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回到院子,文氏就讓邱嬷嬷去請郝姨娘
着老太太的袖子,“老太太,你得給我做主,我要休了那沒有規矩的!她竟然把,她竟然把恭桶......”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出來,氣得雙頰都紅通通的不說還硬是憋出了幾滴淚水。
老太太彎着嘴角向下,“去叫二少奶奶過來。”此時林琅早已經收拾好東西,正在寫休書,沒錯,她打算休了自己的夫婿。這時被老嬷嬷叫說老太太請她過去,她拿起休書和包袱往老太太院子裏去。
任二少爺在自家母親和媳婦鬧得沸沸揚揚之時正在看書,小厮哭喊着敲着他書房的門,他實在被吵得沒有辦法了,才讓他進來,冷冷地說:“說吧,什麽事兒,若是不能讓我滿意,小心你的屁股!”
小厮一改剛才的哭喊,嚴肅地說了二太太和二少奶奶的事,他扔下手中的書,唰地站了起來,身子還晃了三晃,“你說的都是真的?”
小厮苦着苦瓜臉,“這還有假?二少奶奶被老太太叫去院子了。”任二少爺顧不上書掉在地上,扶着小厮的手,“走,咱們看看去。”
老太太見林琅肩上背着包袱,二太太見她那樣,站起身來,指着她:“看來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你回去吧,休書明兒再來拿。”
林琅直接從袖口拿出自己寫好的休書,一掌拍到二太太面前的桌子上,眼都不瞧她一下,轉身就要離去,老太太衰老的聲音傳來,“慢着,你這是要去哪兒?”
林琅冷哼了一聲,不客氣地說:“國公府門檻高,我們将軍府配不起,這是給二少爺的休書,從此兩不相欠。”老太太笑了笑,“好了,你這丫頭,別生氣了,都是你婆母不好,等會我讓她給你母親賠禮去。”
林琅壓根就不想待着了,拱了拱手,“我本想着二少爺人品不錯,這才答應嫁過來,沒想到遇到這樣的婆婆,我可伺候不起,這好事兒還是輪給別人吧。”二太太撕掉了林琅的休書,直接扔她臉上,“給你點面子,你就往我身上爬!”
老太太用拐杖狠狠地敲了地面兩三下,“夠了,老二家的,你給我閉嘴!都是你自己惹出來的禍!”她轉而又對着林琅慈愛地說:“那是你婆母年紀大了,不曉事兒,你和孫兒好好過日子才是。你瞧,他過來了。”
老太太用拐杖指了指林琅身後的二少爺,他正快步被小厮攙扶着走過來,他也不看二太太,而是上前就抓住林琅的手,細細打量着,嘴裏焦急地說:“可有傷到?沒事吧?”林琅見他焦急之色不是假的,這才略微緩了臉色,抽出手說:“我沒事兒。”她側過頭不去看他,怕自己心軟。
二少爺和老太太請安後,老太太伸手制止了他要開口說的話,“你和你媳婦回去吧,你母親我會好好教訓的,等會你親自去林将軍府賠禮。”二少爺稱是。
他拉着林琅要回去,林琅掙紮了一下,轉過身子,背對着他,他也跟着轉過去,兩人這一來一去,倒是林琅軟了下來,跟着他回了院子,二太太本在自己兒子來時就要凄厲地嚎哭沒成想被老太太冷眼那麽一瞪,眼淚就在眼眶中要掉不掉,格外滑稽。
老太太沒有多加提點她,只是說了句:“行了,今晚去跪祠堂,明兒去将軍府賠禮。要不你就回去吧。”老太太拄着拐杖離開,二太太咬了咬嘴唇,只得去祠堂。
翌日二太太去了林将軍府,林太太出來與之相見,兩人冷冷寒暄了幾句,二太太就回來了。她本想籌劃些法子好整治整治林琅,不曾想自家兒子來找她了。
她還是很生兒子的氣,畢竟昨兒他都沒瞧她一眼,他只是說了:“父親最近很少回來?”二太太疑狐地瞅了兒子一眼,怎麽突然問起他父親,他平時不都不關心老爺去哪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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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掩飾說:“是麽?我最近比較忙,也沒空注意,想着也許老爺是去其他姨娘房裏了。”
“昨兒友人來信,說起父親似乎經常出入柳意胡同的一小宅院,正想問問母親,那院子可是咱們二房的?或者是國公府的?”
