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冰洋港
穿行在東松坦山裏的練雲生并不為憨大他們一行擔心,因為自己和小白都可以解決掉那個控制骷髅的魔法師,以憨大的實力而言,那樣級數的家夥不過是個玩鬧的物件罷了。
但是第一次見識到了魔法的奇妙,練雲生心裏也非常感慨魔法效用之奇。像這樣操控完全沒有生命的骷髅來進行戰鬥,至少所知的玄靈派道術裏就沒有這麽邪門的東西。這下,練雲生對于魔法的興趣更為濃厚了。
“嗯……自己現在應該操心的是找到合适修練飛劍的材料吧?魔法之類的東西以後有機會再去研究好了。”練雲生低聲的自言自語,接着拍拍小白的腦袋。
小白明白了練雲生要求趕路的意思,立即在這崎岖的山路裏盡可能快的前進着。天空中明媚的陽光之下,剛才那和骷髅對戰的詭異情景被練雲生抛到一邊去了。
冰洋港是光明帝國版圖甚至整個光明大陸上最靠近北方的港口。由南方來的海洋暖流和冰封高原邊上湧入的寒流彙合,使得這裏的海域成為一個漁産豐富的天然漁場。
在光明帝國尚未建立的時候,冰洋港這裏原來是個規模不大的漁村。當年光明帝國滅掉大陸中部那些小國後,這裏并入了帝國的版圖。由于這裏豐富的漁産,帝國專門在這裏興建了一個港口并派遣流民來這裏從事漁業。
千年的發展,當年的漁村已經成為了一個繁盛的港口城市。雖然冬季可以捕到的魚量較別的季節為少,但是忙碌了一年的漁民們則靠一年辛勞的血汗悠閑的度過這個冬天。
修補加固漁船的船廠裏停泊了不少冬歇的船只,而港口的忙碌并沒有停止。因為在這樣的時候,漁民們手中捏着一年的勞動所得卻又無所事事,對于商人們來說正是賺取他們錢財的良好時機。
從南方中港甚至內灣港出發的商船帶來了一批批的貨物,由于海運的便利,從沿海大道過來的商隊倒沒有多少。忙着接待空閑漁民和遠來商隊的酒館等娛樂設施,也迎來了一年中最黃金的時光。
整個冰洋港,即使是在這個令人懶洋洋的冬季裏也散發着自己獨特的活力。
“啊!還真的是很熱鬧啊!”練雲生騎在小白身上大為感嘆道。
他從小就在雲起國的國都中康長大,去的最遠的也就是雲起山脈邊緣那裏,從來都沒有到過冰洋港這樣的港口城市。寒冷的海風帶着絲絲鹹味撲面而來,潮濕的空氣都是那麽的新鮮。練雲生到處都覺得十分新奇,心中不禁暗自對自己決定獨自上路感到十分的英明。
但是那些周圍的路人肯定覺得他是個更為新奇的存在──騎在一只白色高大怪獸上的少年,這樣的群組合絕對是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的。
果然,在城門口守衛看見了這樣的一人一獸,打死都不答應放練雲生進去,尤其是小白那個恐怖的樣子,一些膽小的守衛腳早就不聽使喚的哆嗦着。因為即使是傳說中的幻獸騎士,那都是屬于保衛皇家的精銳部隊,也很少用去前線打仗,更不要說毫無目的的四處漫游。
練雲生急得頭頂發麻,要是不能進城的話自己不就白白從東松坦山翻山越嶺過來了嗎?急中生智之下,就拉了一個守城的士兵到一邊,說道:“大哥,實話和你說。我是接到帝都方面的皇家密令還有聖教廷的秘密任務在身……”
守城士兵吓了一跳,心裏馬上相信了大半──幻獸騎士可是比一般的騎士階層更為高貴的啊,再說一只幻獸的價值如果換算成帝國金幣,絕對會是一個令人數都不敢數的巨大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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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練雲生穿的衣服有點破舊,但如果不是極其有實力便是有皇族血統,這個幻獸騎士怎麽可以在這樣的非常時期離開光明帝都?這個士兵甚至沒有敢向練雲生索取手令查閱就放他進去。
順利的通過了城門後,練雲生只覺得對自己的佩服再次上升,摸了摸腰間出發前村長送的錢袋,決定先給小白找個地方飽餐一頓,連續多日的山路确實也讓小白吃了不少苦。
走在城裏,那些老實的漁民什麽時候見過小白這樣的猛獸,無不吓得遠遠的躲開,當然不少人在躲開的同時吓的哭爹叫娘,亂哄哄一條街上的這番情形倒也算是壯觀,城裏的人流在練雲生和小白經過的地方自覺的分開成了兩股。
“怎麽覺得我像個惡霸啊!”練雲生無奈的看着那些躲避的行人,一些婦女的尖叫和孩子們大聲的哭喊令他對自己的“罪孽”認識更進一步。
雖然路上也有騎馬的人,然而小白的個頭足以讓那些馬匹四腿發軟得無法動彈,幾個乘馬的人随着自己座騎前腿一軟,“咕嚕”一下就摔到地上滾了好幾圈。
為了減少人群的恐慌,練雲生準備先找家可以居住的旅館安頓下來。這個時候,一個中年男子突然在路邊叫道:“高貴的幻獸騎士閣下,請到我的旅館來休息吧。我們很樂意接待您這樣難得的客人。”
練雲生心中暗道來得真太是時候了,馬上從小白背上竄了下來,帶着小白向那招呼他的男子走了過去。
仔細一看,那個老板臉帶熟練的微笑,頭發梳理得很用心,也沒有一般老板那種市儈相,他心裏當下決定:就在這裏休息好了!
