混得這麽理直氣壯真的好嗎？?
☆、人工小黑屋
? 從火鍋店出來，聶澤送唐笑回家。
唐笑坐在副駕駛，懷裏仍是抱着寶貝一樣抱着個平板，手上拿着手機刷游戲論壇研究出馴鹿坐騎的一萬種方法。
【開坐騎之前向東方虔誠跪拜三次，默念安拉胡阿克巴】
——會被當做恐怖分子抓走的吧？
【吃一百個小松餅，然後在床頭挂聖誕襪，第二天早上起來的第一趟必出】
——呵呵，先撐死還差不多。
【穿上馴鹿cos裝，必出】
——這個比較簡單，可以考慮。
【找代練24小時無限刷，沒出等明年】
——公然讨論代練，賬號不要了吧。
她一個一個按順序往下翻标着【游戲經驗】的帖子，在目光觸及到男神兩個字的時候忽然怪叫一聲，吓得聶澤趕緊剎車。
“怎麽了？！”聶澤關切地盯着唐笑問。
“忘記找韓秦要簽名了！！！”唐笑沮喪地說。
“……”聶澤笑得不行：“你當你幾歲？”
車過大橋的時候，唐笑突然發現不太對勁，問聶澤道：“你走錯路了吧？這邊不是去我家。”
聶澤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說：“沒錯，我們回編輯部。”
“哦。”唐笑應了一聲，又問，“去編輯部做什麽？”
聶澤順口胡謅了一個借口：“讨論影視版權的事情。”
唐笑相信了，跟着他一起上到編輯辦公室樓上的會議室。
會議室挺大，能坐五六十個人，聶澤拉開窗簾，打開空調，拖了兩張椅子出來讓唐笑坐。
“不用這麽正式吧？”唐笑有些心慌。
“沒事，不然你覺得我的辦公室更好？”
“……，還是這兒吧。”和聶澤在辦公室獨處，想想就覺得很怪。
聶澤朝外頭的助理吩咐了幾句，拿來一臺筆記本和一個咖啡機，關上了會議室的門，問，“espresso還是拿鐵？”
“卡布奇諾。”唐笑愣了愣答道，只覺得奇怪——簽合同倒兩杯咖啡不就行了，弄個機器進來幹什麽？
聶澤把筆記本遞給唐笑，說：“你先把你的小說同步過來。”又叫助理拿了瓶鮮牛奶進來。
唐笑不明所以，看着聶澤像是個咖啡師一樣在茶水桌前站得筆挺——等咖啡機自動打咖啡，冬日的陽光穿過玻璃窗，在他柔軟的額發上染上了一層金黃，像是天使的光暈。
她一時間有些看呆了，不由生出幾分妒意。
——怎麽會有這樣得天獨厚的人。
随着機器的自動運轉，一杯卡布奇諾做好了，空氣中充溢着令人幸福的香味。
“加糖嗎？”聶澤舉着杯子問。
“兩顆就好。”
“吃太多糖容易發胖。”聶澤玩笑道，往杯子裏丢了一顆糖，遞給唐笑，“同步完了？”
唐笑嘗了一口咖啡，味道正好：“同步完了。”
聶澤點點頭，說：“先喝完暖暖身子吧，久了就不好喝了。”
唐笑一口氣悶掉小小的一杯咖啡，說：“我們開始吧。”還等着回去刷坐騎呢。
聶澤的笑容溫柔得有些瘆人：“那就開始吧，我聽說你今天的更新還沒寫完？”
唐笑有種不好的預感。
“陸導那邊周五之前就要拿到劇本，你現在改還來得及嗎？”
唐笑吓了一跳：“沒人跟我說周五啊？！”周五也就是後天，《香府》足足有一百多萬字，沒日沒夜的改也改不完啊！
聶澤皺了皺眉：“我在秋秋上起碼和你提過三次。”
“……”
——大約被自動回複刷掉了。
唐笑有種自作孽不可活之感。
聶澤一看唐笑的表情就猜到了結局，說：“在你改完劇本之前，這個會議室都歸你了。”
“……什麽意思？”