二太太腦子裏飛快搜素國公府和自己的宅子,确實沒有安置在柳意的宅子,“沒有這樣一宅子。”二太太憑着自己女人的直覺大概能猜出幾分,看來他又包養了個賤人,只是錢從哪來的?
“兒子先回去了,要兒子讓友人去查查麽?”
“不用了,這事我自己來,你好好照顧自己,你那媳婦你少管。”
“母親,我的媳婦我能自己教訓,母親還是管好父親吧,省得自己陪嫁被挖空了都不清楚。”他說完就離開了。
二太太愣了好一會兒,“這孩子,說的什麽話兒!”
不曾想,自己往自己陪嫁裏面那麽一盤算,發現确實少了五萬兩,問了管賬的,說是二老爺去拿的,而且是分此拿的,昨兒還領了一千兩,說是要去孝敬峰上,賬房哪裏敢不拿出來給他。
二太太氣得飯都沒有吃下幾口,她自己正盤算着在大房身上多挖點兒,不曾想,竟然背後被自己的夫婿捅了一刀,她派人前去查看那賤人是誰時,卻被告知時自己已經守寡的庶妹,她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她二話不說直接殺回娘家,鬧了一通,她父親到底是為了臉面,任由她鬧,還再三保證會把她庶妹給帶回來關起來,可惜這句保證是空的。
隔日,二老爺見事情敗露,就帶着二太太的庶妹回來。
老太太很久沒有出內院,二老爺一回來,她直接讓人攔着那女人,先是灌了一碗湯藥,然後拖下去打了二十板子,直接讓人架着馬車把那女人扔回了二太太的娘家,二老爺誠惶誠恐地跪了兩天的祠堂,這場鬧劇才算結束。
蕭明珰在這吵吵鬧鬧之中,看着京城各家适齡兒男發愁,這不,二房事兒剛結,她婆母就讓她有空給靖熙挑門乘龍快婿,她對着這單子可是發了一天的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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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婚(上)
蕭明珰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想着可以去一趟文府,或許會有些消息,便吩咐前頭院子的人備車,自己親自去了老太太那兒辭行。
一到文府,文氏在門口迎着她,進了屋子,文老太太慈愛地吩咐她坐下,硬是不許她行禮,大太太杜氏在一旁服侍着,二太太由于前幾天惹了文老太太不快,最近都未曾出過門子。
文老太太和杜氏一聽蕭明珰的來意,兩人相互交換了眼色,杜氏假裝瞌睡碰到枕頭的樣子,欣喜往外地說:“這就巧了,我也正為你文大表哥發愁呢,你以前接觸的姑娘多,也幫着參考參考?”杜氏前身微傾,想着以前本打算親上加親定下珰兒,可惜自己還未和老爺商量妥當,一道旨意下來,這看好的兒媳婦人選硬生生是落到了國公府的手裏,好在珰兒如今在國公府也過得好,自然也就放心了,如今任靖熙要說親,若是能親上加親也不錯,只是闵兒的婚事,自己說了怕也不算,不如讓珰兒去跟老爺子探探口風也好,老爺子這性子,闵兒的婚事必然是不得越過他的。
蕭明珰聽了杜氏的話,會意一笑,自然聽出了大舅母有結親之意,只是怕是要讓自己去和外祖說說吧,若是不成也可揭開了去。
