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定往死裏弄
拆遷的廢房區,這裏黑燈瞎火,殘缺的影子延綿不斷。塵土的味道,還有讓汗毛劇烈收縮的涼意,統統融化在空氣中,混合成這座城市不該有的氣味。
呼救聲就像是一根又細又尖的大頭針,針尖直戳向鄧子墨的心房,神經劇烈抽動,他失控地跑了出去,方向感盡失,全部依靠感覺在搜尋。
不會有錯的,是範瑾文!她有危險了!
好像什麽也看不清了,他狂奔向黑暗的盡頭,石子踩在腳下就像是碾碎的餅幹。在陰暗的角落裏,一個男人把範瑾文抵在廢牆上,男人身形龐大,就像一只醜陋的巨型蟑螂将觸角伸向香噴噴的菜湯裏!範瑾文頭發披散,衣衫淩亂,嘴被強行捂住,她拼命抵抗,發出嗚嗚咽咽的求救。
鄧子墨感到心底裏的冰涼,續而火焰沖破了冰層,直沖到頭頂,頭發都炸開了,來自心靈深處的正義感爆發了。
“混蛋!”
暴怒的一聲怒吼撕破了夜空,驅散了恐懼的徘徊,鄧子墨舉起拳頭朝着對方的臉上揮過去。他的突然出現誰也料想不到,時間仿佛停止了,蓄積着能量“啪”的一聲爆破。出手極其兇狠,錢總的面部遭受劇烈打擊,脖子扭出詭異的形狀,直挺挺的揍飛出去,直接摔在地上。
事态急轉,範瑾文如同是蜜蜂黏在了蛛網上,根本動彈不得,她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液體飛濺,僅僅一拳之力,錢總就挂彩了。她的目光就像是從地裏挖出來的銅像一樣,真的有人來救她了,那個人是——鄧子墨。
一拳就撂倒了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男性,鄧子墨陰冷的瞪着摔在地上的敗類,他按壓着骨節嘎嘎作響,夜空陰雲消散,在月光餘晖中他見到了範瑾文,她看上去吓壞了,整個人搖搖欲墜,根本無法控制住身體。她衣衫淩亂,尤其是領口的位置被扯開一道口子,內衣的邊角露出來,好在沒有被進一步侵|犯的跡象。
視線掃過範瑾文的面龐,倩影此刻頹廢不堪,清秀的臉上更是腫了起來……
鄧子墨瞬間咬緊了牙齒,那是被打過的痕跡!
錢總被拽着領口硬生生的拖起來,這敗類剛才還借着酒意胡作非為得意洋洋,現在眼神裏滿是恐懼,疼痛折磨着他,眼睛瞪得和同銅鈴那麽大,鼻子淌着血,嘴角全破了,摔地上的時候臉着地的,面皮破了一大片。
“等,等一下,別,別打,我錯了,有話好說,好說!”他哀嚎着捂着臉,雙腳在地上亂蹬,和喪家犬差不多。
“我|草!好說你大爺!”
“王八蛋!”
緊接着一頓拳腳相加,整顆牙崩了出去,鄧子墨照着他的臉上猛揍,腦子裏全是範瑾文捂着胸口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像是狩獵中受傷的小動物,無助又無計可施。在印象中,範瑾文總是一副什麽都能搞定的樣子,就算被诽謗為小三,被誤解,遭遇各種麻煩,她都能沉着應對,可剛才她的眼神裏卻只有求救,那種被逼得走投無路的樣子,讓人心痛,惹讓人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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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混蛋!越想越生氣,人渣就要狠揍,不吃疼就不長記性!火氣再次沖頭,絕對不能輕易饒了他,讓他再出來禍害人。年輕有力的拳頭兜起了一股風,照着人渣的那扁鼻子揍上去,照着扁平臉揍上去,一拳,兩拳,和整容的效果差不多。
雙方你來我去,一頓暴打,錢總簡直是慘不忍睹。直到閃着警燈的人民警察出現了,所有人都被帶走了。
*********
街道派出所裏燈光有點昏暗,警察叔叔本來要處理他們的事情,但錢總的臉實在是破相的太慘烈了,先去醫院止血了。
鄧子墨不依不饒還要揍人,被警察叔叔訓了一頓,現在也徹底老實了。他四周看了看,有點別扭的往範瑾文身邊挪挪屁股,抱怨着:“瑾文姐你受了那麽大委屈,應該讓我再多打一會再報警。”
剛才确實是範瑾文報的警,現場情況太混亂,雙方都失控了,打得滿臉是血,她只能求助于法律機構主持公道了。現在坐在警局裏,她的臉色依舊慘白,沒有一點緩過來的跡象,緊緊抱着雙臂,攢起身子縮在椅子上。
見範瑾文沒心思說話,鄧子墨也沒有勉強,他主動脫下了單衣,抖了抖,然後輕輕的搭在範瑾文的背上,衣服剛接觸到肩膀,範瑾文就緊張的抖了下,恐懼的餘韻未了。
“你先披上我的衣服吧,不用怕了,已經安全了。”鄧子墨安慰着,無意間看到撕扯開的領口,白皙肌膚上留下了紅印,他皺了下眉頭,拳頭又攥緊了下,後悔剛才應該揍得再狠一點。
範瑾文反複确認旁邊之人是鄧子墨後,才從驚魂未定中緩過來一點,表情漸漸恢複了平靜,隐逸起了恐懼。
“謝謝你,子墨。”
“多虧你及時出現了,要不……”她低着頭拽着身上的單衣,鄧子墨的衣服很大,能将她完全包裹,衣料間帶着溫熱的體溫,還有淡淡的洗衣精殘留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衣服被人穿過的緣故,包在身上後,讓她有了安全感。
“你揍他的事情,我不會讓你受牽連的。”
鄧子墨聽完搖搖頭:“姐,這時候說這話多見外啊,我揍他完全是替天行道,就是我不認識你,也照樣會狠狠揍他,那是他活該,這孫子要是敢事後反咬我,小爺我有十種以上的方法弄死他!”
