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回到院子,文氏就讓邱嬷嬷去請郝姨娘
一會兒才又進來,“我讓小厮去給外祖送信去了。”
在等得昏昏欲睡時,小厮帶了字條回來,任靖真把字條拆開,上面只寫了四個字:回避天子。
小厮還說了文老太爺明朝會在書房與皇上議事,這才讓蕭明珰和任靖真放下心來,兩人默契地對看了一眼,看來确實是有什麽事情是他們所不知道的,而且還是不能揭露的。
第二天,天未亮,蕭明珰就身着國公府世子妃的朝服,任老太太也穿上了朝服,顯得格外有精神。兩人一前一後上了前後兩輛馬車,任國公府離宮城不是很遠,大概一盞茶就到了。
老太太下了馬車,擡頭仰望巍峨的宮城在東邊的朝陽的照耀下,閃着金光,明晃晃的,看着看着,老太太感受到了金光刺眼的痛。
蕭明珰走到理她半步距離的身後,老太太充滿回憶的聲音,“那年出宮的時候也是這麽早,天氣也是這麽好,父皇站在城牆上望着我離去。這宮裏我生活得不如妃嫔久,可對我來說,是家,對她們來說,就是深淵了。如今,我要親自進入這宮城,叩謝聖上讓我的孫女或許有機會進入這深淵。”她沒有接下去感嘆,而是笑着對蕭明珰說:“你瞧,那裏面多麽光彩耀人。”
皇後身邊的貼身公公從宮門中出來,躬着身子請她們兩人進宮城,兩人坐上了皇後特意派來的轎子,轎子很是舒服,兩人身邊服侍的人都只留了一位,其餘都在宮城外等候。
那位公公請二人在門口留步,他進去禀報,不一會兒,又急沖沖躬着身子出來,點頭哈腰,“請二位進去。”
蕭明珰低着頭跟着進去,餘光瞥向上座,不曾想,竟然坐着兩位,看那鞋子,一位便是皇帝了。
人算不如天算,她知道自己是躲不過了。
其實一切确實是天意。皇帝昨兒晚上本是要去賢妃那兒留宿,不曾想賢妃跟他耍起了小性子,惹了他不快,他只在那兒坐了一會兒就甩袖離開。
皇帝在禦花園裏逛呀逛,皓月當空,盯着波光粼粼的水池,身邊的大總管讨好地說:“皇上,這天開始轉涼了,在這兒怕會冷着皇上,不如皇上就近去這附近的宮殿吧,或者回乾清宮?”
皇帝思慮了一會兒,邁開步子,“那就去德妃那吧。”大總管領着皇帝往德妃宮裏去,在望見德妃宮殿之時,看到了皇後宮殿的那一角,當時正正好明月就挂在那宮角上了,皇帝愣了會兒,對着身邊的大總管說:“朕有許久不曾見到皇後了吧?”
大總管笑嘻嘻地回:“回皇上,是有一段時間了。皇後可每日都會讓下人來囑咐奴才好好照顧皇上。”皇帝定了身子,嘆道:“她是有心了,朕去見見她。”
他又回頭囑咐,“跟德妃說,朕過幾天再去看她。”大總管吩咐手底下的公公去回話,自己則跟着皇帝去了翊坤宮。
皇後許久未見皇帝,自然欣喜若狂,兩人老夫老妻,說了會子話,皇後這才假裝無意間提起:“明兒任國公府要過來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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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懶洋洋地回,“那不是禮數麽?”皇後端莊地說:“正是,聽說國公夫人身子不好,世子妃跟着長公主一齊過來。”皇帝聽她提起任國公的世子妃,随口問了句:“真兒娶妻了朕是知道,還是母後借着朕的名義下的旨意,是蕭府的姑娘對吧?”
皇後卷起床帳,蓋好被子,“是。”皇帝沉吟片刻,“身份不高,倒是委屈了真兒了。”皇後勾起嘴角,故意提醒皇帝,“也不算身份低了,她是文老太爺的外孫女。”皇後的這句話雖然輕描淡寫,但卻戳中了皇帝的心,他本背對着她,這時轉過身來,“你說她是文老太爺的外孫女?”