她抿了抿文老太太特意為她熬的燕窩湯,暗自傻笑不語,文老太太趁機打岔道:“好了,你又不能做主,少來揣唆我這寶貝外孫女,要是被老爺子說教了,我非罰你兩天不許吃飯不可。”杜氏笑着對文老太太說:“哎,我這地位是越來越低了,自從妹妹回來了,老太太就看我不順眼,如今珰兒才剛進府做一會兒,瞧老太太又嫌棄起我了,得了我也不坐着礙眼了,來我站老太太身後,服侍老太太,這樣老太太就瞅不見我了。”說着屋子裏的人都笑翻了,杜氏也真站起來借過老太太身後丫頭拿着的東西準備代替她。
老太太笑得掐氣,撫掌道:“你呀,越發頑皮了,還編排起我了。趕緊坐好了,省得讓你妹妹和外甥女兒看笑話。”杜氏笑吟吟地大聲哎了一聲。
一時之間屋子裏一片其樂融融。
老太太話兒說多了,精神短了,便去歇息了,杜氏本要陪着,是文氏勸說她去忙她的事務,這才離開,一邊還口口聲聲囑咐蕭明珰:“珰兒,你等會想到要吃什麽,派人過來說,記得哈,不要客氣,聽到沒,要不舅母可要生氣了。”
蕭明珰揮着手,嘴兒不忘回她,“知道了。舅母快去忙吧,別耽誤事兒。”
文氏笑看着杜氏離去的背影,“你這舅母啊,也不容易,能幹,手段好,身段也軟,平日裏很能哄你外祖母開心,就是你外祖父也高看了她不少,哪裏像你二舅母。”她撇撇嘴,揮了揮手,“不提也罷。”
蕭明珰瞧着文氏一臉抑郁的樣子,知道這事兒不好現在就追問,盤算等吃了晚飯後再詢問個一清二楚。文氏重新大起精神說起了自己在文府這段日子過得有滋有味,還說起了玙哥兒長高了不說,話也開始能說幾句了,每天晚飯過後,還會被文老太爺抱去書房,蕭明珰邊聽邊颔首,時不時插幾句話議論一番,“外祖父真是重視玙哥兒。”
文氏笑得很是甜蜜,“那可不是,據說當時闵兒小的時候也是如此,如今玙哥兒比在蕭府還能受教,我也就放心了,在娘家過得如此舒服的,京城裏也就我這麽一個了,你大舅母、大舅舅人也好,以後你若是有能力了,多幫扶下他們。”蕭明珰看着文氏期望的眼神,拍了拍文氏的手,“母親,我知道。你放心吧。”
傍晚之時,文老太爺帶着兒子、孫子一起回府,蕭明珰站在正堂門口等着他們,一番行禮,文老太爺掃盡一臉疲憊,上下瞧了一番蕭明珰,來回撫着不長略有點稀疏的胡子,滿意地點頭。
文老太太笑着看着老爺子高興的樣子,“可是要擺飯了?別餓壞了珰兒和你的曾外孫才是。”文老太爺聽着曾外孫這三個字,眼睛直發亮,平時嚴肅的面容緩和了,還露出了一絲笑意。
文老太爺霸氣一揮,“那就擺飯吧。”
老太爺坐下後,看了看飯桌上的菜,把幾盤蕭明珰從前就喜歡吃的菜吩咐下人擺到蕭明珰面前,蕭明珰邊夾了筷菜邊微笑着吃下,一席飯雖然沒有話,但顯得格外溫馨。
飯畢,文老太爺就帶着蕭明珰去了書房。
老太爺談公事時表情都比較嚴肅,他伸出略微枯瘦的手,指着座椅說:“坐。”蕭明珰輕輕坐下,等着他主動說事兒。
老太爺先是露出一絲慈愛,噓寒問暖地問:“身子可好?”
蕭明珰輕快地回答,“回外祖的話,一切都好。”老太爺炯炯有神的眼眸子笑得眯成了一條縫兒,嘴裏念叨着:“那就好,那就好。”
後又收斂了面容,“可有事兒要與我說?”
蕭明珰沉吟片刻,斟酌地問道:“不知外祖對京城的适齡的年少有為的青年可熟識?婆母命我為妹妹把把關,可惜我是女兒身,我想婆母的意思怕是要來問問外祖吧?”文老太爺站起身,雙手交叉放置于身後,來回走動後,停下問蕭明珰,“你怎麽看你婆母的話?”
蕭明珰也不打算在外祖面前裝作什麽都不懂的樣子,直接說重點:“我想婆母和太婆婆鬥有想與文家結親的意思在裏頭,連外祖母和大舅母也有這意思,可是我卻不看好。”文老太爺訝異地看着蕭明珰,哦了一聲,接着問:“為何?”
