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論道大會(一)
會議結束後, 謝風飛在季辭淵的引導下,往他在南山的住所走去。
行至一偏僻處,謝風飛見此時四處無人, 再也裝不下去那副傲慢的模樣了, 立刻垮下了臉:“季兄!這論道大會我可怎麽辦啊!就我這水平, 一上去比試, 全就是去找死啊!”
季辭淵也嘆了口氣:“所以我方才才會懊惱自己将此事給忘了吧……”
“能不參加嗎?”謝風飛難受到抱住一旁的柱子, 整個人喪氣極了。
“也不是不行, 只是需要理由……”說到這裏,季辭淵突然有些心虛:“主要是以往的論道大會,我都比較積極,此次若突然不參加,恐怕會有些奇怪……”
謝風飛差點哭出聲:“季兄!你都已經奪魁這麽多次了, 還如此積極做甚?就不能給他人一個出頭的機會嗎?!”
聞言, 季辭淵頓時就不樂意了:“謝天師,這論道大會并非是單純的比武大會,奪魁者是誰,是哪家宗門的弟子, 又有哪些家宗門的弟子比較優秀, 這些都是通過比試來評判一個宗門的地位的啊。”
“南山近幾年之所以能穩立三大仙山之首, 便是因宗門內年輕弟子實力出衆,方才打下了根基。”
謝風飛只是一屆普通收鬼天師,對這些玄門宗派的了解也僅限于看過的一些話而已,其中內情他并不知曉, 也不好反駁季辭淵,只能繼續暗自傷。
他以為此次上山他只需演好季辭淵就行了,經未曾想到,他還要代有玄門年輕一輩第一人稱號的季辭淵去比試術法,這真是天要亡他啊!
就在謝風飛抱着柱子心如死灰之時,突然間,季辭淵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竟還有幾分嚴肅:“有人來了!”
謝風飛一驚,趕緊放開了那柱子,又恢複了那副傲慢的模樣。
這時,一道男子的聲音便在他身後響起了:“辭淵?你在此處做甚?”
聞言,謝風飛慢慢轉過身,看向了身後那男子。
只見那人并未着南山的黑衣金邊服,而是穿着一身白色的練功服,額前微微有些汗珠,将碎發打得有些濕潤,似乎是才修行歸來。
好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
謝風飛心裏感概萬千,這仙山就是不一樣,往路上随意一就能碰到如此風姿綽約之人。
就在此時,季辭淵的聲音響起:“這就是我那兄長,季步光。”
謝風飛:“……”
得,才見到了爹,現在哥哥又來了。
“步光步光,這名字取古時劍名,應是個鋒利的人,卻生了這般溫潤的模樣。”謝風飛感嘆道。當然,他還想說辭淵辭淵,當是一翩翩君子之名,卻成了季辭淵這般既傲慢又不通人情世故的模樣。
所以這父母所取之名的含義,總是與他們的期望背道而馳,當真是天意弄人。
這時,季辭淵輕哼了一聲,不滿意極了:“什麽步光名劍,他有這名,只是因為我爹姓季,他娘姓步名光罷了。”
謝風飛:“……”
得,你說這季清風季宗主也真是,給從山下帶回來的庶子取這種名字,這是生怕季辭淵他娘不生氣啊!
眼見着季步光已經快走到自己跟前了,謝風飛趕緊收起腦海中的雜念,應道:“我為何就不能在此處?”
聞言,季步光一愣,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這……也不是不行,只是辭淵,我想着你面前就是茅房,在這仲夏之時氣味會比較明顯,而我又見你在此處似乎是在想心事,未有如廁之意……”
謝風飛:“……”
好了,方才他就說這南山的空氣為何聞着有股異味,還以為是放了什麽有助于修行的熏香……
也是,這些仙人們修為再高,你也是肉體凡胎,都是要進食如廁的。
謝風飛第一次用季辭淵的身體如廁之時,那時季辭淵已經以徐言的身份出現了。謝風飛能感到身體尿急,但要他在他人眼皮子底下溜着別人的鳥如廁,他心裏到底過不去那一關。還是後來季辭淵對着他破口大罵将他罵清醒了,這才終于尿了出來。
想到這裏,謝風飛似乎有些明白季辭淵在他面前為何如此自在了,一絲架子都不端。他在洗澡如廁之時,都已經将他的身體裏裏外外摸過了,這還能端什麽架子……
那廂,季步光見謝風飛久久未回話,也明白自己這話怕是不好回答,趕緊輕咳了一聲,換了話題:“辭淵,你剛從山下歸來,舟車勞頓,暫時不要将太多事壓在心裏,還是要好好休息一下,為接下來的論道大會好好做準備才是。”
謝風飛:“……”
這季步光真會聊天,一段話下來。将他的兩個傷口都戳中了……
謝風飛深吸了一口氣,剛要回話,突然就想起方才季辭淵同自己說過的那一段關于從論道大會看各宗門實力之事。又想到這季步光也是南山宗主季清風之子,甚至比季辭淵更得他喜愛,想來實力不弱,如若他不參加論道大會,光靠季步光一人的話……
“季兄,你這兄長以往在論道大會表現如何?”
“不如何。”季辭淵早就摸清了謝風飛的那點小心思:“他未曾參加過論道大會。”
聞言,謝風飛一愣:“這是為何?!”
這論道大會不是宗族內年輕弟子都可以參加嗎?
“你說呢?”季辭淵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不耐煩:“謝天師,你還準備在這裏與他拉家常不成?我可不會和他說太多話,你趕緊走!”
謝風飛:“……”
這季兄也是……
算了算了,謝風飛嘆了口氣,這季步光的身份就不光彩,想來無論是宗主還是宗主夫人,都不願意讓他出現罷了。
謝風飛也懶得深究,看了一眼季步光,輕不可見地點了點頭,道:“我自是知道。”
說,他便一甩袖子,負手挺胸地離開了。
不多時,謝風飛便到了季辭淵所住的小院子。
這小院子布置得倒挺別致,碧樹芳草、錦鯉玉池,地方不大,但該有的風雅之物确實一個不少。只是在那院子一角,卻雜亂地堆着些兵器雜玩,這倒是懷了景致了。
“季兄,你這院子不錯啊。”謝風飛贊嘆道,這可比他那小閣樓不知好了多少倍了。
“有何好的?”季辭淵倒是不以為然,“這山上的院子都是這般布景,我早就看厭了。謝天師,你還是好生想想如何混過此次論道大會吧。”
謝風飛:“……”
就不能讓他暫時忘了這件事嗎?!
“季兄,我想了想,覺得除了不參加,就實在想不出別的方法脫身了。”謝風飛開始破罐子破摔了,“畢竟我就這修為,即便是能用一些你的法力,但與你人比起來,依舊是天壤之別啊!”
謝風飛這話似乎讓季辭淵格外受用,聲音聽上去都滿意了不少:“也是。謝天師,這幾日你就先歇息着吧,大會開始之前宗族裏會有個會議,決定派那些年輕弟子去參加,到時候再想辦法。”
謝風飛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