聶澤走到一旁的側門，道：“這邊是衛生間，附帶淋浴房，有熱水。沙發可以當床，被子和你的換洗衣物我已經讓朱小瑤去拿了。”
“……”
——什麽鬼，人工小黑屋？
唐笑消化了足足三分鐘，炸毛而起：“你這是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我要報警！”說着，她拿起手機作勢要撥號。
聶澤一臉淡定地笑道：“你要是覺得回家能寫得完，現在就可以走，沒人攔你。”
唐笑痛苦地說：“可是……可是我坐騎還沒刷，聖誕節活動還有幾天就結束了！”
聶澤早從朱小瑤那裏聽說了原委，道：“沒事，我讓朱小瑤幫你找了代練。”
——未來的豬馬夫婦還沒成好事兒呢就合起夥來坑人了嗎……
“那……密碼……”
“唐笑的拼音加出生年月日，毫無創意，順便一提，你的游戲密碼已經被改掉了，不用掙紮了。”
“……”
雖然能有人幫忙刷坐騎是唐笑的人生夢想之一，但那個夢想中的人一定不是代練啊！！！
唐笑解開圍巾，認命地坐在筆電前。
——年輕人還是太年輕，只要有電腦，還可以找回密碼。
“這臺電腦怎麽沒網了？”唐笑試了幾次都沒打開主頁，終于發現了問題所在。
聶澤說：“改寫劇本要什麽網。”
唐笑狡辯：“要查資料。”
聶澤拿起唐笑的ipad，連上網絡：“這個也可以。”
——可是這個不能上游戲。
“我今天的更新還沒有更，要連後臺才能發出去……”唐笑終于想到了一個好借口。
聶澤說：“等你寫完了，我幫你發。”
然而她并沒有寫，不寫就少了一份全勤……
唐笑掙紮了半晌，理智終于蓋過了玩游戲的願望，老老實實地在電腦前坐好，開始按照韓秦之前的指點寫劇本。
·
一連三天，唐笑都窩在鴻蒙總部的大會議室裏，據中途來給她送飯順便解悶的朱小瑤說，歷史上有此待遇的作家還有好幾個，不過基本都是男頻的，現在大多都是大神級的人物。
——難怪一個會議室的衛生間竟然還有淋浴。能入住大神專用豪華版小黑屋，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
周五上午，唐笑正穿着居家服，認真地對着電腦屏幕碼字，得益于小黑屋的功勞，她已經認認真真改寫了十萬字的劇本。
朱小瑤陪坐在她身邊，充當起了全職秘書，唐笑不需要的時候她便用另一臺筆電處理編輯的日常事務，或者玩玩手機摸魚。
“啊——！！！”唐笑突然抓狂地叫起來，“肯定！寫！不！完！了！！！”她自暴自棄地合上筆記本，仰天長嘯。
朱小瑤咬着一根聶澤買來給唐笑補充精神力的pokey，含糊地說：“肯定寫不完啊，也沒指望你寫多少。”她側過臉問，“你寫了多少了？”
“十萬。”唐笑沮喪地說。
“那麽多？！”朱小瑤驚訝了，“我們還以為你最多能寫個四五萬呢。”
“……”唐笑惡向膽邊生，飛撲上去用手肘箍住朱小瑤的脖子：“好你個死豬腰，竟然和外人勾結騙我！！！說什麽三天要改完所有劇本！！！”
朱小瑤掙紮着笑起來：“你蠢啊，怎麽可能三天寫完！”
“……”頭一次被朱小瑤智商碾壓的唐笑感覺心好累，“說，你什麽時候和聶澤勾搭上了，老實招來，繳槍不殺！”
——明明上次聶澤還挺讨厭她來着。
朱小瑤不明所以，莫名其妙，反問：“關他什麽事兒？”
在唐笑看來，卻覺得朱小瑤是在回護心上人，一陣失落從心底湧起，她松了手，說：“沒什麽，哎，既然已經超額完成任務了，那我再睡一會兒。”?