“文家是純臣,又以文臣為多,自然是不會與武将結親;其二,我想太婆婆她們還有一層意思,是想透過外祖的口風詢問聖上是否賜婚之類的意圖或者是想從外祖這裏打聽到聖上對于國公府嫁女一事的看法。”
“你分析得不錯,只是我如今卻沒辦法給你一個明确得答複,我只能說從目前聖上的心意來推測怕是要為人家女兒賜婚的,至于賜婚的對象,我可以肯定,不會是你表哥。”
蕭明珰稱是。
老太爺又頓了好久,才開口說:“今兒回府比較晚還有一事,想着你回去也會知曉,任靖真回來了,帶着四王爺。”
蕭明珰先是一喜,然後又覺得不對勁兒,怎麽那麽快就回來了?她滿臉疑狐地看向文老太爺。
老太爺面色凝重,“四王爺受了傷,任靖真就護送他回來了,聖上準了的,只是回國公府怕是不會很久,至多二旬日不到又要回去,如今那邊有趙家那小子在,聖上這才放心讓他跟着四王爺回來。”他說了一半,沒有再說話。
蕭明珰敏銳地覺察四王爺定不是只有受傷這件事才回來的,“四王爺可是出了什麽事?”文老太爺坐下,緩緩舒出一口氣,“本來只有四王爺回京,可惜路上遇到不測,四王爺身邊的護衛已經差不多都沒了,剩兩位護着四王爺,還有一位回去跟世子爺報信,世子爺這才上折子請求一起回京,聖上知道四王爺被刺一事龍顏大怒,今兒四王爺回來可以看出傷不是很嚴重,但也要躺個十天半個月了。”
蕭明珰知道,這下矛頭定然要轉向三王爺了,即使四王爺的人不說,其他人也會猜測是不是三王爺做的,即使不是,說不定到後面也會是。
怕只怕這事萬一是四王爺自己做的呢。蕭明珰不由打了寒顫。
文老太爺自然也想到了,如今朝廷越發不穩妥了,他也在思慮着是否辭官避避風頭。
兩人交談了一會子,蕭明珰就離開了文老太爺的書房,又去向文老太太辭行,文氏送她上了馬車,由于她自己憂心忡忡,也就忘記問文氏關于文家二房的事兒。
前世裏任靖熙到底嫁給了誰呢?她真的沒有印象,她前世一直都不曾出門,進了韓侯府也不曾出門,還有任靖真這次回來有沒有事兒。
她一回院子,邱嬷嬷就一臉喜氣地嚷着,“世子妃,世子爺回來了。”蕭明珰鎮定自若地問:“在屋子裏麽?”蕭明珰把披衣給絮香,邱嬷嬷回道:“剛去了國公爺書房,一會就回來。”絮柳快手快腳地替她換上寬松的衣服,蕭明珰吩咐她們準備熱水,她先去洗漱了一番後,靜靜地躺在床上休息,大概有一個時辰之後,任靖真姍姍來遲。
他回屋子就已經洗過了,自己換了衣裳,輕輕低下頭吻了吻蕭明珰的額頭,這次和她一樣并排躺着,蕭明珰找了個舒适的姿勢,鑽入他的懷中,悶聲悶氣地問:“怎麽突然回來了?什麽時候去邊疆?”
任靖真知道她這是從文老太爺那聽到了什麽,也不打算隐瞞,把四王爺遇刺一事說了又說:“二旬日內就回邊關。”
他摸了摸她的肚子,小聲嘀咕着,“怎麽這麽小?”
蕭明珰嘻嘻地笑開了,“這才多久呀。”轉而又正色道,“聖上有沒有說其他的事?”
“你是指?”任靖真拉開她埋在他懷中的臉,盯着她的眼眸子。
“靖熙的事兒。”任靖真把她拉入懷中,撫摸着她的背,“唔,娶個聰明的媳婦也不好。”蕭明珰捶了捶他的胸口,假裝兇巴巴地說:“快說,說什麽了?”
任靖真假裝被捶痛了,發出疼的哦聲還有倒抽冷氣的聲音,蕭明珰疑狐地問:“真的疼麽?”
任靖真虛弱地回答:“當然疼了。”蕭明珰一下子急了,“你等下,我去掌燈。”她剛要起身,一把被他拉進懷中,蕭明珰這才知道他在騙她,用力掐着他的手臂,任靖真任由她掐,“我想你想得心疼,想着好久沒被你打被你掐了,今天才有嘗到這滋味,能不疼麽?”
