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靈異俱樂部5
“和怨靈締結契約後,我一直待在一個空白的空間裏,那裏不冷不熱,沒有風沒有陽光,我和外界切斷了所有聯系,就像離開了這個世界一樣…”鄭嶼微垂着頭,一臉羞愧的說,“所以我不知道後來都發生了什麽事情…”
系統聽到這,恍然大悟道:【原來是為了救自己的妹妹,所以他的執念才強大到可以打開靈界大門,召喚怨靈。】白澤眼神暗了暗,問道:“現在已經知道他和怨靈的做了什麽交易,該如何破解法陣?”
【破解法陣的方法就在他心中啊,只有消除他心裏的執念,才可以讓“怨靈召喚術”重新現世。】原來如此…
“我可以告訴你後來都發生了什麽,”白澤看向鄭嶼,不溫不火的說,“怨靈為了改變你妹妹的命數,誘拐了數十個兒童變成布偶娃娃,準備用他們的生命獻祭。”
“如果你知道所謂的實現願望是用這種血淋淋的方法,你還會選擇和怨靈交易嗎?”
聽完他的話後,鄭嶼陷入了沉默,仿佛整個人籠罩在陰影之下,似乎有些沮喪,又有些絕望,過了好一會兒,才擡頭看向白澤,眼中流露出一絲狠絕的神色,轉瞬即逝,他冷冷的答道:“如果真的可以救活妹妹…”
“只要能救活妹妹,哪怕需要更多的人獻祭,哪怕要毀滅一切,我也在所不惜!”
白澤眯了眯眼睛,冷聲下了結論:“真是個瘋子。”
鄭嶼似乎被他冰冷的眼神刺激到了,歇斯底裏地吼道:“你懂什麽?你根本不懂這種即将失去至親的痛苦!”
鄭嶼捂着自己的心髒位置,眼眶漸漸紅了,哽咽道:“自從妹妹出事以後,我每天都活在地獄裏,每時每刻都在自責,就像被放在鐵板上煎一樣…”
“你什麽都不懂,憑什麽指責我!”
白澤看着鄭嶼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的臉,眼神閃過莫名的神色,心髒隐痛,失去至親的痛苦,他比誰都更清楚
十歲那年,一場突如其來的傳染性病毒從白澤所在的城市開始蔓延,但是首都的疫情最為嚴重。
身為院長的父親馬上組織了二十多名醫務工作者成立專家組趕赴首都應援,其中就有白澤的媽媽。
三個月後,白澤的媽媽不幸感染上病毒,死在了他鄉冰冷的病床上,他當時年紀還小,大人們怕他承受不住打擊,瞞了他很久,導致連媽媽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自從媽媽去世以後,他父親因為自責,變得十分頹廢,就像失了魂一樣,醫院的工作也搞得一團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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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僅十歲的白澤不僅要照顧自己,還要照顧染上酒瘾的父親。
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感受到一絲溫情。
可惜,他唯一的親人沒過幾年也被病魔帶走了。
他深知這種痛苦,但也知道,這種痛苦不是掠奪別人生命的理由。
白澤思緒難平,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像狂潮一般湧上心頭,讓他感到心底發涼,他眼神越來越暗,單手扯着鄭嶼的衣領拖到紅布前,指着那些布偶娃娃,質問道:“這些都是活生生的幼小的生命,你以為只有你有家人嗎?他們的家人也和你一樣痛苦,日夜垂淚,徹夜不眠地盼着他們回家!”
“你的妹妹是你的珍寶,但他們也是父母的珍寶啊!”
因為用力過猛,鄭嶼的手臂被粗砺的混凝土地板擦傷了一片,不知道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手疼,鄭嶼看清楚紅布上栩栩如生的布偶娃娃後,把臉埋在手臂上,壓抑的哭了出來。
淚水打濕了鄭嶼的衣袖,他越哭越傷心,用捆綁在一起的雙手狠狠捶着地板,發洩完情緒後,才茫然失措的問:“那我該怎麽辦?”