老板看見練雲生走來,臉上的笑容更為燦爛。他在帝都待過一段時間,所以見識比這些漁民要高上不知多少倍。要是以後對那些來往的商客說:“這裏是某某幻獸騎士曾經休息過的旅館。”那無疑是一個最好的廣告。
練雲生來到那間旅館前,只見大門上面挂着一塊繪着一只降下帆杆的漁船圖案的牌子,下面是這個旅館的名字:栖船小港。
練雲生點了點頭,他家以前就是經營茶館的,看見這個名字就知道老板是個很有生意頭腦的人。但他為難的回頭看了下小白──總不好就這樣帶着它進去吧?
老板看出了他的煩惱,馬上說道:“大人請放心,我會吩咐人在後面準備一間單獨的馬肆,來給您的幻獸休息。”
練雲生點了點頭,再摸了一下小白那低下的腦袋,說道:“聽話,等下我進去就給你找吃的。”小白馬上“嗚嗚”的表示沒有意見。
老板見這只幻獸居然可以了解主人的意圖,心裏也不禁啧啧稱奇,當然也更加确定了這個少年幻獸騎士的身份。以這樣的年紀就當上幻獸騎士,不是貴族就一定是實力非常高強的将門之後,在前引路的老板便是越加熱情,“少年有為”之類的馬屁話一股腦都湧了出來。
當練雲生為小白點了一道烤全牛加上旅館的招牌菜──十多條熏海魚後,只為自己要了一杯水,就向老板打聽起情報來。
“老板,你有沒有從那些來往的客人口中聽說炎黃大陸這個地方?”
老板低着頭想了一下,接着說道:“炎黃大陸?世界上不就是只有光明大陸這塊大陸嗎?好像只有大陸的最南方才有一些比較大的島嶼吧,什麽時候會多出個炎黃大陸來?您是從哪裏聽說有這個地方的?來往的不管是商隊還是漁民,可沒有誰說起過這個地方。”
練雲生心中一下就郁悶起來,連這樣的海邊城市都打聽不到炎黃大陸的訊息,難道……
“老板,那你應該知道海的對面是什麽地方吧?”練雲生抱着最後一線希望問道。
老板呆了呆,說道:“冰洋前面那可就是到風暴海了啊!那片海域寬廣之極,還不時有非常厲害的風暴肆虐,把漁船打翻到海底。所以即使是最有經驗的漁民,都不會遠離冰洋跑到風暴海那裏去。至于風暴海再過去是大海還是島嶼或者是陸地,估計全大陸是沒有什麽人會知道了。”
“什麽?那頭還從來沒有人去過?”練雲生只覺得一陣苦悶,看來自己坐船回去的打算是要落空了。
他從太陽升落和地圖上海岸線的走向判斷,如果這裏和炎黃大陸是同一個世界的話,那麽炎黃大陸就應該在光明大陸東邊廣闊海洋的那一頭。
要是不知道什麽地方有島嶼的話,那麽即使可以用禦劍飛行,力竭之時不就一頭栽到海裏去喂魚?