蕭明珰紅着臉,啐了一口,“你少說甜言蜜語哄我了,這是使勁兒撇開剛才我的問話呢。”
任靖真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摟着她的腦袋,“我真的不知道,聖上只是有賜婚的意思,估計明兒才會說。”
蕭明珰嗯了一聲。兩人靜靜抱着,蕭明珰想着明兒的事還是明兒再想吧,她慢慢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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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婚(下)
翌日,蕭明珰還在沉睡之時,任靖真正穩穩地跪在皇帝的書房內,還包括四王爺與任國公爺。
四王爺面色微慘白,純色灰暗色,說話的聲量有些弱,從旁人角度來看,這次怕是受了不輕的傷,如今才是第二日,就被皇帝召見,也不知是福是禍。
任國公爺說不上了解當今聖上,只是憑着自己多年在戰場上的所練成的直覺告訴自己,聖上的這一舉動,對任國公府也許會是一次打擊,但不會一鍋端。
跪在低下的人頭都低低的,內心很是緊張,而坐在上面的人,正拿着折子和朱筆,時不時在折子上劃上幾筆,時不時又多添了幾個字,很是閑适。
當皇帝把折子合上,放在一大摞折子上面,發出輕微的聲音,擡眼見他們都還跪在底下,眯了眯眼,聲音中透露出笑意,“起來吧。”他轉頭對着身邊的近侍責怪,“你也不提醒朕,讓他們跪了這麽久,四皇子身上還有傷。”
身前近侍恭聲,“奴才這一生只知曉聽聖上的吩咐。”近侍可不敢提着自己的腦袋提醒皇帝是不是忘記什麽了,這別人的腦袋和自己的腦袋相比,當然是自己的重要,在宮中縱橫如此多年,哪能那麽沒分寸。
皇帝看着他們起身了,“任國公,你只有這一子,據說還有一女?”皇帝突然的拉家常話題即使任國公心裏有所準備,但也不禁心驚肉跳,“回皇上的話,确是如此。”
近侍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下,偷聲細語,“皇上,最近皇後娘娘正準備選秀一事呢。”皇帝颔首,“如今朕年紀也大了,皇後選秀之事也不必大辦了,想着三皇子府上一正兩側妃倒是齊全了,這次選秀也該為其他的皇子選些才是。任國公,你家女兒也就不用來遭這罪了。”
任國公趕忙跪下,磕頭謝恩,任靖真緊随其後,皇帝撫掌而笑,“朕這話還沒說完呢,你倒謝恩謝得快,看來朕要好好賞賜賞賜才是,省得辜負了你的謝恩。”任國公本來額頭無一滴汗,如今倒是流下了兩三滴。
皇帝琢磨了一會兒,周圍只有喘氣聲幾近可聞,空氣似乎凝滞一般,皇帝眼前一亮,“任國公,你看朕的四皇子如何?”
任國公低着頭,甕聲道:“回聖上,龍子皇孫,自然是好的。”皇帝會意一笑,也是知道這話是白問了,他哪裏敢說自己的兒子不好,他也就順水推舟合了自己心底裏的盤算,“四兒,你從邊疆回來還不曾封賞,除了加俸祿外,看你這虛弱樣子,由此可見你府裏還是缺少人照看你。”
四皇子忍着痛跪下道:“勞父皇挂心,兒子很好。”皇帝一點都不在乎他們的推脫,拍掌起身,“就這麽定了,朕把任國公之嫡女許給四皇子當側妃,等會頒旨,你們跪安吧。”
任國公朗聲,“謝皇上賜婚,臣等告退。”任國公帶着任靖真出了宮門,而四皇子是坐在馬車上出的宮門,三人在出宮城後的第二個拐角處碰面。
四王爺身着白衣,劍眉上揚,雙眼炯炯有神,只是身子有些微虛弱,“不曾想父皇竟然給我們兩賜婚。”他說出這話倒是有一番苦意。
任靖真滿不在乎地彈了彈自己的下擺,“幸好不是收回兵權,如今聖上似乎身體略微欠安,急着給各個皇子安排岳家,就不怕朝廷更為混亂?”
四王爺左手略微捂着胸口,“父皇這事的用意我也不曾明了,小心為慎。”任國公見他們談論得正火熱,嗯哼了一聲,四王爺露出帶有腼腆的笑意,“國公請講。”
任國公微紅着臉,“我來跟你談談聘禮和嫁妝的問題。”四王爺臉唰地一下由白變成紅,由紅變成紫。而任靖真本是嘴裏含了一口茶,一下子嗆到了,一陣猛咳,面色也紅通通的。任國公撓了撓頭,皺眉,“有那麽詫異麽?”