“嗚嗚嗚…你不是審判者嗎?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鄭嶼也不過十六歲,在走投無路和極度絕望的情況下犯了錯,如果能及時反省,也不是不可饒恕,看着他這般自虐,白澤也有些于心不忍,語氣放軟了些:“解除契約,讓這些孩子回家。”
鄭嶼眼淚汪汪的看着白澤,吸着鼻子說話:“可是,我不知道該、該怎麽解除契約…”
白澤解開捆着鄭嶼的麻繩,指着他心髒的位置道:“解除之法就在你心中,只要你真心放棄和怨靈定下的契約,放棄逆轉你妹妹的命數。”
“那麽,你願意嗎?”
白澤深暗的眼眸中像藏着無數星辰,鄭嶼安靜的凝望着這雙眼眸,忽然冷靜了下來,點頭道:“我願意。”
話音剛落,鄭嶼的胸口處鑽出幾縷黑煙,黑煙在空中飄忽不定,不多時凝聚在一起,變成一本暗青色的殘書。
看着橫亘在封面上的幾個血色大字,确實是“怨靈召喚術”無疑。
鄭嶼忽然覺得堵在胸口的那股郁氣消散了,舒了口氣,他有些忌憚這本書,向後退了幾步才道:“就是這本書。”
書籍在半空中輕輕晃動,隐隐散發着不詳的邪氣。
【這本書應該是古代遺留下來的秘術“殘本”,并且設下了高級符咒,可以随着時代的改變更新文字,你翻開看看裏面有沒有記述破陣方法。】白澤伸手握住書籍,取到手中,不慌不忙的翻看着,果然在書後面找到了破解的方法,只見暗黃色的紙張上書寫着猩紅刺目的大字:[警告!你确定要解除和怨靈的契約嗎?]
[解除契約相當于背信棄義,會被怨靈反噬,強行消滅怨靈,則會立刻暴斃!]
[如果想躲過此劫,你需要賄賂鬼差,許諾在下個清明節給他們燒若幹冥幣,讓他們把怨靈帶回地府擺渡,契約将會自動解除。]
但凡牽扯到地府,都會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白澤皺着眉頭,往下翻了一頁:[你決定好了嗎?那下面就開始召喚鬼差吧!]
[首先,你需要在晚上召喚,然後準備足量的水,作為打開地獄之門的媒介。]
[最後把自己的血液滴在水中,念以下咒語:以吾鮮血為引,以水為媒,召喚鬼橋守衛!]
[你需要注意的是,這個辦法雖然不會喪命,但有違天道,會讓你折壽五年!]
果然是要付出代價的,燒冥幣還好說,但折壽五年,對于一個未成年來說還是有些殘忍了。
無奈眼下只有這個法子,于是白澤側頭看向鄭嶼,問道:“解除法陣後你會折壽五年,你還願意嗎?”
鄭嶼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神渙散迷離,心想:上一次交易我連死都不怕,我犯下這等大錯,如今只是折壽五年,又有何懼?
一人做事一人當,鄭嶼下定決心,堅定的答道:“願意!”
白澤欣慰的點了點頭,出去外面找水源,奇怪的是,這個小作坊明明已經被廢棄了,卻沒有斷水斷電,就在他用塑膠大桶在院子裏接滿水時,系統建議道:【鬼差嗜酒,你若設酒相待,他們或許會好說話些。】白澤挑了挑眉,有些心動,問道:“一壇酒多少積分?”
系統發出咽唾沫的聲音:【便宜,一壇女兒紅才50積分,還贈送幾個大碗。】白澤失笑:“系統又不能喝酒,你饞個什麽勁?”