“正是。”皇帝沉默了片刻,才說:“不要多想,睡吧。”等皇後睡熟後,皇帝披衣起身,打開房門,對着在外面打盹的大總管搖了搖,那大總管的清夢被吵醒,本要嚷嚷幾句,一擡眼見是皇帝,吓得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皇帝壓低聲音,“行了,你等會早朝不要叫朕,早朝推遲,明兒早朝時候到了你再去前殿宣旨,聽到沒有?”
大總管忙連聲應了。
就是皇帝無意間去了翊坤宮這才導致了如今蕭明珰跪在地上請安同時,還被皇帝要求把頭擡起來。
蕭明珰微擡起頭,眼簾仍然是低垂着,嚴格遵守宮中的規矩,皇帝怔了怔,開口道:“起來吧。”
皇帝對着皇後說:“行了,你們慢慢聊,朕先上朝去了,今兒倒是遲了,估計又要被太傅念叨了。”皇帝口中所說的太傅自然是蕭明珰的外祖父文老大人了。
蕭明珰忙跪下稱不敢。皇帝溫和地喊她起來,這才離開。
出宮門後,他輕聲說了句:“真像。”身邊的大總管是從幼年就跟着他的,哪裏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麽,附和道:“确實如此,只是那行事作風倒不像。”
“傳朕旨意,把那柄玉如意賜給她,對了還有那一盒東海的珠子。”大總管應是。
皇後和任老太太倒是沒有多說什麽話兒,兩人又去了太後宮中,可惜太後從不見人,只是聽說蕭明珰進宮後,特意讓貼身嬷嬷領她進去,蕭明珰也只是在她面前請安,太後一句話不說,盯着她看了有一會兒,才讓她退下。
等蕭明珰跟着任老太太回府後,她立馬就讓人送信到文府去,告知了皇帝和太後的舉動,想從中得到一些指點。
蕭明珰打開那盒東海珠子,竟然是粉色的,而且早已經串成了一串,那線似乎有點久了,一切都透露着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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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宮(中)
蕭明珰拿起拿珠鏈子,舉到離雙目有一寸遠的距離,對着光自己查看,她思索這這線到底是用什麽做的,她差點想把這繩子給拆開來好好的揉搓一遍,終究還是沒有膽量做這件事兒。
她好好地把東西收好,囑咐絮香登記在冊,放入庫存。
邱嬷嬷輕輕走來,“世子妃,太太來了。”蕭明珰思慮着母親沒有說一聲就過來,是擔心我吧。蕭明珰特意走到院門口等文氏。
文氏走過來,拉着她有點焦急地進入了蕭明珰的裏屋,讓服侍的人都退下,還特意叮囑文嬷嬷和邱嬷嬷在門口把守着。
蕭明珰笑嘻嘻地說:“母親不用擔心,我很好,皇上沒有為難我。”文氏面色僵硬了一會兒,她并不是怕皇上為難她,皇上也不會為難她,她怕的是另外一個。
文氏單刀直入,“皇上可有問你什麽或者說了什麽?”
蕭明珰親自為她倒了杯茶,随意地說:“沒有,只是讓我擡頭而已,然後賞賜了東西,就這樣。”文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硬是把她的手腕抓出了五指印記,文氏拉着她靠近自己,眼神中帶有一絲失去理智一般的瘋狂,仿佛又透露出了痛苦,蕭明珰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失态的文氏,一次都沒有,不管是在前世還是今生。
前世的文氏早早就死了,她一直都懷疑文氏前世的死不簡單,如今看來是真的,只是不知這個謎團是否會解開。
蕭明珰縮了縮她被握得很緊的手,溫柔地安撫文氏,“母親,你抓痛我了。”文氏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失去了理智,她抓蕭明珰的手飛快的縮了回去,然後再伸出雙手,輕輕撫摸着她自己抓出來的印記,“沒事吧?痛麽?”
蕭明珰露出以往孩童般無知的笑容和全身心投入信任母親一般的真誠,“不痛了。”文氏聲音中透出深深的愧疚,“母親不是故意的。”
蕭明珰趕忙安慰她,“我沒事,我沒事。”文氏再三确認後,才恢複了以往的神态,她矜持地問:“皇帝賜給你什麽東西了?”
