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路遇劫

練雲生把那個黑暗魔法師埋葬之後,手中拿着那張羊皮紙,自言自語道:“幻獸騎士、召喚魔法師……怎麽就沒有人猜我是個修真呢?”大概覺得自己的想法過于離譜,他自己先笑了起來。

那張羊皮紙所标出埋藏寶物的地點是在內灣港城外的一座小山那裏。至于他們為什麽從帝都皇家收藏室盜得收藏品後會把東西埋在那裏而不帶回南方,練雲生就無從知曉這些內幕了。

總之在中港他們被發現蹤跡後,城裏一定戒嚴得非常厲害。自己這個時候過去人家認為自己是幻獸騎士也就罷了,要是被當作什麽召喚魔法師……

練雲生想象着自己騎着小白狂沖出城門的情景,不管從什麽角度看都覺得這樣不是很有趣的事情。

“唉,管他那麽多。反正答應了阿裏要去南方一趟,大不了去那裏當個奸細嘛,為憨大哥他們收集點情報也算出了大力。再說了,阿裏他們偷那些東西不過是想打擊帝國方面的士氣,那些東西怎麽處理可是說了由我決定。賣了換點錢,修練一把好的飛劍出來也是比較有建設性的事情啊。”

練雲生打定主意,便徑直離開了中港。按着地圖的指示,從荒野或是山道前去內灣港應該是比較安全的。

從那個黑暗魔法師的反應,練雲生對小白突然出現時帶來的“震撼性”已經有了一定了解,繼續向南的話,開始進入帝國人口比較集中的地區了,在這之前可得想好怎麽處理小白的事情。

要不,真的扮成幻獸騎士?練雲生有了冰洋港的經歷後,覺得這個是一個比較可行的辦法。

但是真正的幻獸騎士應該是什麽樣子的呢?看來要找人問問,不然一無所知的什麽時候被發現是冒牌貨那罪名可能不輕啊。

通往內灣港的路上,一支商隊正在有序的前進着。那些馬車上裝滿了東西,并蓋上了防水的油布,而那些載人的馬車上坐着的人們則言笑正歡。

往來于北方各城鎮的商隊多半都是在中港和城鎮之間來回做往返生意的,去的時候滿車貨物,回來的時候也是滿車貨物。只要具備眼光好、了解行情這些素質,還有一定本錢,就可以加入商人的行列。所以在這條號稱“黃金之道”上商隊的來往非常普遍。

這支行進在道路上的商隊頭領是索維,他從自己來回倒賣貨物起家後,在北方諸城鎮名聲漸起。後來那些地方的商人們為了往來安全和減少運費成本,便推選他做了商隊首領。因為人數衆多的商人聚集在一起形成商隊,再加上一些從傭兵工會招來的護衛,基本上沒有什麽小賊敢來搗亂。

即使是在這樣的冬季裏,陽光灑在人的身上也是很舒服的。在這條“黃金之路”上行走了多年,道路兩邊的森林景致已經無法吸引索維的注意。

他眯着眼睛想着自己的事情,這趟回去又可以賺到不少。繳納了帝國規定的貨品稅後,剩下的錢幾乎可以很舒服的過完這個冬季。可惜多年來存下的錢沒有辦法買到土地,不然光是靠把土地租借給農民就可以有一份很安穩的收入。但是土地是屬于國王的,國王把這些土地封賞給當地的貴族或者聖教堂。土地,是比金錢更好的財富衡量物啊。

今年索維也有五十多歲了,常年的奔波使他覺得自己老得比常人快。也許再多跑幾次,就可以在家安享晚年了,膝下幾個子女都有了自己的家業,自己也沒有什麽好顧慮的……

正當索維想着這些瑣事的時候,前方的樹林中突然跑出一個衣衫褴褛的少年來。這個少年一頭烏黑的頭發在陽光下飄揚,臉上明顯是多天沒有梳洗的痕跡,衣服外那有力的手臂和寬闊的肩膀還有日曬充足的膚色,顯示出這個少年身體的強健,眼神中那種自信并沒有因為衣着的簡陋而有絲毫減少。

“這個少年可能是個獵戶出身。”索維多年的閱歷馬上下了這樣準确的判斷。商隊前面的人大多發現了這個從樹林裏走出來的少年,判斷不會是打劫的強盜後衆人便安定下來。

索維騎馬上前,問道:“這位朋友,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嶺裏行走?”

黑發少年笑了一下,說道:“我是進山打獵的獵人,可是在霧林迷路之後一路亂走,不知道怎麽走到這裏來了。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這條大道是通向哪裏的?”

