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論道大會(五)
此次論道大會在南山舉行, 在大會舉行之前,各個門派都會提前趕來,參加一次百派集會。
此次集會, 各宗門不但要将派參賽弟子的姓名報上去, 還要決定長老席的座位, 由哪些人坐。
畢竟參賽門派多如過江之鲫, 而長老席卻只有那也麽幾個, 哪個門派能有人坐上那個位置, 無異于是各派對那派實力的肯定。
而此次季清風要讓季辭淵坐的,就是這個位子中的其中一個。
所以,他昨日雖然說的輕松,但實際操作起來,阻力還是不小的。
謝風飛跟在季清風身後, 踏進了練武場, 與他一同的,還有季步光。然而不知為何,季辭淵他娘道梓仙君直至今日都未歸,不過她倒是寫了一封書信寄回來, 算是報了個平安。說是順道去悠然宗拜訪幾日, 過幾日便歸。
南山的練武場十分大, 而此次作為論道大會的會場,季清風更是将平日裏練習時用不上的後半場也給打開了,一時間,這練武場的面積, 看上去竟不比山下的翠湖小!
謝風飛與南山衆人一同坐上了主座,看着陸陸續續走進練武場的其他門派,心情複雜極了。
“季兄,你說那古靈一族之人,最有可能藏身于何處?”謝風飛現在看誰都像那古靈之人,控制不住地疑疑鬼。
季辭淵沉吟片刻道:“謝天師,其實我覺得那古靈之人,極有可能不只是一個。畢竟距離滅族,已經過去三百年了,在這期間一直未有他們的傳聞出現,想來應是休養生息、韬光養晦去了,正準備趁那靈曉轉世蘇醒之時,大幹一場呢!”
謝風飛嘴唇動了動,說實話,他覺得季辭淵這話說的,有道理極了。一個宗門想要複興,必然不會只是一個人搞些小動作就能做到的,在這背後,必定有一群人為此奔走謀算。
謝風飛又是一聲嘆氣,關鍵是他們現在有難言之隐,又處于敵在暗我在明的狀态,根不好有動作……
如若季辭淵是全盛之态,又哪裏會像現在這般糾結?
最終要的是,季辭淵現在又确實不能跟南山衆人道出實情。一是像之前說的,如若謝風飛從季辭淵身體裏出來,那麽季辭淵就成了一具無魂之體,一個看管不利,就有可能被那南山之人奪了身體,得不償失。二是謝風飛因自身修為不高,無法更好的控制季辭淵的身體,但這南山之中又如何能找到一個強大的靈體來控制季辭淵之體?
更何況,謝風飛的弱雞,或許才是季辭淵選擇讓他留在體內的最重要原因……
想到這裏,謝風飛張開嘴,又想嘆口氣。
這時,季辭淵的聲音響了起來:“謝天師,你在這唉聲嘆氣的做什麽呢?生怕引不起別人的注意?”
聞言,謝風飛突然一怔,這才發現就在方才他嘆氣之時,季清風和季步光就已經朝他這邊看了好幾眼了。
他趕緊收住,做出一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謝天師,你現在暫時将古靈一族的事放到一旁,你在此處急得火上澆油,他不主動出現,你也只是幹着急而已。倒不如先趁着這個機會,将各大門派的主要人物認識一下,免得到時候跟個傻子一樣,一問三不知。”
謝風飛努力讓自己冷靜了下來,吸了口氣,将心裏那股因古靈一族而産生的憂愁抛到一旁,這才看向了其他座席。
季辭淵說得不錯,不論如何他已參加論道大會多次,多多少少也認識一些人,他必須得将一些較重要之人記住,否則實在是惹人懷疑。
“謝天師,你看你左側,趙笑白不用我多說了吧?”
趙笑白雖不參加論道大會,但他跟季辭淵說好了要來調查古靈一族之事,所以也來了南山。
他此時正坐在扶英山一派的位置上,他見謝風飛望向他,還笑着跟他打了個招呼。
謝風飛剛想回趙笑白個禮,腦海中卻突然想起了季辭淵重重地咳嗽聲。
霎時,謝風飛便将自己的手縮了回來,默默地收回了目光,裝作一副沒有看見的模樣。
這時,季辭淵才繼續道:“右側那群白衣飄飄,腰間挂一月牙吊墜的門派,不陌生吧?”
“嗯。”謝風飛應了一聲,當他們還在山下時,就已經遇到過一個此門派弟子了:“這是虛吾山的道服。”
“你要記住的人,除了虛吾山的大長老文愁,也就是坐在最前方的那個山羊胡子老頭之外,還需要記住的,就是他身後的那一男一女二人。”
謝風飛眉頭一皺,猜道:“難不成其中一位便是那虛吾山的少宗主?”
“嗯。”季辭淵應了一聲,“那女子便是虛吾山的少宗主,也是虛吾山宗主文世南唯一的女兒,文淑。”
聞言,謝風飛不由得一愣。他進了季辭淵身體許久了,卻從未見過這玄宗女子,現今一見,竟然直接見了個少宗主!
他先前看季辭淵與趙笑白兩位少宗主都是男子,便以為那虛吾山少宗主也當是男子,未曾想到竟是一女中豪傑,頓時對那文淑心生好感。
“季兄,你先前說道梓仙君之所以未給你訂親事,其中一個原因便是因玄門中門當戶對的女子不好找。可這文淑與你同為三大仙山的少宗主,按理說十分般配啊。”
奈何季辭淵卻冷哼了一聲:“謝天師,你是太久未看到女子,現今随意看到一個,就要拉來與我配對嗎?”