蕭明珰知曉文氏不見到那些東西是不會放棄的,便讓絮柳去庫房把東西拿出來,絮柳拿了東西正打算放蕭明珰面前時,蕭明珰微擡下巴示意她放在文氏面前,絮柳頓了一下,便放在文氏面前後識趣退下了。
整個過程,蕭明珰還在默默觀察文氏的神态,她在絮柳去庫房拿東西這段時間很是焦慮,甚至有點心不在焉,時而忍不住用餘光瞥向門口,當絮柳把東西放蕭明珰面前時她似乎愣了一下,雙手微伸出本想接過盒子,後又縮了回去,蕭明珰示意把盒子放她面前時,她眼睛亮了亮,克制住了自己伸出的手。
蕭明珰微笑地說:“母親可以打開看看。”文氏打開盒子,掃了一眼布匹和玉如意,把注意力集中在裝着珠子的小盒子,她假裝不在意地問:“那盒子裝的是什麽?”
蕭明珰伸手把小盒子慢慢打開,特意放緩聲音,“這是一串東珠串成的鏈子。”文氏脫口而出,“粉色的麽?”
“對,是粉色的。”蕭明珰笑着說。
文氏把珠子放在手中把玩,蕭明珰道:“母親可是喜歡?”文氏把珠子放入盒中,“此色澤确實少見,開開眼罷了。行了,讓絮柳收入庫中吧。”之後兩人又說了會子府裏的事情,文氏這才離開。
任靖真回來時,蕭明珰跟他說起了文氏的反常,任靖真沉着臉,想了許久,“此事還是不要外傳為好,這事就到此為止,不過你可以問問外祖,看他如何解釋,我有預感,外祖應該是不會說,這件事除了皇上,沒有人敢說出口。”
蕭明珰颔首同意他的猜測,任靖真,突然伸手托着她的下巴,牢牢地叮住她的臉,蕭明珰以為他是要講情話,臉兒剛泛紅時卻發現,他的眼神沒有含情,反而十分的嚴肅,似乎是在自己的臉上找什麽蛛絲馬跡一般。
蕭明珰不由自主把手放在自己的兩側臉頰上撫摸了一會兒,“我的臉上能看出什麽麽?可有想法?”
任靖真放下托着她臉的手,“你的面容很像岳母,但是岳母的面容也很像外祖母,所以,我暫時還不能搞明白皇上讓你擡頭是想從你的面容中看出岳母的影像亦或是和岳母長得像的人的影像。”
蕭明珰捂住嘴巴,他知道任靖真這麽說其實是想告訴她,他猜測皇上從自己的面容中看到的是自己的母親,畢竟,外祖母的年紀在那裏,總不能是她,那麽只能是母親了,外祖只有母親一個女兒,不過,也許是和母親很像的表姐妹有沒有可能呢?
蕭明珰仍然不願意相信文氏和皇上有所牽扯。
兩人終究還是将這件事放了放,第二日也未再提起。
四王爺和任靖熙大婚的日子不過是一旬日過後,因為二旬日後就是選秀了,且再托下去,日子好日子就要等後半年底了,到底是過于久了,經過皇帝的恩準,很快就把一些禮節過了一遍。
任靖熙在家裏基本上都不出門,除了整理自己的東西,就是把一些要送給蕭明珰的東西都搬過來,還再三叮囑蕭明珰如何照看自己,時不時都不放心,同時自己也在繡一些嫁妝,如帕子之類的,她做得很用心,還為四王爺縫了兩套睡衣和幾個扇套、幾個香囊。
她還是很憧憬王府的生活的。
到了正日子,沒有新郎來迎接花轎,她坐上四王爺府裏派來的轎子,告別了自己的祖母與父母,乘坐搖搖晃晃的轎子到四王爺府。
府裏很熱鬧,她坐在床邊一動不動。過了有一會兒,四王爺才進門,喜娘說了些吉利的話兒,兩人相對無言。
四王爺拉着她的手坐在餐桌前,節骨分明、修長纖細的收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她最愛吃的菜放入她的碗中,“我記得這是你最愛吃的,你嘗嘗是不是和以前一樣?”
任靖熙嘗了一口,淚水湧了上來,她猛點頭,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四王爺見不得她哭,輕輕拂去她的淚水,打趣道:“需要哭得那麽傷心麽?”
任靖熙噗嗤一聲,笑了,“我那是高興,沒想到還能吃跟以前一樣的味道。你是請了他回來麽?”