☆、我衣服呢？
? 唐笑尚未躺穩，會議室的門就被推開了，聶澤見唐笑還在沙發上睡着，微微皺眉，走上前去看了一眼筆電，回身問：“怎麽還在睡？寫了多少了？”
唐笑一聽他的聲音就氣不打一處來，猛地坐起身，大聲道：“我就是要睡覺怎麽了？！你們把我關小黑屋！限制我人身自由！還騙我要三天寫完！你們在背後看我笑話很開心是吧？！！”
前幾天唐笑一直乖乖的在裏面碼字，怎麽今兒突然爆發了？
聶澤看向朱小瑤，朱小瑤搖搖頭，他又伸手去探唐笑的額頭，被唐笑劈手推開了。
“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啊你！”唐笑瞪了他一眼。
聶澤被她逗笑了，用力揉了一下她的頭發，說：“行了，你收拾一下，我們馬上準備到尚真那邊去見陸導。”
“哦，那能不能請你出去一下，我要換衣服。”唐笑說。
聶澤應了，用眼神示意朱小瑤和他一塊出去。
朱小瑤朝聶澤點了點頭，這個小動作并沒有逃過唐笑的眼睛。
——這都是什麽人啊，談個戀愛還躲躲藏藏的，相親老娘都陪你們相過了好嗎？！！
唐笑一臉不爽地看着聶澤和朱小瑤一前一後出了會議室。
朱小瑤也出來後，聶澤關上門，領着她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示意她坐。
“唐笑她怎麽了？”聶澤靠在老板桌上，兩手撐在左右，問。
朱小瑤被這個動作蘇得臉紅，嗫嚅着道：“我不清楚……”
聶澤有點無語，真不知道三言那個冷面無口男看中了這蠢姑娘哪一點。
“就我進去之前，出什麽事兒了？她說了什麽？”聶澤誘導道。
朱小瑤回想了一下，說：“她早起寫了一會兒，說寫不完了，只寫了十萬，我說我們本來就沒指望她能寫完，最多就寫個四五萬。然後她就發飙了。”她看聶澤的臉色像是不信的樣子，忙補充道，“其實她經常這樣的……更年期……”她對了對手指，這個詞本來是唐笑經常用來形容她的。
聶澤看朱小瑤緊張得滿臉通紅，一副大腦随時要停擺的樣子——雖然本來也比停擺高不了多少，揮了揮手，說：“你先回下面辦公室去吧，這邊有事再喊你。”
朱小瑤點點頭，腳下卻沒動，嗫嚅道：“既然那些作者都還給我了……我是不是也應該回□□去？”
聶澤露出一個哄騙的笑臉：“你現在是在三言手下，放不放你回去，還要他說的算，我不好幹涉什麽。”
“……可是……”朱小瑤黯然地應了一聲，走出了聶澤的辦公室。
“豬腰，你搞什麽去了啊，我找你半天。”唐笑穿着睡衣站在會議室門口左右張望，在看到滿臉通紅的朱小瑤後揮手道。
“幹啥？”朱小瑤收斂情緒，像往常一樣問道。
“我來的時候穿的那件刺繡的大衣呢，怎麽沒在會議室裏？”唐笑比劃了一下。
朱小瑤想了想，沒什麽印象，說：“我不知道啊，要不我問問……”
她回過頭，聶澤也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問：“怎麽了？”看的卻是唐笑。
唐笑沒說話，打量了一會兒朱小瑤仍有些紅的臉，露出了然的笑，說：“沒什麽，我就是找不到我來的時候穿的那件大衣了。”
聶澤眯起眼睛想了想，說：“今天別穿那件了吧，另一件灰色的挺好的。”
“不是那件，是我出門的那件。”唐笑的語氣有點粗魯，她還記着仇呢。
“那件啊……”聶澤笑起來，笑容燦爛，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璀璨——以唐笑的了解，後面定然沒什麽好話。
“我看不順眼，已經扔了。”他說得坦然，“還有那條裙子也是。”
唐笑：“……”
“你是不是有病！！！你知道那件衣服多難搶嗎！我可是排了好幾個小時的隊才搶到的！”要不是考慮到體格上的差距，唐笑就差撩起袖子上去打人了。
聶澤聳了聳肩：“可是那件衣服并不适合你，太……妖冶了。”
唐笑深呼吸了一口氣，雖然那件衣服确實因為太女人了她很少穿，可平白無故被人扔了她還是好不爽！！！
“那你也不能扔啊！！！”她尤在掙紮。
聶澤笑了笑：“都已經扔了，再說有什麽意義，不然我去幫你買件一樣的？”
唐笑翻了個白眼：“買得到倒好了！算了，不跟你這個自大狂、直男癌扯！”她摔上了會議室的門。
慢半拍的朱小瑤終于想起了唐笑那件“有刺繡的大衣”，小心翼翼地問聶澤：“那件衣服确實挺難買的，我當時陪唐笑去買的，早上五點不到就等在專賣店門口了，你真的扔了？”
聶澤的嘴角勾起來，笑得高深莫測。
衣服被扔的唐笑一路上都沒理聶澤，直到能看見尚真影視的大樓後才有些底氣不足地怒意稍緩。
——畢竟他還補償了兩套衣服不是，每一套都比那件所謂的聯名款要稀有珍貴，而且更适合自己。
唐笑自我疏導了半天，終于面無表情地問聶澤：“等下會不會很多人啊？”
聶澤見她終于不生氣了，嘴角彎起，說：“只有陸導和兩位評委老師吧，可能還有尚真高層的代表之類的。”
一聽到“高層”這個詞，唐笑就有點慌，問：“那你和陸導很熟嗎？”
聶澤說：“我就之前和他見過一面，還是為了談你劇本的事情。”
“……”唐笑舔了舔嘴唇，“那我們豈不是一點後臺都沒有？”
聶澤空出一只手來捏了捏唐笑的臉：“他們想要你的劇本，這就是最大的後臺了，更何況陸導也發了話，不是你這本，他根本就不和尚真合作。你還在擔心什麽？”
唐笑沒空理睬他的小動作，猶豫道：“可韓秦韓老師說我的劇本爛透了。”
聶澤思考了片刻，說：“他是以國際性的眼光來看你的劇本，在國內的電視劇圈裏，你的劇本說不定已經能算個中翹楚了。”他安慰道，“真要像他說的那麽差，那他根本就不會多看你的劇本一眼，更不會教你怎麽改寫劇本，應該直接甩手走人才對。”
唐笑：“……”
——所以這真的是誇獎吧？?