索維見自己的判斷正确,便點頭說道:“這裏是連接中港和灰城的大道。沒想到你胡亂摸索也走到這裏來了。”

“連接灰城和中港的大道?”少年思索了一下,接着從懷裏掏出了地圖出來仔細研究。

這個黑發少年正是練雲生。原來中港通向南方的道路有兩條,一條是去內灣港,一條是去灰城。他選擇了穿越霧林後直接奔向內灣港,但是霧林之名并非沒有由來,冬季的早晨大霧彌漫,練雲生按着自己估計的方向前進,沒想到到底還是走偏了,居然來到通往灰城的路上。

“反正從灰城再去內灣港也不遠,到了那裏再說吧。這裏那麽多人,也許正好打聽一下關于幻獸騎士的事情,再說原路返回也太過麻煩和無聊了。”

練雲生下了決定,便對面前這個人說道:“這位先生,不知道我方不方便和你們一起走?到了灰城我得再找馬車去內灣港,如何?”

索維見練雲生模樣比較老實,便答應了下來。一番自我介紹後,兩人算是認識了。

“練雲生?這個名字不太像帝國內人氏的名字哦。”索維想了一下後說道。

“是的,我其實是從冰封高原的部落裏出來的。”

索維馬上吃了一驚,冰封高原!那裏可是傳說中狂戰士部族居住的地方啊。那裏氣候惡劣,道路難行,即使是尋求利潤的商人們都沒有去那裏做生意的打算。

但是冰封高原上那些走獸的皮毛,遠比這些帝國境內森林大山中野獸的皮毛來得上等和珍貴。畢竟,生活在那樣寒冷環境下的走獸,皮毛的優劣就決定了是否擁有生存權,所以那些高原上來出售皮毛換取生活必需品的高原人還是很受商人的歡迎。

“原來是高原部族的人啊,難怪有這樣寒風中成長起來的氣質。”索維嘴上說着,心中卻想,“那麽這個也算是個小狂戰士了,給他加入隊伍還多個免費的護衛,沒有不合算。”

于是索維又說道:“雲生,我們這裏都是騎馬或坐車前進的。你徒步的話可能不太方便,不如就在我的貨車上将就一下吧。”

練雲生高興的答應下來,一個勁的向索維道謝,利索的爬上那輛貨車後,眼角一掃路邊的森林裏,小白那只露出少許的白色身影一下閃入了樹林中,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和索維的商隊一起趕路,路上練雲生從見多識廣的索維那裏聽到了許多光明大陸的事情,這些都是以前在冰封高原上所不可能了解到的。尤其是關于幻獸騎士的事情,他更是一點都沒有漏過。

幻獸騎士,其實也是騎士的一種。他們之所以得到這樣的名字是因為他們座騎的緣故。

在光明大陸上,同樣有着許多兇猛的異獸。如果得到這些動物的幼崽,人們便會想辦法人工把他們養大,這些人工養大的猛獸就是幻獸,意思為夢幻的猛獸。幻獸的獸性會減少很多,再通過聖教廷所掌握的一些秘密魔法,使幻獸可以和他的主人産生互相的信賴精神關系,成為最好的座騎。因為幻獸先天就比較勇猛,一般的馬匹甚至都不敢靠近它們。如果是一頭最上等的幻獸,那麽它的實力往往比它的主人更受重視。

這樣一來,一個幻獸騎士的産生是非常困難的事情。能成為幻獸騎士的不是有優秀能力的騎士,就是皇家貴族想靠軍功往上爬的子弟,所以傭兵工會裏那些尋找幻獸幼崽的任務賞金也相當驚人。而最為人們熟悉的幻獸部隊也就是保衛帝都的皇家親衛隊──幻獸騎士團。

得到了這些寶貴的情報,練雲生對于渾水摸魚穿過整個光明帝國到達南方的把握更多了一分,正當他想着怎麽樣裝扮才更為完美的時候,突然聽到前方一聲大喊:“打劫!全部都不要反抗!”

接着“轟”的巨響,商隊前面的地上被一個從天而降的火球炸出一個大洞,最前排的馬匹頓時混亂起來。

“聖父啊!什麽時候連那些被通緝的黑暗魔法師都加入了強盜的行列?”看見那個冒煙的大坑,索維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練雲生現在只覺得自己是不是天生和黑暗魔法師相克啊?第一次才出冰封谷口來到松坦山,就遇到一個操縱骷髅的魔法師,第二次遇見的是那個被追兵追殺的阿裏。這次和大家走在大路中間居然會遇到有黑暗魔法師參與的打劫。看來只能和索維老大一樣感嘆:什麽世道啊!