說到這裏,鄧子墨湊近了關切的問起:“倒是你,姐,你有沒有事兒啊?”
範瑾文搖搖頭,什麽也沒說。
“我靠,你還說沒事,這臉都腫了,那混蛋下手真夠狠的,還是不是人了!”看到範瑾文的半張臉腫起來,鄧子墨又怒了。
動作比說得快,他不自覺的就探過頭吹了一口,小涼風吹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竟然有所減輕了,範瑾文茫然的看着湊到面前的男孩,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意識到自己行為不妥,鄧子墨有點慌亂的解釋着,“剛才完全是下意識的,我媽小時候這麽教我的,哪疼就吹吹,吹吹就好了,剛才沒注意就吹出來了。”
這種時候,範瑾文也沒心思計較,鄧子墨卻還有點尴尬,其實剛才他吹過去的時候,範瑾文正好扭過頭,差點就親在面頰上了,就差了一點點……
“咳咳,那個我去下洗手間,一會就回來啊。”
他幹咳了聲,和警察叔叔打了聲招呼,匆忙走出了屋子。在洗手間附近,他給家裏打了一通電話。
已經是午夜了,撥通了好久才有人接起,聽聲音也是迷迷糊糊的。
鄧子墨潤了潤喉嚨,用及其任重而道遠的聲音說着:“老爹,我今晚見義勇為怒揍臭流氓,現在被關在局子裏了,您會以我為榮吧。”
……
沉默了許久,鄧子墨不得不把手機離遠了耳朵,耳朵都要被父親大人的怒吼震聾了,叽裏呱啦震得他眼皮直跳。
“老爹!你這人思想怎麽這麽陰暗啊,人活一口氣,但凡要是我自己犯事兒進去了,我才懶得找你呢!這次真是見義勇為,那臭流氓欺負我的一個朋友,當時不把他揍趴下,誰知道他能幹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傷勢也沒多嚴重吧,就是鼻子肯定折了,牙掉了一顆,不知道下巴錯位了沒有,胳膊腿沒斷是他運氣好,總之是一臉血,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是一定了。”
“老爹,有些話我得和您提前說清楚了,對方可能有點來頭,到時候仗勢欺人,你兒子要是被他冤枉了,你可別說是我給鄧家丢臉了。”
********
在鄧子墨離開期間,範瑾文也給朋友打了電話,肖潇在電話裏急瘋了,但是她在外地出差呢,一時半會也回不來,只能不停的安慰着。
範瑾文心裏慌得厲害,眼下她最擔心的就是鄧子墨把人打的那麽重,錢總那麽陰險狡猾的人會不會找他麻煩,她可以和錢總對峙,但不能讓鄧子墨受牽連。
好在事情并沒有想象的那麽複雜,簡化的有點不可思議,錢總竟然都老實承認了,徹底認罪,願意受罰,全程連提都沒提到鄧子墨,這頓打算是白挨了。
“姐,手續都辦完了,咱們走吧,明天再研究怎麽收拾那混蛋。”鄧子墨都安排好了之後說着。
範瑾文的腦子裏早就是空的了,實在是太累了,沒有精力再去細想了,此刻她只想回家,回到安全的地方,蒙上被子獲得片刻的安寧。
兩個人走出派出所外,鄧子墨去叫車子了,範瑾文獨自站在臺階上,無意間她看到一個男人快步往派出所裏面走來,還打着電話,由于距離比較近,範瑾文聽到了他的話。
“少爺,是我,吳軍啊,我過來給你平事兒了,你說咱們怎麽弄那孫子吧。”
“好的,我知道了,一定往死裏弄!”
男子拿着電話風風火火的進了警察局,鄧子墨叫的出租車也開過來了,他放下車窗叫了聲範瑾文,手裏還拿着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