四王爺拉着她讓她坐在他懷中,兩人頭靠着頭,他慢悠悠地解釋:“我把他送到了祖母宮裏了,這道菜你不吃了,那麽他也不需要再我府上再做了,既然如此,就讓他在祖母那好了,沒成想,他還有回四王府的一天。”
任靖熙主動環住他的身子,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也沒想到,我們還能在一起。”任靖熙和四王爺本來就是青梅竹馬,當然,在小的時候兩人關系都不怎麽好,見了面就吵架,可以說是歡喜冤家,等四王爺上了上書房,任靖真也去了上書房。任靖真并不是任何一位皇子的陪讀,而是人質。
任靖真私下裏和四皇子關系比較好,四皇子也常常來任國公府做客,就有更多機會遇到任靖熙。
任靖熙還未見到四皇子就不喜歡他,因為她本來可以跟哥哥玩,可是哥哥一聽四皇子來了就抛下她,害得她孤零零一人,很是寂寞,母親身子不好,身邊的教養嬷嬷把她看得嚴嚴實實,不準她到處亂跑。
有一天,她就是趁着教養嬷嬷打盹兒的時候跑到了哥哥的書房,見到了正在等任靖真的四皇子。
任靖熙見一從沒見過且與哥哥年齡相仿的男孩子在那裏,就嘟着嘴巴問,“你是誰,在這裏幹什麽?”
四皇子斜睨了她一眼,“我來找任靖真的。”四皇子最讨厭不矜持的女孩子了,瞧她那雙手擦腰的樣子,真不堪入目。他對她一點好感都沒有。
兩人互相看不順眼,四皇子等得久了,随手翻看任靖真桌上的書,任靖熙瞪着他,“不許你動我的書?”
四皇子被她的無理取鬧給氣笑了,“這哪裏是你的書?這是靖真的。”
任靖熙上前一把搶過去,指着裏面的內容,“看到沒,這寫着我的名字。”四皇子瞄了一眼,“那畫鬼符一般的字,誰看得懂。”
任靖熙鼓着臉問:“那你要怎樣?”四皇子挑釁地說,“你要是能把我随便指的書裏的一段一字不落背下來,我就承認這本書是你的。”
“好。”任靖熙把書塞進他手裏,“你抽問吧。”
四皇子抽了一段最難的,任靖熙坑坑巴巴地背下來,可惜錯了一個字,四皇子趁機反擊:“瞧,就說了這不是你的書。”他這話倒是把好勝的任靖熙弄哭了,她轉身就離開。
此後,任靖熙常常去任靖真的書房,就是為了打聽四皇子最近看了什麽書,學了什麽技藝,她都努力去學,并立下誓言一定要學得比他好。兩人雖然時不時會碰面,但任靖熙都不搭理他,他有時還會帶點小東西來哄她開心,她呢,确實東西照拿,臉色照常給,直到有一天,他們在街上碰巧打了個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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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靖熙和四王爺其實是兩情相悅滴(⊙﹏⊙)b~~預知接下去發生什麽,請關注下章。
☆、進宮(下)
任靖熙在十歲的時候很像男孩子,府裏只有她一個女娃兒,任老太太本身是長公主,她不想多約束任靖熙,任靖熙有段時間也像玩瘋了似的,到處亂跑。
她出門也從不穿男裝,而是穿成丫鬟一般出門。那天她帶着自己的小丫頭一起從後門偷偷溜出去,兩人逛了廟會,任靖熙覺得自己肚子有點餓了,就想着随便找個攤子吃點東西。
小丫頭給她買了個香酥餅,她掰成對半,給了小丫頭一半,自己也不顧形象,一邊吃一邊往回府的路走去,在一個拐角處,突然被一個人給拉着跑,小丫頭在後面追,任靖熙被拉着跑了三個拐角處,這才停了下來,看拉着她的是個衣着略微破舊的男孩子,大概和她差不多歲數,任靖熙虎将出身,自幼就聽得哥哥在耳邊說些戰事與兵法,也學過一些拳腳,膽子很足,一點都不怕那男孩。
任靖熙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問:“你是誰,你想幹什麽?”那孩子卻一聲不吭,直勾勾地看着她。