随着那陣爆炸,從樹林邊上走出來了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目光銳利的年輕人,兩只手握着一把超過半人高的大劍,淩厲的殺氣讓練雲生有種遇見危險猛獸的感覺。

第二個人是一個黑袍男子,練雲生從他的預感來說,估計這個人就是剛才來了那一下的黑暗魔法師。因為這人腰帶上別着一根木杖,木杖的頂端是一塊閃亮的水晶,這很像傳說種的魔杖。

這個人雖然不像阿裏那些消瘦得可怕,但是那文弱的樣子簡直沒有辦法把他和地上那個大坑做任何的聯系。

第三個是一個壯漢,一把巨大的戰斧就扛在肩膀上,那雙肌肉隆起的手臂讓人一看就決定放棄和他近身肉搏﹔第四個是居然是個女子……

練雲生覺得強盜裏面連魔法師都有,這個已經不值得奇怪了。只是那個女子二十左右,一身紅衣,手中拿着一把銀光閃爍的長劍站在在陽光下顯得如此的嬌媚動人,仿佛冬天的嚴寒已經遠離了人們。

雖然說遇到的是強盜的打劫,但是還是有不少商人偷偷的打量着那個紅衣女子。在樹林的邊上,還有着數十個人,也許就是前面四個人的手下。

商隊的護衛已經反應過來,立刻從停下的隊伍中集結到了商隊最前面。這次一起行動的那些雇傭護衛推選出來的頭領──裏努斯手中長矛一緊,喝道:“大白天居然也敢在大道上打劫,是否太不把帝國的法律放在眼裏?”

為首的那個手持巨劍的男子眼神突然一沉,裏努斯雖然也是服過兵役的人,但是看見那樣充滿殺氣的眼神心裏也是一突,氣勢頓時落在了下風。

“帝國法律?笑話!要是在乎這些東西,誰還會做強盜?你未免也太過幼稚。”年輕男子的話和他的眼神一樣刺人,大家看着他手中的大劍,居然沒有誰敢出來反駁。

那些能在傭兵工會接下任務的人都是具有工會認可的能力,聽得這個年輕男子口出狂言無不開始罵罵咧咧的準備動手。

年輕男子眼中閃過一絲不快的神色,正想有所行動,突然那個文弱的黑衣男子開口:“老大,記住我們是來做什麽的,讓我來吧。”

被叫做老大的男子不耐煩的揮揮手,便退到後面,讓說話的黑衣男子走到前面來。

“我們只要財物,不想傷人。如果大家合作的話,我們可以給你們留下一半的貨物。”這人說話非常簡練,“當然,為了給你們這些雇傭的護衛有個交代,我們會幫點小忙。”

話音一落,只見他把木杖從腰帶上取了下來,口中低低的像是吟唱一般念出一段奇異的語言,練雲生馬上感覺到周圍的天地元氣進行着一股有別于道術施用時的波動。

練雲生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閉上眼睛,全力感應那天地元氣的變化。

雖然隔了差不多十步的距離,但是裏努斯明顯感到一陣不安。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那些被通緝的黑暗魔法師,所以也不知道這個黑衣男子是準備施放一個比較大型的黑暗魔法。

低念完畢,黑衣的魔法師手中木杖一揮,木杖前端的水晶頓時光華大作,順着木杖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見在樹林的裏面先是樹枝開始在風中猛烈搖晃起來,接着突然出現了一個數圍粗的龍卷風。

強烈的風壓發出巨大的呼嘯之聲,樹枝、落葉還有地上的泥土什麽的随着風柱一起被卷到天上去。夾雜了大量雜物的風柱立時變成一根指向天際的彎曲的黑色長棍。

衆人何時見過這樣的威勢,一些商人當場就雙腿哆嗦的坐倒在地,那些被缰繩拴住的馬匹更是不時揚起前蹄瘋狂的嘶叫,整個隊伍一片混亂。

索維看着那個在樹林中肆虐的龍卷風,不禁喃喃的說道:“真的是黑暗魔法師……”

練雲生此時正在閉目感應天地元氣的變化,希望從中可以察覺一下魔法執行的秘密。魔法師那樣的身體居然可以帶動這樣的天地之威,肯定是具有一些有別于道術的地方。

仔細感應下,他只覺得天地元氣在聚集的過程中形成一道奇怪的流動痕跡。那個魔法師借用手中的法寶來加強對天地元氣的控制,這點已經可以肯定,但是為什麽在産生那些效果之前天地元氣彙集的中心不是那個魔法師?