估計這片大海是非常寬廣的,甚至是炎黃大陸那些號稱雲游天下的修真們,也沒有能力跨過大海來到這片大陸。畢竟就算禦劍飛行速度極快,但是飛行之時對真元的消耗也是比較厲害的。
“萬古洪荒盡頭那連修真都無法穿越的隔世之洋……”當年韋必印一番話,現在猛的又在練雲生腦海裏浮現。
“唉,看來這輩子回不回得去真是個問題啊。”
莫名其妙的話讓老板都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第二天大早,練雲生休息完畢後就走出了旅館。雖然沒有打聽到關于炎黃大陸的訊息,但是他決定用點時間把這個港口城市逛一下,買一點需要的東西。
練雲生當然不會把吓人的小白帶出來,不然再次在街道上引起恐慌就可能給自己帶來麻煩了。
首先依照旅館老板所說的道路來到了城裏最大的一家鐵匠鋪,門口大大的錘子标記顯而易見的标示了店鋪的經營內容,“叮叮”的打鐵聲立時不絕于耳。雖然外面是寒冷的冬季,但是進來後馬上覺得來到了夏天。
“老板在嗎?”練雲生看着那些拿着大錘子砸着燒紅鐵條的壯漢,确實沒有辦法辨認老板是不是在其中。
一個特別黝黑的大漢放下了手中的錘子,然後把臉上的汗一抹:“哦?你有什麽事情嗎?是不是想買什麽鐵器?”
練雲生點了點頭,對風嘯林和韋必印的飛劍回憶了一下,便用手比劃着說:“嗯,老板。我想要你用最好的金屬打造一把這麽長,這麽寬的劍。”
老板連忙拿了張空白的羊皮紙,再用炭條粗畫了一個草圖,接着自己拿着圖紙左右打量一下,說道:“這位先生,這樣的劍說是騎士佩劍嘛式樣不太對,說是戰士的劍嘛又小了好幾號。請問是拿來做裝飾的嗎?”
練雲生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怎麽和老板解釋,只得點頭道:“嗯,也算是吧。但是關鍵要用最好的金屬啊,不然不太合用的!”
老板點了點頭,說道:“沒有問題,如果先生您願意加點錢的話那麽最快後天可以來取。”
練雲生高興的付了錢後走出了鐵匠鋪,然後就直奔賣羊皮紙的地方──為了防止旅途上再發生那種遇見黑暗魔法師的情況,得多準備點道符啊。
買好了幾張大羊皮紙後,練雲生苦惱的發現自己錢袋中的錢已經不多了。本來要是和憨大他們一起上路的話,這些錢是絕對夠的。但是自己選擇了單身上路,還帶着小白這個“食物無底洞”,想辦法賺點錢看來是繼續旅途的唯一辦法了。
“賣藝?”想起了炎黃大陸上雲起國都中康那條最熱鬧的天門大街上路邊賣藝雜耍的人,練雲生覺得自己有那個本事但臉皮暫時還沒那個厚度。沒辦法之下,只好按老板提到過的,去傭兵工會看一下有合适的任務接下賺錢。
傭兵工會,就是為那些有錢的主顧尋找合适的人來完成他們的任務。任務的難度不同,完成後可以領取的報酬也不同,一些不願意加入軍隊但是有一技之長的人,基本都靠着完成工會裏接到的任務來生活。
練雲生來到了門面寬敞的傭兵工會裏,先看了下牆上所寫的一大堆任務表。最低賤的有尋找丢失的寵物,最難的……是探索風暴海對面是否有大陸,并繪下地圖。這個是皇家級別的任務,報酬之多讓練雲生一時數不過來那個數字後面有多少零。
“是不是把雲起國和旁邊的雲起山脈給畫個地圖來賣錢?”練雲生冒出了這樣的想法,但是因為不太現實又被自己否定掉了。
“讓一下!”一名工會的工作人員分開那些看着布告的人,拿一張紙條貼在了那個榜首任務的下面。
“哦!又是皇家級別的任務!好多年都沒有看見到了!”
“不知道這次又是什麽頭痛的任務。你知道沒有,為了探索那個什麽風暴海,幾百年來已經有多少冒險家在那裏喂了魚!”
“這次估計又是個很多年沒有人可以完成的任務了。”
練雲生擠到前面仔細看了下,只見那條新貼上去的紙條寫着:“任務:捉拿盜取皇家收藏室的盜賊并追回被盜國寶。
報酬:帝國一萬五千枚。封一等子爵,賜封地一千畝。”
“哦哇!”觀看的人都不禁吓了一跳,這樣豐厚的懸賞簡直就是鼓動所有人都去賭運氣嘛。
雖然守衛那麽森嚴的帝都居然有人可以潛入皇家收藏室盜取國寶,看來絕對不會是什麽好對付的對手。但是完成這個任務的可能性終究比那個飄渺又危險的探索風暴海要來得現實很多。不少人當場就把任務給記了下來。
覺得沒有什麽任務合适自己的練雲生,帶着失望離開了傭兵工會。
“唉,看來要逼我去賣藝嗎?還是帶了小白在去中港之前打一點獵物,然後收集皮毛賣點錢?好在現在是冬天,皮毛應該不會賣得太賤!”