任靖真緊閉着嘴巴,裝成沒聽到這話。四王爺笑着說:“國公爺說的是,請國公爺繼續。”任國公嗯哼了一聲,特意在四王爺面前耍了點威風,“你也知道,真兒的母親身子弱,真兒的祖母年紀大了,真兒媳婦最近身子不方便,自然由我來談,可我也不能去跟你王妃談,這不合禮數,與你談最合适,我們這人家也不在乎你的聘禮,我就說說嫁妝吧。”四王爺一聽國公爺不在乎他的聘禮,頓時臉色又僵硬了一會兒,沒辦法他以後遇到國公爺怎麽也得叫一聲岳父,他轉頭看了看那渾身顫抖,沒錯,正在逼着笑意的任靖真,以後見到他還得叫一聲大舅哥,等等,他突然想起他還得叫蕭家那小子叔叔,頓時臉色更不好了。
他暗自安慰了下自己,這只是側妃,不那麽講究禮數也是可以的。
兩人定下了聘禮嫁娶之類的事宜後,四王爺約好聖旨下後隔天就會派媒婆前去提親。
任靖真回院子後,見蕭明珰正對着書桌上鋪着的一張紙上寫寫畫畫,任靖真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身邊丫鬟本要跪下行禮,被他止住了,他慢慢往蕭明珰身後靠,只見她正在練字,任靖真盯着看了好一會兒,蕭明珰才發現他,“你也不出個聲兒,吓了我一跳。”任靖真忙賠禮道歉,邊拿起她的字上下端詳了好一會兒,“很好,想不到你的字也不錯,你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
蕭明珰嘻嘻一笑,坐在床邊,“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呢,等你知道了,你就該感嘆娶了位多麽好的娘子呀,真是有福氣了。”她活靈活現地表現出了自己腦海中所想象的他知道了她的各種才藝後驚喜又贊嘆的各種行為,很是古靈精怪,倒是逗得任靖真哈哈大笑。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發,“即使你什麽才藝都不會,我也不會嫌棄你,在我眼裏、心裏,你是最好的。”蕭明珰微揚起下巴,斜了他一眼,傲嬌地說:“那是。”
任靖真忍不住逗她,“要是我嫌棄你豈不是在承認自己眼光不好。”蕭明珰一聽這話,媚眼一抛,發出軟綿綿的聲音,“你過來。”他裝作害怕的樣子,連連往後退,她聲音放得更柔了,“你過來。”他上前了兩步。
她的耐性全無了,“你到底過不過來。”她眼峰變得格外銳利,硬聲呵斥,他又上前了一步,她一把掐住他的手臂,“叫你亂說話。”
任靖真被她使勁兒掐着,面上卻笑嘻嘻的,時不時還柔聲哄,“別傷到自己啊。”蕭明珰歪過一邊不理他,他賴皮地上前環住她,“不氣不氣,是我不好。”
蕭明珰嘟着嘴巴,“你知道就好。”兩人也只是鬧着玩兒罷了,過了一會兒,蕭明珰想起昨兒的事,“今兒這麽晚回來,可是有消息了?”
任靖真颔首,“對,許給了四王爺。”蕭明珰失聲尖叫,“什麽?”任靖真嘆了口氣,站起身,面對着窗外的竹林,“我也不曾想到皇上會如此做。”
蕭明珰只能安慰他說:“既然皇上如此示意,只能遵命了,你小心些,不要有所偏袒才是,他是逼着你做純臣。”
任靖真把手拖着她的側臉,摩挲着,深情凝望着她的眼眸子,“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兩人濃情蜜意時,門外的嬷嬷來消息,“請世子爺和世子妃到堂上去,聖旨來了。”
兩人趕忙換好衣服,到正堂上,等人都來齊了,才頒布了旨意,就是任靖熙嫁入四王爺府為側妃一事。
老太太接過旨意就進入佛堂了。
任靖熙默默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國公夫人靠着丫鬟的身子回去繼續躺着,二太太似乎想在任靖熙的準備嫁妝上插手,國公爺親口回絕了,“這事關系到國公府的顏面,我會親自看着,真兒媳婦來搭把手就可以了。”蕭明珰應了聲是。
四王爺府裏的四王妃接到旨意,先是愣了一會兒,才展開笑意,“這真是好事兒,恭喜王爺了。”而王側妃因上次之事,早已經被冷落,如今也是木木地道恭喜。
四王爺叮囑王妃,“此事有勞你費心了,明兒會有官媒到國公府提親,是我今兒跟國公爺說好的,你準備些物件。”王妃應了下來。
兩人一起回了正院,王妃拿出賬本與舊例子,一一進行了對應,由于任靖熙的身份比王側妃高,自然要多加些規格,她親自拟了一份給四王爺看,四王爺過目後才交給下人去準備。
王妃讓丫鬟幫着褪去身上的首飾,轉身問他:“王爺今兒不去別的院子?”