☆、犯病
? 作為一個游戲宅，唐笑對娛樂圈的興趣度幾乎為0，除了“尚真影視的總部在本市，似乎很牛逼”以外，她對即将簽約的公司一無所知。
在她的腦補裏，娛樂公司一進門應該是和KTV一樣，滿眼的土豪金，到處貼滿自家明星的海報，門口粉絲擁堵，來來往往的男女一個個貴氣逼人……
可這間大樓的內部卻和身為文學産業公司的鴻蒙文化的辦公場所沒什麽區別，清一色的白牆灰磚，鴻蒙好歹還弄個文化牆裝飾一下，尚真的卻是真真正正清一色的灰，連影壁上的LOGO都是簡單質樸的黑色。
和前臺确認過預約之後，唐笑和聶澤一人得到了一張目标樓層的門禁卡。
唐笑看着手裏這張簡潔的白卡片，問：“這真的是娛樂公司，而不是什麽做人體試驗的地方嗎？”
聶澤被她的腦洞驚得愣了一下，笑出八顆白牙：“是啊，我正要把你賣個好價錢。”
唐笑作勢捂住胸口：“我一身柴肉，不值錢的！”
聶澤被她的眼神看得心癢，湊上去想要親親她。
電梯開了。
一名毛色金黃……不，頭發金黃，穿着一身豹紋皮草、黑色皮褲，腳上踩着鉚釘鞋的少年人走了進來，他一身痞氣，面目卻漂亮得驚人，這一身鄉非打扮在他身上不僅毫不俗氣，反而給人一種妖孽之感。在看到二人的動作後，他朝唐笑笑了笑，随手戳了樓層，懶洋洋地靠到了電梯牆上，仿佛沒有骨頭。
唐笑被他嘴上的唇釘數量給震驚了，這才有了一點身在娛樂公司的實感。
聶澤自然地理了理唐笑的頭發，小聲說：“別緊張。”
唐笑默默地離開他三尺遠。
尚真影視隸屬于尚真娛樂集團，辦公區在整個尚娛大樓的中段，這次審劇本的小會議室就在其中的十六層。
抵達目的地後，聶澤向樓層前臺的秘書說明來意，一名小姑娘殷勤地引導聶澤去到會議室，一邊還叽叽喳喳沒話找話地到處介紹，順便打探聶澤的個人信息。
看那個小姑娘眉宇間的神情，大概不是每個訪客都能有這樣的待遇的。
唐笑卻沒心情想那麽多，她的心如擂鼓，比寫的文第一次入V的時候還要緊張。
待走到會議室門口，她的腿一時間竟有些發軟。
她的第一反應是，完了，又犯病了。
“聶澤……”唐笑小聲喊了一句，她急需一個支柱。
正随意攀談的前臺與聶澤一同回過頭來看唐笑。
“怎麽了？”聶澤見唐笑臉色發白，忙扶住她的手臂，對前臺說了聲謝謝。
前臺知趣地離開了。
“我……我腿軟……”唐笑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理着鬓間的頭發。
“怎麽突然這樣……”聶澤湊下臉來看她，溫柔地環住她的肩背，順着她的動作整理另一側的頭發，“你要相信自己，連你自己都不信你的文可以過，還有誰能相信你？”
“所以說沒人相信我啊……”唐笑要崩潰了，幹脆直接蹲到了地上。
聶澤一時間不知所措，眼看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兩個人就這麽一動不動地呆在了原地。
“要不你替我進去吧？”唐笑取下肩上的包遞給聶澤，“文本在pad裏，密碼是1225。”
“這是你自己的文，你的心血，你應該勇敢一點。”聶澤接過了包，亦蹲了下來。
唐笑低着頭，只想說：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沒力氣站起來，沒勇氣走進去，這是生理性的，根本不受大腦神經元的控制。
可她說不出口，她不想就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