打定了主意,練雲生就回到了旅館裏,先是打發了帶着笑臉前來讨好的老板,然後就去看在馬肆裏已經異常郁悶的小白。
見得練雲生回來後,小白死活不願意在這個地方呆下去,好歹以前萬古洪荒的獸王居然要住馬肆實在是……
于是練雲生好說歹說,說服了老板,把小白帶到了自己的房間裏──要不是自己那間是最為寬敞的一個房間,小白怎麽進來還要頭痛呢。自然,小白進房間之時吓得一些看見的住客當場昏倒這個情況讓老板暗中不住的叫苦。
為了打發時間,練雲生拿出了剛買回來的羊皮紙,把真元運到手上後,只需用手指劃幾下,羊皮紙就分成了巴掌那麽大的一張後疊在一起,然後向老板借來了筆和墨水,按照玄靈派記載的言靈符號一筆一劃的寫在羊皮紙上。
借助些微的天地元氣刺激,這些字符産生了一點光芒,而且幾乎是凸現在紙上。
這樣寫完了十來張後,練雲生突然心中一動,放下筆後咬破了自己的食指,用血劃了幾張道符出來。小白在一旁叫了幾聲,練雲生擺擺手示意沒有什麽大礙。
在玄靈派的基礎道術中,用自身鮮血所寫出的道符能夠和自己的道胎産生最大的共鳴效果,借助這個道符就可以把道術的威力進一步強化。但是這樣施用道術也是對自己真元之力的輕微透支,所以不能連續大量使用,不然很可能面臨爆體而亡的下場。練雲生寫了幾張血符就是為了用來應付非常情況的。
在旅館就這樣休息了兩天後,練雲生結完房錢就帶着小白來到那間鐵匠鋪。雖然一個幻獸騎士來到冰洋港的訊息幾乎傳得滿城都知道了,但是人們看見小白那兇猛的樣子,還是臉色大變的躲到一邊。
從鐵匠鋪拿了那把定制的劍後,練雲生馬上帶着小白離開了這個城市。因為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找個僻靜的地方開始試驗一下修練飛劍。因為修練飛劍時的一些異象和難以預測的危險,可能會在城裏造成比小白更大的恐慌。
從沿海大道的正路上跑了出去,然後再次鑽進了東松坦山。這條山脈沿着海岸線一直延伸到了中港那邊。而沿海大道同樣也可以稱為“沿山大道”。在海岸線和東松坦山的包夾下,大道一直彎曲的将冰洋港和中港連接起來。
确定小白已經進入山區夠遠後,練雲生把那用布條包裹的劍拿了出來,用手稍微掂量了一下,相信鐵匠鋪已經用了最上乘的鐵作為原料。
“小白,離我遠一點,等下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靠過來。”練雲生用手指了一下稍遠的一棵樹後,小白也老老實實的跑了過去。
默念一遍昆侖派的煉劍方法後,練雲生就在地上盤腿打坐,雙手将那把新打的劍捧在手中,随着真元在體內活躍開來,腦海中的雜念慢慢的沉澱到了思維的深處。天地元氣受到真元之力的牽引,通過雙手緩緩湧進了劍體內,那把劍鐵質的劍體慢慢開始散發出一種不屬于金屬的光芒,然後從練雲生的雙手上浮了起來。
這是煉劍的第一步,先用真元牽引的天地元氣和劍體産生一道能量搭起的聯系鏈,然後在天地元氣灌入劍體的時候用真元改變天地元氣的性質,從而帶動飛劍本身的質變。
由于真元在這個時候同時把天地元氣在體內進行積蓄形擴大原來的能量核心,也就是最初步的元嬰,所以完成的話劍就和主人的元嬰産生一種共振反應,随着飛劍的熟練度還有威力的提高,體內的元嬰也同樣受到鍛練的效果。所以說劍系修真的飛劍是和元嬰同時成長、相輔相成的。
完成了元氣灌體的第一步和元氣質變的第二步,練雲生開始慢慢的試着通過真元之力的變化來操控那把劍。劍帶着淡淡的光芒慢慢飛了出去,練雲生心中不由得大為興奮。
正要讓飛劍嘗試一下上下飛舞,突然飛劍劍體一陣強芒狂閃,然後“啪”的一聲在空中炸成了碎末。
功虧一篑的練雲生沮喪的看着尚未落地的鐵粉,不由嘆道:“唉,凡鐵終究是凡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