“不了,許久沒和你說說話兒。”
王妃揮退丫鬟,自己與他對坐,“王爺應該多去其他院子才是,都是妾身不好,偏偏身子不争氣。”
“行了。別說這些了。明兒還有要事,早點歇了吧。”四王爺仰躺着看着床頂,思慮着皇帝的心思,又想起路上遇刺一事以及選秀,這些事都至關重要。他翻來覆去了好久才得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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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宮(上)
蕭明珰默默注視着任靖熙緩緩離開的背影,耳邊充斥着一聲聲的道賀,偶爾還傳來二太太幾句嘲諷的話,什麽賣女求榮,富貴共享,可惜沒生一個女兒之類的話。大太太早在公公宣旨後就離開了,國公爺囑咐完事兒拉着任靖真去書房,任靖真臨去書房前還暗地裏握了握蕭明珰的手表示歉意。
蕭明珰重活一世後容不得他人在自己面前過于猖狂,只是今兒的事讓二太太過過嘴瘾也不錯,後果她也承擔不起,她更在意的是任靖熙的想法。
她直接無視二太太那快速一張一合的嘴巴,跟着任靖熙的身後,想去瞧瞧她。
任靖熙很是鎮定地站在自己書房的窗前,聽到丫鬟向蕭明珰請安的聲音也不曾回頭,兩人都靜默了很久。
任靖熙走到自己的書架,那書架足足擺滿了兩面牆,她一一拂過那書脊,略帶感情而又強制去壓抑自己內心波動的聲音,“這是從識字到如今所看的書,沒有任何目的,只是因為喜歡,如今,這些書我把它們轉贈給你,以後留給侄子或者侄女。我也不曾想過我會進入王府,我将會用我這些年所學來回報國公府對我的養育之恩。”
蕭明珰輕輕上前,雙手扶在她的肩上,“你只要過好就行,其他的,你哥哥和我會處理好。”任靖熙的淚水嘩地一下,順着自己的臉頰滑落,在雲錦上化開,猶如一朵朵的小花。她輕輕擦去,轉過身,緊緊握住蕭明珰的手,“你放心,我不僅會自己過得好,我還會讓你們過得好。若是有萬一,我也不會連累你們,也不允許其他人連累你們。”
她堅定的眼神有如飛蛾撲火一般,狂熱而又執着。蕭明珰也重重握了握她的手。任靖熙抛開剛才的情緒,“我沒事了,你回去吧,明兒你還要進宮謝恩呢。辛苦你了,可惜我是待嫁女,不能進宮,母親年紀大了,祖母也是。”
蕭明珰扯出一絲笑意,撫慰她,“沒事,有我呢,你只要安心待嫁就可以了。”
蕭明珰走後,她從枕頭下方拿出一絹帕,扯了扯,她喃喃自語,“沒成想,原來緣分是天注定的。”她慢慢把這帕子放入了首飾盒子。
任靖真回院子後,手裏邊解着衣裳的扣子,邊問:“如何?她的情緒可好?”蕭明珰颔首,“還不錯,也許她本身就适合去那裏。”任靖真撫了撫蕭明珰的頭,戲谑地說:“你也适合,比她更适合。”
蕭明珰翻了個白眼給他,“那你還娶我,別擋着我富貴的路子。”任靖真過去拉她時,她一使勁拍開她的手,“生氣了?”他輕柔地問。
蕭明珰不想理他,他從身後攔腰抱住她,低低在她耳邊道:“可是我不舍得。”她因為他的這句話,嘴角泛起了笑意。
任靖真扶着她坐在軟榻上,囑咐她:“明兒祖母和你一起去謝恩,你跟着祖母就是了,不要害怕,我在宮門口等你出來。可惜文老太太不能進宮,要不讓她陪你更好。”
蕭明珰聽他提起外祖母不能進宮,頓時心生疑惑,“為何外祖母不能進宮?”任靖真搖頭,“我以往就時常在宮中走動,從未聽過文老太太被後宮娘娘所召見,一次都沒有,即使是皇上宴請群臣,可攜家眷,至少在我常在宮裏的那幾年壓根就沒聽說過。”
她聽了他的話,略帶擔心地問,“你說我要不要跟外祖母說一聲?”任靖真點頭,走了出去,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