【看看也好。】
于是白澤在系統商店買了一壇上好的女兒紅,在水桶旁邊設一張小桌,一字排開三個大碗,滿上酒後招呼鄭嶼出來。
鄭嶼疑惑的看了一眼突然冒出來的酒壇,闊步上前,自覺把手伸了出來,攤開掌心。他掌心上趴着一條扭曲醜陋的傷疤,呈現出一種剛剛掉完痂的深粉色。
白澤微挑眼尾,取出天雷刺迅速劃破鄭嶼的掌心,殷紅的血珠從他的傷口處沁出,滴落在冰冷的水面上,激起輕微的波瀾,然後緩慢旋開,猶如打開地獄之門的曼珠沙華,妖豔綻放。
血流速度加快,血珠連成細線,染紅了一小片水面,鄭嶼收緊手指,阖上雙眼,就像練習過無數次一樣,熟練的念出了那句咒語:“以吾鮮血為引,以水為媒,召喚鬼橋守衛!”
也許是因為和怨靈做過交易,鄭嶼的血裏染上了些許陰氣,他念出這句咒語後,倏然睜開雙眸,原本神色的瞳孔被血色覆蓋,臉色青白,渾身顫抖。
陰風嗖嗖的刮了起來,周圍的樹木随之搖曳,烏雲罩頂,染血的水面詭異的波動着,泛起一陣陣漣漪,水面激蕩得越來越厲害,竟然開始不停地旋轉,無形之中有一股力量被鄭嶼召喚了過來,正醞釀着如何出場。
沒過一會兒,原本還算清澈的水完全變成了暗紅色,一雙皮膚粗糙,長着長指甲的青白色手臂忽然伸出漩渦中心,扒住了水桶的邊沿,猛地冒出一顆戴着高帽的慘白頭顱來。
這鬼差長了雙猩紅色的狹長眼睛,額上有兩個小角,臉頰深凹,大嘴占了整臉的三分之一,牙齒尖利,吊着根長長的血紅色舌頭,一臉郁色,躍出水桶時身上不沾一滴水。
他穿一身白色長袍,頭戴黑色高帽,頭發長且淩亂,手執黃色令牌,腳不沾地,高傲的掃了一眼面前的兩人,舉起一碗酒一飲而盡後,臉色才緩和了些。
還不待白澤說話,水面又是一陣詭異波動,再次躍出一個白袍鬼差來。
第二個出場的是個女鬼差,模樣倒沒那麽瘆人,只是臉上敷着厚厚的白粉,臉蛋子塗着兩大塊紅胭脂,嘴唇血紅,剛出來就沖鄭嶼抛了個媚眼,直勾勾的看着他流血的手掌,柔媚道:“公子召喚奴家來,有何貴幹?”
鄭嶼被這兩鬼差吓得夠嗆,腦袋暈乎乎的,渾身僵住,失去了行動能力,說不出一句話來。
白澤搖了搖頭,難以想象這麽慫的小孩當初竟然有和怨靈做交易的勇氣,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捂住鄭嶼的傷口後,才不卑不亢地朝兩位鬼差鞠了一躬,答道:“召喚兩位鬼差大人,是有要事相求。”
“喲,這位公子長得更俊俏,是有何要事?”女鬼差用奇長的手指繞着胸前的頭發,嬌嗔道,“公子可知,我們鬼差接私活的規矩?”
鄭嶼被她盯得遍體生寒,向後縮了縮,躲在白澤身後。
“自然是知道的。”白澤禮數周全,“事成之後,冥幣美酒,自當奉上。”
“公子聲音真是悅耳。”女鬼差掩嘴輕笑,“到時記得給奴家燒幾個美少年紙人。”
“我聞到了怨靈的味道…”男鬼差喝完剩下的兩碗酒,打了個酒嗝,貪婪的在空中嗅了嗅,狹長的眼中迸發出兇光,“還有數十個稚子生魂。”
男鬼差興奮的看向女鬼差,桀桀笑道:“上面有位大人最喜歡稚子生魂,若是進獻于他,你我二人必将前程無憂!”
白澤眼神變得幽深,手中躍出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勾起唇角露出一個笑容來:“我奉勸二位鬼差大人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否則就算要追下地府,我也不會輕易放過你們。”
在火焰照耀之下,白澤比平時多了幾分邪魅,臉上隐隐有火光流動,唇角的那抹笑意說不出的冷漠危險,冰駭的眼神卻讓兩位鬼差生生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