小丫頭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小姐,終于找到你了。咱們趕緊回去吧,過會兒該驚動太太了。”任靖熙想了想,從荷包裏拿出十兩銀子給他,自己則拉着小丫頭往回走。
兩人走了一會兒才發覺,那孩子緊緊跟在她們後面,任靖熙停住腳步,“你不能跟着我了,那銀子你可以去客棧住,若是你要跟着我,只能賣身了。”
三人相對而立,周遭傳來緊迫的追趕聲:“那小子,原來你在這兒,看把你逮着了吧。”那孩子一聽到這兇神惡煞的聲音,抓起任靖熙,扯着就跑,慌不擇路,一時任靖熙還沒有緩過神來就被拉扯着撞來撞去。一不小心撞入了別人懷中,任靖熙也不看那人是誰,一腳踩死對方的腳不放,對方揪着她不放,那孩子一臉焦急,扯着任靖熙。
任靖熙一擡頭,冤家路窄,竟然是四皇子。
四皇子冷着眼看她和那孩子,拉着他們進了附近的客棧,要了一間上房,他先是皺眉,教訓任靖熙,“你哥和你祖母正在派人找你。”
任靖熙眨了下眼睛,原來他去過府裏了。他又問那傻傻呆站着的孩子,“你是誰?”他依然一言不發,四皇子只能讓手下去綁了追他的人審問一番後才得知,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自小就不會說話,他的父親好吃懶做不算,還賭博,他在他母親去世前被托付給了鄰居一夥夫做學徒,如今父親欠債,讨債的人打算把他綁走抵債。
四皇子想了想,對着身形略微拘謹的小子道:“你跟我回府。”他又讓侍衛送任靖熙回任國公府,任靖熙回府後免不了一頓挨罵,又被本卧床養病的母親訓了一頓,這才老實了下來。
任靖熙實在很想知道被四皇子帶走的那小子究竟過得如何,特意求了剛下書房的任靖真送她過去。
四皇子見任靖真帶着任靖熙過來,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囑咐身邊的公公到廚房端點心,點心上來後,親自夾了一塊放入任靖熙的盤子裏,任靖熙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入口即化又帶有一絲香甜,她不由得露出了甜美的笑容,“這是那孩子做的。你若是想去看看他,我讓小然子帶你過去。”
任靖熙點點頭,跟着小然子去看他。
他成了四皇子府裏做點心的師傅,一個月的賞錢也不少,他很是滿足,見到任靖熙還用手比劃着要給她做自己最拿手的點心,任靖熙吃了後也是毫不吝啬地誇獎了他一番。
自此以後,任靖熙常常來四皇子府裏,她是來蹭點心吃的,雖然沒有每次都來看這孩子,但吃着他的點心也知道他安好。
任靖熙和四皇子也越發親密,兩人時不時讨論些看過的書,有時還會吟詩作對,切磋棋藝,慢慢地兩人都有了相互愛慕之心。
可惜的是,四皇子在她的帕子上寫下情詩的一旬日後,宮中就有消息傳出來,皇帝已經有了合适的四皇子妃人選,這個人不是她。
她聽了這個消息後只是苦笑了一聲,“果然如此,也只能如此了。”她求任靖真最後一次帶她去四皇子府。
四皇子見到她也露出痛苦的神情,她反而笑了,這就足夠了,至少她和他都真情相待過。這樣就足夠了。
她最後吃了一次那最愛的點心,“恭喜你就要娶王妃了,看在我們青梅竹馬的份上,這點心能只讓我一個人吃麽?”四皇子鄭重點頭。任靖熙離開王府後他就把廚子送進宮。
半年後,四皇子正側妃同時進門。
任靖熙則自此開始學習管家之類的技能以求得能夠在以後婆家有立足之技。
如今,陰差陽錯,兩人再續前緣,也不知是禍是福。
蕭明珰此時正在宮中行走,今兒午時,不知為何,皇後身邊的公公特意來口信,讓她進宮,她本想穿好朝服,不曾想那公公急着招她進宮,說是朝服可免了。
蕭明珰此時正跟着前面的公公走着,卻發覺這不是前次所經過皇後宮殿的必經之路,倒像是要去往自己不曾去過之地,她停住腳步,前面的公公發覺她沒有跟上來,回過頭,“世子妃這是怎麽了?”
蕭明珰想着來了皇宮裏,就是被他人掌控于手中,盡量是乖乖聽話才是,只是若是盲目聽話,怕是也不妥,她婉轉地說:“也不知是我最近記憶力太差,我怎生覺得這條路不像是前次去皇後娘娘宮中的路呢?”