“這文淑乃是虛吾山文世南的獨女,你讓我跟他結親,是想讓我入贅過去?”
那廂,因為謝風飛一直看着文淑那方,文淑似乎也發現了他的目光,緩緩擡頭向這邊看了過來。
然而謝風飛未曾想到的是,下一刻,那看上去溫婉柔美的文淑,竟然對他翻了一個大白眼!然後便将頭轉了回去,用後腦勺對着謝風飛!
謝風飛:“……”
季辭淵:“……”
過了好半晌,謝風飛才反應過來,道:“季兄,你曾經可是得罪過她?”
這一說,季辭淵也炸了:“我他娘的話都沒跟她說過幾句,上哪得罪她啊!”
“那為何……”眼下這情況,謝風飛也是看不懂了。按理說這季辭淵,雖說不通人情世故了些,但好歹也是一英俊潇灑、豐俊朗之人,也不至于毫無緣由的就在一女子那裏得到這種待遇吧?
謝風飛暗自猜測,可能是季兄得罪人而不自知,給忘了吧……
不過,文淑文淑,總的來說還是應了那句話,父母給兒女取名的初衷,到頭來兒女的性格都會與他們所想的背道而馳……
這文淑看着,是真的跟“淑”字搭不上邊啊……
“那那男子呢?他又是誰?”謝風飛問。
“那是虛吾山的大弟子,文賢。”說道此處,季辭淵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趕緊道:“對了,據說這個文賢極有可能會與文淑成親!”
聞言,謝風飛頓時就震驚了:“他們不是都姓文嗎?!不是親戚?!”
“自然不是。那文賢為文世南十多年前下山游歷時,所收的弟子。當時文世南便覺得文賢天賦極佳,好好培養,定能有一番。後來這文賢倒也沒讓他失望,年紀輕輕的,就将虛吾山的心法修至最高境界,甚至比那文淑還要強上一線。正是由于文淑身份的特殊性,再加上這文賢人争氣,所以便有了這種傳聞。”
謝風飛聽八卦聽得開心,聽後,才覺得有些奇怪:“季兄,我原以為你對這些事不感興趣的,卻沒想到,你竟然知道得如此詳盡……”
聞言,季辭淵一頓,頓時覺得臉上挂不住了:“那是因為……還不是我娘,整日追着我說這些,我都說我不想聽了,她就是非拉着我說!”
謝風飛差點笑出聲來,但發現此時場合不對,趕緊将笑給憋了回去。看來随着季辭淵的年齡增長,這道梓仙君到底還是着急季兄的終身大事了啊……
想來她也沒少拉着季兄分析各仙家的閨女,想讓季辭淵開開竅。但目前看來,似乎并沒有什麽用……
就在季辭淵剛想轉移話題,跟謝風飛介紹點其他人時,這時,季清風便已起身,開始講話了。
此次論道大會在南山舉行,加之南山也是大宗門,所以由季清風主持倒也說得過去。
“各位,在下南山宗主季清風,這論道大會舉行過多次,想來不用我多說。此次論道大會前,首先,我們需要各宗派确認參與大會的弟子。”
季清風的話音剛落,各大宗門的與會弟子便起身來,紛紛向練武場中走去。
虛吾山确認參與論道大會的,果不其然是文淑和文賢。而扶英山趙笑白果然未參加,而是另外兩個弟子起了身,往練武場中走去。
他的修為停滞,而扶英山無論如何也是三大仙山之一,人才輩出,這位少年英才早已泯然于衆人,被他人超了過去。
自然也不會再有他的名額。
就在謝風飛正感嘆之時,突然間,他的身旁有一人起身來。
謝風飛一愣,趕緊轉頭一看,發現那起身之人,竟是季步光!
季步光似乎發現了謝風飛正在看自己,低頭對他微微一笑,便轉身向練武場中走去。與他一同的,則是另一位南山弟子南瑞。
“季兄!你不是說季步光從不參加論道大會嗎?這……”
一時間,季辭淵也愣住了。如若他未記錯,曾經季清風想讓季步光去參加這論道大會,然而季步光卻以自己修為不佳,白白占用名額為由,給拒絕了。季清風見季步光無心參與,也就不再勉強他,再未問過了。
畢竟南山有季辭淵在,次次論道大會都出盡了風頭,也不在乎其他人的成績。
然而誰都未想到,這一次季辭淵未參加,季步光竟親自去拜訪季清風,說自己願意代替季辭淵參加。
季清風雖感詫異,但自己最疼愛的大兒子願意去參加這各大玄門矚目的論道大會,那自然是好的。
況且,他對季步光的修為有信心,以往他只是未有顯示自己的地方,而此次的論道大會,則是他一鳴驚人的最佳機會。
因以往大會的第一都是季辭淵,所以這南山自是惹人注目,都等着看季辭淵的風采。然而這一次,令人詫異的是,季辭淵未動,而那顯少露面的季步光卻是代替他出現了。
一時間,場中議論紛紛。
然而季步光就像沒聽到這些議論一般,面帶笑容走入練武場,在人群前方定。