魔法可以在使用的時候不以自身為媒介?

想起來這雖然違背了基本的道術原理,但是這個也正是對魔法師可以用虛弱的肉身來操控天地之威的最佳解釋。

雖然初步明白了魔法的施用可以不以自身為媒介,但是如何是做到這一點練雲生還是完全無從猜測。

那個魔法師來了這一手,完全把那些護衛給震懾住了,一些商人都已經準備認命的把貨物分一半出來。索維心痛的看着這一切,沒想到歷來太平的“黃金大道”都會遇到這樣厲害的強盜。

這時候,他看了一下坐在貨車上剛睜開眼睛的練雲生,心中不禁有一點隐約的希望:不是說狂戰士是魔法師的克星嗎?這個少年能不能……随即他又打消了自己的想法,這個少年就算再厲害,畢竟也只是一個人而已。那些為首的四個人,沒有一個看起來是好對付的。

那個魔法師滿意的看着驚恐的護衛和那些流露出放棄抵抗神色的商人們。他們這次打劫只是為了彌補一下最近在帝國的打擊中受到的損失,不然以前早就從事這一行了。

這些商人雖然沒有犯什麽錯,但是他們交易的稅金照樣會在帝國手中化成士兵利劍還有長矛,化成帝國敵人的血和淚。所以這次提出打劫一些商隊,大家都沒有什麽意見,尤其是四妹感到最為新奇和有趣。

正當他們準備叫後面的人來拉走一些馬車的時候,突然發現一輛馬車上跳下來一個黑發的少年。

少年那矯捷的身手一看就知是個有實力的人。看他那堅定的目光,估計是要做一些反抗。雖然四人對還有人沒有放棄抵抗有些不耐煩,但是對于在見識了那個駭人的龍卷風後還有抵抗勇氣的少年,心中都不由暗自贊嘆了一聲。

魔法師那秀氣的眉毛皺了一下,說道:“這位朋友,我們剛才都說了你們合作的話我們不想傷人。難道你自認為可以對付我的魔法?希望你能想清楚,被我的魔法正面擊中絕對不像你想象中的那麽輕松!”

原來練雲生睜開眼睛看到索維看着他時那将近絕望的目光,馬上使他放棄了心中的顧慮。索維這一路的照顧和不厭其煩的講解光明大陸的情況,已經讓練雲生覺得非常感動。

畢竟自己半路加入又沒有交納任何費用。這次出面對付這個黑暗魔法師,即當作是對索維的回報,也當作是對自己的鍛練吧。反正實在不行的話,小白應該就在附近,大聲發出召喚信號就可以讓它敢來援助。

練雲生知道這個黑暗魔法師有別于自己第一次遇到的那個操控骷髅的家夥。剛才那個巨大的龍卷風和那時候阿裏的火焰魔法敘述了魔法對天地元氣的運用可能尤在道術之上。現在自己還沒有飛劍,只能依靠練體強化後的肉身和道符帶動的道術來和這個黑暗魔法師一較高下了。

他走到了商隊前面時想起了那個操縱骷髅的家夥曾經提到的稱呼,便對着那個魔法師笑着說:“使用禁忌魔法的魔法師啊,如果在一對一的比試中我勝過了你,希望你可以放過這支商隊。你看如何?”

那四人互相望了一下,魔法師便說道:“你要和我比試?要知道魔法一旦出手就不是那麽好控制的,我也不會為了顧及你的安全而不下重手。曾經想和我比試的人,基本上沒有可以全身而退的!”

對于少年的這種近似無知的狂妄,讓魔法師心中感到一陣厭煩。自己的魔法實力在同伴的圈子裏是受到很大肯定的,加上這次還在四妹希望提高威懾力的堅持下帶上了魔杖出來,即使是這個少年擁有出衆的武技,自己也有擊敗他的辦法。

練雲生聽他說完,臉上還是那種燦爛的笑容。

現在四人已經覺得那笑容有點可惡,手持巨劍的男子對魔法師說道:“小魔鬼,這次的對手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他敢站出來估計就有些本事。記住不要輕敵,讓他喪失抵抗力也就是了。”

“老大,就不能叫我黑霧或是二弟嗎?小魔鬼這個外號實在是……啊,放心!我今天帶了魔杖出來,正适合一對一的單挑,等下就看我的好了。”

當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練雲生身上的時候,他右手手腕一動,指間憑空出現了兩張切成巴掌大的羊皮紙,好像還在上面畫着什麽。

大家一時都懷疑自己的眼睛,那個羊皮紙是怎麽出現在他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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