那位公公含笑着望着她,細細解釋道:“這宮中路多着呢,世子妃怕是記岔了。”蕭明珰聽着他那麽一說,賠笑着說:“怕是我記錯了,公公請吧。”
那位公公低下頭,微露出詭異的笑,帶着她七拐八拐。蕭明珰并不完全相信眼前帶路的公公所說的話,也是特意留心了路線,兩人大概走了一盞茶的時候,才停在了花園裏。
蕭明珰疑惑地問:“這是?”
從公公身後一顆樹下轉身出來一位男子,蕭明珰愣了一下,跪下請安:“給皇上請安。”皇帝親自扶她起來,“免禮。”
蕭明珰屈着身子,低着頭,誠惶誠恐,皇帝笑看她的樣子,“不用緊張,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兒。”身邊的公公為他們二人設座,蕭明珰道謝後輕輕坐下。
皇帝沒有說話,只是靜靜打量她許久,才開口道:“你母親這幾年過得好麽?”
蕭明珰從上次文氏的反應中就知道母親與皇帝定是有一段不可告人的往事,如今皇帝問起母親的近況,還是老實交代比較好。
她輕聲回道:“母親過得還算可以,一直都衣食無憂。”她特意不提起自己的父親以及弟弟,她知道若是她提起,怕是皇帝心裏會不快,她可不願意惹怒他。
皇帝略微笑了笑,那就好。他站起身,揮手讓身邊的大總管搬上來一盆花。
他指着那花問道:“你覺得這花怎樣?”那是一盆很少見的蘭花,泛着幽幽的暗香,花瓣的顏色紫中帶着藍,若是在夜間觀賞,猶如夜中飛舞的蝴蝶,格外美麗。
蕭明珰伸出手輕觸碰了下花瓣,“這是母親所喜愛的蘭花。”皇帝哦了一聲,“她房間裏還有放着蘭花麽?”
她搖了搖頭,“沒有,只是母親衣服的熏香、香囊裏的香料,頭發的頭油都是蘭花所特有的味道。我想母親要麽很喜歡,要麽就是不想忘記和蘭花有關的事或者人。”
皇帝哈哈大笑,“你很聰明。沒成想她會有你這麽個聰明的女兒,略微有點可惜了。”他可惜的是她不是自己的女兒。
蕭明珰假裝沒有聽出他話中的深意,只是淺淺一笑。
皇後請蕭明珰入宮一事任國公的人并不擔心,任靖真午時過後回府知道此事,打馬去了文府,文府的老太太見他如此匆忙,順嘴問了一句,得知入宮一事,讓小厮趕緊去書房請老太爺過來,自己則讓人請叫文氏到房裏來。
老太爺得知蕭明珰入宮後,沉默了許久,低垂着頭,他确實沒有辦法,而文氏進屋後聽了老太太的述說,她握住自己的手,“女婿,你帶着我進宮吧。”
“這,岳母,這。”他想勸阻她,她伸出手止住他的未說出口的話,“不必多說,我自有打算。”
文老太太和文老太爺嘆了口氣,“去吧,早點回來。”兩人看着文氏義無返顧離去的背影,文老太太忍不住哀嘆道:“這是孽緣啊。都怪你當初為何不.......”
文老太爺心情很是沉重,背着手,佝偻着背轉身進了裏屋。
皇帝和蕭明珰邊吃水果邊說這些趣事兒,聽得身邊的大總管來報,“蕭太太請求觐見。”皇帝立馬站起來,“宣。”
文氏淺笑着進來,恭敬地行了禮,皇帝克制住不去扶她,賜了座。文氏對着皇帝說:“不知皇上是否可以讓珰兒回避下。”皇帝對着大總管點頭,大總管帶着蕭明珰離開,也不知他們二人在裏頭說了什麽,過了半柱香時間,文氏就出來了。
文氏出來對着大總管溫和地說:“皇上讓總管您進去。”大總管恭敬地對她行禮後才進門。
兩人相攜出宮,蕭明珰也不曾過問他們二人過去發生了什麽,剛才發生了什麽,文氏在離開國公府時只留下:“你放心吧,下次進宮也不用怕。他值得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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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沒有預告........
☆、內應(上)
這兩天京城裏一直在議論三件事,其中兩件就是與任國公府有關,第一件是大喜事是任家大小姐嫁入四王爺府為側妃一事,第二件事則是件糗事,任家二老爺又帶了名姬妾回府,這次這個姬妾比上次更出名,是京城中花紅柳綠之地中的名花,人稱素姑娘。要說這第三件事與任國公府沒啥幹系那也是,但也有很大的幹系,那就是韓侯府的世子爺有後了。
要說起任家糗事得從任家大小姐的喜事過後三天,就是回門日說起。
那日天微明,任靖熙梳洗畢後,例行日常請安慣例,四王妃知曉任靖熙要回門,老早就備了厚禮,任靖熙着裝一向低調,恭敬地請安過後,就坐上了王府所安排的車回國公府。
任靖熙随着馬車搖搖晃晃,想着王府裏的格局,王妃是個厲害的人物,只是可惜她身子弱,王側妃基本廢了,不足為懼,還有兩個侍妾,是王妃給的通房丫頭,生育了一子一女,如今都養在王妃的膝下,子嗣确實有點單薄,而且也算是王府中女人最少的了。
任靖熙明白自己根本就沒有深刻去了解過四王爺,即使是他身為四皇子的時候。她深知嫁入皇家的處境,皇帝雖不算年邁,但手底下孩子大了,終究要立儲君。沒有一位在高位上的人看着自己越發老去,自己的儲君越來越年輕的同時又不聽話。皇帝也許想立,但他估計也想立個聽話的。
她從平時或多或少從哥哥那裏得知他有争一争的心思,她所要做的事就是輔佐和追随。
馬車走到一半晃悠悠地停了下來,任靖熙以為是車子壞了抑或是前面有什麽事兒暫時停住了,不曾想,馬車的簾子被撩開了,四王爺鑽了進來,任靖熙嘴唇微張,右手微擡起,露出驚訝的表情,逗樂了四王爺,“那麽吃驚?”任靖熙猛點頭。
“這,王爺是要去哪兒?”
“當然是任國公府了。”四王爺泛出柔和的笑意。
任靖熙拉扯着他的衣袖,阻攔,“這不合規矩,只有王妃才能如此。”四王爺拉開她揪着的手,安然握入自己的掌心中,“誰說我是專程陪你回門的,我是去見任靖真的,順便坐下你的馬車而已。”
任靖熙聽了他的話,微微一笑,眼中泛着淚花,四王爺瞧着她的樣子,“感動了?”任靖熙扭過頭去,四王爺逼近她的身子,“那回去再好好答謝我。”
馬車到了任國公府,國公夫人被任國公扶着站在馬車外,她伸出略微瘦弱的手,任靖熙一下馬車就攙住了她,兩母女一起走入府中。
四王爺對着任國公微微行禮,任國公哼了一聲,轉身離去,而四王爺只能摸摸鼻子乖乖跟在後面,任靖真在正堂下看到這一幕,一陣憋笑。蕭明珰淺笑看着他們。
四王爺跟着任靖真和任國公去了書房,任靖熙扶着國公夫人,蕭明珰跟着她們二人一起去了國公夫人的房內。
蕭明珰坐在一旁聽着她們二人說話,時不時捧場似的說幾句,以表示自己有在認真聽她們私語。
兩人話也不多,到了午飯時候,她們就一同前往任老太太的院子裏,今兒一大早,任老太太就讓身邊的嬷嬷來傳話說是任靖熙回來時記得讓她和四王爺過去吃頓團圓飯。
大房的人跟着任老太太吃香的喝辣的,這樣如此暢快的時候,二太太披散着頭發赤着腳沖了進來,任老太太的好心情就這麽快被攪渾了。
她嘶聲吶喊,“老太太呀,你得為我做主呀。”任老太太一臉尴尬地看向四王爺,只見他捧起茶細細品嘗,再看向國公夫人假裝虛弱地歪在丫鬟懷裏,國公爺則埋頭吃東西,任靖真和蕭明珰兩人互相夾着菜,任靖熙對着四王爺的側臉發呆。
這一群裝傻的人精。任老太太頭更痛了。
老太太面色鐵青,雙唇微抖,“你給我起來,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成何體統?這,這,簡直是丢臉!”二太太更加歇斯底裏了,扯着老太太的拐棍,整個腦袋使勁兒的搖晃不說還一直哭喊着:“老太太,二爺帶了個青樓女子回來,說要做妾呀。還說那女子有了孩子,這讓我如何我有活路呀。”
老太太這一聽,臉色更差了,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這老二,怎麽總是掉鏈子。
“去叫老二過來!”二太太麻利地爬起來,沖出院子,去叫二老爺過來。
任老太太羞紅了老臉,“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